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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1 / 2)

鹿三说了那个噩梦,鹿三连连称奇。他们用锹扎断了dx,堵死了水路,培高了土


堆。嘉轩说:墓道里进了水,父亲的仙骨被浸泡了,得迁坟。


麦子收碾一毕,白嘉轩请来了y阳先生,走遍了白家分布在原上的七八块旱地,


选择新的基地。令人惊佩的是,他没有向y阳先生作任何暗示,y阳先生的罗盘却


惊奇地定在了那块用二亩水地换来的鹿家的慢坡地上,而且坟墓的具体方位正与他


发现白鹿精灵的地点相吻合。y阳先生说:头枕南山,足登北岭,四面环坡,皆


缓坡慢道,呈优柔舒展之气;坡势走向所指,津脉尽会於此地矣!白嘉轩听了,


心中更加踏实,晌午炒了八个菜,犒劳y阳先生。他把y阳先生的话一字不漏地沉


在心底,逢人问起却摆出无可奈何的样子说:吓,跑过了七八块地,没一块有脉


气的,只是这慢坡地离村子近点,地势缓点,凑合着扎坟吧!


新的墓x称不得豪华,只是用青砖箍砌了墓室和暗庭。这期间鹿子霖已经完成


了打井的壮举。新割制的木斗水车也已安装调试完毕,崭新的白光光的木头架子在


伏天的曲阳里格外耀眼,骡子拉着木轮水车踏着欢快的步子,哗哗的水声听来再悦


耳不过了。鹿子霖又挖来四棵柳树埋在水井的四个角上,树大之後就能遮住从三个


方向s下的阳光,人和牲畜就可以不受暴晒之苦了。


白嘉轩在动手挖掘老坟的那一天,不分门户远近请来了白鹿村每一户的家长前


来参加这个隆重的迁坟仪式。吹鼓手从老坟吹唱到新坟。三官庙的和尚被请来做了


道场。鹿子霖和他父亲都被请来参加了被他们父子看作的瞎折腾。晚上回到家,鹿


子霖又忍不住问父亲,是不是瞎折腾?并且说出自己的疑心:挖掘老墓时,他


一直留心观察,墓室和墓道根本不见进水的痕迹,白嘉轩说他爸托梦要他迁坟,很


可能是编造出来的一个幌子,这就不能不使人怀疑白嘉轩以好地换劣地的真实动机,


是不是与y阳先生取得默契之後玩了一个圈套?鹿泰桓心里赞赏儿子的分析,嘴上


却仍然坚持自己的看法:是瞎折腾。他随之告诉儿于鹿子霖说:你爷去世时


我请来了老y阳先生,看过那块慢坡地,说是从四面坡势走向看,形同滂池,难得


伸展。现在这个y阳先生比起他爸老y阳来,充其量只够个二咪儿……


白嘉轩把亡父的尸骨安置於风水宝地让白鹿精灵去滋润,然後就背着褡裢进山


去了。盘龙镇中药材收购店掌柜吴长贵接待了他,像侍奉驾临的皇帝一样殷勤周到


无微不至。俩人盘腿坐在终年也不熄火的热炕上,炕上铺着地道的榆林手工毛毯,


小炕桌上摆满了热腾腾的菜,全是山地特产珍品。一盘透着一股烟味的熏野猪r,


一盘清蒸锦j,一盘红烧娃娃鱼,一盘费尽周折买来的熊掌,还有一盘猴头,白银


耳黑木耳百合黄花等山地普通菜自然也不少。嘉轩心境很好,有意放纵自己多贪了


几杯,酒酣微醉,叙说近几年历道的凶事厄运,随之就直接说出了此行的目的。现


在要在白鹿原上下找一个女人是很困难了,而且无法接受高出十倍十几倍的要价。


他说:吴叔,这事拜托您了。吴掌柜不假思索满口应承:这不难。回去时你


