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圣看向我的眼光犀利至极,充满了警告的意味,分明是在要我小心一点,我耸耸肩,心底笑翻了,丝毫没把她的警告放在心上。
“舅母,不知若风能不能私下跟您说几句话?”南若风很礼貌地道,这家伙,就会在人前装模作样。
我边示意他过来边笑骂,“各位慢慢先吃着,这臭小子,大概又是有什么事要求我了,我说呢,怎么会平白无故地给我祝寿!”
爹笑了,“你听听敏王爷说什么吧,我们等你们。”
我看着一脸阴谋诡计不加掩饰的南若风,“怎么,你小子不会是打算把你亲生母亲推销出去吧?”
“嘿嘿,还是舅母聪明,”他抱着我的胳膊不撒手,笑得十分谄媚,“我早已知道云叔叔的心,只是我身为儿子,却不能对母亲提起,若风只希望母亲下半辈子能有个伴儿,过几天有人疼的日子,我不能提,只好求舅母代为出头了。”
我看着他,声音不知不觉柔下来,这个时代,还不曾有这么大的孩子要给年轻守寡的母亲张罗伴儿的事呢,这个孩子,思想可是前卫得很,难得他这份孝心,我也应该成全他,为了安圣,也为了一直愁眉不展的某人,即使安圣知道了,我只要推给她的宝贝儿子不就行了,她还能拿我怎么样?
我知道安圣已经打定主意孤单一辈子,不可能再有其他念头,所以对某人的感情总是视而不见,而且她再也不能生育也给了她一个非常合理的借口——只是,我实在不忍心看她孤单孑然,也不忍心看某人一生凄凉。
“舅母,你刚刚的笑好阴险,你是不是要算计什么人?我找错人帮忙了?要不,舅母,这事你就别管了,等三舅舅回来,我让三舅舅出面,肯定也——”南若风打了一个寒噤,害怕地看着一脸得意笑容的我。
我嘿嘿一笑,闪电般伸手揉乱他的头发,“臭小子,来不及啦,这事我管定了!”
随后的家宴上,安圣被我算计的眼光看得心头发毛,家宴还没有结束就落荒而逃,我趁机让某人送送她,而我留南若风继续玩一会,让她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南若风和我对看一眼,面带诡计得逞的笑意。
云梦池凑过来,声音极低,“这事要是弄砸了老大非砍了你不可,爹也就罢了,你也不问问大娘同不同意?”
我暗暗同意他的话,老人家跟我们的想法自然不同,某人和安圣还有得磨,哪有南若风这小鬼看的这么简单?要是她知道安圣不能生育——我抬头看过去,大娘低眉顺眼,对刚才的一切视若无睹。
第七章 情何以堪
鸣凤宫的书房里,我背着手,正在全神贯注地教导两小孩,暂时把一切烦心事都抛在脑后,这就敬业的精神还是应该有的,两小孩专注地倾听,似乎也十分投入。
“这遥远的中国的历史上,宋朝其实是历来最弱的一个朝代,重文轻武是导致它积弱的一个重要原因,但是也正因为如此,宋朝的文人和政治家活跃在政治舞台上,取得了影响后世的成就。”
我慢条斯理地踱步,“我今天要跟你们说的不是文人的那些成就,而是一些政治家的轶事,想来对你么日后是有意义的。我前面已经分析过,宋代政治家王安石与司马光都是文学大家,也是一代名政治家,他们之间因为改革产生的矛盾和冲突,在我个人的观点里,我赞同王安石的变法,以宋朝当时的情况,只有破开贵族的利益,才能立起国势,富国强兵——只是王安石没有处理好,使得变法虎头蛇尾,反而害了百姓。但是今天我们要说的不是这位名闻天下的拗相公,而是另一位——司马光,以及司马光主持编纂的《资治通鉴》。“
前世作为一家跨国企业的总裁,像《资治通鉴》这类的书早已烂熟于胸,从中思索政治经济的发展规律,虽说有些纸上谈兵的意思,但终究是用理论武装自己,如今做个少傅,正好把这些抖搂出来,震慑一下这两个小子。
”那个砸缸的孩子?”朗乾的记忆力一向惊人。
“是啊,尽管他在变法上思想保守,让人遗憾,但不可否认,他仍然智慧绝伦,从这件小事就可以反映出来,正是如此,他在成为宰相之后,编纂了中国史上名著《资治通鉴》,后来历朝皇帝都将之奉为帝王日常教育的范本,从现在开始,我就逐步地对你们讲解其中的一些精华部分,能传授多少就是多少吧!”
