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颈上凝固着自嘴角流下的血迹。
“造孽啊!‘”李志和提着狱灯,察看着她的伤情,知道不轻,更清楚她昏厥的缘故,轻轻地掩住她的前胸,蹑手蹑脚地退了出来,在甬道上不住地摇头叹息:“完啦!我这里又添个新鬼了。”
蓝宝珠在刑讯室受尽凌辱。她被捆在木凳上,汤旅长一把扯碎上衣,宝珠的胸脯立刻l露出来,滑腻的肌肤和丰满的r峰点燃了禽兽们的欲火。汤旅长怕宝珠咬舌而亡,扒下她的袜子塞进流血的嘴里。他脱掉军衣,抓过酒瓶灌了几口,扔在墙上摔得粉碎,刚挥起皮鞭要打,一名士士兵指着宝珠的r峰说:“那上面有抓痕。”
汤旅长狞笑着走过去,用手掌托起,眯着的眼里s出猥亵的目光,使劲地揉搓着说:“婊子,是让猫挠的吗?”一皮鞭抽过,鞭梢打裂他托在手上的茹房。白嫩的皮肤立刻暴绽开,鲜血四溅,落满胸膛,像疾风吹散一片樱桃。他又用烟头捺在宝珠另一r峰上,一阵咝咝声,那嫩红的花蕾被烧焦了,宝珠昏厥过去。
皮鞭雨点般地落在宝珠身上,被扒到双臂的衣服被打成碎片。汤旅长手酸乏力了,用鞭杆托起宝珠的下巴,说:“老子不碰你的脸,留着花模样,给弟兄们助兴。”
手一挥,对后面的四名士兵说:“把这娘们儿的裤子扒下来,你们也尝尝野味儿,这女匪杀了咱不少弟兄,大家出口气,不算违反军纪。”他坐在木凳上,翘着腿抽烟,欣赏着一幕惊魂动魄的场景。
三名士兵面面相觑,一个年轻强壮的士兵,摘下帽子,把衣袖挽上,走过去要用刺刀割开宝珠的裤子。这时,宝珠苏醒过来,那副神情吓得士兵退后数步,握刺刀的手有些发抖。
仇恨把一双俏目变成了恶鬼似的眼睛,眼角裂了,渗出几线鲜血:已经看不到眼白,满个眼眶都是红的,像滚动着的两团火焰;嘴里的白沫已渗出鲜血。这副神情能使心亏的男人做半生恶梦,能摧毁任何想发泄性欲的禽兽之徒……汤旅长骂声“废物”,狠狠扔掉香烟,说:“我撕她的裤子,有胆子的上,是属兔子的就往后稍。”
他一把将宝珠的裤子扯下一条腿,数名士兵都暗暗吃惊,血r模糊的大腿上有个j蛋大的d,像小孩子张开的嘴,隐隐可看到白骨。汤旅长怔一下,又去拽另外一个裤腿,这时,隔壁响起电话铃声,不一会儿,有个警察跑进来,看到室内的惨状不由得一楞,转向汤旅长说:“旅长,您的电话。”
“谁打来的?”他狠狠瞪着警察。
“是您太太。”警察说完扭头便走。
房厅长找不到蓝副官,情知不妙,只得给汤旅长姨太太挂电话,硬着头皮说旅长独自审讯女匪,并说那蓝色妖姬是狐精转世,男人遇上便酥了筋骨云云。正受宠的六姨太醋性大发,骂了声“老色鬼”,便把电话打到审讯室。
汤旅长去接电话的间隙,一个面相憨厚的士兵说:“这女匪明天就是鬼啦,咱在她身上积点德吧。”
一名骨瘦如柴的黄脸士兵说:“就是,j污女犯是要犯军纪的。咱回头劝劝旅长吧。”
年纪大些的士兵说:“谁家没有妻女?唉,蓝宝珠你不该打伤我们旅长,痛痛快快地去做鬼多好!”
青头皮的士兵慢慢地垂下头。宝珠虽l着全胸但无人再看。汤旅长跑回来,挠着头皮说:“把她押回去,奉上峰之命明天执行枪决。”又狠狠盯了宝珠一跟,说:“臭婊子,便宜了你!”