就把人引上。


好多年前,嘉轩的爷爷领着嘉轩的父亲,在盘龙镇经营这个中药材收购店的时


候,吴长贵只是一个经常前来出售药材的普通山民。引起他的命运开始发生转折的


机缘,实际是一次不经意发生的差错。他交售了一大捆珍贵的黄苠以後,却发现多


付了他钱,於是又背着背篓走回店铺对白嘉轩的父亲说:白掌柜,您把账算错了,


这是多付给我的钱!说完把一摞铜元码到柜台上就走了。不料老掌柜在後边叫住


他,把他叫进中药铺店里头去。此後他就成为这个铺店的伙计了。他认识秦岭山地


生长的所有药材,他很快学会了对各种零散药材粗加工手艺,续之又学会了打算盘


和写字记账。他聪明的天资和诚实温厚的品性证明了白家父子辨识人的眼力功夫,


因此他深得白家父子的信赖。促成他的命运发生重大转折的机缘,却是白家连续遭


受的天灾和人祸。主持家事的老二白秉义在白鹿原发生的s乱中被点了天灯,白掌


柜赶回家去的途中又遭匪劫,不久就去世了,老大白秉德只好回白鹿原主持家政,


盘龙镇中药材收购店就交给吴长贵料理,说定每年交多少银子,其余的盈利全归吴


长贵。从此,吴长贵再不是那个背着背篓来交售药材的脏兮兮的山民了,却很快成


了盘龙镇四大富户中的一员。秉德老汉不幸暴死,他从山里赶来参加葬礼,趴在棺


材上哭得比亲生儿子嘉轩似乎还厉害。他给秉德老汉挂了一杆十丈长的白绸蟒纸,


飘飘摇摇像一条活蟒自天而降,令白鹿原上的穷人和富人震惊不已。人们见惯了用


白纸和苇秆剪扎的蟒纸,尚未见过谁肯破费用白绸作蟒纸来吊唁祭奠死者,吴长贵


真算得知恩知报的义气君子了。


吴长贵已经喝得满面煞白,虚汗如注,他一只手捏着酒盅,另一只手抓着条毛


巾。凭着这条毛巾,他在盘龙镇从东头到西头挨家挨户喝过去从来还没有出过丑。


他对白嘉轩说:你把五女引走吧!嘉轩也是绝无仅有的一次纵酒。他虽远远不


是吴长贵的对手,而实际灌进的数量也今人咋舌。他的言语早已狂放,与在冷先生


中医堂里和鹿子霖换地时羞愧畏怯可怜兮兮的样子判若两人。他大声说:吴大叔


那可万万便不得!我命硬克妻,我不忍心五女妹妹有个三长两短。你给我在山里随


便买一个,只要能给我白家传宗接代就行了……吴长贵说:咱们现在只顾畅饮,


婚事到明天再说。


直到第二天晌午,白嘉轩才醒过酒来,昨晚的事已经毫无记忆。吴长贵这时郑


重其事地提出把五姑娘许给他。白嘉轩摇摇头,一再重复着与昨晚酒醉时同样的反


对理由。吴长贵更加诚恳地说,他原先就想把三女儿许给他,只是想到山外人礼仪


多家法严,一般大家户不要山里女人,也就一直不好开口。既然嘉轩此次专程到山


里来结亲,他原有的顾虑就消除了。吴长贵说:只要你不弹嫌山里人浅陋……


白嘉轩再也无力拒绝了。吴长贵有二子五女,个个女子都长得细皮嫩r,秀眉重眼,


无可弹嫌。当下,白嘉轩站起打躬作揖,俩人的关系顷刻间发生了最重要的变化。


白嘉轩回到白鹿村,立即筹备结婚的大事。吴长贵用骡子驮着女儿和嫁妆赶前


一天夜里进了白鹿镇,暂时住在冷先生的中医堂。冷先生被聘为媒人。结婚这天,


白嘉轩跟着轿子到冷先生的中医堂迎娶了新娘,一切顺利。


这是第七个新婚之夜。嘉轩看着五女感到一阵尴尬和窘迫,这是他娶过的七个


