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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部分(2 / 2)

吴铁翼道:“我是为你好。”


绮梦道:“你不想我长留客栈?”


吴铁翼道:“这的确是个不祥之地。”


绮梦道:“那你却又明的暗的、千方百计、过关斩将、装鬼扮神都要来这里?!”


吴铁翼叹了一声,半晌才道:“贪。”


绮梦倒是愣然:“贪?”


吴铁翼道:“我就是太贪心,所以才会来到这里,才会落到这田地。”


绮梦倒是听明白了。


──贪。


一切都是因为“贪”。


吴铁翼又道:“我本来是朝廷大官,转移至地方高官,权高势大,富贵荣华,若我不贪,何以沦落至此,亡命天涯?谁人治得了我?谁不怕我敬我?贪爱嗔痴,我就是不满足,不自制,不甘心,不认命,到头来,越贪越多,越多越觉不够,越来越贪,终于支持不住,垮了,一垮,就祸事接踵而来,愈挣扎愈泥足深陷。从来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我一旦失了运,案发了,就福全不至,祸事连场。我再奋发转进、攫锋避锐也没有用,一路知交尽掩门,酒r朋友尽成敌,对我好的也给我拖垮了,对我坏的趁机落井下石,或幸灾乐祸──每个人都总有他的罩门和破绽,你说,如果我不‘贪’,会有今晚的死局吗?”


杜小月 第三回 贪狼


绮梦沉默了一阵,才叹了一声道:“你就是太贪了。”


吴铁翼待绮梦认可了之后,却又加了一句:“可是,朝廷人人都贪,独我不贪,岂不吃亏?武林中人人都以暴力攫取权力,独我不为,岂不成了箭靶?江湖上谁都贪财牟利,独我不谋,岂不成输家?这就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吧?我也想只要我掌大权、得大财后、就放下屠刀,助人为本,行善最乐──可惜我还没等到那一天,就成了仓惶天涯客、流窜亡命徒!我虽是贪,但贪不是问题,问题在我运气不够,贪婪尚未成功先成仁而已!其实刘邦高祖不贪,不能开创大汉;太祖皇帝要是不贪,岂能立宋?大人物无有不贪,不贪权利,也贪盖世名气,就算小人物,也贪多一亩田多一锭银子,那有什么错?真的完全不贪,不如出家当和尚,否则就是不长志气、不入流之辈。”


他刚刚才检讨了自己因贪而败,但见别人也这么认为了,他反而要为自己辩护澄清起来。


──有一种人,是聪明人,一旦掌权,也是盖世枭雄,他就是可以反躬自省,但就不得人家批评攻讦。


也许,他就是这种人:他可以骂自己,检讨自己,但却不可让人责备他,斥他。


绮梦好像对吴铁翼这种反复的个性,已习以为常。


她似不打算驳斥。


但还是有人反驳这番话。


而且很有力。


“大丈夫之贪,当有所为,有所不为。一个人的贪,是可以用来建立不世功名的。你说的对,李世民若不贪盖世功名,岂有能容万邦的盛唐?韩信不贪生怕死岂有他日决胜千里,为汉帝奠定不世功勋?就算一个布衣,为贪求夜亦照明,才发明蜡烛;一个佃农,为贪图丰收,才努力耕作;一个书生,为贪状元及第,才发奋读书。──贪没什么不对,但把贪婪全建立在强取豪夺、不择手段、杀人越货、掠劫诈骗上,即是把人家的损失、惨痛来满足你的欲望,这叫贪,而且又狠又狼,是好汉所不耻的,你身为父母官,又是武林大豪,却还用这种手段,既要为逞你一己之私而烧杀无算,又要替你卖命的人为了填满你的欲求而一一牺牲,你这贪狼星曜入命的人,闹到走投无路、荒山授首,是不是也合当应有此报,自取灭亡?”


说这番话的人在高处。


居高临下。


振振有辞。


吴铁翼乍听,已震了一震,仰首,只见是那独立于屋上的汉子。


他听了前段,已待反驳,但却忍了下来,等汉子把话说完了,他才一个字一个字的问。“你、到、底、是、谁?”


