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梓敬。”骆雨霁捻熄手中的烟头,弹到椅旁的蓝色垃圾桶里。
“何必客气,这是我分内的工作。倒是你,真的打算娶古家的女儿?”直觉上叶梓敬就是看不出两人的合适点。
“温柔、娴雅、多情,以男人为天的女人不多见,而且以家世来看,她不失为一个好妻子人选。”
这分明是他母亲的缩影。“爱呢?你爱她吧?”应该不爱。
“什么叫爱?只有愚蠢的人才相信爱情。”他不会傻得为任何人付出感情,就像他母亲的下场就是最好借镜。
他的心是冰雕出的寒霜,不懂得如何爱人,惟有锁住心门,才不会让爱伤了自己,任何人都一样,无权获得他的心。
“那对古静莲不公平,难道你要她步上你母亲的后尘?”他是真心希望好友能获得幸福。
骆雨霁没有笑意的勾着嘴角。“只要她不背叛我,安分的做好分内的事,成功的扮演妻子角色,我不会有负于她。”他只能保证这一点,做个忠诚但无爱的丈夫。
“你真顽固,你到底想毁灭她,还是毁灭自己?我都看不下去了。”脑袋瓜里净装些抽象画,难解又难懂。
“看不下去就恭喜我,我打算这个礼拜六,镇上庆典日登门提亲。”
早晚要娶个女人延续香火,他不想一手打下的江山,拱手让给那个女人,好快了她的意。
而古静莲不仅容貌出众,学识人品更是小镇上的女人都比不上,再加上两家本是姻亲,亲上加亲更巩固骆家在镇上的影响力。
最重要,她迷恋他到无可自拔的地步。
叶梓敬叹了口气摇摇头。“算了,你打算怎么糟蹋自己一生我管不着。不过,婚后要对人家好一点。”
“如果不是知道你只对成熟艳丽型的女人有兴趣,我会以为你看上我的未来妻子。”骆雨霁打趣的调侃。
“哼!朋友妻不可戏的道理,早八百年就刻在我脑门里,而且柔弱无助的琼瑶笔下的女主角,不合我的口味。”
他比较欣赏果敢、有主见的女人。
“好了。关于乔家老宅及林地外,附近其他土地收购情况如何?”听说有人不愿搬离。
“大致良好,原本王家和李老伯誓死不愿离开自己的家园,但是乔老太太往生之后,就常在屋里发现有异状,吓得他们赶紧抛售。可见装鬼吓吓这些胆小的居民,有时也不失为一个良策,要是乔家的继承人不肯出售,咱们可以再装神弄鬼一番。”
在工作上,他绝对信任叶梓敬。“这件事交由你去办我很放心,只要别玩出人命。”
“除非他有心脏病,否则只会连夜逃走而已。”希望不会用上这一招。
骆雨霁隔着玻璃窗,一直注视二层楼房高的乔家老宅,仿佛在记忆深处有个小女孩,在门口对他扮鬼脸,不吝啬分享巧克力。
她是他童年唯一快乐的泉源,改变了他原本要盖工厂的计划,转而投资大型乡村农园的念头。
不知那个小女孩长大会变成什么样,是否依旧天真无邪?
想到这,他不由会心一笑。
她,可是个固执的小女孩,虽然才六、七岁大,只要她认定对的事,就算全世界都说是错,她依旧不改原意,坚持到底。
甚至,她硬把白的拗成是黑的。更可笑的是,从她小嘴吐出的坚持语,反而说服那些反对语,继而让人怀疑起自己所受的教育是错误的。
一个小说服家。
“你在笑耶!外面下红雨吗?”叶梓敬惊讶的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然要变天了,乌云密布。”
气象报告,这几天会有台风从南部海口登陆,所以气候一反平日的闷热,有一点y凉感。
“做好防台工作,我可不想辛苦布置的蓝图,被一场大风雨给打垮,尤其低洼容易淹水的地段。”
骆雨霁没被模糊的往事分散注意力,有些事搁在心底回忆即可,当今的目标才是最重要。
“我办事,一定妥当。”
“还有提醒骆家在镇上的商家,小心别出纰漏。”他要将小镇变成骆氏王国。
“这点,我会交代秘书去办。”不过他没忘了一件“大事”。“你刚才在笑什么?”
