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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1 / 2)

作品:三家巷


作者:欧阳山


内容简介:


公元1890年,那时候还是前清光绪年间,铁匠周大带着老婆和儿子周铁搬到广州三家巷来住。当时的三家巷还比较冷清。


周家的隔壁住着摊贩小商陈万利。巷子头上住着何家,当家的何小二是个狱卒。离三家巷不远有间叫百和堂的熟药铺子,坐堂中医叫杨在春,生有三女一男。大女儿和二女儿长大以后分别嫁到了陈家和周家,三女儿则嫁给了一个名叫区华的鞋匠。


时间飞逝,转眼到了1919年。生性淳朴的周铁继承父业仍以打铁为生,他已生育了三儿一女,分别叫做周金、周榕、周泉和周炳;陈万利如今发了洋财,出息成了万利进出口公司的总经理,成了买办资产阶级的一员,他也有了四个千金和一个少爷,依次取名为陈文英、陈文雄、陈文娣、陈文婕和陈文婷;何小二唯一存活下来的儿子何应元这20年间也抖了起来,他办税务、买土地,已跻身于官僚地主阶级的行列之中。何应元娶了三房太太,得到何守仁、何守义这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何守礼。在周家,最引人注目的是小儿子周炳,他生得比他姐姐周泉还俊美,但性格也有些怪异,常常不把老师讲的那一套记在心里。


众人评价他悟性不高,不通人情。周铁看出周炳不是知书识墨的人,索性给他停了学,让他到一家剪刀铺去当学徒。一年年底,铺主让周炳去收帐,可他中途看戏误了事,被打发回家。这时,正好陈万利觉得自己儿子少,要寻一个贫寒人家的孩子做干儿子,周炳就被送到姨父家“上契”,改称陈万利为干爹。谁知没过多久,周炳发现了陈万利和女佣的不正当关系,并以诚实的态度讲出了此事,在陈家引起轩然大波,不久周炳就被撵出陈家。因为周炳每到一处总是出岔子,三家巷的人就把“秃尾龙”这一代表造反、叛逆、破坏等意思的绰号送给了他。不过,在三家巷里,也有一个人真心佩服他,不认为他“痴”的,那就是陈家四小姐陈文婷,她不但替周炳说情让他回学校读书,还把自己和姐姐的零花钱省出来资助周炳。


三家巷中三个家庭的青年一代和睦相处着。一个晚上,他们又聚到一起乘凉,一面讨论着怎样才能使中国富强起来,一面畅谈每个人未来的梦想,他们各怀救国救民的抱负,盟誓换帖,决心日后报效祖国。枇杷树下交融着他们的理想与爱情:陈文雄与周泉热恋着;陈文娣挚爱着周榕,而此时何守仁也在追求着陈文娣;陈文婷年纪虽小,但也在暗中偷偷爱恋着周炳。可周炳此时却全然不觉,他与三姨家的表妹、区华的二女儿区桃更志同道合一些。三家巷里这种氲氤的气氛不久便被一场风暴卷走了。1925年6月23日,广州、香港工人举行大罢工,抗议帝国主义在上海制造的“五卅惨案”。


这一天,十万以上人组成的雄壮无比的游行队伍从东校场出发,直奔沙基大街。工人队伍之后,是农民、学生和爱国市民,周炳、区桃、陈文婕、陈文婷等人都在这支队伍中。人们高呼着“打倒帝国主义”、“取消不平等条约”等口号,令大大小小的殖民主义者心颤。然而就在这时,一场血腥的屠杀开始了。但人们毫不畏惧,区桃迎着枪口冲上去,在“工人万岁!”、“中国万岁!”的口号声中,这个容貌秀美的少女倒在了血泊中。周炳也负伤昏迷了过去。当他醒来后已是第二天躺在自己家中的床上了。


