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未尤了,突见得一道白影,在石壁上一闪而过,紧接着又是一道,犹如电光一般,交错跳跃,穿下重重石级。但听有人惊呼道:“那是什么,狐狸?”
最先头那个白点,蓦地在一个石柱上停住,尖尖的小脑袋四处张望着,一双海水般湛蓝的眼睛,犹如宝石般熠熠发光。底下宫人喧哗声响成一片,数人叫道:“老鼠,是老鼠!”人头攒动,已有人伸手去捉。
那白鼠机敏之致,一个纵越,便从那人手中跳了出来。众人紧追不舍,还是跟不上它的脚步,已被它蹭蹭几下,跃到了石阶顶端。容华淡淡道:“退下。”优美的手上,无色丝线腾地飞出。
突听楚楚颤声道:“住手!这是我家小蓝!”向空中张开手去,目中泪水涟涟,道:“小蓝,小黑,我在这里!还是你们舍不得我,这样都要前来找我。从长安到西域,何止千里,你们吃了多少苦啊!禽兽尚知忠义,为人却能背主!”
容华双手猛一哆嗦,身形无端趔趄了下。但他反应得快,立即站稳身子,但见得顶上已出现了另一只白鼠的影子,长了双乌黑的眼睛,滴溜溜盯着楚楚,口中吱吱叫着,便要向楚楚怀中扑来。众人哗然称奇,他沉吟了片刻,目中突然奇光大盛,冷冷看了看上方,身子不露痕迹地向后靠去。
谁知就在这时,只听得呼呼数声,刮过来一阵腥风。一条手臂粗细的眼镜王蛇,突地出现在小鼠身后,身子在石壁游离着,似乎在找寻最佳的攻击点。
众人都目瞪口呆,楚楚亦不住挥舞手臂,可那白鼠只顾看着下方的楚楚,根本没有意识到身后的危险。褐色的蛇身蜿蜒游动,越来越近。
楚楚惊呼了一声,却见空中倏地落下一个白点,不偏不倚,正好滚落在那只黑眼睛的小鼠右侧,却是那只蓝眼睛的小白鼠。但见它不由分说,抬起金灿灿的脚爪,便向前头那只白鼠打去。前者猝不及防,连挨了数下,已然怒极,全身白毛都竖了起来,也抬起前爪,给了它猛地一下,直接将它打飞了出去。蓝眼睛的小白鼠在地上滚了几滚,又翻了回来,变本加厉,去咬黑眼睛白鼠的背部。
后者哀嚎一声,用力将它摔落下来,怒气冲冲,跳了开去。蓝眼睛的小白鼠安静了下来,盯着上方曲下的蛇身,蜷缩成一团,脚爪都不住哆嗦着。
春幡惊羡道:“好讲义气的老鼠啊!”只觉旁边一道冷彻入骨的目光直刺过来,抬眼一看,却是容华,他的面上本来就几乎没有血色,此刻更是惨白如纸,底下根根青筋,都虬曲暴起,使他原本清绝的面孔狰狞不堪,乍一眼望去,犹如恶鬼一般。
他吓得叫都叫不出声,下意识去搜寻楚楚的身形。却见她已站直了身体,以左手指了那蛇,念念有词。说来奇怪,那蛇渐渐瘫软下来,最后在地上盘成一团。小鼠慢悠悠站直了身体,脚爪在地下扑腾着,瞧着那蛇,似乎有点不甘心的样子。
先头那只黑眼睛的小白鼠跳了回去,围着那蓝眼睛的小白鼠打转。两只小鼠摩肩接踵,亲热异常。只听得脚步轻盈,却是楚楚一步步走上台阶,满面都是泪痕,向两只白鼠张开手去。两只白鼠争相跳入她怀中,或许是他错觉,他竟会觉得那蓝眼睛的小白鼠近乎挑衅般向容华的方向扫了一眼,才挨到了楚楚臂上。
但听楚楚哽噎道:“小黑,小蓝!…………………真是好孩子…………………我知道………………我们从今以后,一辈子都不分离!”