绮梦叹了一声,她答:“他?站得那么高,飞天也似的,当然就是‘飞天老鼠’了。”


“飞天鼠?”吴铁翼又是愕了一愕:“梁双禄?他还没死?!”


“他能在这里出现,又在这儿说话,当然没死了。”绮梦嘴角有一抹浅笑,“他说的话很对,你就是太贪了,也太狠了,更太狼了。”


她顿了顿,再补充了一句:“你有今天的困局,完全是自找的。”


吴铁翼的语音变了。


他变得温柔和温文,一点儿也不像野兽般呼啸悲鸣的铁布衫。


“我之所以有今日,的确是纵欲不知敛,贪婪不知收之故。”他感慨地道:“可是,如果打从一开始我就把你给牺牲掉,说不定,我也不会先机尽失,以致全面捱打,落得如此田地!”


绮梦剔起一条眉:“哦?那说来我倒要感谢你才是了。”


吴铁翼苦涩的说:“你别讽嘲我。其实,我也知道你老早在等我来,要将我擒杀于客栈,是否?”


绮梦冷笑:“擒则必然,杀仍未必。”


吴铁翼道:“你一早就部署好了,甚至号召了白蝙蝠、五裂神君、飞天鼠和飞月等人过来助你一臂之力,是不是?”


绮梦倒有点讶异:“你明知却还来送死?”


随即她又恍然道:“那也难怪。梁飞鼠刚才就说是太贪太狼,你是明知山有虎,但就太贪了,也会偏作虎山行的。”


“虎?虎倒没有。”罗白乃在一旁忍不住更正道:


“他是明知山有鬼,偏作鬼山行。”


吴铁翼忽道:“兀那小子,如果我要宰你,你早就死了五十二回了,你可知道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活着讲这种无聊话?”


“不知道。”


罗白乃答。


他是真的不知道。


他也真的想知道。


“那是因为有人不许我杀你。”


吴铁翼说,带点忿忿。


“谁?”


罗白乃不明白谁是自己的“恩公”:


“哪一位是我的‘大贵人’?”


吴铁翼冷哼一声,向内指了指。


“杜小月?!”


罗白乃心忖:一定是我歌声太棒了,样儿太帅了,举止太潇洒了……至少,这儿有一个红粉知音。想到这里,忽又念及自己所目睹的,不禁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寒噤。


可是他还是不明白。


不明白吴铁翼为什么会听杜小月的话,更不明白杜小月为何要替自己求饶。


绮梦忍不住推论下去道:“不管虎山、鬼山,你既知我要害你,你为何不先下下为强,却装成这邋遢脏模样……这……这不像是你的个性。”


吴铁翼惨笑道:“我岂是自愿要变成这样子的?”


虽然他仍有层层绷带裹着面,但谁都可以推想到他神情必然甚为苦惨。


绮梦听出了他语音的悲愤,有点愕然:“没想到虎威通判也有给人迫害的一天。”


她带点惋惜又道:“你是给四大名捕迫得走投无路、矇脸易容的吧?”


吴铁翼沉重地摇头:


“不。”


“我是给我自己害的。”他沉甸甸地道:“也是给我自己的个性害的。”


绮梦同意:“像你这种人,也只有你自己才能害死自己。”


吴铁翼道:“但真正害我的,却不是我自己,而是你。”


杜小月 第四回 风流就是到处留情


对这句话,绮梦是全然的不可置信。


吴铁翼显然也明白她所思。


“自从上次‘猿猴月’之聚后,你就决心等我来,然后下毒手,对不?今年,五裂神君之所以来早了,就是你特别提早召集他来的,对不对?”


“对。”


“你为什么要这样绝情?”


“我恨你。”


“你恨我,是因为我对你绝情?”


“我恨你,是因为你太花心。”


“你一早已知道我风流成性。”


“男人总说自己风流,其实不过是下流。风流是到处留情,下流是到处留精。”


“你骂的对……但我向来如此,你是知道的。你明知故犯,跟我在一起,那又何必突然跟我翻了面。”


“你所作所为,你自己心知肚明。”


“好吧,”吴铁翼忽然改了声调,带点央求,“我们可不可以进去再私下详谈?