“没什么,一件陈年往事。”他连小女孩的面孔都记不得。
“多旧?比我们交情更久?”中学六年、大学四年,连服兵役都分发同一单位,他找不出有人比他交情更老。
“没什么好提的,快忘光了。”
才怪。能引起他发笑的机率,比中彩券更难。
骆雨霁看透他的不信表情,敷衍的拍拍他的背。“别想了,我请你喝一杯。”
“大白天喝酒?‘老板’,你可真有雅兴。”叶梓敬故意用他的头衔来表示不满意他的托词。
“我说的是泡杯茶,南华路那家新开的茶艺馆不错,值得一品。”他不贪杯中物。
拗得真硬。“我当然知道那家茶艺不错,经理还是我从台北高薪挖来的好手。”
“我们就当是去视察视察,免得员工不认得老板。”骆雨霁再瞄一眼对街的乔家老宅,似乎听见小女孩银铃般笑声。
“杀了我吧!你在说哪门子笑话,全镇有谁不认识你骆雨霁,连瞎子都不敢摇头。”
没有一句赘言,骆雨霁穿上外出服,带头走出大门。
“喂!你走慢点,请客也要带点诚意。”什么朋友嘛!这是打鸭子上架。
从台北是闷热的暑气,一路南下,正常应该愈来愈热的南台湾,反常的变温和,暖风中带着湿气,但不失一个兜风吹风的好时机。
左天虹放下顶上的篷盖,充分享受敞篷跑车的乐趣,风在耳旁呼啸而过,心情也跟着飞扬,一丝不乱的发丝在强风吹拂下,早已散成一片零乱。
伸手解开那层束缚,长发迎风飘扬,像极了电视广告中的银色女郎,倘佯在大自然的怀抱里。
银色敞篷跑车和亮丽夺目的长发美女,吸引了不少爱慕眼光跟从,而香车上的美人,早已习惯众人追逐的目光,丝毫不受影响的故我。
“乡下的空气,的确比台北干净多了,连路边的野雏菊都欣欣向荣的迎风招展,真好。”
贪婪的吸闻空气中的青草香,潮湿的天候也挡不住澎湃的好心情,在一丛丛野生的花丛前,她停下奔驰的速度,下车摘取这份美丽。
满地蔓生的西洋菁草,有夹杂着嫩红的醉酱草花x,千日红在升麻旁昂然微笑着,一两株兔儿尾苗的紫艳妆点风情,木犀草不免俗地来凑热闹。
鸟儿抬来的茑萝种子掉落在野地上,依附在秋葵的枝j上,如同美丽的新娘子。
一片盛开的西洋白花莱,更为这片土地带来希望。沿着路边和农田沟渠间,种植了一排排的菖蒲和药用s干,丝毫不浪费土地资源。
“唉!人们总是不懂珍惜大自然的美丽。”
摘满了一大束野花,怕行车时被风吹散,因此左天虹找了一根……铁丝绑紧。
没办法,她找不到丝带或绳索之类的东西。
一入镇内,她立刻有种回到台北街头的错觉,到处挂着琳琅满目的ktv招牌,各式显目的特种招牌,pub更是少不了,来往人潮净是时髦的装扮和流行。
记忆中那个纯朴小镇在眼前消失,一个新生的小台北市景在眼前浮现,不少新辟的道路迷惑她的眼,左天虹竟然不知该往何处行,因为她找不到原来的那条路。
“小姐,你是来本镇找人还是游玩?”亲切甜美的女子声音在耳旁响起。
左天虹回首一望,车旁站了一位温雅秀丽的文静女孩,白色的丝质连身长裙,后面还打了个蝴蝶结,及肩的发丝别着珍珠夹,手上捧着几本古典文学,一看就知是出身良好的纯洁女孩。
她略微促狭的撩撩乱发。“这里变化太大,少小离家的游子都忘了归路怎么走。”
“你是这里的人?”古静莲怀疑的看着她。“我在这里住了二十五年,从来没看过你。”
太好了,真正的在地人。“我是学生时代来过这里几次,最近的那一次也有好几年了。”
“哦!原来如此,我们这里也是最近几年才有明显的变化。”好耀眼脱俗的灵美女子,真是漂亮。
“变得教人措手不及,刚刚我还以为走在台北街头咧,差点要迷路了。”她正想去买张地图。
“很多外来客常这么说,连我们都有些难以适应。”积习是很难追得上改变的快速。
“我叫左天虹,左右天下虹彩的左天虹,很高兴认识你。”左天虹微微地向她一颔首。
左右天下虹彩的左天虹?好自信的说法。“古静莲,古井中幽静的莲花。”古静莲含羞地解释着。
“挺幽雅的名字。”车后有急促的喇叭声催促着。“看来咱们挡了人家的路。古小姐,你知道这里较安静的咖啡店往哪走吗?”
“前面路口左转有间怀情咖啡屋,口碑不错,值得去尝尝。”她也是怀情咖啡屋的常客。
南部人火气较大,喇叭按个不停。
“古小姐,请你喝杯咖啡如何?顺便为我介绍这个小镇近年来的风貌。”左天虹很客气的邀请她。
“当然可以,算是欢迎你来到这个小地方。”古静莲秀气地坐上跑车,温和的朝她一笑。
“太谦虚可不行。”清眸淡淡地一凝,她将快意留在眼瞳深处。
轻脆的风铃声在店内扬起,笑容满面的老板娘迎了上来,“古小姐,欢迎欢迎,还是卡布奇诺咖啡吧?”老板娘眼尖的看见她身后的出色美女。“这位漂亮小姐是你朋友?”
