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刺耳。
自毓秀g0ng始,她便伴在公主身旁,眼见靖瑄入殿,那身专为婚仪而制的武将朱袍,耀眼而刺目。她看着她庄正恭谨,迎接公主,看她交拜天地,看她殿前宣誓,看她,看她……
终于半日光景,将军变驸马。
何能这般残忍。
要她全程参与,见证自己的心上人与他人缔结,还得跟着礼数道出违心的吉祥话……
“兰堇,过来搭把手。”
少nv黯然神伤间,不知何时已跟入喜房。而说话的正是打小于公主身边伺候的婢子,慧莺。
原是房门一掩,公主径直走向铜镜,平展着双臂令慧莺宽衣。
皇室凤冠霞帔穷极奢华,也极为繁冗,一件件祝妙菱根本叫不出名堂的衣物配饰相互嵌套,穿时须由五名婢子服侍,褪除时倒要容易许多。
祝妙菱悄悄抹了抹泪眼,却很不合宜的想道,时辰尚早,新郎官还未入房饮合卺酒,公主便要……就寝了?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来。”慧莺一面解霞帔,一面皱眉催促。
让人这一喝,脑中什么思绪都断了,祝妙菱霎时清醒,赶忙上前。
她未曾服侍过主子宽衣,只得边看着慧莺手上的动作,现学现卖。
好歹是nv子衣饰,不算难懂,她虽笨拙了些,慢了些,所幸没出错。
房内金帛漆器,红绡绛衾,入眼皆是喜庆,又静得悄然,仅衣物拆解的轻簌,让人连呼x1都跟着谨慎。
解去护肩搁至一旁,祝妙菱再回身时,无意间瞥到铜镜,视线直触镜面映出的公主颜容。
镜中nv子面若桃李,虽不及靖瑄美如谪仙,却也是美目盼兮,瑰姿yan逸,仅一眼就足够动人心弦。
如此nv貌……与nv貌的一对璧人,已能想象得到,摘下面具的靖瑄与公主站到一处时,养眼又登对。
心间那条名为酸楚的藤蔓,又开始滋长缭绕。少nv稽首低垂,不敢抬高一分,茜丽裙摆晃晃撞进眼底,映一抹别样的红。
婢子们一连解去公主身上泰半束缚。赵妍已是举得手酸,且凤冠厚重,便抬手先卸珠钗耳坠。
直至脱去外袍,她看向祝妙菱,嚼起意味不明的浅笑,令道:“兰堇先下去吧,今夜不必再过来。”
对方一句话说得轻巧,“今夜”二字听在祝妙菱耳里却宛若平地一声雷,轰得人的心倏地缩紧,喉间发涩。
“诺。”她哑声轻应,心慌意乱。
今夜,新人的洞房花烛。
月光柔和照下,廊间一抹落寞身影,步履蹒跚,泪眼里光影交织。
她想收回初夜那句“你换个人……”的话。
可不可以,只要她一个就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