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客气。”
林音举杯意思了一下,然後一饮而尽。路寞然也喝了一杯。
林音的脸微微泛红,令她显得更加楚楚动人,一瞬间路寞然竟然看呆了。
“如果老师您实在是找不到工作,不如就到育才来吧。”
林音嘿嘿笑著,说著玩笑话,可是此时路寞然却在想──如果你在的话我就会来。
他自己也曾想过,为什麽会对这个女孩情有独锺。思来想去找不到理由,後来他才知道,其实爱情是不需要什麽原因的,这种荷尔蒙分泌的问题他不必了解。所谓的一见锺情就是这麽一回事。
现在他的脑海中被杯那个吻充斥著,无数次他想问林音,到底是为什麽。如果只是开玩笑的话,那他就放弃;可是也许有什麽其他……然後他就一直这麽期待著。
“林音同学……”
“嗯?”
张嘴问为什麽似乎有点困难,但路寞然也是鼓足勇气了。
“那天晚上,就是化装舞会上……”
“那个吻?”
林音一下子说了出来。
“是的!──嗯,为什麽?”
林音就这麽眼睁睁地看著路寞然的脸一点点地红起来,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她知道自己不是在开玩笑。
“对不起,我没考虑到老师你的感受。”
“不是的!”路寞然赶紧辩白。“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说实话,我很高兴,可是,我又不理解……”
“我也不理解,可是,我并不後悔。”
或许有希望也说不定。路寞然调整了一下呼吸,终於说道:
“我喜欢你。”
好像预料到会听到这句话似的,林音的反应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麽强烈,只是淡淡一笑。
“我有点感受到了。”
他开始反省自己的行为是不是有点太露骨,竟然让当事人都察觉了。
“那麽……”
“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感觉。”林音说道,“那个吻不是我以玩笑的心态作出的,但是,我也许需要一点时间来整理一下。”
“我明白……”
“那麽你可以等一下吗?我想考虑考虑。”
“好。”
林音给了路寞然一个未置可否的答案,虽然这对於後者来说并不是完全的绝望,可是在此时,他的确有大哭一场的冲动。
不是讨厌,可是也不是最喜欢,所以难以下决定──这样的自己,在林音的心中同其他人无异。晚上林音少有地失眠了──因为路寞然的告白。虽然一切好像在自己的掌握中一样,可是她突然有种罪恶感,似乎是自己耍了他一样。的确不是玩笑,那个吻,可是也没有太多的意思。现在林音觉得自己实在是很可恶,竟然会那麽得戏弄别人的心情。这种欲擒故纵的手法,其实还是林瑞比较擅长。而他现在正疲於应付难缠的孙嘉瑶。
说来上海谈生意不过是彼此双方心知肚明的借口,刚一下飞机,孙嘉瑶就把林瑞接走了。合同书什麽的早就草拟好,只等著一签字就完事了。这3天里林瑞是陪著孙嘉瑶玩遍了上海的大街小巷,晚上他们就住在酒店。
林瑞不喜欢去别的女人家中,他一向在外边睡觉──和林音一样,除了自己的家不认为别的地方可以担当起这个称谓。
孙嘉瑶虽然对此很不满意,可是却也拗不过林瑞,何况她也不想忤逆这个寡情的男人。
她其实是有自知之明的,清楚林瑞并不爱自己,但是她就是要缠住他,让他没有机会同别的女人接触。而纵使得不到他的真爱,只要目前自己是他唯一的伴侣就可以了,然後再一步步地来──她不信凭自己的魅力俘获不住这个男人。
她孙嘉瑶要家世有家世,要相貌有相貌,要性感有性感,那麽多男人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之下,他林瑞也不是例外。
可是她看见了他胸前的那个痕迹,虽然是淡淡的一抹红,却像是自己的心在滴血──他从来就没有让自己在他的身上留下过什麽痕迹,每次他都是在浴室中精心清洗之後才离开,仿佛要清除自己在他身上留下的一切。
“那个是什麽?”