他凝视着二哥给他找到的区桃的照片,心情既悲痛又低沉,听着前来安慰他的陈文婷说的“人生到底有什么价值,一眨眼就谢了”的话,他觉得“对极了,一切都是虚妄、梦幻”。然而,现实再一次教育和鼓舞了他:十万人参加了区桃和其他五十多位牺牲者的追悼大会,立起了纪念碑,并成立了省港大罢工委员会。周炳重新振作起来,他在区桃墓旁吊祭之后,便参加了省港罢工委员会庶务部的工作,半个月后,就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区桃牺牲后,陈文婷看出了周炳的心思,但她仍然追求着他,并表示自己愿意成为“区桃的替身”。这时,周泉和陈文雄的关系越来越密切,但她看到陈文雄和自己几个兄弟的关系却一天比一天疏远,心中不免留有一道y影。不久,陈文雄与周泉文明结婚,从此,周泉便依从这个家庭了。周炳报名参加了北伐军里面的省港罢工工人运输大队,周家举行家宴为出征的男儿饯行。


陈文婷告诉周炳学校要注册了,劝他还是把高中读完才好。周炳痛斥陈文雄的工贼面目,告诉陈文婷他已经不愿意再拿陈文雄的钱念书了。两人发生了思想观点上的分歧。周炳如期出发了直到9月底才和同志们一起返回广州。他变黑了,也高了、瘦了,更成熟了许多。在三家巷,甚至在整个东园、南关、西门,他成了一个胜利凯旋的英雄。1927年,蒋介石叛变革命,在上海发动了“四·一二”政变,严峻的形势也波及到广州,反动势力也开始打周家三兄弟的主意了。身为共产党员的周金抓紧时间安排了一些工作,便带领周榕、周炳离家出走,躲藏在郊外芳村冼大妈的竹寮里。这时,陈文娣已与周榕解除了婚约。5月4日晚上,陈文娣与在国民党教育部任职的何守仁举行了婚礼。


周炳给陈文婷写的信被陈万利发现了,为严防陈文婷与周炳继续接触,陈万利找来二姑爷何守仁商量对策。何守仁按信封上的邮戳地点向宪兵司令部侦缉课告了密。随后,周金便被捕遇难。周炳面对着这个冰冷、潮湿、黑暗的世界,并没有屈服,他决心像大哥那样,从《共产党宣言》中寻找“药方”。陈文婷马上就要高三毕业了,她开始感到周炳在仪表上永远是一个出色的人,但不会成为她理想的丈夫。后来,她便嫁给了宋以廉——一个与宋子文有着不平常关系的人。经过激烈阶级斗争的洗礼,周炳感到自己再也不是在为个人的利益而奋斗了。广州起义失败后,周炳独自一人到红花冈作了夜祭。然后,他告别亲人,毅然登上“苏州号”轮船,到上海寻求新的革命工作去了。


作者简介:


欧阳山(1908…2000)原名杨凤岐。荆州人。现代作家。因家境贫寒出生几个月后被卖给杨姓人家,从小随养父四处奔波,接触过很多穷苦人。16岁那年第一篇短篇小说《那一夜》在上海《学生杂志》上发表,从此开始了文学创作。1926年发表了第一部长篇小说《玫瑰残了》,1928年连续写了《桃君的情人》、《爱之奔流》等七八部中长篇小说,成为职业作家。后到上海参加中国左翼作家联盟和中国左翼文化总同盟的活动。在此前后,曾受到鲁迅、郭沫若等文坛大家的教导与帮助。1941年到延安,1947年,创作出版长篇小说《高干大》,是文艺工作者实践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最早的硕果之一。建国以后,回到广州,写出了革命史诗《一代风流》(五卷:《三家巷》、《苦斗》、《柳暗花明》、《圣地》、《万年春》),被选为“中国历史上的十大红色经典小说”之一。期间还先后担任中国文联委员,中国作家协会理事、副主席,华南人民文艺学院院长,华南文联主席,广东省文联主席,广东省作协主席,广东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中顾委委员。2000年,92岁高龄的欧阳山被授予中国文艺界最高荣誉“中国文联荣誉委员”纯金奖章。