春幡下意识向容华的方向望去,但见他斜靠着石壁而立,身形微微发颤,似乎根本支不住身体,眼睛紧紧盯着上方,下摆无风自动,看来竟像是无力举起步来。楚楚抱了两鼠,转过身来,面上泪痕未干,面色却极平静,越过绵延的石阶,静静凝视着下方。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聪明的,但这一瞬间,两个人的眼神都幽深如吸了光的暗潭,只有暗流在底下缓缓涌动,却觅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近乎窒息的气氛中,突听楚楚扑哧一笑,道:“嘉鸿,你楞在那里做什么?这是我眷养的宠物,可爱得很吧?我腿都走得酸了,你还不抱我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以后,那虾米…………………cj的姐妹慎入,慎入,切记!
白雾茫茫,伸手不见五指。
走了一程又一程,总以为就到尽头,然而前途仍是末路,无论怎般跋涉,四面依然是驱之不去的浓雾。他茫然四顾,心里一阵接一阵烦躁起来,左胸也开始隐隐作痛,越来越烈,犹如有人在那里用钝刀慢慢绞着,饶是他再三隐忍,额头亦渐渐渗出汗来。
突听一个柔和的女声轻声唤着:“嘉鸿,嘉鸿!”声音熟悉之至,偏偏想不起来发自何人。他循声而去,穿过雾林,不知不觉已来到诺大一片湖边,湖水绵延,两堤交错,将湖边分割开来。大雪初霁,铺琼砌玉,湖畔冻冰初融。一拱形独孔环d石桥横贯其上,石桥向阳面上冰消雪化,露出其下斑驳苔藓,而背阳面白雪皑皑,一眼望去,犹如拱桥从中断开一般。倚桥立着一个窈窕的背影,丹碧纱纹裙迎风吹拂开来,愈衬得肩若削成,腰如约素,临波照影,游鱼都被艳色所摄,不敢近前。
他亦看得如痴如醉,轻声唤道:“楚楚!”桥上女子身形一颤,缓缓回过头来,他面色顿变,惊呼道:“娘!”
桥上女子满面怒容,双目都是寒光,几要将他扎出d来,良久,扭头便走。他惨呼一声,扑嗵一声,双膝伏地,厉声道:“娘,娘!别走,别丢下鸿儿!血海家仇,鸿儿从来未曾忘记。但是,她………………她是无辜的…………………”
女子蓦然回过头来,明艳的面孔上,七窍分明在渐渐渗出血来。他浑身抖索,一句都说不下去。女子冷笑一声,突然一个举步,便跃到桥栏上,抱住了桥柱,身形摇摇晃晃,随时都要坠落下去。
他声音都已嘶哑,惨声呼道:“娘,娘,不要!我会的,一切我都会做的。她不会进梁家门,也不会诞下梁家的后嗣,这样就无妨了,对不对?娘,我会将她终身囚在地宫,不见天日,这样子总够了,别再我了,好不好?”
女子鲜血淋漓的面孔上,渐渐浮现出一丝似欣慰又似狠毒的笑意,瞟过了他的面孔,猛然松开手去,瞬间便消失在湖面下。血泊从桥底汩汩散开,似乎要将整片湖水染红。他俯身在地,浑身颤抖,只知道连连叩首。突听身后传来声轻轻的叹息,声音并不重,却使他如中雷噬,身形僵在那里,再也动弹不得。
耳畔隐约有人一声接一声轻声呼唤,额头被什么轻轻擦拭着。那怀抱如此温暖,寒风渐渐消尽,四周的幻景物顿时消散开去。他浑身大汗淋漓,似乎又一次死里逃生,好容易睁开眼来,已对上了一双晶莹清澈,似乎要映出他心底的剪水明眸,看他醒来,嘴角微勾,漾起一个隐约的笑意,淡淡道:“嘉鸿,你又做噩梦了。”
他茫然道:“是吗?”她轻轻点了点头,慢慢将罗巾在银盆里绞尽,替他徐徐松开细纱的中衣,缓缓拭去他浑身的冷汗。银盆里雾气氤氲,冉冉上升,他蓦地反应过来,反手抓住她的手腕,有些急切地问道:“我是不是喊叫了什么,吓着你了?不然,平日里你都睡得何等实沉,如何醒得转来?”
