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不要工作了,一起约会好不好?”
一杯冷水当头浇下。
冬阳伸手抹了一把,蹙眉,心中并没有不悦,只是不解,迷惑的问:“我做错了什么吗?我同学说追求喜欢的人就要这样做,我做错了什么吗?”
“马上离开我的视线。”韩非指着门,感到血y淤塞毛孔,脸红的不像话。
冬阳见他真的发怒了,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小声咕哝了几句,极不情愿的说:“那我明天再来。”
“你永远不要再来!”
门帘掀开,冬阳回眸一笑,阳光万里:“不,我明天还会来。直到你答应我的追求。”
“嘭!”水杯扔了过去,冬阳敏捷闪开,笑嘻嘻的走掉了。
韩非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
一旁的张嫂早已吓得魂不附体。
韩非眼底闪过一抹寒光,y测测的笑:“张嫂,刚才您看见了什么?”
张嫂拼命摇头:“我、我啥都没看见!我扫地……扫地!”
韩非冷哼一声,刚想俯身收拾残局,门口一道白光,帘子又被掀开。
几乎是想都没想,他就将桌上的玫瑰朝门口扔了过去:“你又回来干嘛?滚!”
“阿、阿叔……”小猫儿一样的声音在门口怯生生的响起。
韩非一惊,迅速回头来,一道小小的人影怯懦的站在那里,脚下洒了一地的红玫瑰。
韩非掩口轻呼,他几乎没认出眼前人来。
“康康!”
只是几日未见而已,康康就已经瘦得不成人形。
脸黑黑的,淡黄色的头发半遮着闪闪发光的眼睛。
单薄破烂的衣服被雨淋湿,紧紧的贴在身上,更显得他枯瘦如柴。
他拾起地上的玫瑰,朝他走来。走路时一跛一跛的。
他穿了鞋子,鞋子却很破,露出三根脚趾。裤子膝盖上打了一个大补丁,像睁大的眼睛。
康康将玫瑰轻轻的放在桌子上,小声问:“阿叔,你在气我失约没来吗?我、我……对不起!”
头越来越低,小孩儿瑟缩着身子,冻得浑身发颤。
韩非什么话都没说,转头吩咐张嫂:“烧点热水。”
他将康康带进里屋,不容分说,脱下他的破衣裳。
单薄的小身子上全都是鞭痕,胸膛有一大片淤青。
韩非的眼睛有点儿辣辣的疼,轻声问:“伤是怎么来的?”
康康垂着头,不说话。身体还在颤抖,越颤越厉害,嘴唇冻得青青的。
韩非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裹在他身上。然后将他抱到铺着毛毯的长椅上,用干毛巾替他将头发和脸擦干。
康康一直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
他不说,韩非也不愿问小孩儿。他拍拍小孩儿的头,温柔的说:“你在这等我会儿,阿叔去给你买药。”
小孩儿咬着唇,许久,说:“不、不用了……康康没有事。很快就会好。”
“你在这待着,一会水烧好了,张阿姨会给你洗澡。不许跑。”
小肩膀缩了缩,轻轻的嗯了声。
韩非走出去,又交代张嫂几句,让她替小孩儿洗澡时小心伤口。走几步,不放心,又将门从外面锁上,把钥匙交给张嫂,这才出了门。
他顶着大雨去了药店,回来时,小孩儿已经洗干净了,捂在毯子里,只留下一个圆圆的小脑袋在外面,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很有光泽。
见韩非回来,立刻怯生生的笑:“阿叔,你回来啦。”
韩非柔声问:“现在还冷吗?”
“不冷了。”康康笑起来,两颊边有小酒窝。
韩非点点头,张嫂把他拉到一边儿,眼睛红红的:“这谁家的小孩儿,怎么被打的这么惨,我替他洗澡时,都快……”
“交给我。”韩非安慰她几句,拿着药到康康身边坐下,说:“来,上药。”
康康眨了眨大眼睛。
小音乐家康康(四)
康康身上的伤,惨不忍睹。
从手到脚,大腿,胸、腹、背部,几乎没有一处不是伤痕。
除了皮肤上的划痕外,他的左脚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已经结痂。脚趾头冻得红肿不堪,偶尔渗出一点脓水。
胸膛有一大片可疑的淤血。撩开有些营养不良的淡黄色额发,就能看见他额角上那一大块暗红色的淤青。
小孩儿看起来不过才四五岁,这种程度的伤,连大人都承受不了。
韩非将屋里的暖气开到最大,将小孩儿抱在怀里,替他上药。
动作尽量放的轻柔,碰到伤口时,小孩儿并没有哭叫,只是咬着唇,将脸埋进他的胸膛,身子一下一下的颤抖。
韩非温柔的问:“疼吗?忍一下。”
康康乖巧的点点头。
外面的雨还在淅沥沥的,越下越大。
风雨呼啸。
他竖起小耳朵,听得入神。韩非边上药边问:“在听什么?”