“什么意思?”南若风顿时竖起了耳朵,面色一凝。
“臣民的心如何c控,巩固自身权势的阴谋如何进行,外界的力量如何利用分解,这些其实是帝王必上的功课,平时你们也接触得够了。但我依然认为,如何为百姓谋福利才是一个帝王真正需要掌握的王牌!历来可没有听说过什么明君王国!”
面对南若风的询问,我避而不答,我着手安排的一步棋,不知道有没有开始产生效果,前几日生日的时候,我可是跟爹密谋了半天,最后不得不决定这一步险棋。
“把百姓放在心中是吗?想成为这样的民君,还是要靠自己的自觉自律,朗乾定不会辜负老师的期望!”朗乾道。
我微微一笑,“有一句话叫做‘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又有一句话叫做‘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但愿你记住了,我能教你的实在有限!“
”身为女性,却丝毫不输于天下间一等一的好男儿,老师本身就是我们的榜样!”朗乾沉稳地道。
我看了他一眼,他不是爱说好话的人,这话,虽然发自内心。看着他此刻冷凝严肃的表情,想起初遇时他被追得乱蹦跳的可爱样子,我忍不住笑了。
窗外微微传来一点声响。
“谁?”我沉声喝道。
“是夫人!”门外,苍老而沉稳的嗓音穿透书房的门。
我站起来,老太傅推开门,老而弥辣的眼神锐利地罩住我。
“你跟我出来一下。”对我,他向来没有什么好口气,要是以前的我,准会反唇相讥,但是今天,我看着他难掩匆匆的神色,心底愉悦地笑,看样子,我的计策凑效了。
朗乾和南若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面面相觑,就要跟上来,被老太傅断然喝止,“你们留在这里复习老师教过的功课,老师解说得那么好,你们不好好领悟,怎么对得起老师?我不会为难她。”
他们不好再跟上来,我则诧异地看着这老头,他在夸奖我?是不是耳背听错了?
匆匆随着太傅进入一间小小的房中,太傅反身将门关山,“今日早朝,皇上在朝上雷霆震怒,一方面是为了这些日子送你生日礼物之事,一方面是为了群臣请求立后的奏折!”
他瞬也不瞬地看着我,仿佛要从我脸上发现什么,我耸耸肩。
“太傅告诉我这个做什么?我不以为跟我有关系。”
他没被我糊弄过去,“哼,丫头,你也忒瞧轻了老夫和孟尚书,你若不动,老夫是看不出来你的心思,可是你想掌握这么大的事情的动态,以为能满过天下人,那也把咱么这些朝官瞧轻了,云熹怕也老糊涂了,随着你这女儿牵着鼻子走。”
我扬眉轻笑,“晚辈实在不懂太傅的意思。”
他恍若没有听见我的话,自顾自地道,“皇上一路从太子走到今日,老夫几乎形影不离地伴随,对皇上多少有几分了解。皇上为人喜怒不行于色,刚毅果断,从未见他如此外露过自己的情绪,老谏臣们呈上奏折,说皇上为弟妹祝寿,更赠送与之品阶不配的礼物,于礼不合,皇上尚能忍受,但面色明显不耐,及至几个老臣递上奏折,要求皇上尽早册立后宫之主的时候,皇上终于忍不住大发雷霆,说这些臣子唯恐天下不乱,此时此刻不但不想着想法设法为皇上分忧,还尽给皇上添乱——满朝文武两股战战,几个献策的老臣被罚跪在正殿外,跪满两日,两日内不许喝水吃饭,皇上这事铁了心要杀j儆猴拉!”
我吃了一惊,怎么也没料到竟惹出这么大的事端,这几个老臣虽然也因为考虑自己的利益而愿意上奏,但我还是推卸不了自己的责任,我把皇上的心揣摩得太浅了,谁知道他竟然把心放得这么深,连牵制朝堂各路力量平衡的利害关系都不顾了。
“太傅——”我只叫了一声,便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原本的意思是暗暗向朝中透露生日礼物的玄机,然后让这些自认为责任重大的老臣产生紧张感——历来,皇帝仗着自己私欲胡作非为的也不是没有,迫不及待地对皇上提出,给皇上施加压力,使他没有时间思考别的,我趁机求去——原本这些大臣就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哪经得起我暗中煽风点火?
只是,我漏算了皇上的决心。
“我只是事先把这个恃况透露拾你!让你有个唯备——皇上在天凤宫召见.要你即刻过去。老夫自告奋勇来书房换你过去,以你的聪明自然知道怎么办,就算是老夫多管闹事了。”太博冷冷地道。
“太博这一自告奋勇.算是把你的苦心给白费了!”我淡淡地道。
召见我?罢了,兵来将挡就是!