正文


长得很俊的傻孩子


公历一千八百九十年,那时候还是前清光绪年间。铁匠周大和他老婆,带着一个儿子,搬到广州市三家巷来住。周大为人和顺,手艺精良,打出来的剪刀又好使,样子又好,真是人人称赞。他自从出师以后,就在西门口一间旗下人开的正岐利剪刀铺子里当伙计,几十年没换过东家。他老婆也贤德勤俭,会绣金线,手艺也很巧。夫妇俩省吃俭用,慢慢就积攒下几个钱来,日子倒也过得满欢喜。后来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叫周铁,日过一日,这孩子也慢慢长大了。他夫妇一来嫌孩子不懂事,总爱和同屋住的别家孩子打闹淘气,二来手头宽裕些,也想挪个地方松动松动,就放声气寻房子。恰巧官塘街三家巷有一个旗下的大烟精要卖房子,他同族的人怕跟首尾,宁愿卖给外姓。正岐利剪刀铺子的东家见周大身家清白,就一力保荐,做成了这桩买卖。


刚搬进三家巷没几天,那年方九岁的孩子周铁就问他爸爸周大道:“爸爸,这巷子里住着六家人家,为什么叫个三家巷?”周大在他的后脑勺上狠狠地给了一巴掌,瞪大眼睛对他说:“叫你上铺子里学手艺,你不去,整天跑到城上面去玩儿!你又不是一个读书人,吃着饭没事儿干的,你管他三家六家做什么?”后来他悄悄问他娘,他娘也回答不上来,只是安慰他道:“你去招你那蛮老子干什么。没得找打!一条街、一条巷,都是皇上叫大官儿定的名字,谁猜得透是什么主意?只怕那和过番的李太白才能猜出几分呢!”当下周铁见问爸爸吃了大亏,问娘又不得要领,也就收起闲心,规规矩矩上正岐利剪刀铺子去当徒弟。过不几年,他也就成了一个又老实又精壮的家传铁匠了。


在他们刚搬到三家巷居住的时候,那里的确没有什么有名有姓的人家。他们是不愁柴、不愁米的,其他的住户多半是些肩挑、小贩、轿夫、苦力之类,日子过得很艰难。比较好一点的,算是有一家陈家跟一家何家。陈家住在他们紧隔壁,只有一个单身男子,名叫陈万利,当时才二十二岁,靠摆个小摊子,卖些粉盒针线、零碎杂货度日。他既无父母叔伯,又没兄弟姐妹,一早锁上门出去,傍晚才回家做饭,静幽幽地像一只老鼠一样。何家住在进巷子头一家,离他们最远。当家的叫何小二,是在监牢里看门的狱卒。他老婆一连生四个儿子,都没养成,别人都在暗地里说那是报应。后来第五个男孩子养活了,名叫何应元,他夫妻俩把他宝贝得什么似的,不吃给他吃,不穿给他穿,凡是粗重一点的事儿,就摸也不叫他摸一下。这何应元当时也十五岁了,生得矮小瘦弱,尖嘴缩腮,挂了名儿是念书,其实是整天穿鞋踏袜,四处鬼混。


出三家巷,往南不远,就是窦富巷。在窦富巷口,有一间熟药铺子,叫百和堂。百和堂里有一个大夫,叫杨在春。他看病谨慎,为人正直,虽然不算很行时,生意倒也过得去。他有三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儿子叫杨志朴,年纪还小,大姑娘已经十八岁了。杨在春平日看见陈万利孤苦伶仃,勤俭过人,早想把女儿许给他。百和堂的老板猜出他的心事,就出来替陈万利做媒,果然一说就成,不久就娶了过门。这陈杨氏虽然从小信佛,但是生性孤僻,贪财势利。过门头一两年还好,后来就拨弄是非、吵街骂巷,搞得家门不静、邻里不安,有那些刻薄的人就给她起了诨名叫“钉子”。几年之后,她看见紧隔壁铁匠周大的儿子周铁慢慢长大成人,也学得一门好手艺,加上脾气忠厚,和他老子周大一模一样,就和她爹杨大夫商量,要把她的二妹许给他。杨在春一听,果然不错,就央百和堂的老板去做媒。可是周大和他老婆一商量,都觉得这陈杨氏已经是一个钉子,她的妹妹难保不是一个凿子;一个钉子在隔壁已经闹得六畜不宁,一个凿子进了门,那还能过日子?就这样,这门亲事就耽搁了下来。没多久,铁匠周大就生病死了。