戴上帽子,把军衣往肩上一搭,先自走了。
刑讯室内一阵难捱的沉寂,憨厚的士兵首先打破僵死的气氛,说:“田班长,你给她把衣服穿好,抬出去让警察们看见不好看。”
年纪大的田班长边整理宝珠的衣衫边说:“这一宿,咬咬牙就挺过去了,记住,下世再别做土匪啦!”
他们不敢掏出宝珠嘴里的袜子,怕她再次苏醒后破口大骂;也惧怕她的武功,虽戴着手铐,但嘴巴也能咬下他们的耳鼻。
直到把宝珠送回死牢,田班长才把袜子取出来,找到李志和叮嘱几句,强调这是明天就要处决的人犯,不要发生事端。
宝珠终于苏醒过来,满腔的仇恨麻木了伤痛。想到被野兽凌辱,不由得悲痛欲绝,喃喃地说:“鸿飞哥,我对不起你……
你的妻子好惨啊!“她不愿查看伤痕累累的双r,恨不得用刀把它们剜掉。她感到若侥幸能活,也无颜再见郎君。她想活!想报仇,剜出汤旅长的双眼,砍去他的双手,割掉他的舌头;把看到她玉体的四名士兵杀掉;宰了枪伤她的小军官!
报仇的欲念使她的两眼如寒冰般地闪光。
残月照着铁窗,洒进一片凄清的凉辉,夜风吹人,带着野草的气息。宝珠躺在草垫上,知道生命属于她只有十几个时辰了。她想写下一封血书,让仁善的老狱卒有机会转给鸿飞,但那样更会给他带来痛苦,终身的悲伤。丈夫年轻英俊、德才兼备又文武双修,他还是要娶妻的。她真想劝他,要娶就娶稳重。
贤良的正经人家女子;真想让他抱着,痛哭一场,哭个日月失色,把女儿积蓄的泪流光,多想每年的明日为她扫墓,坐下来和她说几句话……
老狱卒提着饭盒来了,很抱歉似地解释这酒菜是在外面买来的,慈祥地说:“你饿坏了吧?”
“李大伯,这是‘辞世饭’吧?”她望着盛满米饭的粗瓷碗,“饭底不是埋块r么?”
“姑娘,你还有啥话要捎出去的?”李志和有些哀伤。他见宝珠很平静地摇着头,叹口气说:“你是信不过我啊!我有个闺女,你俩年岁、长相都差不多,被汤自海手下的一个团长硬娶了去做小,挨烟针扎,樟子打,唉……去年得肺痨死了。
那团长心亏,对我还算不错。我愿和做‘红差’的拉些家常话,提前交个朋友,我也不会多吃几口阳间饭啦……“他老眼里竟噙着泪花。
“大伯。我只有一个亲人。”她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他身上,鼓足勇气说:“我有把手枪……”
李志和见她欲言又止,说:“那把枪我捞起来,冲净擦好存放起来了。枪柄上不是刻着‘东方’两个字吗?我想,这叫东方的必是你的亲人。”
宝珠不禁淌下两行热泪。说:“他是我的丈夫。”说罢,脱掉白袜扯开铺平,咬破中指疾书:“东方哥,宝珠想你。”她识字有限,悲恸之下,千千万万的话说不出,难叙海深情意,一切都托给这个“想‘宇上。她双手送给李志和,流着泪,说:”您不要去找他,他一定会到奉天来的。不要让他为我报仇。不要说出汤自海对我折磨的事。如有可能,三年五载后捡我几块骨殖回去,埋在祝村,让那把枪陪伴着我……“她又从鞋里取出蓝玉手镯,说,”大爷,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李志和连忙推辞,说:”闺女,我不是那种贪财的狱卒。你去后,我找狗姑爷,说几句好话,也许能葬了你的身子,你戴在手上吧。“宝珠双腿跪倒,给李志和磕了三个头。老狱卒携起她,眨着泪眼,声音呜咽地说:”我闺女叫李秀芝,小名儿芝子;你们去做姐妹吧。芝子从小爱哭,身子弱。“
这时,甬道内响起一阵纷沓的马靴声,转眼间,数名士兵已站到牢门前。一名军官走进来,望着蓝宝珠半晌,神情严厉地说:“蓝宝珠,夜间伏法,免得暴尸于大庭广众之下。走吧。”
李志和胆怯地问:“不是说明天吗?”
