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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2 / 2)

“要是我被发现呢?”安娴看着父亲僵硬的表情,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却又无法看出父亲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那么就乖乖地放弃人妖秀,回来当个正常的女人,帮我找个女婿,生几个小萝卜头让我含饴弄孙。”莫野堤看着女儿,眼睛里闪动着诡计的光芒。


莫安娴低头想了一会儿,知道要是不答应,就必须长久跟父亲争吵下去,一再重复被父亲用眼泪威胁的荒唐日子。心地善良的她还牵挂着父亲的健康,而她不知道,她父亲就是看准了她这一点,吃得她死死的,张开陷阱等着她往里面跳。


“你答不答应?”莫野堤偷看着女儿,几乎已经能想像她穿着白纱礼服的模样。他实在佩服自己的脑子,纵然安娴有几分演技,但是在那个男人面前,铁定不到几天的时间就被拆穿。


那男人,虽然浪荡不羁,全身上下没一根善良的骨头,但是眼光可不差,没有任何细微能够逃过那双锐利的黑眸。


莫野堤只顾着打如意算盘,完全忘了古有明训:偷j不着,可是容易连米都赔上的;将女儿送到那男人身边,几乎等于将小红帽推进大野狼的巢x。


安娴叹了口气,杏眼里依旧没有什么波动。“我答应就是。”


连靠在纸门外偷听的中年妇女都忍不住露出微笑,咬着袖子上的绢料,她掩着嘴离开了这间屋子。


莫安娴没有想到,她所答应下来的,是事关一生的赌约。


台湾台北。


整个城市的空气让她有窒息的感觉,飞扬的尘土再加上各种废气,令人无法呼吸,莫安娴一路上都用白绢蒙着口鼻。


直到下了飞机,到达父亲在市区的房子,她一边打点行李,一边还在怀疑这样答应父亲的赌约到底是对或不对?安娴在父亲的住所里挑了间卧房,独自扛起两大箱的衣服进屋,多年来的独居,让她已经习惯不倚赖任何人。


住处十分整洁,但看来像是不常有人居住,莫野堤几乎部是住在唐家里。父亲的老板唐霸宇有着惊人财富,给予管家的薪水十分可观,因此父亲在台北市郊有一处宽广的宅院。


行李箱被打开,男装与女装分开摆放,她拿出化妆包里的瓶瓶罐罐,还有离开东京前,特地由戏剧学院的同学陪着去挑选的高级假发。假发是短发设计,虽然即使绑上马尾的发型,别人都未必能看出她是女人。但是安娴不想冒险,她只想祈求这三个月风平浪静地过去,届时就能再回到戏剧学院里,继续她的梦想。


她在穿衣镜前改变装扮,花了比平时上舞台或是接受教授们测验更多的时间与精神,仔细地改变自己的模样。长发用发网套好,固定在头上,按着套上精致的短发,胸部当然是用布条压平压实,然后穿上宽松的衬衫与牛仔裤,霎时镜中出现一个清秀的年轻男孩。


安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扮个鬼脸,再拿过一条领巾,在颈部随意打了个结,看上去活泼时髦,其实是想要掩饰没喉结的破绽。


才刚打点好,突然一阵门铃声响起,莫安娴吓了一跳,匆忙把女性的衣物等等全都收起来,化妆品更是被一手扫进抽屉中。


门铃声响得更急了,她杏眼一翻,不懂是对方的手抽筋,还是这里的门铃坏了,竟然响了半分钟也没有要停的意思。她往门口跑去,忍住想要掩耳的冲动,跑步时还踢着地上来不及台上的行李箱,疼得她倒抽一口气。


“有什么事情需要这么紧急吗?这里的人不是聋子,麻烦你别让门铃继续响下去了。”她说道,还记得要换成男孩低沉沙哑的声音,伸手把铝门拉开。


一个年约三十的男人站在门口,手指仍旧按着门铃,看见安娴来应门,也没有松手的意思,男人俯视着安娴,听到“他”问话时,一道浓眉微微向上一扬,慵懒而傲然的态度。


“阁下是哪位?”安娴不快地问道。


他的眉毛扬得更高了,眼光里多了几分观察的意味,缓慢地游走在安娴的身上,似乎对“他”娇小的身材很不以为然。


“你是私闯民宅吗?”慵懒的声音,不同于莫安娴刻意装出来的低沉沙哑,他的声音醇厚得像是上好的清酒,有着无限的后劲。这样的嗓音要是说起情话来,会议女人们听了醺然陶醉。


“当然不是,这里是我父亲的房子。”安娴不耐烦地摇头,当对方是无聊的醉汉,正打算赏他一记闭门羹当午餐。


“不是私闯民宅,那么就是重回祖国的那位了。还有,不要矶哩咕噜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的嘴角讽刺地弯起,让安娴联想到母亲床边故事里的浪人。


