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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部分(2 / 2)

玄清使一使眼色,浣碧道:“光有松子粥怎么吃呢,我叫厨房再去弄几个小菜来。”说着掩门出去。


玄清在我身边坐下,歉然道:“今日的确是我不好,不该出言伤你。只是方才那女子一息尚存,你却一刀利落杀了她。我虽晓得你是为她好,不忍让她身受蛇毒苦楚,也是心惊不已。毕竟你是一介柔弱女子,如何能如此干净利落了解她一条性命,终究你也是日夜诵读经文的人。”


我胸口窒闷,望着他道:“你是觉得我没有慈悲之心么?或者你认为我杀她之前该念一遍《往生咒》。”我定定道:“我只是不忍她身受苦楚。后来那赫赫人说她身怀有孕,我也是吃惊得很。只是真正怜悯一条性命,便是眼睁睁瞧她苟延残喘受苦么?”我眼中泪光微微闪烁,“你觉得我下手太过利落凌厉了,可是我杀她之时心里何尝不害怕呢?况且……”我咬一咬唇,“我是从后宫的杀戮和心机中走出来的,你不是不晓得?”


玄清的手指按住我眼角将要滑落的眼泪,急切而心疼:“你别哭。我晓得是我说错话伤你的心,叫你想起从前宫里那些事。但我的确不是安心的。”他拍着我的肩,“当时我也是情急了。”他略有一点赧色,道:“说实话,虽然我在平定汝南王兄时亦杀过不少人,然而见女子杀人,也是第一次。而且是我心爱的女人。”


我叹一口气,哀凉道:“或许是我们了解的不够多吧,在宫中偶尔数面,在宫外的次次相处,我都是平和的。你从未见过我是在宫中如何与人狠斗的,或许了解了真正的我,你便不会喜欢我了。”


玄清切切道:“即便你如何与人狠斗,都不会是自己主动愿意去伤人的。”他抓住我的手,道:“嬛儿,如你所说,或许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久,你我了解也不够深。那么,你不要再生我的气好不好?你若一直这样生气,我们如何相处了解呢。”


我心中微微释然,道:“你这个狠心短命——”说到“短命”二字;心下一慌,跺一跺脚,长叹了一声怨道:“人人都可以说我狠辣,说我不好,偏偏你不可以……”


他道:“是。我不可以。”


我睨他一眼,“即便世上人人都嫌我不好,你却不可以,因为你和旁人不一样的。”


他眼中有虹彩样的霓光划过,璀璨一道。他伸手揽住我道:“因为这个世上,你最爱惜我,我最疼惜你,在彼此眼中都是独一无二的。今日的确是我错怪了你,嬛儿,若你不原谅我,我真要成了狠心短命的……”


我忙捂住他的嘴,恨恨道:“总爱胡说八道,看我还理你么?”我看他一眼,道:“清,我总是觉得你很好很好,如今可也发觉你一样不足了。”


他道:“你尽管说,我仔细听着。”


我叹道:“此番一事,我是觉得你的心肠过软了。或者说,是你心地太好,太怜悯众生为别人着想。”


他澹澹一笑,道:“或许我真是过于悲天悯人了。”


我伏在他肩头,轻轻道:“但愿你的善良好心不会成为你的负累。”


《后宫·甄嬛传4》61 断肠人


此事过后,我与他互陈心迹,却也将此事情揭过不提,只是如常一般相处。游历完上京之后,天色渐渐冷了下来,便策马驱车回中京不提。


寒冬时节,宫中饮宴颇多,玄清并不能常常过来了,偶尔来了,不过是小坐半日,就要匆匆回去的。


那一日清晨起来,却见玄清已经负手伫立于门外,他着一身云白软缎阔袖滚回纹兰字长衣,腰间系一带秋香蓝丝涤,意态闲闲地折了一捧绿梅在手。冬晨初升的太阳是个淡白的毛毛的光晕,在他身上镀下一层融融的浅金色的光晕。


他整个人便立在光晕里,见我出来,满面皆是笑意,“你起来了。”


我吃了一惊,道:“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这样站在外头可冷不冷?”