“奉命秘密处决。懂吗?jūn_duì 里没那么多繁文缛节。”他皱着眉,让人把宝珠搀走。
“那汤旅长来押人……”
“满城都贴着告示,报纸也纷纷宣传,他不识字还听不懂吗?”
蓝宝珠看清了,这是那名蓝副官。她说,“你扭过头去。”
蓝副官慢慢地转过身,说:“麻利点儿。”
宝珠用手掩住前胸,梳理好满头乱发,对着南面跪下,嘴里轻喃着什么,合十的双手抱在前胸,慢慢地弯腰磕了个头……
第二十二章:“拉鬼喽——”
东方鸿飞离开柳青镇后,想简单地收拾一下行装,乘清晨的火车赶到奉天去。
刚回到警察厅,便有两个持枪的警察在等候着他,说:“杨厅长请你去。”不容分说,便把他请上汽车。
杨按虚见了他,先是扬头大笑,墓地沉下脸,说:“东方鸿飞,你干得好事!”
警长暗吃一惊,故做镇静地回答:“我不懂厅长的意思。”
他想,柳青镇已成一片生死场,除去无耳婆和自己,再没有活下来的人了,这消息不可能这么快便传到杨按虚耳内。
杨按虚踱着步,脸色很难看,转过身问:“鸿飞,我杨某待你如何?”
“恩重如山。”警长仔细观察着他的脸色,见神情有所缓解,知道事无大碍。
杨按虚叹口气,说:“鸿飞,赵霄九呢?他没把你缉拿归案吗?”
“厅长,请你明说吧。”警长站起来。
杨按虚说:“好。这鬼东西大忠似j。鸿飞,这小子太聪明了,太聪明了就没人敢用,懂吗?你推荐他做我的副官后,我老杨就派人暗中注意他了。叶念秋是他和四姨太合谋杀的。”
“这……”警长刚要说什么,被杨按虚用手拦住,说:“是我借助他俩的手除去叶念秋的,也想再借你的手,除掉赵霄九。”
他的目光渐渐变得y险可怖。
“那四姨太……”警长听到“他俩”二字,猜测出杨按虚可能察出那对男女的私情。
“娘们儿嘛,是件衣裳,穿腻了扔,不想穿时叠好放进箱子里。蔡灵娟被送回我老家去啦!”他眯起眼望着神思有些恍惚的警长,手指轻拍着桌子说:“赵霄九暗中跟着你,我又暗中跟着他,可我没斗过这兔崽子,那张《八骏图》到底还是让他交给段棋瑞那老王八了。鸿飞,你从蓝宝珠那里骗来了画,瞒着我,这不怨你,人为财死嘛!”他停顿片刻,又说:“二虎相会柳青镇,我想,你们只能回来一个。”
“赵霄九被我打死了。”警长知道再也瞒不住,索性都讲出来,但王娘、无耳婆的事却瞒着不说。
“还是我猜对了。”杨按虚有些得意,“你跟了我几年,总还算有交情,我可以抬手放过。如回来的是赵霄九……”他y森森地笑了几声。
“厅长,除去他和四姨太……还能对你有什么威胁呢?”
“今天他搬走了叶念秋,明儿呢?就要做我的厅长。”杨按虚接着说:“鸿飞,你那个警长是不能再干啦!”神情中带着惋惜。
“我正想向厅长辞退职务,或经商,或务农,落个逍遥自在。”
“不是我不让你干。”他摇着头,说:“你和蓝宝珠相好,警匪相通也不算嘛,可赵霄九截下你的信,连夜与奉天方面通电,连我都差点告倒。”
“既然厅长知道了,我也不再瞒。我已经娶了蓝宝珠为妻。这就要赶到奉天去!”
