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或可如此,大王还是不宜随性,当令人有所敬畏,无敬畏便生是非,反而不美。”
孙策眉梢微动。“叔叔可是听说了什么?”
“这倒没有。只是这次仲异、叔朗几个回来,说起大王总是亲近有余,敬畏不足,臣很担心他们恃宠而骄,连累大王,让大王为难。恳请大王不要太宽纵他们,要严厉些才好。虽说亲亲贤贤,毕竟是君臣,不似普通人家,当有度,过犹不及。”
孙策一时搞不清孙静究竟是什么意思。孙暠兄弟几个与他接触并不多,尤其是孙暠,他接替了朱桓,在中军任中郎将,领一营,练兵任务很重,无公事不请见。即使是在他身边任职的孙皎也不是轻脱之人,至少比孙翊他们稳重多了,孙静这话从何说起?
是正话反说,还是另有所指?孙策很想对孙静说,一家人说话不知这么隐晦,可是看看孙静这副敬而远之的模样,想想还是算了。这是个谨慎自守之人,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敞开心扉的。
“多谢叔叔提醒。阿翁已故,叔叔以后就是族中长辈,还望叔叔不吝教诲。”
“臣岂敢。”孙静拱手再拜,向后退了几步,又拜,这才转身去了。
孙策看着孙静有些佝偻的背影渐渐远去,暗自叹了一口气。
——
安葬完孙坚,孙策便起程返回建业,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孙权作为孙坚指定的嗣子,要留在富春守墓,至于他是守三个月还是守三年,那是他自己的事,孙策不干涉。
吴太后本来也想留在富春,却被袁衡劝说,跟着孙策赶往建业。孙策即将称帝的事虽然还局限在一个小圈子里,相关的准备工作却在紧锣密鼓的进行,新年前后很可能会举行大典,吴太后纵使心里有些疙瘩,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缺席,让孙策难堪。
楼船顺浙江而下,转入钱唐江,沿海岸前东行。眼前开阔起来,孙策的心情也跟着轻松了不少,只是孙静那几句暧昧不明的话却像一朵乌云,不时在他脑海里飘浮。他也能感觉到孙瑜、孙皎彬彬有礼,不苛言笑,比来时严肃多了。就连孙翊、孙尚香等人都变得安静了许多。
他本想找孙皎来问个明白,可是一想他们几个兄弟的性格,怕是也问不出什么名堂来,只好省了。有些事,也不由他控制,只能顺其自然。
半路上,他收到了郭嘉送来的君臣平衡草案。
经过反复讨论,郭嘉等人就君权、臣权分别提出了调整方案。臣权调整内容很多,原则却比较简单,具体而言就是以恢复三公九卿制为基础,增设多个职位,加强对具体事务的管理。君权却比较复杂,他们提出了三个方案,各有轻重不同,责权最轻的称为垂拱,责任最重的称为独断,居间的称为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