太博一楞.随既反应过来.顿时用一种有些异样的眼光打量我.我此刻也顾不得去研宪他的眼光到底包含着什公,匆匆赶向天凤宫.边低头深思着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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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门遽然闭合.门外脚步声渐惭远去,在这让人窒息的空间里.恕气排山例海而来.虽煞只才两个人.但却仿佛充斥了整个大殿.压力如重物压顶,让我不得不连连绕圈退步
,以避开皇上眼中狂烈迸发的火山烈焰。
“好啊.真好啊!”他咬牙切齿地怒瞪着我,似耍将我撕成碎片拆吃入腹.我忍不住微微颤抖.终于感到些微悔意。
失策,我怎么能就这么毫无谁备地自己踏进失去理智的猎豹的地盘里?
“臣......臣......不知道.....如何得.....得罪了皇上?”我战战兢兢地问完。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我在说话的当口自然会分散一些汪意力.身体的敏捷度自然有所降低,眼前一花,栽心知不j,侧身闪避,刚刚落入了等在那里的强壮的臂弯里。
我是可以运用自己的智慧脱围,但是心中一时过于急切.在生日过后马上动手.弄巧成拙.皇上也不是吃素的.前后一推敲.伸手便揪出了背后的我。
郁闷.来到这里.载算是第一次失手,只怪我这段时间脑子动得少生绣了.马也有失蹄的时候.天天算计别人,也难保哪天不会矢手,我这下是踢在轶极上了。
手臂一阵剧痛,整个人巳经被他牢牢地固定住.背靠着粗大的柱子,动也没法动,而皇上的那张怒气浸溢的深刻俊脸,近在咫尺,栽几乎可以数请他浓密深长的眼键。
“不要栽!不耍我!”受份野兽般的狂吼就在我的耳边呼啸。
他尖锐的眼神沉痛地镇定我,那碎成片片的眼种让我的心为之一抖,渗出血来.他声音中透出难以抑制的暴恕和一丝难以觉察的脆弱.很奇怪.在这样紧张万分的时捌.我竟
然还能这么冷静地注意这些细节。
“皇上,”我努力把声音放柔,“我的胳膊快断了,请让我揉一下!”
他料不到我出口就是这样风牛马不相及的话.怔住了.一时间大殿中沉默蔓延.我不敢再开口刺激他.他慢慢地看向他那紧紧按着我双手的手.突然浑身猛烈颤抖.融电般快
速地缩回了手,脚步踉跄连连后退.一跤跌坐在地上,竟没有站起来。
很久恨久.我缓缓地揉着乌青的手臂.他坐在地上.双目有片刻的茫然。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即使让我做一杨矩暂的美梦,你也不愿意施舍吗?”他近乎自言自语地问我,深深的双眼皮掩住他过于深沉的哀伤.他盯着我面前的地板,忘了自称“
朕”,抑或不想这样自称。
我不知道该说什出,平日虽然伶牙俐齿.但到了关键时刻.竟不能挣出一句有用的话来安慰他。
“立后,你就那么希望我立后?是啊,那些大臣们说,我巳轻三十多了,后宫只有两个孩乎.身为皇帝却子嗣单薄是不被容许的,即使是父皇.也有着我们兄弟四人——我也
不能学父皇.向天下宣布自己独宠皇后一人.父皇一生即使有诸般不幸.但他毕竟得到了如母后那样的爱侣.人生至此.夫复何求?我却没有他的好运,皇后,皇后.....”
他失魂落魄的眼光慢慢转向了我。
“先帝固然专爱皇后.但也不得不娶椒妃.身为帝王.自然有自己的无蔡.上苍是公平的”我避重就轻.更不敢直视那火一般滚烫的眼神。
“为什么帝王的无奈就不能得到圆满?如果我得到如....如....如母后那般的人.我为什么不能为她度除后宫?哼.天下人反对又怎么样?我不在乎.只要她能陪件
在我身边.....世间平凡的男女不也是这样恩爱一生吗?清歌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为什么一开始就否定了我?”
他的声音不再果断,语无伦次的黯哑梗住了他的情感,流泻出一股浓浓的忧份。
我默然.理不清心头翻涌不息的滋味.让全身酸涩不堪.他一向自持.今日竟这么失态.情之为何物,实在让人颠倒不能自巳——立后的计谋实施.真的是我得太紧了。
我丝毫不动摇我对清歌的爱,可是,如何处理,才能将伤害降到最低,我应该把握好这个度,为自己,为清歌,也为——眼前的人。
我只顿着我和清歌,却很少想到别人——我也不能想,不能想。
“我一度灰心放弃.一度扬起希望.再度放弃.再度——.这半生中就把我一辈子的热情消耗殆尽!我曾轻雄心壮志.一心要成为青史留名的一代明君,甚至一代霸主,如今
.我的愿望即将实现,可是我却高兴不起来,假如我曾轻不是那么执着,是否.是否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脆弱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又扬起淡淡的期盼……
我轻轻地,“您.汪定是一代霸主.统治天下.命运是早巳注定好的.您万万不要如批迷惘,您的臣民.还在等待着您的领导,将天日建设得更加富强——”
“不耍说这些空话——”一腔热热的期盼冷了下来.那冷冷的声调,让我心头有一点酸。
他何等聪明,怎不知我再次粉碎了他刚刚结成一点的梦?