“怕是晚啦!”杨按虚说:“鸿飞,你不贪色,可是个情种,像贾宝玉,这比好色之徒更倒霉,前途早晚要毁在女人身上。你走吧,咱们后会有期!”杨按虚竟抱起双拳。
“你放走私通蓝匪的东方鸿飞,如何向上面交代?”警长问。
杨按虚哈哈笑起来,说:“柳青镇上早摆好了一具死尸,是你的替身。快走吧,不要再回来!”使劲儿地咳嗽一声,自内室走出个妖媚女子,飞眼打量着警长,轻按着新烫的长发,把手搭在杨按虚肩头。
“介绍一下。”杨按虚揽过女人的腰,说:“这是我的朋友。
这是北京唱鼓书的唐小兰,全本‘大西厢’唱得最好。可惜老弟喝不了我们的喜酒了。“东方鸿飞知道这女人是他的新姨太。他转身默默地走了,要去赶到奉天的火车。
天已大亮,街道热闹起来,他见一个车夫拉车向自己走来,并说:“先生,坐车吗?我的脚快。”
警长点着头,默默无语地坐上车,说:“火车站。”车夫便飞似地跑起来。
哪知道车夫专拣偏僻的小巷走,和火车站的方向背道而驰。警长用手指挑起遮住眼睛的礼帽,低声问:“你是什么人?
要把我拉到哪去?“
车夫不回头地说:“到地方您就知道啦!”
车快得飞燕掠水,车夫的两只脚像踩着两只风火轮,警长看出他的脚功精湛,知道又撞上了江湖武林人物,纵身一跃,从车上跳下来,稳稳地站在地上。车夫把车停住,回头笑着说:“东方警长名不虚传,能从我‘神行太保’的车上跃出,不跌跤了,算得上是一等的功夫了。东方先生,我不过是脚夫,是替人传话送信的,‘天香阁’有人在等您。”
东方鸿飞暗自惊讶,这里离天香阁茶楼已经不远了,但距车站却有十数里之遥,一打盹的工夫,想不到他竟能跑出这么远。
“谁等我?”
“您自己去看。拐个弯儿就到了,您要不愿坐车,就跟着我走。”
“我要是不去呢?”警长脸上呈出愠色。
“不去?我把你当孩子抱着走。”话后便是阵笑声,从巷角走出个人来。警长望去,暗说声“糟”,原是无耳乞婆,但穿戴却不同了,华丽而阔绰;脸也不再肮脏,白净净的皮肤上轻施脂粉,一下子年轻二十岁。
“不认识啦?”她嘻嘻一笑,露出整洁的牙齿,走过来拽住警长的手,说:“咱们才分手几个钟点,你就这么健忘呀!”
警长想挣脱出她的手,暗中使劲儿,但毫不济事。
一位衣着阔绰的老妇端坐在“天香阁”茶楼上,头c金簪,手戴金镯,眯眼捻着一串沉香木佛珠;左右站着两位彪形汉子,虎视眈眈地望着目瞪口呆的东方鸿飞。
警长认清了,那是宋王氏,同时也明白了,所谓“绑票”,不过是她自行制造的一种假相。
“东方警长,让你为我担心了。”她眼皮一动,脸上露出极淡的笑意。
“我已经不当了。你是……”
“看茶。”宋王氏说。立刻有人端茶上来。“天香阁”她一个人包了。
东方鸿飞接过茶盏,端在手里不喝,他显得木然,数月来所发生的事情如一个个重叠的怪梦,y阳错乱,人鬼难分,像场不见天地万物的浓雾,看不清谁的面貌;忽又散了,一切真实的嘴脸都露出来。
“我知道你想知道宋王氏到底是谁?她是我,可我又是谁?
我也说不清。这个世道上谁能说清谁是干什么的?“她慢慢地品茶,缓缓地说:”我宋戥芳,还有何慧敏,没有耳朵的邢爱莲都是宫女。何慧敏就是你叔叔家的王娘,不过,她和我们不是一路。“”那你一定是认识范金栋的了。“”都在宫中混事,哪能不认得?鸿飞,你不要打听得太多了,我也不想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