“嗯!我的一切照旧。左小姐,你想喝点什么?”基于礼貌。古静莲柔顺的问一声。
“摩卡加蓝山不加糖,加点r桂粉和花生,一点点奶精和薄荷再滴一滴柠檬,七十五度c的温度。”
“呃?!”两人都傻了眼。
左天虹看她们呆然的模样,不解的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老板娘回过神,脸色怪异地回吧台调研咖啡。
室内灯光柔和,以欧式乡村风格为设计蓝本,在大门入口处有一座造型壁炉,一楼中央部分以排空设计衔接二楼,营造出空间的多样性。
主墙面是以尺二砖成拱门造型处理,再以表画妆点,流露店内的艺术气息,天花板以杉木板成对角斜顶架构,巧心的轨道灯照明下,丰富了单调的平面变化。
桌巾是英格兰式的条纹款式,桌面上用水晶瓶来衬托香水百合的纯净无邪。
两人在离吧台最远的角落坐定,古静莲直愣愣地盯着左天虹瞧,莫名的回望着。
“怎么了?干么直盯着我不放?”她可没做出什么惊世骇人的事来。
“你喝咖啡一向这么……讲究?”是怪异,加柠檬汁和……薄荷。
“喔!难怪你们一下子变得拘谨,我喜欢涩涩的苦味和r桂花生的香味、再带点酸意,入口是凉凉的味儿。”
她那三个同胞手足,常笑她是味蕾变态,专门在饮食中添加一些出人意表的小佐料。
“这样,好喝吗?”至少她安于现状,不敢尝试。
“看个人口味,我的同事们倒能接受。”物以类聚的成员。
当初她独资开设律师事务所时,面试一律是以奇特的咖啡口味来取舍,能适应者才有幸成为她的工作伙伴。
是吗?看来她是封闭了点。“先前你提及曾在本镇待过一段时日?”
“嗯!那时镇上改变不大,现在都……真是世界巨轮也攻占这个小镇。”
“这样不错呀!我店里的生意才能络绎不绝。”老板娘端着两杯咖啡过来。
看看装演满新的。左天虹不禁问:“刚开不久吧?老板娘。”
“是呀!我们大老板近几年才规划出的商业区,马上就吸引了大批人潮涌进。”老板娘笑得围不拢嘴的说道。
“大老板?”咖啡屋有财团介入吗?左天虹十分纳闷地想着。
“就是……不好意思,客人太多招待不周,你可以请古小姐解释。”老板娘忙着要招呼别的客人。
“你也认识大老板?”
古静莲有些腼腆地点点头。“这里大多数的店家商社,都是属于骆家产业。”
“哦——大地主。”
“不应该这么说,骆家掌管本镇的经济命脉,论理算是家族企业。”
古静莲想起骆雨露那张严峻狂捐的倔傲睑孔,内心涌起一丝柔情和欢喜,她已经爱了他十来年有余,从她初上中学之际。
每次只要一膘见他顽长的身影,她心口就不规则地乱跳,渴望他能回眸一望。
十年的等待,终于等到他的回首注目,相信近日内,他应该会有所行动。
左天虹看见她脸上的晕红,不难猜出她与骆家的某人有亲密的关系存在,只是基于两人初识不熟,不方便揭人隐私,默默的啜伙手中的咖啡。
时间随日落而隐去,咖啡已由温变冷。
“你要去乔家老宅?”古静莲的惊呼声,引来不少听闻乔家传说的好奇者侧目。
“有什么不对吗?”四周的窃窃私语,不时的目光飘送,她不会毫无知觉。
“你和乔家有什么关系?”据她了解,骆家似乎有意收购那块土地及建筑物。
“左向枫是我姑婆。”瞧她一脸迷惑的样子,左天虹再补充道:“乔老太太。”这样该明了了。
“你是乔老太太的侄孙女?真是教人讶异。”深居简出的老人家,竟有如此出色的子孙。
会吗?姑婆为人是冷厉点,但内心十分温柔而孤寂,常借冷嘲热讽来表示她的关心,若不用心体会是察觉不出心底那份亲情,所以四个孩子之中,以她和姑婆最贴心、最契合。
姑婆人生最后那一段路,是她陪着姑婆在医院度过,为了缅怀逝去的回忆,她来到姑婆生前最爱的地方。
“姑婆在这里的人际关系一定不好,不然你们这里的人一听见乔家老宅,不会脸色一整全变了个样。”
古静莲考虑着要不要告诉她实情,又害怕她会畏惧,几经思量后,决定据实以告。
“乔家老宅闹鬼。”
闹鬼?!怔了一下,左天虹忍不住哈哈大笑。“天呀!就为了这点小事,你们胆子也未免小了点。”闹鬼!真是天大的笑话。
“真的,有人听见从里面传出叹息声,还有白色的影子在二楼走动。”古静莲将所听所闻,一并转述给她知情。
“根据医学报告,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不管她叹息声多大,都不可能传到一百公尺距离的花墙外,除非她装了扩音器。”
装鬼,这是第一个浮上左天虹脑海的字眼。
“可是有很多人亲眼目睹,绘声绘影的指证历历,使得乔家四周的邻居心生恐惧而搬走。”
果然有目的的装神弄鬼,难道目标是姑婆的家?