“问你一个你不需要回答的问题。”他突然道。
我抬头看他,从他登基成为皇上后,我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直视着他。
“你可曾.可曾.有过一丝的动摇?”
我定定地看着那样诚挚的眼脾,我知道,这样的真挚一闪而逝,在这仅仅几秒的时间里,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上.而依然是那个回忆中的骄傲身影。
“我应语回答你.我们都太强势.你也许觉得得不到的是最好的,但是我却知道什么才是适合自己的,我过于冷静冷血.你一直错看了我。”
我毫不犹豫地摇头,对他负责.也对靖歌负责。
他的表情,似完全私懈下来.又似悲哀到极致的麻木.他的心里想必也是矛盾的.我敏感的身份,请歌这些年为了他出生入死.他自身的举步维艰……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包容
这些每一样都能让他理智爆炸受伤的感清,我不爱他,但是心头还是为他感到难过。
他慢慢地站起来.我欲伸手扶他.他静静地看着我手腕上的两圈乌青。
“我明白了,一向只是我自己在做梦罢了,我懂了。”
我突然有些难过,为他这份超凡的自制力.他迅速在最短的时间武装起了自己.但是感情的伤痕.也将被埋在心底的深处.深刻地疼痛着,慢慢腐烂。
“那些老臣说得也有道理,联是该考虑一下。”他转头。
我快速下跪.“请皇上饶了那些大臣,他们也是一片忠心为了皇上.为了江山杜稷!”
他背影一顿,出口的话务必冷漠,“他们不是拼命想把自家的女儿塞进后宫吗?就让他们跪着吧.既然希望得到,怎能不先付出?”
“皇上——”我欲言又止。
“你已经尽力为他们求情了.他们不会难为你,放心吧!”
“我不是怕他们难为我,是怕他们再也不敢对皇上说真话——这是皇上的损失!”我咬着嘴唇.知道自己不该j婆.可是.这份关心却无法造假。
“你.如此.让我情何以堪?”
他没有立刻说话,半晌.他轻微地叹气.低哺一句。
第八章 难得糊涂
连日里,只一边给两个孩子讲解《资冶通鉴》,一边陪着梦川。
可是梦川那小子比我想象中精明多了,无论我浅探深探,花言巧语.一直笑眯眯地,没有露出半丝马脚.难道真是我多心了?
唯一让我可以稍稍抛开一些烦绪的唯有安圣的事了,我估计,大娘和爹并不知道安圣不能生育了,因此对云梦海的痴狂竟然一致缄默。
我不知到云梦海到底采取了什么手段.只知道某天早上醒来.房门被某个粗鲁的女人急急拍开.我睡眼迷蒙地上前开门,那面色狂怒的女人兜头扔来一卷敢褥。
“妈的.姑乃乃今天就住在你睿王府了!”
连忙安托,好不容易才让她心情平复了些许。
她瞅着我,表惜恨恨地,“果然是同胞兄妹,看起来那么老实的人怎么也j诈无比呢?弄得姑乃乃现在有家归不得!哼,哪天让皇兄把他弄到战扬上去.我看他还怎么收买我
安圣府的人心?!”
我顿时不客气地给了她一拳.我j诈我还收留你这丧家之犬?是你没本事.让人家把你的人马收得服服帖帖.现在还来怪我?
“我丑话说在前面,你要敢把云梦诲弄到战场上去.我观在就把你丢到皇宫里去.我看你在里面会不会脱层皮?”我举着拳头恐吓。
“跟那群女人相处?你没有这么恶毒吧?”安圣顿时打了个寒噤.勉强止住了不切突际的幻想。
开玩笑.让她把云梦海弄走了.这戏还怎么唱下去?
当晚安圣死活赖在我的卧房就是不肯去客房睡觉,可是全府只有这个主卧房暖和,我这么怕冷,总不能让我去容房吧?无奈只好把她那卷薄薄的被子铺到我的床上,反正有个
人聊聊也好.正好把纪睛解放出来去缠缠云家的大酷哥。
脱去衣服还没有钻进被中,就看见安圣一脸惊讶地看着我。
“怎么了?你中邪了?”我舒舒服服地钻进裹得紧紧的被中,真温暖啊,天天待在床上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