“阿叔,雨里在奏乐哩,你听,‘哩哩,嘀嘀,噢咿!’……”
韩非替他裹毯子时,发出的轻微声响,康康觉得那也是一支美妙的曲子,“沙沙,沙沙……”
康康很爱音乐,无论走到哪里,他总是能听到乐声。马路上的汽车嘀嘀声,风吹过白桦树时,树叶发出的哗啦啦声响,河里的水流。
他躺在毯子里,被裹得严严实实,小脸蛋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两眼却炯炯有神,听得入迷时,还会用那只残缺的手在长椅上有节奏的敲着:“叮咚咚叮……”
张嫂忧心忡忡的问:“小孩儿没事了?”
韩非嗯了一声,将药都收起来,然后走到康康身边坐下,见他脸色不对,用手抚了抚他的额头。
烫的吓人。
韩非立刻披上外套,对张嫂说:“他发烧了,店里您看着。我先带他去医院。”
抱着小孩儿就冲出去,拦了辆出租车奔向医院。
检查结果出来后,医生将韩非叫进了会诊室。
主治医师是个中年女人,她将诊检报告摔在韩非跟前,怒声呵斥:“你自己看看。”
韩非打开来看,心里一点一点凉了下去。
“他的骨头和内脏有好几处都被打破了,软组织挫伤面积占全身体表面积15%以上。根据检验,小孩躯体和肢体大面积软组织c作是他人外力作用直接形成,为钝性物体形成。你怎么解释?”女医师说着说着,眼睛红了。
韩非说不出话来。
这时,会诊室的门被推开,走进一位老医生,见此状况,忙问:“怎么了?”
女医师将报告书递过去:“张医师,您自己看。”
片刻后,张医师的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他怒拍桌子,颤巍巍道:“又是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他怎么下得了手哟!”
韩非闻言,立刻抬头问:“您知道是谁做的?”
“不是你干的?”女医师吃惊不小,脸上犹带泪痕。
“不是我,我是无意碰见这孩子,见他一身伤才带他来医院的。”
张医师缓了缓,尽量平和的说:“那孩子叫康康是不是?今年6月底时他来过我们医院,当时正好就是我主治的。那次他被打的差点活不了,左手指被人用刀子切掉了,真是惨绝人寰的家庭暴力!”
“是谁做的?”
“当时带他来医院的的是他母亲。问她,她什么都不说,只知道哭。后来医院报了警,经过警察询问,才知道是小孩儿的爸爸干的!那家伙是个赌徒,酒g。当时联防队员将他带到局里,教育他以后不要再打孩子,并且拘留了几天。后来那混蛋跟警方保证,以后再不打孩子了。没想到……没想到这畜生还是没改,又打起了孩子!”
老医生明显说不下去了,背过身擦了擦眼镜。
加护病房里,康康正在吊点滴,小孩儿精神不太好,却没有睡,依然睁大眼睛,一脸陶醉的神情。
韩非推门而入,他立刻就听见了,惊喜的喊他:“阿叔!”
“感觉怎么样?好点没?”在病床边坐下,摸摸他的小脑袋,纤长的手指充满了温情。
小家伙微笑着说:“好多了。谢谢阿叔。”
他眨了眨眼睛,轻声道:“你听,哪里传来的音乐声……真美妙。”
韩非仔细听了听,除了雨声,什么都没有,“是什么?”
“雨声之外,有音乐声……是小提琴的声音,吱悠吱悠,那么美妙……”
“你是一个小音乐家。”韩非毫不吝啬的赞美他。
康康的眼神忽然飘忽迷离起来,轻轻的说:“如果我有一把小提琴,那就太棒了!”
他想起邻居家里有把小提琴,那么美妙。邻居常常在黄昏时拉。他是多么想仔细看看那把小提琴呀,哪怕摸摸也好。
可是……
韩非用手掩脸,好一会,才缓缓的告诉他:“等你好了之后,阿叔送给你。”
康康嘴角浮起一抹虚弱的笑,笑的那么透明,他说:“我弹不了了,我的手指断了。不行了。”
“你可以尝试用四指摁弦。只要你努力,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你还小。”
“可我很快就要死了。我是明白的,我很快就要死了。”他翻了个身,输y瓶晃了晃,放在白床单上的手那么小,尾指耸拉下来。
顿了一下,他又说:“如果死了也有音乐听,那么我是愿意死去的。”
康康住进了医院。
他的遭遇引来医生们的同情,每天病房里都有一大堆护士们陪他聊天,玩耍。
他曾经要求回家,说他妈妈找不到自己,会生气伤心。韩非告诉他,已经通知妈妈了,叫他不要担心。
韩非按着上次填单上的地址,找去了康康家。
八宝巷张家宅79弄,一片老旧的平方民居里,集中了来自外地的务工人员。
康康的家是个低矮的小平房,空间不足10平方米。
他敲门,来开门的是一位憔悴的女人,看眉眼,大概是康康的母亲。
她见到韩非,先是愣了一愣,上上下下将韩非打量一遍,发现他衣着不菲后,立刻笑容堆在了脸上:“请问……您找?”