这种三流的把戏她见多了,一眼就能窥破其中奥秘。
“疑心生暗鬼,只要坦坦坦荡荡的行正坐直,何必忧心于无形之物。”好笑,看看周边的人都竖直耳朵,忘了手边的事。
“你不怕……鬼伤人?”古静莲虽没做过坏事,对于鬼神之说仍抱着七分畏惧。
“人有阳气能伤y鬼,她怕我尚且不及,哪有可能自毁y体,何况里面‘住’的可是我的亲人。”保护她都来不及了,岂有伤她之理。
“你说得好像满有道理。”她对乔家老宅的恐惧感,似乎在消退中。
左天虹从落地窗向外看去,乌云有凝聚的迹象。“好像快下雨了。”
“风面在海上形成一个强烈冷气团,演变成强烈台风,我看你先到旅馆住几天再说。”
“无妨。你可否带个路?我怕找不到姑婆的居所。”
“好呀!”
付了帐,走出怀情咖啡屋,天重得好像随时要崩溃,在古静莲热心指点下,左天虹终于来到乔家老宅。
“要不要进来坐一下?”
“不了,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古静莲若有所系的抬头望望另一侧的房子。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左天虹怕路上会突然下起大雷雨。
“不用了。散散步,消耗刚才的糕点热量。”她下意识的又望向有“他”的窗户。
“既然如此,我先进屋了。谢谢你今天的帮助。”
“哪里,应该的。”
“再见。”左天虹挥了下手道别。
“再见。”
走到骆雨霁的门前,古静莲有一股冲动想去按他的门铃,停足多时她忍不住身体力行,可惜十数分钟过去了,大门依旧如是的紧闭。
失望之色浮在她脸上。“骆大哥,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你可以也爱我一点吗?”
她知道骆雨霁并不爱她,可是她愿意用一生去赌,至少她拥有他。
第三章
水景、水声、水流在花墙后自然自悦,雕花的阑干爬满紫藤花,阻隔了内外之分。
假山流泉挡住了路人的窥探,屋子的左侧是庭园造景的水池。奇石喷泉粼粼水色,矮树干斜伸向水面,石缝间栽种着美观的黄金榕、红色观叶木及矮丛九重葛。
长长的石板路两侧,有零落的河床岩石可供休憩;池内有锦鲤数条,优游自在的过水中生活。
水池连接着人工溪流,青绿的垂柳随波荡漾,溪流上有座小拱桥,水面是一片绿颜笑靥的碧澄。
可惜左天虹无暇欣赏这份人工美。一路从台北开车南下,她早就累垮了。
别人喝咖啡是提神醒脑,她的体质硬是和人家不同,一沾上咖啡因就昏昏欲睡,没顾着收拾行李就往沙发上一横,立刻倒头就睡。
夜渐渐被黑暗占领,微凉的天气开始有了寒气,风势慢慢地增强中,愈来愈大……愈来愈猛……愈来愈烈……
一滴、两滴、三滴……雨势如千兵万马急驰而下,企图淹没这个城市,毫不留情的闪着电光怒吼。
“砰!砰!”
左天虹被一阵碰碎声吵醒,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幕中,骤然打了个寒颤,原来窗户不知何时被风吹开,一波波冷意和水气在室内流动。
“该死,老天存心与我过不去,故意考验我的耐性。”她忍不住埋怨了一下。
摩擦手臂上的冰冷,左天虹小心地依记忆中的摆饰摸索,尽量不要使自己被家具绊倒,跌倒可是满糗又很疼的事。
当她自信满满地快摸到电源开关时……
“哎哟!我的……脚。”
没料到靠近电源下方有颗圆球,大概是附近小孩打棒球掉入屋内,因“闹鬼”传说而不敢抬回,才让她有“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感受。
球儿在滑动,她的身体自然免不了要摇摆,一个错估手臂和墙壁的距离,才刚站稳的身体失去自以为的屏障,她感到有尖物狠狠地刺入小腿肌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