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深在枕上背着门,听声不应人,不知不觉中被那人的执着劲取悦了,咬着嘴唇笑,更想晾着他了。
她越不理,他越坚持,她才越欢欣。
忽然,声音消歇,门里门外静悄悄,沈云深挺身坐起,连呼吸都屏住也听不出任何声响。
这就走了?心一沉,木呆呆盯着门,犹豫不安又后悔。
不甘地跑去开门,门外是荡荡晚风,一地斑驳摇曳的竹影,并无一人,连皎白的月色都跟着沉默寂然。
心绪零乱地踏出门,思忖着是自己矫情太过还是……
“舍得开门了?”
沈云深惊大眼睛循声转脸,“……”
那负手卓立的身影不是她爹爹还是谁?月光檐影之下,晦暗了他含笑的眉眼,却无法遮没他的儒雅风骨。
清拔的身姿在她面前折腰,捞过她的手问,“可叫我好找,是理我还是不理?”
“……”哼,院子里才几个房间,怎么就难找了。
沈云深羞涩涩要抽回,却被他攥得更紧,“乖,不闹了,今天不领你的情,是我不好。”
沈云深低着头拐了下嘴角,难为他还知道。
“不跟我置气了,嗯?”
沈云深没好气地小声回嘴,“谁置气了……”
她才没有……
可算理他了,沈清都只顺着她的话说,“好,没有。”
完了又把那只脑袋按在胸口,觉着平心静气,“沈云深,他们都是小辈,信口说了什么,我不至于放在心上。”
说来说去,为他出头,还是她的错,沈云深犟着脾气撑手要挣开。
“嘘。”沈清都箍着她的后脑勺,“沈云深,听我说完。”
人静下来,他才继续说道,“但是,看你戏谑他们,处处得理不饶人。你从不这样的,我竟忍不住高兴,明知如此不应该,明知没有理由去和小辈计较,可我就爱看你为我张牙舞爪。”
沈云深嘴角的笑再也抑不住地漾开,原来他这样想,“张牙舞爪,当我是小猫呢?听他们说来,那些官家小姐也没少称扬你,你爱看不爱?”
沈清都捏捏她的脸蛋轻摇,“这不是顶聪明伶俐又顶好看的那只了?”
沈云深抿着嘴乐得无处可躲,头只望沈清都怀里埋,想到了某事又仰脸问,“那他们,你和晏爷爷怎么惩罚的?”
沈清都理了理她额前蹭乱的头,“东院的书生原本是好意,事情是那位知府小姐闹出来的,她也知错了。至于赵谦孙那些人,年纪轻又腹有诗书,若要他们口不臧否人物,言不议论朝政,倒是败坏了他们。”
果然是她爹爹说的话,如此温和坚定、包容自由,沈云深水漾漾的眼里绽着光彩,映在月下,如星辰浮动,意境深深。
沈清都被那炙热水灵的光芒慑住,着了魔似缓缓俯颈靠近,沈云深静静等着,嘴角眉梢的笑意肆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