到了一千八百九十八年,陈杨氏第一胎生了一个女儿,取名叫陈文英。吃满月酒的那一天,她外家的人都来了。周铁的娘亲眼看见了杨家的二妹。这位姑娘那年才十八岁,比周铁大一岁,长得相貌端正,性情温和,和陈杨氏大不相同。还有那待人接物的亲热劲儿,更加逗人喜爱。她一见周铁的娘,左一个周大婶儿,右一个周大婶儿,嘴上就像涂了蜜糖的一样,叫得周铁的娘心花怒放,当晚一夜没睡着,第二天一早爬起来,就去找那百和堂的老板。百和堂的老板昨天也去吃了满月酒的,把什么没有瞧在眼里,不用她开口就抓到了个八八九九,到了她真地开口,他就一心拿起架子来了。不管周铁的娘怎么央求,他只是不肯去提这门亲事。他说他从前做过媒,周家嫌人家是凿子,这回又去吃回头草,只怕杨家也不卖账了,人家的姑娘,又不是嫁不出去的黄花女,没得来白费唇舌。后来还是周大婶赔了不是,又许这,又许那,才把百和堂老板说活了。谁知他到杨家去,一说就成,跟着第二年就过门成亲。


时间过得飞快,转一转眼就过了二十年。到了一千九百一十九年的时候,三家巷已经完全不是旧时的面貌了。


三家巷如今是名符其实的三家巷。这儿本来住着六家人,陆陆续续地搬走了三家,只剩下周家、陈家跟何家了。当杨在春老大夫还在世的时候,他总爱当着他大女婿陈万利和二女婿周铁的面,讲一些世道兴衰的大道理。他说照他所知,五十年前,这三家巷本来叫做忠义里,住着安分守己的六家人。后来有几家人上去了,又有几家人下来了,只剩下三家人,那名字也改成三家巷。谁知后来那三家人又败坏了,房子陆续出卖,又变成了六家了,名字却没再改动。他十分感慨地说:“世道循环,谁也不能预先知道。只是阅历多了,就约莫有一个谱子。那贪得妄想的人,总是守不住的。经久不衰的,还是那些老实忠厚的人。”陈万利一向聪明伶俐,就接着嘴说:“爹说得一点不差。我宁可贫穷一世,再也不想做那贪得妄想的人。真正不义而富且贵,那又有什么光彩?何况富贵本来不过只跟浮云一样呢!”周铁生性淳朴,只是站着木然不动,把老丈人的话想了又想。


如今已经是一千九百一十九年,老丈人杨在春已经去世,他的儿子杨志朴已经继承他的衣钵,行医济世,而且人缘不错,名望一天天往上长。老丈人说的什么忠义里、三家巷的变迁,周铁已经没有什么兴致去管它,还有那什么世道循环、贪得妄想之类,他本来就不大了了,这时候更忘得一干二净。这二十年之中,他的周围的变动是很大的。第一桩大事就是皇上没有了。跟着就是辫子没有了。不过这些他不在乎,没有了就算了。最叫他烦恼的,是屋顶漏了,墙壁裂了,地砖碎了,没钱去修补。再就是一年一年地打仗,东西一年一年地贵,日子过得一天一天地紧。还有就是人丁越来越多,这个要这,那个要那,简直掇弄不过来。这二十年之中,他每天照样早出晚归,在打铁炉旁边干活,他老婆周杨氏也每天照样打水、破柴、洗衣、煮饭,跟老铁匠周大夫妇在世的时候一模一样过日子。周铁的手艺即使说不比周大更高明,也至少是不相上下,他们打出来的活儿,就是再有本领的行家也分不出高低。西门口一带的妇道人家总是挑着、拣着到他东家的铺子里买他打出来的剪刀,就是用了十年也还记得那店铺的名号。周杨氏还是和她做姑娘的时候一样,见人先带笑,又和气、又傻,别人因为她姐姐陈杨氏绰号“钉子”,就替她取了个诨名叫“傻子”。就是旁人有时仗势压她,或者嘲笑她贫穷破落,她也只是笑一笑了事。纵然他夫妇是这样手艺高明,贤德出众,可还是一天比一天更受熬煎。