她指著他的胸前明知故问。
林瑞低头看看,微微一笑──这种笑容孙嘉瑶没有见过。
“你难道不知道?”
他反问。
“我当然知道──可是你从来没有让我在你身上留下什麽痕迹。那个女人是谁?”
“同你没有关系,你吃什麽干醋。”
“当然有关系!我现在是你的情人!”
“情人?”
林瑞看著她,忽然微微笑起来,其中隐含著一种讥讽。
“我想你弄错了──”
“林瑞!你不要太过分!”孙嘉瑶激动起来。“你当我是什麽?”
一瞬间林瑞的笑容黯淡下来,有点严肃地看著孙嘉瑶──他喜欢好聚好散,喜欢干脆的女人,因为同自己有过什麽就妄想绑住自己的女人不单是愚蠢的也是最令自己厌恶的。
“如果你不满意,那麽我们就分手。”
他很干脆地说道,一点情面也不留。
孙嘉瑶愣了一下──她曾经以为凭自己的魅惑力多多少少也是能吸引住他一点的,难道自己在他心中真的一点地位也没有、是可以随意放弃的吗?
“瑞!……”
孙嘉瑶的眼神软了下来,苦戚戚地看著林瑞。
“瑞……我是爱你的。你不能这麽对我……”
“我知道,可我也回应你的感情了。”
他还是一幅冷若冰霜的样子。“你应当知道,我是绝不会同你结婚的。”
“那麽你爱的是谁?”
“你没有必要知道。”
“……音,林音!是林音吧?!──”孙嘉瑶忽然叫道,“你疯了!她是你的女儿!你们怎麽可以做出l伦的事!”
“随便你。”
林瑞觉得不耐烦了,穿上衣服准备离开,却被孙嘉瑶从後面紧紧地抱住。
“告诉我,是不是林音?!”
“你太无理取闹了!”
林瑞也提高了声音,怒斥道。孙嘉瑶松了手,却凄苦地看著他。
“我并不要什麽名分,只要你爱我就可以了……”
“你现在还和我说这些干什麽?”
林瑞不走了,而是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点起了一支烟。
这种情景,莫非是最後的摊牌?
床上的孙嘉瑶有些不安,她用被单裹住身体来到林瑞的眼前──薄薄的被单下是她玲珑有致的身段,没有哪个男人不会为此而垂涎。
“瑞……”
她的玉臂搭在了林瑞的肩膀上,身体自然而然地靠了上去。
“不要这麽冷酷无情,”声音响起的同时,红润的唇也贴在了林瑞的脸颊上,可是这个男人只是冷静地吐著烟圈,看也不看她一眼。
“你从来就没有对我说过你爱我,也从没有让我碰过你,可是你却让那个黄毛丫头在你身上留下这个──”
孙嘉瑶的手穿过林瑞的敞怀的衬衫,轻轻摸著那个红色的印记──她在努力克制自己不把它挖出来。
“你和小音是不一样的,你早该知道不是吗?”
他终於说话了,却没有给她什麽希望。
“因为她是你的女儿?”
“难道我不该爱她吗?”
孙嘉瑶忽然想笑。
“你们之间的关系也太奇怪了。我看见了,就在那次的宴会上,你们趁著无人的时候在偷偷接吻。这不是fù_nǚ 之间应当做的事──”
“像这样?”
林瑞一下子拉下孙嘉瑶的脖子,迅速地吻了她的嘴巴,然後放开了手。
“不是一个很平常的吻吗?”
孙嘉瑶因为林瑞难得的主动而动摇了,心情竟然有点飘飘然。
“是……是的──可是……”
“让我来告诉你吧。”林瑞打断了她的话,同时推开了孙嘉瑶站起来说道:“我以为你明白,看来我有必要向你解释一下──林音是我最宝贵的人,她不比这世界上的任何人,在我心中是独一无二的。你,还有别的女人别妄想能取代她在我心中的地位,这一点是你在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应当意识到的。世界上奇怪的人有很多,我们就是其中的一对──像这样接吻、爱抚都是我们理所当然的感情表现,你不要和我对你的感觉混为一谈。”
他说完这些话撇开孙嘉瑶走了。楼下的霍卫东看见林瑞面带愠色地出来便知道他的心情很不好,於是什麽话也不说先给他披上外套。上车後,林瑞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凝神。
“总裁,您要去哪里?”