“进去?”


“客栈。”


“不必了。”绮梦冷静地接近冷酷的道,“我跟你已没有什么私下的话。我更不想让帮我的人误解。”


“你在这儿也一样危险。”吴铁翼语音有点情急:


“世间事,不是一切如你所知而运行,也不是每人都如你所信般行事。”


“我知道。”绮梦冷然道,“但他们都比你好,都比你可信。”


“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吴铁翼干涩地道,“我──一直都曾对你那么好……”


“但也曾对过我那么坏,那末的不诚实;”绮梦的语音像伤尽了心,“而他们都为我出生入死,有几个还真的牺牲、丧命了,我不信他们,难道信你?”


吴铁翼捂着心口,好半晌才道:“好,我知道你不再信我,那是因为……我曾跟你后娘有染……”


绮梦双目陡然露出杀气:“这种事,你还有面子在我面前说!”


吴铁翼居然把话接得下去,“所以我方才要求你到店里去说。”


绮梦粉脸气得煞白昂然道:“那也不必,你高兴在这儿公开说就说,反正,丢面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是你自己太狠,太贪太狼,我才找人来对付你。是你对不起在先的。我可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


“是我见不得人。”吴铁翼道,“我现在就见不得人,但我对你不算狠。”


“这还不狠……”绮梦怒笑,悲愤地道:“你对我后娘也──”


“我可不知道白孤晶是你后娘。”吴铁翼道,“你比谁都知道,东北神枪会孙家是个偌大家族,我根本就不知道哪个是姓孙的,哪个不是姓孙的,哪个跟姓孙的有什么关系……”


孙绮梦杏目一瞪,一向令人只觉妖媚的双目,变得英气迫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无意得罪你们孙家的人。”吴铁翼道,“我只不过要说明的是,我开始与你后娘一起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她是孙家的人。“孙绮梦冷笑:“你对女人一向都是有干错,没放过的──这点我知道。”


吴铁翼道:“我就是因为不知道她是‘神枪会’的人,而且,还是那么重要的人,所以才跟她……那已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我可是之后才认识你的。”


绮梦粉靥煞白:“我那时候根本不知道你和她的关系。”


“我也不知道。”吴铁翼道,“我跟她有了不寻常的关系后,承蒙令尊大人瞧得起,邀我到东北,才结识你……我们在一起,过了好一段开心的日子之后,有一日,孙三点设宴,我才知道原来白孤晶是他小妾,也是你的后娘……”


绮梦道:“那你该吓坏了吧?我爹可不是好惹的!让他知道的话,他可把你骨头都啃了……”


吴铁翼道:“说实在的,我可不怎么畏惧令尊。不错,他武功高,权谋重,在东北武林声望可是数一数二的,谁敢不从?可是我还是不怕他的。”


绮梦寒着脸叱道:“你敢这样对我爹……”


吴铁翼忙不迭道:“不是我故意要惹你生气。一是你爹只在东北一带横行,一出东北,他可不一定比得上当时的我,所以他才邀我赴东北,商讨联盟大计。二是他在东北也不作好事,野心比我还大,权谋比我还深,‘山东神枪会’孙家一脉给他的利欲薰心搞得乱七八糟的,恐怕你比我还清楚……”


绮梦一时无法反唇相驳。


──因为他说的是实话。


“要不是他强蛮无理,声名败坏,你也不必远走山西,枯守疑神峰了,是不?”吴铁翼知已说中她的心事,“他的所作所为,也不比我好上多少,有的甚至比我更下作,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所以凭什么要我敬他?他只不过也是要利用我为他扩展势力而已。”


“你……”绮梦恨恨地跺足道:“你少提他!”


“我。我提他是因为:他笼络我,除了是为了要利用我替他将势力带入中原武林之外,便是他向我提到山西疑神峰上,猛鬼d里的神兵传说。”


绮梦冷哼道:“你听了当然就食指大动了。”


“我是食指大动,而且贪性又起;”吴铁翼一双深邃的眼睛,又透过重重包裹而寰顾全场,“说下去就牵涉到这武林机密,你真的要我在这里公开的说?”