女人之中唯一在婚前见过面的一个。岂止见过面,而且熟悉如同姊妹:他每年都在


农闲时光去山里一次两次,多在酷暑难耐的三伏,他一来为了照看中药材收购的生


意,二来是到山里避一避暑热;吃住在吴大叔家里,与五女四女三女三女大女以及


两个小弟情同兄弟姊妹,从来也不成忌什麽。现在骤然间面对一对闪闪发亮的红蜡


烛,反倒拘束和不好意思了。仙草……五女的名字……已经耐不住山外伏天的酷热,从


容不迫地脱去长袖衣裤,光洁细腻的胳膊和双腿l露在他的面前,娇美的後腰里系


着三个小棒槌,叽里当唧摇晃。嘉轩装作好奇去摸那小棒槌以排遣其窘迫。仙草转


过身来,小腹的裤腰上也系着同样大小的三个棒槌。他问:仙草,你带这小棒槌


做啥?仙草毫不避讳地说:打鬼!


白嘉轩猛地一顿,就呆若木j了。那棒槌肯定是用桃木旋下的了。桃木辟邪,


鬼怕桃木橛儿。六个桃木棒槌对付六个从这个炕上抬出去的尚不甘心的鬼,可见仙


草事先是做了充分准备的。他心头刚刚潮起的那种欲火又顿然熄灭了。仙草却不理


会他,带看叽里当唧摇晃着的心棒槌躺下了,用一条花格单子搭在身上。他也心灰


意冷地躺下来。那温馨的气息像攻瑰花香一样沁人心脾,心里的灰冷渐渐被逐出,


又潮起一种难以抑制的焦渴。他豉起勇气伸手把她揽进怀裹,抚摸她的脖颈、丰腴


的肩膀和最富诱惑的胸脯。她默默地接受了,没有惊慌也不反抗。她在他的怀里微


微颤抖着身子,出气声变得急促起来。他受到鼓舞,就把手往腹部伸去,却触到了


一只倒霉的心棒槌,心里又泛起一缕y冷之气。她抓住他的手告诉他,出嫁前,母


亲借下酒席请来一位驱鬼除邪的法官,法官把六个小桃木棒槌留下就走了。她说:


法官说,戴过百日再解裤带。白嘉轩一听就不由得火了:又是个百日忌讳!


仙草却说:百日又不是百年。你权当百日後才娶我。你就忍一忍,一百天很快就


过去了。不为我也该为你想想,你难道真个还要娶八房十房女人呀……他听着她


友好的又是冷静的话,就抽出了被她抓着的手,把她紧紧搂住,心底却异常清醒。


他坐起来,重新穿上衣服。仙草问:你干啥呀?嘉轩说:我跟鹿三哥睡马号


去,免得睡在一起活受罪。仙草说:那也好。你睡这儿我也难受。只是……你


明晚去马号。今日是……头一夜。嘉轩断然说:算了,我今黑就去。


嘉轩扯了一条被单夹在腋下,拉开门闩,走出门去。仙草迟疑一阵儿忽然跳下


炕来:等等。她喊住他,又把他拽进门,反过身c上门闩,从他腋下扯走被单。


嘉轩楞住了,怕她生气,反倒和颜悦色地说:我听你的话,为我好也为你好……


仙草重新爬上炕,打断他的话:算了!说看,一把一个扯掉了腰带上的六个小


棒槌,哗地一下脱去紧身背心,两只乃子像两只白鸽一样扑出窝来,又抹掉短


裤,赤l棵躺在炕上说:哪怕我明早起来就死了也心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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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八月末的一天清早,白嘉轩起来洗脸漱口时,他的冒死破禁而且显出怀孕徵兆