前面的司机小心翼翼地问道。
“机场。赶紧离开。”
“可是孙小姐……”
来的时候他们可是两个人一起进去的,现在却只有林瑞一个人出来了。
“不用管她。”
林瑞冷冷地回了一句,司机赶紧闭上嘴开车了。副驾驶位置上的霍卫东从後望镜中看见林瑞的脸色很不好,似乎是生气地离开了,於是问道:
“总裁,既然您要回去了,要不要先通知一下林音小姐?”
一听到这个名字,林瑞的眼睛立即睁开了,果不其然,原本乌云密布的脸上也微微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不愧是跟随林瑞多年的心腹,知道最令他开心的是什麽──就是那个漂亮的女孩子。
“是啊,先得告诉她一声──”
“那麽给小姐的礼物呢?”
“是啊!”林瑞一拍脑袋,说道:“看我的记性,差点惹祸了──卫东,上海什麽东西是女生喜欢的?”
“酥糖吧。一般女孩子都喜欢甜的东西。”
“甜的啊……”林瑞想了想,“小音的口味和我一样,好像不怎麽喜欢甜的东西。”
“没关系,这种酥糖的糖份很少,口感也不错,即使是不喜欢甜食的人也很喜欢吃的。”
“那就去买一点吧──也不能就这些,再去看看服装专卖店吧。”
然後林瑞就带著专门在上海买的酥糖和衣服回家了。不过看到礼物时林音还是说他“没创意”。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好像对林瑞的回来很不屑似的,可是林瑞能看见林音那一瞬的喜悦,只是这麽几秒也值得他等待。他迫不及待地把她抱在了怀里。
“爸!这是机场,你看著点场合好不好!”
可是林瑞好像没听见似的,旁若无人地将自己的思念转化为手臂的力量,让林音的身体有点吃不消。
“爸!”
“久别重逢的亲人当然要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感情。”
“你胡说什麽呢!你才离开几天!啊啊啊啊──烦死了,还没清闲够呢你就回来了。”
林音一边大肆抱怨著一边推开了林瑞,一幅很不满的模样。
“不孝女,你竟然这麽对待我!”
林瑞佯装生气的样子。
“讨厌!谁叫你先走的!留我一个人在家里的人有什麽立场责备我!”
“是是是,我道歉。”
然後他拉过林音,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在众人面前他不能做的太醒目,虽然现在他极度想将林音紧紧地抱在怀中不松手。
两个人嘻嘻哈哈地走出了机场,刚才的一幕全部被紧随林瑞回来的孙嘉瑶看在了眼中。林瑞对待他女儿的态度是从来没有出现在自己身上的。难道自己的情敌真的是这个不满18岁的女孩、林瑞的女儿吗?4月12日──
林瑞翻开日历看看这个日期不禁揪起了眉头,一个来自大洋彼岸的航空炸弹即将降临在自己的头上了,就此意味著还算平静的生活从此结束。
这枚令林瑞倍感头痛的“炸弹”此时正站在航空港中随著潮水般的旅客步出机场──黑皮衣,黑墨镜,棱角分明的脸庞,不羁的举止,在众人欣赏加打量的目光中,余贺彬就这样踏上了回国的路途。
出了机场,他叫了一辆出租直奔盛世,一路上没少对沿途的景观大加评论。
“空气变好了呢;哦,公交车也多了、快了;嘿嘿,竟然大街上就有情侣搂搂抱抱的──”
前面的司机说话了:
“先生,你是刚从外国回来的吧?是不是在外边待了很久?”
“是啊。”余贺彬感叹道:“在外面待了7、8年了。终於回国了。”
“您这边还有亲人?”