她头微垂着,蛾眉轻轻一皱,道:“疼!”他呆呆松开手去,直愣愣看着她,却见她俯身过来,头靠在他肩上,动作轻柔,慢慢拉开他的衣裳,幽幽道:“我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木头人,一直都不知道,为何你每日醒来,所穿的都与昨晚不同。就算你不能将心事向我倾诉,难道你身体不适,晚上起夜,我都无权照顾你一下?”
他不觉一怔,她已抿嘴不语,弯下腰来,神情专注,将他腰带抽解下去。顶上灯光晕出一圈淡黄的光芒,就中映着她芙蓉般皎洁的面孔。蛾眉弯如新月,长长挑入鬓际,微微蹙着,犹如笼着淡淡薄烟,面庞不是那种典型的瓜子脸,两旁略圆,下面是柔和的美人尖,神情还有点稚气,犹如牡丹将放未放,引得人看得恋恋不舍。大约是怒气尚且消去,红唇翘起一个尖尖的菱角,鲜艳欲滴。她手下不停,中衣犹如蜕下的蝉壳,飘飘荡荡落在地上,身上已毫无遮蔽之物,虽然亲昵时早就l裎相对,但此刻他不觉面上微微发烫,有些不敢看对面的人影。她手下不停,面上却有些疏离,低了头在他手臂上细细擦着,少顷,到一旁绞净,再到前胸。这动作虽然有条不紊,却机械得可以,一举一动呆板无比。他还未完全从恍惚中回神,突觉一点冰凉的y体落在自己身上,紧接着又是一滴。他悚然一惊,忙将上身抬起,凑近她面上看去。她将头猛地别传回去,眼中分明有什么渐渐涌出,晶莹剔透,引得他的心也跟着紧抽了数下。
他又是担心,又是惶恐,惊惧交加,喉咙口犹如被人紧紧卡住一般,生生发痛,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却迅速地举袖擦了擦眼角,若无其事回转身来,继续自己的动作,感觉到他注视的目光,苦笑了一下,开口道:“其实,你如果愿意,也许会发现,我比你想象中能干的多。”眼光定定看着他,静静道:“有什么,不妨说出来。两个人分担,总好过你一个人在那里煎熬。”
她莫非知道了什么?!………………他心中电转,面上却先一步浮现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道:“不过是偶然要梦魇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何苦一定要吵着你?别哭了好不好…………………乖,要不这样,以后每天,我都搂着你睡,你在我怀里,我就安心了。”
她宝石般的眼睛一瞬不瞬望着他,清澈见底,上面仿佛能映出他的灵魂来。他强力支撑着,回望着她,面上纹丝不动,身上却开始一阵阵发冷,又渐渐冒出冷汗来。突听她深深叹了口气,阖上了眼帘,柔声道:“好!”当真依偎了过来。
他不由暗暗长舒一口气,心定了大半,但一半是欣慰,一半却有些怅然若失。她娇小的身躯在怀中微微颤动着,浓密的睫毛一下下扑闪着,引得他的心也忽高忽低,落不到实处。她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躯体,头贴着他的前胸,似乎想听他的心跳,姿势亲密无间。这一瞬间,他几乎想把什么都脱口而出,动作快过思想,轻轻启唇,唤了声:“楚楚!”