的妻子仙草正坐在纺线车前嗡嗡嗡嗡地转动着车把儿,锭子上已经结下一枚茭白大


小的白色线穗了。母亲也早已起来,在自个独居的里屋炕上摇转着纺车。他坐在父


亲在世时常坐的那把靠背椅子上,喝看酽茶,用父亲死後留下的那把白铜水烟袋过


著早瘾。父亲死後,他每天晚上在母亲落枕前和清早起床後都到里屋里坐一会儿。


两架纺车嗡嗡吱吱的声音互相衔接,互相重合,此声间歇,彼声响起,把沉稳和谐


的气氛弥漫到四合院的每一个角落。白嘉轩沉浸在这古老悠远而又新鲜活泼的乐曲


里,浑身的筋骨和血y就鼓涨起来。


长工鹿三把犁铧套绳收拾齐备,从马号里牵出红马拴在院子里的石雕拴马桩上,


扯着大步走进院庭,大声询问种子的事。嘉轩从里屋走出来:你先喝口茶。鹿


三站在院庭里说他不喝,仍然询问麦子和豌豆掺和的比例,二八还是三七?嘉轩说:


这块地种药材。种子你甭管,我拿着。说着喷出一口烟,吹净水烟筒里的烟灰,


放下水烟壶,喝下最後一盅茶,就赳赳地走出街门,进入马号。鹿三解下红马牵着,


套上犁杖。嘉轩扛起沉重的铁齿大耙子,腋下挟着一把镢头和一把竹条扫帚。,鹿


三回过头问:你拿扫帚做啥?嘉轩也不解释:拿就是有用嘛。鹿三就不再


问。主仆二人走过街巷,出了村子,走下河滩,红马拖着空犁在田间土路上撞出瞠


瞠瞠的声响。


田野已经改换过另一种姿容,斑斓驳杂的秋天的色彩像羽毛一样脱光褪尽荡然


无存了,河川里呈现出一种喧闹之後的沉静。灌渠渠沿和井台上堆积着刚刚从田地


里清除出来的包谷秆子。麦子播种几近尾声,刚刚播种不久的田块l露着湿漉漉的


泥土,早种的田地已经泛出麦苗幼叶的嫩绿。秋天的y雨季节已告结束,长久弥漫


在河川和村庄上空的y霾和沉闷已全部廓清。大地简洁而素雅,天空开阔而深远。


清晨的冷气使人精神抖擞。


红马拽着犁杖踏进自家的地头,鹿三把犁铧c进土地,回过头问:种啥药?


我可没种过。你说咋种?嘉轩告诉他,还是像种麦子一样要细耕,种子间隔一大


犁或两小犁沟溜下,又像种包谷一样。为了撤播均匀,需得给种子里掺上细土成细


沙,因为种子太小太小了。鹿三吆喝红马排起来。一犁紧靠一犁,耕得比麦子的垄


沟更精细。嘉轩看了看翻耕过的土壤又改变了主意:先耕一遍,再耙耱一遍,把


死泥块子弄碎了,再开沟播种。现在这样子下种不行。经过夏天和秋天大水漫灌


和收获时的踩踏,粘性的黄泥土地严重板结,犁铧上翻出大块大块的死泥硬块,细


小的种子顶不破泥块就捂死在土层里了。鹿三禁不住问:啥药材吗比麦子还娇贵?


白嘉轩说:罂粟。白嘉轩说罂粟就跟说麦子包谷或者豌豆一样平淡。鹿三就不


再间。他不懂得罂粟,自己并不奇怪,几百种中药材里,他连十个药名也记不清,


罂粟想来也就不过是一种中药,或者属贵重稀欠一点罢了。


太阳升上白鹿原顶一竿子高了,这块一亩多点的土地耕翻完了,卸下犁具再套


上铁齿耙,白嘉轩扯着两条套绳指挥吆喝着红马耙磨过一遍,地面变得平整而又疏


松。鹿三又解下耙来再套上犁杖,在翻耕磨过的土地上开沟播种了。嘉轩每隔两小


犁,跟着鹿三的p股溜下掺和着细土的种子,然後用长柄扫帚顺着溜过种子的犁沟


拖拉过去,就给那些细小娇弱的罂粟种子覆盖上一层薄土了。


这时候,好多在田地里劳作的男人都立在远远近近的地方瞧着这主仆二人的奇


怪举动,怎的用扫场扫院的扫帚扫到犁沟里来了?庄稼汉对这些事兴味十足,纷纷


赶过来看看白嘉轩究竟搞什麽名堂。他们蹲在地边,捏捏泥土,小心翼翼地捡起几


粒刚刚溜进垄沟的种子,在手心捻,用指头搓,那小小的籽粒几被捻搓净了泥土,


油光闪亮,像黑紫色的宝石。他们嘻嘻地又是好奇地问:嘉轩,你种的啥庄稼?