“有啊。不过最想见的却是另外的人呢。”
他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而那个他想见的人现在却并不想见他,所以当秘书进来告诉林瑞有个叫余贺彬的人想见他、并确确实实看见这个他以为已经死在美国的家夥安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林瑞第一个念头是想吃点安神的东西。
“呦呵!nicemeet you!”
“才出去几年,竟然连中文也不说了?”林瑞一边说著一边让秘书下去泡两杯茶。
“no,cafe。”
“换咖啡。”
秘书一边呆呆地应著,一边看著眼前这个潇洒的男人发呆──为什麽她的老板的朋友也这麽英气人?
“好了,”林瑞坐下来说道:“你这家夥终於回来了?”
余贺彬笑著摘下墨镜,露出了细长的眼睛,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沙发了,还翘起了两条被牛仔裤紧紧包裹的笔直修长的腿。
“别把你在美国学来的不雅姿势露在我面前。”
林瑞过去一把敲掉余贺彬搭在茶几上的脚,又转回自己的办公桌後面。余贺彬闪著好奇的目光将房间中的摆设打量个遍後又重新将暧昧的眼神转到林瑞的身上。
“你办公室的风格变了不少。”
以前林瑞办公室的风格是很强硬的,整个房间烘托出的气氛只有“冷酷”两个字。在这一点上林瑞的品味也曾遭到林音的质疑,後来稍稍换了一点柔和的颜色,将窗帘换成了白色,然後房间的感觉便焕然一新。
“你怎麽回来了?美国不一向是你自傲的地方吗?”
林瑞一边看文件一边问道。余贺彬笑了一下,仰面朝後将双臂舒舒服服地展开在沙发的边沿上。
“混的太好了,所以再回来发展一下。”
林瑞瞅了他一眼,不做声──这个家夥是什麽样的人他最清楚不过了。
林瑞和余贺彬可以说是上辈子的孽缘这辈子还的典型。两个人从小时候开始就认识,是一起玩著闹著长大的。主要是两家的上辈关系就很不错,给了他们培养革命感情的好机会。然後是一个小学,一个中学再一个大学这麽长大的。大学毕业以後林瑞继承了家业又开了自己的公司,在商界上混的有头有脸甚为风光;而余贺彬则在家人的安排下出国攻读法律,现在在美国给有权势的人打官司,也是颇有成就的大律师──当然他的职业从他小混混似的外表和举止是看不出来的,但他的确是很有名的“大”律师。
有了这麽几十年的交情,彼此是再熟悉不过了──他们两个人其实都是情场上的贵公子,有钱有脸有实力,但余贺彬显然是玩的太疯了,犯下了大过错最後连自己的家人也看不过去才将他送出国去。出了国後没了家人的约束,余贺彬就越发地放肆,但竟然也没忘记自己的学业,出乎林瑞的预料变成了大律师──这是他几年前在海外报纸上看到的消息,当时著实吃惊不小。
“我听说前一阵子你把你的律师给解聘了?”
“是啊。”
现在提这件事还让林瑞不满呢──他让这个家夥给自己办理剥夺程慈婕抚养权利的手续,结果拖拖拉拉那麽长时间,期间害得自己的宝贝差点被人强暴。虽然同这个律师没有什麽必然的联系,可是一旦涉及到林音的事,林瑞就会变得异常不讲道理,所以也只能算那个家夥时运不佳做了怨死鬼,被炒了鱿鱼。
“说起来,那个家夥在国内还算满有名的律师呢。”
“那又怎麽样?不满意我就不用他!”
“是是。”余贺彬说道,“那麽,你看看我怎麽样?是否够格做你盛世和你林大总裁的律师?”
他笑眯眯地自我介绍,林瑞当即就把头抬了起来。
“你?!”
“不行吗?”
“当然不是不行。”林瑞发觉他不是在开玩笑,便认真对待起来。他是商人,当涉及到自己的利益时便会认真地考虑问题──以余贺彬的实力来说,他是绝对可以拜托的。“你怎麽突然对我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