“这是康康家吗?”
“是是!”女人连忙答道。
“我有点事想找您谈谈,不知道您现在方不方便?”韩非问。
“方便,很方便,您请进。”
女人连忙拉开门,请他进了屋里。
屋里很潮湿,光线昏暗,陈设简单,只有两张床,一张桌子,一扇窗,没有电视机,只有一盏照明用的灯。
“两个儿子挤在一张小床上,我跟他爸就睡在另外一张床上。”女人有点窘迫,连张椅子都找不到,只有将小床被子掀开,请韩非坐下。
小音乐家康康(五)
韩非开门见山:“我叫韩非,来这里是想了解一下康康受伤的原因。”
他将康康的受伤一事告之。
女人张氏眼神很复杂,y晴不定,但一会儿就镇静下来,笑着说:“您说笑呢,做父母的疼孩子都来不及,怎么舍得打他!”
韩非不语,拿出医院证明丢在她跟前。
张氏哗一下站起来,脸色顿变。韩非讽刺道:“不要告诉我,那孩子的伤是自己摔得,老旧的说辞,您最好换一个。”
空气有点沉闷。
张氏眼角轻微抽动,迅速红了眼眶,低声道:“我也是不得已。”
韩非一怔:“你在怕什么?”
“丈夫酗酒,每次喝了酒就像疯子。如果我拉架,他会打的更凶。我们一家还想活命。”
她落下泪来,模样似是老了十年。
“你可是人母!”韩非站起来,“不能这样懦弱。”
“这是我的家事,轮不到你管。”张氏态度忽然又恶劣起来,擦干眼泪凶巴巴道:“如果没别的事,请先生离开。”
“我完全可以让医院出示证明控告你们虐童。”韩非愠怒。
“那很好,最好让那臭男人坐三十年牢不可!”
就在这个时候,有活泼的男童声问:“阿妈,我回来了,饭做了没?饿死了!”
随着门推开,一张肥胖的脸探了进来,两只小眼睛眯成一条细缝。
只听得张氏叫他:“健健,过来帮阿妈把这人赶走。”
健健走过来,个子不高,却胖的很。看起来也只有八九岁的模样,穿着b市小学统一校服,带一顶小黄帽,脸上的r堆横起来,面目有些可憎。
韩非猛地想起康康,那张眉清目秀的小脸,因为营养不良的缘故,脸色黄黄的,一双大眼睛是那么可爱。
与眼前这男孩儿形成天壤之别。
健健瞥了他一眼,咧开嘴笑:“阿妈,这男的长的有点儿像爸前段日子勾搭上的小白脸,嘿嘿。”
语气、神态之下流,完全不像个八九岁儿童。
韩非微蹙秀眉,他并没有吃惊,从小胖子一进门开始,他就隐约猜到是康康的哥哥了,只不过没想到二人会差这么多。
差的不仅是相貌,还有性格。
小胖子脸上虽然也有伤,但并不严重。对人态度非常恶劣,他环顾四周,大骂:“靠,那死东西又滚哪儿去了?吗的,上次叫他帮我写的作业竟然写错了一题,害我被老师骂!等他回来我一定找他算账。”
说完,就拉着韩非的手把他往外推:“赶紧走吧,臭婊子们!”