她蓦地抬起头来,身子甚至微微瑟缩了下,但旋即挺起胸来,目光殷切地视着他。他在她的目光中有些无所遁形,顾不得引她生疑,慌不迭地岔开眼去,低头一看,正好对上她的前胸。她今晚着了身檀色的满地金折枝宝相花织金缎诃子,愈衬得她肌肤如雪,那绯红鲜艳得近乎眩目,刺痛了他的眼睛。梦中的景象蓦地近,他猛抽了口冷气,顿时清醒过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道:“楚楚,夜深了,我们睡吧。”
她浑身便是一个激灵,本来如火似的身体,渐渐在他怀中冰冷,眼帘慢慢合上,其中似乎有一滴明灿就要夺眶而出,但旋即隐没在她眼角。他手脚都渐渐冰凉,心下却怀着一丝侥幸,低笑道:“娘子,春宵苦短…………………”垂下首去,去吮她丰艳的唇角。
她木然靠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他只觉冷到心底,眼睛蓦地张开,想将她望个清楚。…………………如果…………………那么………………………眼皮艰涩无比,沉沉压满了恐惧,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道:不,不会……………………
突听“吱吱,吱吱”数声,毋庸置疑,就是那两只看起来就碍眼无比的小白鼠。它们无孔不入,居然此刻都不肯离去。
他满腔的怒火,似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低头去搜索着它们的踪影。谁知就在这时,他怀里的人突然有了反应,狠狠地咬住了他的下唇,一阵甜腥从口中弥漫上来。她尤不知足,唇沿着他下颔一路向上,一口便含住了他的耳垂。他浑身便是一颤,身子都瞬时绷得死紧。她眉梢眼角,都是妖娆,斜了他一眼,手在背后轻轻一拉,茜红的缎衣倏地滑了下去,露出底下莹澈滑腻的肌肤,犹如剥去外壳的荔枝,诱人无比,仿佛在邀他品尝。
忽而是冰山,忽而是火焰,纵然他自负聪明绝顶,亦不由呆在那里,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运气。谁知听她极轻蔑地哼了声,两条玉臂往前一伸,勾住了他的脑袋,猛地便向下一拉。他直直跌在两团温香软玉之上,下意识张口一咬,便将左侧浑圆覆在口中。
她身子颤抖了下,双手不由松了开去,突然叹息般道:“不,我做不来。”竟要扭过身去。他哪里肯放,攀住她的腰身,便往自己怀里狠狠一带,咬牙道:“莫折磨我……………………”不由分说,攫取住了雪白顶端颤动的殷红,轻咬慢吮。她手往前一挡,似乎想把他推开,不知为何,又缩回手去。他只要她不别扭,已是如蒙大赦,哪里肯将到手的美食再推出去,将她后背托起, 已挨到了那象牙椅边,在其上一阵摸索,摊平了貂裘软绒,再把她轻轻放在了两侧奇宽无比的扶手上。她倏地睁开眼来,又羞又恼,叫道:“不要,我才不要这张椅子!”却被他桎梏在椅背上,动弹不得。腰上痒痒的,延续到肚脐眼附近,引得她咯咯笑出声来。
只听他低声道:“……………舒服………………”双腿蓦然分开,他紧紧盯着她完□露在空中的躯体,眼睛炙热无比,仿佛瞧着一盆上佳的菜肴,突然伏下首来,含住了将展未展的花朵。
她啊地惊呼了声,双腿拼命想合拢,却哪里做得到,下腹腾地窜起一股电流,引得她浑身都不住颤抖,意识已开始飘忽起来,似乎身在九天,悠悠然便要翻到云端。这一瞬间,突然有吱吱数声,响过耳边。