他的笑容仿佛天际第一抹亮光,“一大早骑马回了清亮台,见开了第一束绿梅花,特地拿来给你。”


我含笑接过,轻轻嗅了一口,清雅的香气薰得五脏六腑都透明了一般甘洌清新。我笑道:“进来吧,你可吃过东西了。”


他笑:“一大早跑马过来,肚子正饿着呢。”


屋子里浣碧正摆好几碟小菜,盛了一碗滚烫的白粥,我缓缓笑着道:“没有什么好吃的,招待你,随便垫垫肚子吧。”


他捧着粥碗暖手,夹了一筷子酱瓜吃了,含笑定定望着我,道:“我只觉得,能在你这里吃一点小菜,喝一口热粥就是很安心的事。”


我睨他一眼,笑嗔道:“嘴这样甜,好像抹了蜜一样。”他笑笑不语,我又道:“可是宫里头出了什么事了么?”


他的眼中划过一丝淡淡清愁,随即笑道:“能有什么事,只不过六月里选秀皇兄得了位新宠傅婉仪,难免冷落了朝政,也冷落了后宫。”


我不由奇道:“这可成奇闻了,皇上多有内宠是平常的事,闹到为了她冷落朝政却也希罕了。是位倾国倾城的美人么?”


他怔了怔,须臾,唇角缓缓拉出一丝柔软的弧度,道:“美则美矣,却没有灵魂。”


我笑道:“这可奇了,皇上为什么那么喜欢她?”


玄清微微摇头,“我也不知道,皇兄总有皇兄的理由。”


我如今很心平气和了,虽然对玄凌依旧怨怼,然而谈起他与别的女子的燕好,却是坦然地如在谈任何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玄清缓和了情绪,道:“今日我都陪你,可好?”


屋子里有暖炉,洋洋生了暖意,把檀香的气味烘得有些绵软而热烈,失了清冽的气味。他坐于我身前,执笔漫漫作了画,画着我侧坐的身影。我择了卷《太平广记》闲闲看着,一页页风淡云清地随手翻过,室内有淡淡香烟的影子浮过,淡薄地似一缕轻雾袅袅。我一时兴起,伸手去撩,却见他只低头专心致志画着。


不由笑道:“嗳,哪有画师是这个样子的,连看都不看人一眼,只顾低头画,画出来可像么?”


玄清抬头而笑,“你且自己来看。”


我探头过去一看,见笔工细腻流畅,纤毫毕现,不由赞道:“果然不错!”又嗔他,“可你方才都不看我……”


他朗声笑,夹一夹我的鼻子道:“我虽没有看你,你的样子却在我心里,怎么会画不出来。”


我别过身去,“扑哧”笑道:“尽会一味的胡说……”


我话音未落,觉得身边动静有异,不知何时温实初已经掀帘进来,静静站在门边,脸色白得如一张最澄净的棉纸。


我心下一冷,我与玄清定情之事,温实初全然不知,我也不打算告知他。而玄清一向往来,却不曾与温实初碰面过。而方才与玄清行迹亲密,一定是被他看到了,然而我旋即含笑道:“你来了。”


温实初轻轻“嗯”一声,冷道:“我来得不巧。”


我望一眼玄清,索性向温实初道:“的确不巧。不过清也不是外人。”


温实初微微冷笑,“清?”他撂下帘子,道:“嬛妹妹,你出来,我有话对你说。”


心中微微战栗,我其实不愿意让他伤心。然而,他既然看见了,我狠一狠心,含笑道:“好,那你先出去等我。”


温实初霍然走出,玄清扯一扯我的袖子,微微皱眉道:“温大人仿佛很生气。”


我微微一笑,“有些误会在里头,我去和他说清就好了,你只在这里等我罢。”


玄清微微颔首,我缓缓踱出,外头的空气冰冷,骤然从暖屋子里出来,不觉身上一缩,冷意刺得头皮微微发麻。


温实初负气站在岩边,脸色沉沉发青,见我出来,直接了当道:“嬛妹妹,你曾经对我说在宫中几年,已对男女之情绝望。你也曾对我说,清河王是宫里的人,又是当今皇上的弟弟。那么如今你和清河王,又是怎么说?”他的语气激愤而伤心。


我静一静心神,道:“如你所说,这话是我曾经说过的。”


“你……”温实初伤心道:“曾经说过的话就不算话了么?”


