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情谱?”凌婆婆讶异地瞠大眼。
“是啊,伏衣公子的手下在凤阳城发现了一小段聚情谱的曲谱,他要去查个究竟。”
凌婆婆双手倏地一握。“伏衣也在找寻聚情谱的下落?”为什么?
“是啊,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有这么”回事。“
“他为了什么原因要去找寻这首曲子?”
“纱儿没问,也不敢问,纱儿担心自己笨,会被他看出了破绽。”韩纱抱歉地垂下脸。
“纱儿,婆婆怎么会怪你呢,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明白纱儿的单纯绝对斗不过狡猾j诈的伏衣,能避则避才是正确的做法。
只是韩纱觉得很奇怪。“婆婆,伏衣所找寻的聚情谱是我们懂得的那一首吗?或者是,这世上还有另外一首聚情谱的曲子,不然怎么会闹双包?”
凌婆婆闭上眼,轻轻吁了口气,然而双拳却是青筋尽露。“这世上并没有第二首聚情谱。”
“要是没有的话……”她思量起来,真正的“聚情谱”是在婆婆手中,而且还已经传授给了她,可是凤阳城的那位名妓怎么也会有“聚情谱”呢?难不成——“呀,是不是有人要讹骗他?伏衣公子被骗了……”她不安地跳起来。
“纱儿要去告诉他真相。”凌婆婆望著她仓皇的神情,眸光变得更复杂。
韩纱怔住,好半天后才期期文艾地道:“不,我不能说——我不可以告诉伏衣公子真相。”感情上想去警告他,可是情况不允许,一旦告诉伏衣公子真相,岂不暴露了她的秘密。“不行,绝对不行的,更何况婆婆也不会答应。”她丧气地垂下肩。
“纱儿,你过来。”凌婆婆唤她。
“婆婆……”
她执起她冰凉的小手。“告诉婆婆,你是不是喜欢跟伏衣在一块?”
韩纱大惊失色。“婆婆为什么这么问?”
“告诉婆婆真话,你是不是喜欢跟他在1起?j她紧紧睇著她。
韩纱情绪乱成一团,她也挺矛盾的。“伏衣公子常常欺负我,虽然跟他在一块也有快乐的时光,不过大部分时间我都很难受——”
凌婆婆立刻截话:“纱儿,咱们走,趁著伏衣准备前往凤阳,警戒或许会松懈些,咱们要找机会逃出去。”不能再留下来。
“可以吗?婆婆最近的身子调养得如何?禁得住吗?”一旦决定了,她的心却闪起了不安,这股不安强烈到几乎让她透不过气来。
“可以。”就算受不住也得强撑,留在此处愈久,纱儿愈危险。
韩纱咬白下唇,自己别去想太多,用力点头。
“好吧,我们就从那个地方试一试,看看能不能逃走。”一个她偷偷观察了很久,好像可以逃走的后院。
数棵高耸浓荫的大树种植在后院的高墙边,青葱的颜色看起来凉凉爽爽,风一来,树叶的香味缭绕,让人合起来精神为之一震。
在这座广大的别业里,有著一进又一进的楼阁,格局之大,有时候会让人昏了脑袋,相对的,想要寸寸土地都照顾周到也是有些困难。
所以在通过厨房后方的廊再绕过几间小屋后,有一块人烟罕至的院落,大部分时间都没有人会进出,韩纱也是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才发现这一个地方,原本是想跟婆婆探一探能不能从这里逃出去,但现下的情况已经来不及做测试,硬著头皮也得试著逃走。
接近午膳时刻,大伙忙得很,各司其职,韩纱已经扶著凌婆婆偷偷摸摸踱到后院来。
“婆婆先等一等,我先爬上去瞧瞧墙外面是不是街道。”这座别业太宽太广,有时候教人搞不清东南西北。
“你要小心一点。”
“知道。”韩纱走到树下,拍了拍厚实的树干,接著束好碎花衣衫,手掌紧紧攀住树干,俐落地爬上树。
“要小心哪!”凌婆婆小小声的提醒,怕引人来。
“放心,这棵树很好爬。”虽然是个姑娘家,但自小在乡间长大,又常去桐山帮婆婆采药,爬树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
不愧为乡间儿女,韩纱很快地爬到与高墙平行的位置,脑袋正想往墙外一探,哪知不以为然的冷淡语调幽幽传来。
“姑娘家爬树,成何体统。”幽渺嗓音一出,周遭空气瞬间结成冰。
树下的婆婆悚然一惊,而树上的韩纱也僵祝“伏衣?”被发现了。
伏衣1言笑宴宴,声音不大不小,却让凌婆婆和韩纱都听得清清楚楚。