她神台顿时清明,低头一看,只见容华俯身在她腰前,面色绯红,本来黑晶石般的目中满是灼灼的火焰,整个人仿佛都在火中燃烧,喘息着望着她,双臂绕过她攀在椅背上,蓦地将腰向前一送,毫无滞涩地挤了进来,直抵花j。她不由得低吟了声,想往后退,却根本避无可避。他却闭上了眼,听凭直觉,向着她冲刺、撞击、翻卷、挤压,每一下都非到极致决不回环,己番往复,又猛地再生生拉回,再往前狠狠压送。她不自觉已放软了身躯迎合他越来越恣意的节奏,每一下淋漓尽致的碰击,都引得她颤呼出声,身子蜷曲成一团,几乎要瘫软下去。低头一看,他嘴角满是笑意,仿佛正在最甜蜜的梦中。
她心颤抖了下,手已不自觉去抚摸他的面庞,突听叮叮数声,低头一看,分明是他那日挂在自己脚上的珠链随着两人的动作发出声来,蜜色的猫眼发出迷离的光彩,犹如人变幻的眼睛,诡谲莫测。
她嘴角露出一丝难测的笑容,突然抱紧他,右脚用力一点,已将他推开身去。他眼中水雾迷蒙,恍恍惚惚张开眼来,目中满是□,央求般望着她。她轻笑一声,突然反手一推,将他压到了身下,将自己的秀发往身后一拂,腰肢一抬,反身便坐了上去。
他哑声呻吟了一声,她却停了下来,近乎挑衅般望着他。他等了半晌,再也按捺不住,双手扣住她的腰间,便要代她动作。她轻笑一声,腰肢如灵蛇般在他掌中一扭,双手撑住他的胸膛,用她的躯体为道具,以他的身体为背景,以一种奇怪的节奏,舞动开妖娆至极的舞步,每一下起伏,都将他从地狱带上云端,又从金顶直坠入深渊。
四周的一切,都渐渐褪色成可有可无的背景。他如被一阵阵海浪冲卷着,刚从浪顶栽落下来,又不由自主去追逐下一波浪潮。他像是向火中扑去的飞蛾,纵然明知会焚尽所有的一切,也难以停止对那一瞬间的燃烧的向往,直至在这一场追逐极乐的游戏中完全筋疲力尽,几乎是倒在她身上,勉强伸手环住她,双双落在缠枝帐内,沉沉堕入梦乡。
铁画银钩,绘就虬枝苍劲。丹砂、银朱、石青、空青、石绿、宝石、赭石、赤土一一呈放台上,女子皆不取,淡淡一笑,笔走龙蛇,便见得梅花如雪,怒放枝头,形态各异,傲雪斗霜,若有暗香浮动。春幡看了良久,不置一词。楚楚凝眸回看,笑道:“怎么,这画入不了大主管的眼吗?”
春幡摇头道:“春幡虽然见识浅薄,也知此画用笔遒劲,平中有险,随意纵横,立意高远。只是春幡不解,神女与主人琴瑟和鸣,可谓是鹣鲽情深,每日里吟诗唱和,羡煞旁人,为何笔下如此萧瑟?”
楚楚收笔的手不由一颤,一滴浓墨滴在石上,渲染开来。她低头顺笔晕开,浅笑道:“小小孩童,懂什么琴瑟和鸣?莫再信口开河,省得引人取笑。”
春幡不服气地道:“我哪里小了?再过一年我就满十三了。这可不光是我说,宫里的哥哥们都是这么说。神女多才多艺,主人亦精通音律,神女在芙蓉台上起舞婆娑,主人在台下击鼓相合,常叫哥哥们看得目不暇接。‘舞姿随风散复收,歌声似磬韵还幽。千回赴节填词处,娇眼如波入鬓流。’你瞧,我还是懂的。”
楚楚失笑道:“从库房里翻出件百鸟裙,想着放着便可惜了,依样画瓢跳了次霓裳羽衣舞,都不知无误否,你倒先夸上了。”
春幡圆睁了眼,道:“神女跳得极好啊,本来读那句 ‘千歌百舞不可数,就中最爱霓裳舞’,一直不得其解,如今可算是明白了。”说罢,犹嫌不够,身子前倾后移,手作柳舞,款摆了数下,引得楚楚前俯后仰,击案大笑。春幡立定,向门外左右张望,见得无人,才小声道:“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