有一桩事,不论陈家、何家都比不上他们,也对他们羡慕得不得了的,就是在这二十年之中,他们养了四个孩子,除了第三个是女的之外,其余三个全是男的。别人都说,他们虽然财不旺,可是丁旺。这也算给他们争一口气。还有人说,这就是周铁一生忠厚的好处。在这上头,别说陈家万利比不上,就是何家应元也输了一筹。如今,这四个孩子全长大了。大儿子周金,今年十九岁,长得矮矮胖胖,浓眉大眼,性格刚强。早两年已经在石井兵工厂做工。活虽然重,工资还算不错,一出身已经比他爹强了。周铁常常摸着自己那又短又硬的络腮胡子笑着说:“我打剪刀,是绣花用的;他造枪炮,是打仗用的。这年头兴打仗,不兴绣花,该他比我赚的多!”二儿子周榕,今年十八岁,中等身材,长着一个高高的鼻子和一对长长的眼睛,性情又稳重、又温和,正在中学里念书。有人说毕了业可以当官儿,周铁也只是半信半疑。大女儿周泉,今年十六岁,也考进了中学了。她长得身长腰细,脸白嘴小,直像画里的美人儿。那时候,女孩子念书是很少的,她能考上中学,那才情已经出众,何况再加上她长得标致,别人都说要不反正,她准能考上个女状元。她的性情和她二哥周榕相象,只是比他更加驯良,更加温柔。周铁夫妇最偏心这个女儿,把她宠爱得像心头一块r一样。惟有那小儿子周炳,却是一个奇怪的人物。他今年才十二岁,可是长得圆头大眼,身体壮健,已经和他大姐周泉差不多高。凡是见过他一面的人,没有不说他英俊漂亮的。还有人说,要是把他打扮成女孩子装束,他要比他姐姐周泉更加美貌。为了这一桩事,周铁已经很不高兴。他对周杨氏说:“咱们是卖力气的人家,有两只胳膊就够了,要那副脸子干什么!莫非他将来要去当堂倌!莫非他将来要去唱花旦?莫非他将来靠相貌卖钱?莫非他将来靠裙带吃饭?”那绰号“傻子”的周杨氏拿眼睛望着地,许久没有开腔,后来才慢慢地说道:“他年纪还小,你怎么就看准他没有大用?人养儿子都望他俊,哪有望他丑的!长得丑,不见得都有出息;长得俊,也不能说都没出息呀!”她话虽这么讲,可是暗地里也替周炳担心。因为一年之前,他还在小学里念书的时候,就不肯好好地用心上学。他既不是逃学,也不是偷懒,更不是顽皮淘气,打架闹事。他也和别的孩子一样,天天上课,堂堂听讲,可是总像心不在焉的样子,听了一截,忘了一截,成绩老落在别人后面。街坊邻里,师长同学,兄弟姐妹,亲戚朋友,都异口同声地说周炳是天生笨拙,悟性不高。还有人十分感慨地叹息道:“想不到他长的那么俊俏,却配上这么一副资质!难怪人说长皮不长r,中看不中吃!这才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呢!”周杨氏听了,很不服气。有一天,她背着大家把周炳叫到跟前,紧紧地搂住他问道:


“好儿子,你身上什么地方觉着不自在么?”


他摇摇头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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