“在下今儿个、心血来潮想邀请韩纱姑娘共进午膳,没料到你却先送我一个惊喜,好有趣的开胃菜。”他声音曳得好长。
凌婆婆当机立断道:“既然被你发现,我们也不用再找理由,我随便你处置。
一道完,凌婆婆又向树上的韩纱嚷道:“纱儿,你快走,听见没有。”
“婆婆。”韩纱想也不想的就要下树。
“不准你下来。”原本粗嗳的嗓音忽然变得清亮并且威严,不过转瞬间,她又咳嗽起来。“咳、咳咳……纱儿不许下来——”再发出来的声音恢复了暗哑,方才悦耳的嗓音像是个错觉。
“凌婆婆居然是位巾帼英雄。”他定定望住她,黑瞳疑惑愈凝愈沈。“你完全不像个普通的老太婆。”
“不准你找我婆婆麻烦。”韩纱在树上吼道。身子摇摇摆摆,伏衣散发出的杀气让她、心慌意乱了起来。
“纱儿孝心,别掉下来了。”凌婆婆瞧她在树枝上摇摇晃晃,紧张地提醒她。
伏衣却一步一步地近凌婆婆。
“婆婆你小心一点,他会伤害你的,小心——啊!”韩纱紧张极了,脚底一滑,从树上掉下去。
“纱儿。”凌婆婆脸色刷白,在这一瞬间,她不在乎成为韩纱的垫底,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她,凌婆婆冲过去——但更快地,伏衣施展轻功,飞身而起,接住坠落的她。
一被抱住,韩纱反s性地环住他的颈项,骇怕地颤抖著。“婆、婆婆……”
“瞧瞧救你性命的人是谁?”他冷冷地提醒道。
韩纱睁开眼睛,见到竟然是他救她,白瓷般的小脸全是复杂的惊愕。“原来是你救我?你没让我摔死?”
“我是救了你。”他语气冷飕。
他的表情虽然显得很平静,可是韩纱却感受到他内心的愤怒。
“我没摔死,但是会不会被你杀死啊?”他的模样像极要命的阎王。
“放开纱儿。”婆婆蓦然冲前想救回韩纱。
伏衣一旋身,避开婆婆的手。“你年纪虽大,身手还真矫剑”
“放开纱儿。”她不管病况是否会加重,奋力想从他手上抢回她。
“你快放我下来,婆婆的身体会受不住的。”韩纱拚命要挣出他的怀抱。“你别打婆婆……”
“层蝶的药方挺有效果的,瞧这老太婆体力比先前好上很多,还可以跟我过招。”
他的口吻就像是在期待一场厮杀到来。
“放、咳咳、放开纱儿——”凌婆婆的体力渐渐不支,身躯开始摇摇晃晃。
“你快点救我婆婆,你不要伤害她。”韩纱挣扎著要从他的手臂里逃出。
“要救她可以。”
“那就快点召唤吕大夫过来。”
“不过你得答应陪我去凤阳城,还有,绝对不再打离开的主意。”他已经是退让到极致;从来没有人能够考验他——只除了韩纱以外。
“我……”
“不可以跟他、咳咳咳……不可以答应他……”凌婆婆委靡地跌坐在地,几乎要昏厥过去。
“如何?”
“不可……咳咳咳……”
“好,我陪你走一趟。”她同意。“可是你也要答应在我们去凤阳城的这段时间保我婆婆平安无事,你绝对不可以伤害她。”
“成交!”
闲言,韩纱松了口气,只是面对这结果,她居然不知是该悲或该喜?
第七章
凤阳城,街上有各式各样的摊贩与店铺,摆著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任客人赏玩买卖,的人声热闹地在城内喧哗,扬敬著一片升平繁盛的景象。
以前身处在穷乡僻壤中,哪里可以得见这般热闹又有趣的街景,韩纱算是再次开了眼界,大大的杏眼充满著好奇。
“凤阳城好热闹呢!”韩纱是男装打扮,变身成一位粉妆玉琢的佳公子,这是伏衣的主意,自然也没有人敢有异议,他还摒退护卫随行,只带她上街。
韩纱一路走走停停,只要见到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便会好奇地伫足观赏,或是拿起来把玩。
“小公子,只要你喜欢的话我就便宜卖。”卖玉的大胡子老板热切地招呼生意,瞧“他”一身上好的衣料,肯定出身大户人家。
韩纱腼蚬地微笑,并未答腔,只是爱不释手地把玩著造型精巧的翠玉项链。
“小公子,你要带几条链子回家?我替你包好。”老板言笑宴宴,准备海捞一笔。
“不了。”韩纱摇头,将手上的项链还给他。
“不要?”老板讶异极了。“你不是很喜欢,那就买回去,不贵的,老张我随便卖。”
“真的不用。”她转身要离开。
“喜欢就买下来。”一旁的伏衣突然搭腔道。
“是蔼。”老板犹未死心地继续推销著。'这些玉项链都是真货,老张我是童叟无欺。“才怪!
