孙策笑而不答,入了座。甄宓倚着孙策坐下,仰着头。“夫君,我有一个疑问。”
“说来听听。”
“管宁上任伊始,就写文章反驳邯郸淳,还用驿传将文章送到夫君这儿来,分明是意有所指,夫君为什么不反击他?难道是觉得他说得有理?”
孙策“噗嗤”一声笑了。管宁、邴原、华歆并称一条龙,管宁是龙头,在原本的历史上一生未仕,做了一辈子隐士,被史家称为三国第一人,现在却被老乡孙乾诓出了山,还火气十足地写起了辩论文章,真是让他惊掉了下巴。
可见人都有逆鳞,儒门的尊严就是管宁的逆鳞,触摸不得。不过他注定要自取其辱,邯郸淳的那篇文章的确有标新立异的嫌疑,但他标新立异是有底气的,那块楚碑是货真价实的文物,绝非伪造。管宁以为邯郸淳写这篇文章是为了摸他的马屁,孰不知他根本不需要这么做。有王莽这位疑似穿越者,实则一脑门复古心思的理想主义者先鉴在前,他怎么可能想着靠伪造文物来造势。
拜托,我根本不信那些好不好?
管宁是大儒,学问精深,品德很高,奈何他那些学问都是纸面的,只适合教书。
这就是眼界啊。一念及此,孙策就忍不住想笑,有一种俯视众生的得意。
“他要是找我比武,我肯定接着。写文章么,还是算了。”孙策哈哈一笑,搂着甄宓的小蛮腰,突然灵机一动。“要不,你帮我代笔,写一篇反驳文章?”
“我可没这本事。”甄宓咯咯的笑了起来,连连摇手。“我没有蔡大家那样的学问,写不了这样的文章。那通楚碑的文章我也看了些,连碑文都认不全,更别说与人辩驳了。”她托着腰,眼睛发亮。“不过楚人的文章真好听,就和楚歌一样,长短随意,不像我们燕赵的歌辞那么规整。我向梅姊姊学了几首新曲,唱给你听听?”
孙策欣然。甄宓起身,拉着甘梅,在舱内起舞,曼声吟唱。她们唱的是一只古曲,音律很好听,但究竟唱的是什么,孙策一句也听不懂。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欣赏甄宓、甘梅的舞姿和歌喉,跟着节奏打拍子,享受绝色小戏精日趋成熟的演技。甄宓心里想什么,他一清二楚,只是不说破罢了。
现在才是开始。等回到江东,另一对小精灵上场,那才叫有趣。刘和太老实了,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窗外人影一闪,郭嘉的身影出现在外面。他听到了里面的歌声,没有立刻进来,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孙策看在眼里,也没吭声,等甄宓、甘梅跳完舞,他鼓掌叫好,这才把郭嘉叫了进来。郭嘉推门而入,拱拱手,冲着孙策使了一个眼神。
孙策心里一紧。郭嘉一向放荡不羁,很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不用他说,甘梅就领着甄宓和刘和出去了,顺手带上了舱门。郭嘉在孙策对面坐下,将一只铜管放在孙策面前,拿起火炉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捧在手心里,呷了一口,目光透过缭绕的茶雾,落在孙策的脸上,带着几分明显的不安。
孙策拿起铜管,取出里面的情报。情报上很简短,只有两行字,却提到了三个人,两个地点。
戏志才失踪,法正掌事。刘繇现身洭浦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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