嘉轩平淡地说:药材。他们还问,啥药材?嘉轩仍然像说到麦子包谷谷子


一样的口气说:罂粟喀!


大约过了十天,那一垄垄用扫帚漫过的犁沟里就有小小的绿色生命萌生出来,


带着羞法和伪弱的姿容呈现在主人的眼里。也使白鹿材的庄稼人见识了罂粟。唔!


罂粟就这样子?嗯!像芥茉,也像菜籽。庄稼人的比喻总是恰当不过,罂粟


的幼苗跟那呛人鼻膜的芥茉的幼苗几乎一般无二。如果白嘉轩说这是鸦片烟。


他们准会惊得跌个跟斗,再也不会去跟什麽烂货芥茉相比较了。为了防备冬天冻死,


嘉轩和鹿三用牛车拉了一车麦秸草撒到垄沟里,盖住了小小的幼苗。


第二年春天,从被雨雪沤得霉朽污黑的麦秸秆下窜出绿翠晶宝的嫩叶来;清明


过後开始拔节抽秆分出枝杈,更像芥末或者油菜的株形了;直到开花才显出与後者


的本质差别来。油菜和芥末是司空见惯的碎金似的黄花,而罂粟却开出红的白的粉


红的黄的紫的各色的花,五彩缤纷,花谢之後就渐渐长成一个墨绿色的椭圆的果实。


过些时候,人们看见,白嘉轩和他家的长工鹿三,以及很少下地的母亲,甚至


身形相当笨重的妻子一齐到地里来了,用粗针或三角小刀刺破那些墨绿色的椭圆形


果实,收刮下从破口里流出来的粘稠的r汁一样的浆y。他们一家四口天天清早在


微明时分出村下地,到太阳出来时就一齐回到屋里,这似乎更增加了这种奇异的药


材的神秘色彩。谁也搞不明白收取那种r白的浆y能治什麽病,只是互相神秘莫测


地重复说:那是罂粟。罂粟就是罂粟。药嘛!


夜晚,嘉轩按照岳父的指点要领在小铁锅里熬炼加工这些浆y的时候,一股奇


异的幽幽的香气几乎使他沉醉,母亲白赵氏在里屋的炕上也沉醉了,坐在灶间拉风


箱的吴氏仙草也沉醉了。幽幽的香气从四合院里弥漫开来。在四月温柔的夜风里扩


散到大半个白鹿村,大人小孩都蹙着鼻孔贪婪地吸取着美好的空气,一个个都沉醉


了。那是一种使人一旦闻到便不能作罢的气味,使人闻之便立即解脱一切心事沉疳


而飘飘欲仙起来。第二天一早起来,在麻麻亮的街巷里,庄稼汉们似乎恍然大悟过


来,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罂粟就是鸦片。


白嘉轩把炼制加工成功的鸦片装进一只瓷罐,瓷罐装在一条褡裢里,搭在肩上,


坐在牛车里进城去了。


白嘉轩从山里娶回来第七个女人吴仙草,同时带回来罂粟种子。人们窃窃议论


那个十分水色的女子会不会成为白嘉轩带着毒倒钩的球头下的又一个死鬼,无论如


何想不到也看不见他的蓝袍底下的口袋里装着一包罂粟种子。他的岳父吴掌柜决定


把女儿嫁给他的同时,顺便把罂粟种子也交给了他。岳父说,他年初过商州下汉口


时,花了黄货才弄到手这包罂粟种子。他说山里气候太冷,罂粟苗儿耐不过三九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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