伏衣岂会不识玉的真假,只是瞧见韩纱极感兴趣,也不想戳破老板的谎言,只要她开心便行。
韩纱望望伏衣,又看向大胡子老板,想了“会儿,最后仍然摇头。”对不住,我身上没有银子!没钱买。“她哪来的银子买这种昂贵的饰物。
伏衣闻言失笑,原来她是没钱。
“我送你。”伏衣道。
“不,不要,我不要花你的钱,再说我又不是非买不可。”身外之物罢了。
“光看,你就能满足?”她也太无欲无求了。
“有得看我就很开、心了'不然又能怎样,就算有遗憾也没有办法,自己有多少斤两她自个儿清楚得很。
“我送你。”伏衣再次道。
“我说不用了。”他何必这么固执,真奇怪。“咱们非亲非故的,我不可以用你的钱。”
“非亲非故?”他的声音突然降得好低,原本含笑的眼神骤然转为侵略。
她被他的样子吓“跳……
“这是事实啊!”若是要强调两人之间的关系,只有抢匪与人质可以形容,她又没说错话。
“看来,我得想个办法跟你攀亲带故才行,如此g来你就不会有顾忌,就敢大胆的花银子。”潜藏的邪恶全部散发出来。
韩纱傻呼了,还觉得不可思议,不明白一向聪明的伏衣怎么也变呆了。“你要怎么跟我攀亲带故呢?咱们又没有血缘关系,也不是夫妻,呃——夫妻?”
当她意识到时,果然来不及,伏衣磁嗓荡在空气中。
“就让你成为我的人!”
锵,大胡子老板手中的玉块当场摔在地上,眼珠子瞪突地望著眼前的美公子。
这两个美丽的男人竟然有——有断袖之癖,天哪!断袖之癖……“你吓到人了。”
韩纱捧著发烧的小脸狼狈地叱责道,没脸留下转身想逃开。
“我从不吓人,只会直接行动。”他抓住她的藕臂,将她拉在身畔。
“不要在路上拉拉扯扯啦!”他好狂妄、好大胆,完全不在乎路人的目光。
“我要回客栈去,我要回去——”
“不行。”
“你还想做什么?”
“你忘了咱们的正事还没办。”
对哦,要上凤花楼。
韩纱停止挣扎,转而狐疑地问著他:“凤花楼究竟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可以在那里找到聚情谱的下落?”她也充满著好奇。
“你随我走一趟不就知晓。”他拉著她离开摊子,懒得去理会吓得回不了神的卖玉老板,两人又逛了好一会儿市集后,才绕到另一条大街上,而这条街道的行人更多了,奇怪的是大多数是男人,而且穿戴都极为奢华。
韩纱观察来来去去的男子,发现他们几乎都是向著同一个“目标”前进,那座“目标”是间华丽的“大客栈”,从敞开的大门望进去,红色地毯竟是“路延伸到内殿,而且除了喧哗的人声以外,里头还飘扬著优美的丝竹歌声,不用说自是高朋满座了。
这间“大客栈”跟寻常的客栈不太一样耶!
“二位公子,请进、欢迎。”外头专司招呼的伙计一眼就望出这两人出身富贵,瞧瞧身上的衣料及配件都是上等货,岂可放他们走。
“两位公子里头请。”伙计涎著笑脸热络地招呼。
'这里就是凤花楼啊?“韩纱好奇地左顾右盼,凤花楼内的烟花女也同样瞪大眼睛直勾勾望著两人,天哪,好俊美的公子!
“公子,请进……”两名衣衫艳丽的姑娘立刻快步出来邀请他们,抢个先。
韩纱一边被催促著入内,一边是被震慑得目瞪口呆,这间凤花楼的建筑好漂亮,而且到处香喷喷的,还有,这里的姑娘真奇怪,身上的衣衫都好单薄暴露,连雪肩都不在乎被男人给瞧见,有些姑娘甚至还大胆地倚偎在男人怀里。
凤花楼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小公子,要不要奴家伺候你呢?”莺莺燕燕到底见过世面,即使身著红衣的公子美得眩人眼目,可是显然不好亲近,反观另一位小公子,美得呆呆地,看起来就很好欺负。“就点奴家来伺候你如何?”