我轻轻摇头,柔声道:“实初哥哥,不是曾经说过的话就不算话了。而是世事的变化我们常常始料不及,曾经并不能当作永远的。就如曾经,我是当今天子的宠妃;就如曾经,我家中鼎盛煊赫;就如曾经,我是不谙世事的甄嬛,只会抱着莲蓬站在船头唱歌。实初哥哥,那些都已经是曾经了。即便我多巴望着它不要过去,终究是过去了。”


温实初怔怔道:“你不要和我说这个,你只说,你和清河王是怎么回事?”


我深深呼吸,冷冽的空气让我头脑清醒,我屏息道:“没有怎么一回事,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仅此而已。”


温实初神色大变,苍凉道:“好!好!好!你到今日才肯对我说实话。”


我心中歉然,和言道:“我又何尝想瞒你,在我心里,你如我的兄长一般,是故交好友,我本该早早告诉你的。一则到底不是可以到处宣扬的事,二则你对我的心我不是不晓得,也怕你伤心难过,彼此难堪。”


温实初怔怔着恍惚道:“你们这样来往了多久?”


我咬一咬唇,道:“很要紧么?”


他的目光定定落在我身上,徐徐道:“很要紧。”


我低首,“半年。”


“那么你们相识了多久?”


“总有六七念了。”


温实初眼神剧痛,如同要沁出血来,低声嘶哑道:“你与他认识了六七年,可是你与我相识相处总有十来年了,是自幼的情分啊!”


我心中难过不已,低低道:“有些事,并不是讲认识多少年相处了多少年的。”


温实初那么怔怔地、带着破碎的痛楚凝视着我:“是啊!有些事不是讲年份的,可是你说,你已对男女之情绝望,何况他是皇帝——你以前夫君的弟弟啊!为什么?偏偏要是他!”


温实初的话,在瞬间凌厉地挑破我的伤口,揭出血r模糊的过往。我的心口微微作痛,冷寂了声音道:“你要知道是为什么,我便告诉你为什么。因为我对男女之情绝望,因为我对我的人生绝望,因为我根本是个沉溺在痛苦里的人,是他,是玄清,他让我对所有的事开始抱有希望,让我愿意去相信我所追求的,以致我可以不顾忌他的皇室身份,你明白了么?”


我一口气说得急了,声音微微失了往日的语调,心突突地跳跃着,犹如山间作响的沉沉暮鼓。


温实初的眼神凄然而悲凉,“可是你和他在一起,只怕以后受的苦不会少,连最基本的名分也不可得!”


我凄楚而笑,似战栗在秋风萧瑟里的一朵花,“以我今时今日的身份,即便和谁在一起,都不会有名分可言的。那么,温大人,难道你能给我名分?或者,你觉得名分是我最想要的东西?”


他无言,只怆然看着我,“你会很辛苦……”


我扶着岩壁,盈盈而立,“我所辛苦的,他也一样辛苦。只是你怕我受委屈辛苦,于我,都是心甘情愿的。我既然愿意跟随他,自然也想好了会遇到什么。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世间的事,再多困苦,再多艰辛,都敌不过一个心甘情愿。


温实初的神情稍稍平静下来,喃喃道:“心甘情愿,我对你,也是心甘情愿、万死不辞的啊!”


我摇一摇头,走近他道:“实初哥哥,那是不一样的,你对我好,我铭感五内。可是我和清,却是两情相悦的。”我定定而恳切,道:“我知道你要劝阻我什么。只是到了今时,我也不怕对你说,哪怕我选择了清是一个错误,我也宁可一错到底,永不后悔。”


我回首,迎上身后玄清柔情而热切的目光,心头一暖,整副心思都可以放落了下来。他只远远以了然的姿态站着,并不走近。我面对温实初的伤怀与震惊,亦是不忍,轻轻道:“实初哥哥,说实话罢,你是觉得和我在一起要紧,还是我真心安乐要紧?”