绮梦道:“为这件事,已发生了那么多怪事,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还要有秘密么?要嘛,大家都清清楚楚,我可不想成为少数知道秘密而枉死的人。我更不想陪你去死!”


吴铁翼道:“孙三点打听到这荒山d里,有神兵利器,得之可得魔咒法力,而且其力断金,威力足以无敌天下。这是武林人个个梦寐以求之物,只不过不知此事真假?而且,此物据说每十载逢壬流年才出世一次,只有这指定短暂时际才可以开采铸为利器神兵,令尊在山西一带又无党羽、人脉,故想托我借官方名义、手下级兵去占据布置,夺了瑰宝,共享奇物!”


绮梦冷哼道:“他老人家那么信任你,你却只是虚与委蛇。虚伪!”


这回是吴铁翼冷冷地道:“对令尊如果不够虚伪,只怕吴某早已没命活出东北了。”


绮梦想驳斥,但却拗不过对方说的确是事实。


她自幼看过多少正直、忠贞之士,因为太真诚而枉送性命在她父亲手上。


──只怕只有吴铁翼这卑鄙小人,才可以对付j诈残暴的孙三点!


“当时情况,也真是特殊。我那时却大为纳闷:他不知从哪里打探得我对疑神峰一带颇为熟稔,所以才一直向我查询试探山上山下的形势。”吴铁翼回忆道,“而我也一直探听:那奇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究竟在峰上何处?是不是我过去曾游的一处故地?”


绮梦这时候便找到了一个攻击点。


她忽然冷冷地道:“你别装蒜了。”


吴铁翼一时没听懂:“怎么?”


绮梦道:“你还掩饰什么!”


吴铁翼目光一闪,沉吟道:“这事你又何必──”


绮梦冷哼道:“我就是要公开。你过去打家劫舍、杀人放火、贪赃枉法、偷呃拐骗得回来的不义之财,恰好就藏在d里!”


此语一出,全场为之震住。


稿于二零零一年一月廿六日至二零零二年六月:平生不赌马,但因缘际会,以致专注研究赌马、投注巨额,一度损手烂脚,不堪苦果,但却成就绝世斗数、河洛理数与奇门遁甲、子平术与马赛结合之神奇程式,几乎凡爆冷必能一击而中,惊人秘技,怀璧自珍,堪称独步天下。


校于二零零二年五月中:因压力太巨、打击太烈、挫折太频、失望太甚,一向顽强体魄终于病倒,几乎致命,幸复原速,惟元气大伤。


杜小月 第六章 贪狼化忌


第一回 你绝情,所以我绝情


第二回 下流是到处流精


第三回 相爱不敢成双飞


第四回 破烂王


后记:淡交至久味方真──回命运一刀


杜小月 第一回 你绝情,所以我绝情


众皆哗然。


在场的人,已经很多人都知道吴铁翼拥有大量财富,大量宝藏,这些,都是由他数十年来身居高位,手握重权,手下无数为他卖命的精英,以及在他手上无数送命的冤魂,所累积起来的,自从他失势、逃亡,受到“四大名捕”的追缉之后,这个“吴铁翼财宝”的传说,早已在江湖上、武林中传得沸沸扬扬。


没想到,吴铁翼的“财库”就在疑神峰上。


众为之动容。


动心。


──这些惊人数字的财富,又有谁能不动心、不动意?只要动了意、动了心、还能不动手吗?


吴铁翼闷哼了一声,也不知他是忿怒,还是难过。


他捂着胸,好像那儿破了一个d似的,他必须要及时用手掩住。


然后他说:“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绮梦在等他说下去。


她已准备对方说很难听的话。


吴铁翼只是说了下去:“你的确是很恨我。”


绮梦同意:“我是。”


吴铁翼道:“你故意说出这种话,让我们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绮梦点头道:“不错,我是故意要伤害你的。你一生人都为了这些财宝,营营役役,甚至今天有如此下场,也是你放不下这些财物所累。可是,现在人人都知道你这个秘密,只怕,你带不走、保不住、也不易活得回去了。”


吴铁翼只道:“到这地步,我也没打算回去了──我还能回去哪里?”