“不——咳!”好呛的香味,她被熏得差点厥过去。
“公子,你好俊哟……”
“行了行了,你们去伺候别桌客人,别杵在这里,下去!”一位老鸨现身,主动赶走扑上来的莺莺燕燕,这两位公子绝非一般寻芳客,可别把财神爷给赶跑了。
“怎么?还不快点下去。”
“是。”不甘不愿也得听从命令,抢先的姑娘还是得悻悻然地退开去。
“两位公子这边请。”老鸭笑脸盈人地将贵客带进凤花楼中最好的上房,又且刻命人好酒菜,热切地问道:“两位公子要点召哪几位姑娘来伺候,是有熟识的姑娘呢?还是要老身来介绍?['凤晚。'伏衣直接点名。'公子要点凤晚姑娘呀'老鸨更是确定心中猜测,这两位公子不是一般人闳,要知道凤晚姑娘虽然艳名远播,可是一般来客都不敢主动召点她,除非是凤晚姑娘亲口应允,否则都无法欺近她的身。'但是凤姑娘今晚不在凤花楼内。'伏衣只是淡淡一问:'她何时回来?'??”明儿个一早。“
“我等。”十块沈甸甸的黄金摆在桌上,老鸭笑逐颜开。
“那么两位公子今夜就留宿在凤花楼等凤姑娘回来,还有,我去唤几位姑娘进来伺候两位。”她到门外呼唤红牌姑娘入内。“翠玉、云彩、霞光、甜儿……你们快进来伺候贵客呀!”
“是,来了。”一听到召唤,数位光鲜亮丽并且十分美丽的女子立即入内伺候。
“两位公子,奴家有礼了。”众位姑娘福了福身后立刻陪坐两人身旁,二话不说立刻倒酒伺候。
“小公子贵姓?”“有志一同地,姑娘们还是比较喜欢”接近“韩纱。
“我姓韩,啾!你……你可不可以坐过去一点。”韩纱尴尬极了,这些姑娘们怎么那么香那么媚,害得她手足无措。
“韩公子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喂你——”
“不要——”她躲开,看著伏衣,他倒是被伺候得挺愉快地。“你们、你们只要伺候伏衣公子就行了。”、心里突然觉得很难受,没想到伏衣喜欢女色。
“那么韩公子呢……”
“我到角落坐去。”
众姑娘笑道:“怎么可以呢,我们才舍不得让韩公子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缩在角落边无人闻问。”
“说得对,咱们姐妹怎么可以不理你呢?”众姑娘掩著嘴儿笑呵呵,这位小公子真有趣。
“伏衣,你、你也说句话……呀,别摸我……”才想求救,这群女孩居然模上她肩膀,吓得她赶紧拍开。
“韩公子别害怕,咱们姐妹只是想伺候你。”几只手就要探向她的胸口。
“不……”她左闪右躲。
“别怕嘛!”
“别……蔼—”她情急地一晃,椅子重、心不稳,向后倒下。
眼看就要摔成倒栽葱时,伏衣适时扶住她的身子。
“韩公子没事吧?”姑娘们瞧“他”这么的害羞,笑得合不拢嘴。
韩纱脸色又红又白地,惊慌地警告道:“你叫她们别碰我。”
“不成,我带你来就是要你学著点。”他兴味盎然地解释道。
“学?要我学什么?”她再也忍受不住地弹起身躲到伏衣后头。
“学著如何伺候男人。”
韩纱愣祝姑娘们不以为然地吃吃笑道:“不对不对,不是伺候男人,韩公子应该学著如何呵护姑娘家才对。”
韩纱瞅著他瞧,有点不敢相信。“你喜欢这些姑娘的行为?”又缠又黏又摸又蹭地。
“你不觉得很有意思?”
“韩公子,咱们姐妹就来教导你吧,不管是伺候男人还是女人,第一步就是训练酒量和酒胆。”魔爪又要探过去。
“不要啦!”韩纱逃到角落。
众姑娘家在玩乐似的追著要抓她。“韩公子别跑,咱们来喝酒。”
“伏衣,你快救我。”这些女孩的缠功好可怕,可是伏衣却喜欢这个样子,她怎么学得来。
“只要韩公子坐下来喝酒,咱们姐妹就放过你。”姑娘们乐得起哄。
“不喝。”
“喝嘛!”
“别追我。”
“来嘛!”
伏衣兜手一环使揽住她的腰,韩纱重、心不稳地跌进他怀中,才仰首,对上他不怀好意的瞳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