这话,是带了试探的意味的,若他自私,我或许可以坦荡一些。他启唇的那一刹那,我突然真心盼望着,他也许可以仔细一点。


温实初道:“在我心里,我总是奢望有一日可以得到你,和你在一起,当是最最要紧的事情。可是嬛妹妹,我连在梦里都清楚地知道你不喜欢我,你和我在一起就不会真正开怀喜乐。那么,还是你真心的笑容更要紧一些。”


他的话,在一瞬间击中了我的心肺,我感动得无以复加。温实初,他是这样待我好,这样真心待我。他的真心,甚至不亚于玄清对我的爱意的。


然而,感动再多终究也只是感动,而不是感情。


我俯下身扶住他的身体,轻轻道:“实初哥哥,谢谢你带我这样好。”


温实初双目通红,扬一扬头,极力忍住眼泪,道:“我对你并不好,我方才这样凶的说你。嬛妹妹,我从来没有这样大声说过你。”


我点头,眼中微微发涩,道:“我不怪你的。实初哥哥,如今我已经找到了一个两情相悦的人,我自己高兴,也希望你不要难过。你总是我的实初哥哥,好不好?”


温实初微微扬起唇角,眼中却泛出一抹深重的悲凉,道:“我劝你也不中用,那么,既然你心意已决,只要你高兴就好。”他远远凝视玄清站立的地方,声音微冷,一字字清如碎冰,呵出雪白的暖气,“嬛妹妹,他能有你的心甘情愿,你不晓得,我有多羡慕他!”


我勉强微笑,低低柔声道:“有什么好羡慕的,实初哥哥,将来你也会遇到一个心甘情愿对你的好女子的。”


“不会了。”温实初凄然微笑,“嬛妹妹,只要你好就好了。”


他转身离去,身影在冬日苍茫的寒意里看起来格外孤清。他暗红色的衣袍被一阵寒风荡漾起好似水面的纹纹波澜似的褶皱,好似他整个人都这样忧伤地褶皱着,在群山环绕的青灰色里格格不入。


我定定伫立在风口,冷寂的风一阵一阵扑到脸上,连眼眶都热热的,我深切地觉得,某些长久以来坚持在我身边的感情,已经被我深深伤害了。哪怕我再不忍,到底也是被伤害了。


玄清的温度和着温软的披风一起裹到我身上,温柔为我拭去正欲夺眶而出的泪珠,轻轻慨叹着道:“温太医很喜欢你。”


我仰头,回泪意,惘然笑道:“可惜我终其一生都不能回报他了。”


世上的感情,有获得,就有失去。有人欢喜,也会有人哀愁失落。于温实初是,于浣碧是,于我、于玄凌、玄清又何尝不是。


玄清明澈的眸光温和而懂得,“嬛儿,你可以用一辈子的友情去回报他。”


我颔首,“我会。”


玄清低低的叹息萦绕在我耳边,“嬛儿,你方才一句心甘情愿、永不后悔,你晓得,我有多震动么?”


我摇头,低声道:“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他的神色里有无尽的喜悦和动容,柔情几许,几乎能把我淹没,“嬛儿,温太医对你的情意并不比我少,只是我何其有幸,能抱你入怀。你是我一生都在期许的人呵!”


一生都在期许的,于我,玄清又何尝不是。我低眉,在冷风终伏首在他宽容儿温暖的拥抱里。唯有他的拥抱,才叫我如此安心。


寒冬如斯,终于也会过去的。


《后宫·甄嬛传4》62 陌上花


三间四月,自然是桃红柳绿,芳菲无限。


我见屋外天光云影明媚如画,不由笑道:“这样好景致,待在房中枯坐可就十分可惜了。”又问:“怎么不见槿汐呢?”


浣碧笑道:“小姐忘了么?槿汐出去采些荠菜,说是晚上要包荠菜馄饨吃啊。我要和些面粉呢。小姐左右坐着也是无事,不如出去散散心也好啊。”


我拢一拢头发,起身道:“也好。外头花事正盛,我去采一些来c瓶也好。”


浣碧盈盈道:“正是呢。屋子外头花开得这样好,倒显得咱们屋子里太冷清了呢。”


我于是出去。春光锦绣如织如画,仿佛凝了一天一地的明媚云霞,灿烂繁盛到了极点。宫中的花朵,从来是被巧手的画匠们修剪到符合礼制的人为姿态,美则美矣,到底是失了天然的姿态的。


而山野间的花朵,枝叶旖旎,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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