他还补充了一句:“到这田地,我已一路知交尽掩门,酒r朋友全开溜了,我回去干什么?我已哪儿都回不去。”


绮梦道:“那是你自作孽。你一辈子自命风流,其实只是到处造孽。所以,当你发现我后娘就是你的老相好时,你一定吓得p滚n流了。”


吴铁翼道:“是的。当孙三点引介我认识他的小妾时,我一见白孤晶,我是发了愣。当时,我单人匹马在东北,怎捋得过你爹的猛将如云、雄厚实力。不错,我确是吓得汗透重衫。不过,你后娘没有戮破我和她的事,你爹也显然懵然不知。”


绮梦冷哼又起:“她当然不说出来了。要是给爹知道,你们是j夫y妇一对儿,她又有什么好处?她可狡诈得很哩。”


吴铁翼道:“不过,你后娘的出现,却使我明白了一件事:你爹为什么会邀我来走东北一趟……?”


绮梦不禁问:“为什么?”


吴铁翼道:“我后来想通了:一定是你后娘的建议。她曾听我提起过疑神峰的山坑,也知道我手上有的是财宝。她见孙三点念念不忘谋取峰上的神兵,就自然想起我才是疑神峰的先驱,所以因利就便,让孙三点把我叫了过去。”


绮梦道:“她是想念你,趁机与你叙旧。”


吴铁翼道:“然而我却因此才认识了你。”


绮梦道:“认识你,是我半生后悔的事。”


吴铁翼道:“认识你,却是我生平最快乐的事之一。”


绮梦道:“之一?那还有之二、之三、之四、之五、之六了?我可不喜欢当之一。”


吴铁翼忽然道:“你不喜欢当之一,我可喜欢当了?你也不一样有很多个之一?这儿的五裂神君是之一吧?独孤先生也是之二吧?还是他们只是之四、之五,我才是之一,青月公子是之二,鬼王聂青是之三?……嗯?你不喜我生性风流,但你又好到哪儿去了?我在认识你之前早已花红柳绿,不独一景,你却是在与我相识之后,照样胡天胡地。你是女的,我到底是个男的,你这样做,却只斥我丧德败行?”


他这一番话一下去,五裂神君陈觅欢髭发戟指,胡吼了一声;在店里的白蝙蝠独孤怕夜,也怒啸了一声,须眉皆奋。


绮梦微微变色,叱道:“姓吴的匹夫!你这样说,算什么意思!我跟林木森一派可全无瓜葛,与聂青也只是患难之交,数面之缘,你挑拨离间作甚!”


吴铁翼道:“就只有你说得,别人就说不得?”


绮梦嘿声笑道:“我知道了,你不高兴我爆出你藏宝的机密,便来这一番煸风点火,让我们内哄。”


吴铁翼叹息:“本来你我好好的,我对你也好好的……你就是太善妒了,太疵睚必报了,结果,我们两虎相斗,只猎人得利。”


绮梦摇首笑道:“两虎?哦不,只你是‘大老虎’,人家要打的是‘大老虎’,可不打我这夜夜做梦的小女子……我告诉你,是你绝情,所以我才绝情的!”


吴铁翼“啧啧”了几声,道:“其实,我们都是同一样的货色──我就喜欢你这一点。我觉得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可惜,你却看不开、勘不破。我本来拿了财物,要与你远走高飞的,你却听了谗言,前来谋挟我。这回,你可令我失望了。”


“不,我们不是同样的人,才不是。”绮梦忿忿地道,“你没有原则,我有。你岂止跟白娘姨有一手,你跟……你可认识招月欢?”


吴铁翼呆了一呆,“招月欢?”


绮梦冷笑:“你这负心汉,不是尽忘了吧?”


吴铁翼仍在寻思:“招月欢?”


绮梦怒笑,朗声吟道:“相爱不敢成双飞,相逢到底转头空。”


吴铁翼一听,全身僵硬了,好一阵,绷布全在抖哆着,只听他颤声问:“你说的可是……‘雪中之花’招娘子?!”


绮梦昵声道:“哦?你记起来哩。”


吴铁翼道:“你怎么提起她来?可知道她在哪儿?……她……她可好?”


绮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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