韩非冷笑,“你再说一遍。”
“说你臭婊子们还是抬举了你。赶紧滚!”小胖子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韩非不愿与小孩儿计较,便冷淡的对张氏说:“这几日康康先住我那。我的名片放在你桌子上,你想通了就按着上面的联系方式来找我。”
未等他说完,门就被小胖子嘭一声关掉。
里面隐约传来摔东西的声响。
院子里有几家邻居同时探出了脑袋,朝这边看来。
韩非不愿与妇孺计较,张氏不愿说,他又不能问,只有从周围人入手。
“小伙子,别问了,那娘儿们是个怕死的种!”有个中年女人小声对他喊着。
韩非趋上前,礼貌询问:“大姐,不知道您能不能跟我说说康康的事。那孩子现在躺在医院,可怜的很,我想帮帮他。”
又有几人围了过来。
大家一听是帮康康的,就立刻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
康康今年五岁,一家都是外来打工人员,经济收入微薄。
张氏在餐厅里做洗碗工,父亲张某在附近的一家钢铁厂上班,人高马大,力气也很大。
一家四口今年春天才搬到b市来的。小孩儿很乖巧,嘴巴也甜,遇到邻居会主动问好,特别讨人喜欢。他上头有个哥哥,来了之后张某托厂里人关系,找了个小学让他读了,康康就在家里干活儿。
张某爱酗酒,于是每天晚上,当一天工作结束,喝了点酒后,就开始打这个小儿子。一开始康康还哭,但是越哭越打,被不允许哭的,到后来,张某怎么打他,他都不哭了。
张氏也是十三点,有时候还帮男人一起打。不仅父母打,他哥哥也打过康康。
“这是一个暴力怪圈,老公打老婆,老婆打小儿子、大儿子也打小儿子。”让人感到蹊跷的是,大儿子健健却很少挨打。
邻居们向韩非描述了至少10种“成人也无法忍受”的殴打方式,张某一脚踢向康康的腹部,康康甚至飞出去两米多远;睡在床上的康康会突然被抱起来,然后狠狠地扔向地面;张某用拳头狠狠的殴打康康的胸口;责令康康跪下,然后用g棒猛打;又或者按住康康的头部,用力往墙壁上撞,用菜刀砍康康的手背。
殴打工具,除了用手掐脖子歪,还有扫帚、刀具等。
殴打频率几乎是每天都有,而且持续时间至少一小时。
康康能撑到现在,也算命大。
“难道你们不会帮他吗?”
邻居们叹气:“怎么没帮?也要能帮的了啊!”
开始时,每次康康挨打,邻居们都会前往劝架。刚开始张某还听劝,到后来,渐渐劝阻无效,大家都曾遭到张某的辱骂,威胁,声称要弄死他们。
张某总在邻居们劝架时大吼:“这是我的小孩,我爱怎么打就怎么打!谁敢拦着我,我就打死给他看!”
邻居们都惧怕张某的火爆性格,也怕惹恼了他,真把小孩打死,于是,劝阻的人渐渐地少了。再到后来,大家都麻木了,听到张家有动静,也习以为常了。
有个自称张某老乡的邻居透露,前两天康康会被锁在家里,偶尔出来上厕所时,他阿妈就拿个雨伞把他脸遮住,躲躲闪闪。
“他阿妈大概不想让我们发现小孩儿的伤情!但我们都知道,小孩儿早已经体无完肤。”
“我们周围人有时候问康康,康康就很乖的说,‘是我自己摔得,我爸爸和我闹着玩’,估计是被家里教的,不然还要打!”
“报警吧,就怕也就解决一时问题,警察走掉后,还会打。找妇联什么的,也不能解决根本。我们也不敢出面,他家爸爸很匪的样子,怕被打击报复!”
“真是作孽哦,可怜哦!阿仔,我们见你有钱心又好,想个法子帮帮小孩,不然总有天小孩会被打死的唷!”
韩非一颗心像掉进了深海,听完这些言论,手脚冰凉。
那天傍晚,他离开八宝巷后,在马路边坐了许久。他抽了五支烟,想到了某些事情,本来就疲倦的神色突然显得无助。
是的,全世界最大的谎言,就是父母都爱孩子。
他掐灭了烟,朝医院走去。路过一间餐厅,特意给小孩买了很多美食。
当他推开病房门时,里面却空无一人。
护士急急的跑过来:“韩先生,您可回来了!康康被他爸爸带走了!”
“什么!”韩非心里一凉,手里的食盒就掉了下来,哗啦一声散开来。整个病房顿时弥漫了饭菜的香味,混合着消毒水的气味,刺鼻难耐。
“什么时候?去哪里了?”
“不知道呀!拦也拦不住!院方不好出面,毕竟对方是孩子的父亲!看那男的气势汹汹样,真怕那孩子出事呀!”
韩非转身就跑出医院,拦了辆出租车对司机说:“去八宝巷张家宅79弄,师傅麻烦您开快点!”
车窗外,夜色迷离。霓虹灯闪闪烁烁,光影飞快掠过。
韩非心里越来越不安,如果找不到康康,如果康康又出了什么事……
上午医生还叮嘱了,小孩儿不能再挨打了,再打,很可能小命就丢了。如果……
韩非不敢再想下去,一身冷汗。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到李冬阳,哆哆嗦嗦的拨了个号码,给他打电话过去。
李冬阳很快就接了,他听韩非语气有点奇怪,立刻询问出了什么事。
韩非将事情都说了一遍。李冬阳道:“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约有十分钟,车子停在了巷口。
八宝巷本就是贫民区,一到晚上,连盏路灯都没有,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韩非借着月色找到了张家。
张家大门紧闭,他用力敲门,好久,张氏打开门,见又是他,脸色顿时不悦:“你又来做什么?”
“康康呢?他在哪里?”
“你不是说这两天那孩子住你那儿吗?怎么?”张氏一听,知道出事了,低声惊呼,“他爸还没回来。”
韩非不信她的话,推开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