不过说真的,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还真有几分浪人的神态,长得潇洒不羁,慵懒的神态中散发出危险的魅力,挺直的鼻梁下,若有似无的笑容浮现在嘴角,头上的黑发有点凌乱,一绺调皮的刘海垂落在那双深沉、若有所思的黑眸前。


男人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他终于放开按在门铃上的手指,任由那个门铃因为通电过久而烧坏,宣告寿终正寝。


“小倭寇,看够没有?”他问道。


安娴连忙收回眼光,着眼睛别乱瞟、别只是在对方高大的身躯上打转。


“你到底是谁?”她用中文问道。


直到他提醒时,莫安娴才想到自己一直是用日文在跟他对话。日本待得久了,母亲虽然坚持她学习中文,在中文方面的造诣还算尚可,读写都不是问题,但是国语就差了些,一时片刻还是不太能将两种语言转换过来,总要在脑中先用日文思考,按着才用中文说出口。她想,自己大概还要等上一些日子才能适应。


安娴衷心期望,这种日子千万别过得太久。


在日文方面,男女的文法及用词不同,很容易分出男女,但是中文就没有这种分野,她扮演起男孩,必须更加小心谨慎。


“啊,原来‘你’也会说中文,我还以为必须多化一笔钱去请个翻译,或是跟‘你’玩玩比手划脚。”男人走入屋子,不将“他”的反抗看在眼中,迳自坐在沙发上。


安娴细长的眉紧蹙,心中不祥的预感更浓了。


“阁下究竟是……”


他大手一挥,制止“他”的问题。“我不是什么阁下,我是杜丰臣,目前开了一间征信社混口饭吃,莫老爹要我这段时间好好照顾‘你’。”他愉快地宣布,高大的身躯整个沉进市面沙发中。


不!不会是这样,不要是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太危险也太不可测!她老爸不会这么残忍的!她的内心在呐喊,但表面上却只能装出呆滞的笑容。


光是看进那双黑眸,莫安娴就快要发抖了,何况是要在他眼光下扮演男人长达三个月,她不确定是否能做得到。老爸可真的是一点fù_nǚ 情分都不顾,竟然丢给她这么一个难题!


难怪老爸会自信满满地许诺,只要她安然瞒过对方三个月,她就能重回戏剧的怀抱,老爸是算准了,她能安然过关的机会微乎其微。


“怎么一听见由我照顾‘你’,马上就脸色苍白?难不成怕我会欺负‘你’?”他仍旧看着眼前这个矮小的男孩,修长的手指敲着沙发的椅背。“放心吧,我还欠莫老爹不少人情,替他照顾‘你’是理所当然的。”


安娴把门关上,回到客厅,打量了几下后决定在一张小板凳上坐下。屋子一个多月没有人居住,她又刚回到台湾,还没有时间可以打理。


“我习惯独处,不想麻烦其他人。”她看看空荡荡的桌面,想起刚才放进厨房的绿茶末,旋即站起身来去冲了两杯热茶回来。


“多谢,但是我对即溶绿茶没兴趣。”他无礼地说,露出的迷人微笑又让人无法责怪。


“即溶绿茶?”她不解地皱眉,唇滑过温热的茶杯。杯子与茶末都是从东京带来的,只有水不同了,尝起来就是有些不同。


“咖啡豆磨成粉,冲调出来的是即溶咖啡;绿茶叶磨成了粉,冲调出来的不是即溶绿茶吗?”他啜饮一口,还是不习惯那涩口的味道。


安娴轻哼了一声,脸上没有表现出自己的不满,只当杜丰臣是门外汉的嚷嚷,不值得入耳。


“我在办公室里等了一早上,还以为‘你’会知道要打电话来,要我去机场接机,结果在办公室里等得都快长蜘蛛网了,还是没接到‘你’的电话;反倒是这里的管理员通知找,说有人拿着钥匙,自己开屋进来了。”杜丰臣说着,将手撑住方正的下颚,目光如炬地继续看着安娴。


“我习惯自己来,不想打扰你,原本想明天再去办公室向你报到。”她在他的视线下有些僵硬,多年的舞台经验让她不至于颤抖。


“‘你’父亲打越洋电话来,要我好好照顾‘你’,‘你’可不要让我失职了。”


杜丰臣的视线还在“他”身上游走,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我还有照顾自己的能力。”她用喝茶的动作掩饰有些发抖的手,陶杯里的茶末在跳动,像是她激烈鼓动的心脏。


他轻笑几声,话锋一转,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我听管理员说,拿着钥匙,扛着行李进屋来的是一个年轻女人。”


滚烫的绿茶几乎烫伤了她的唇舌,让安娴疼得眼中涌进泪水,她猛眨几下眼睛,想把眼眶里的泪水眨掉。


“那是我的女朋友。”她硬着头皮说谎,在心里暗骂自己没有想到要一踏上台湾就换成男装。但是谁又料得到,杜丰臣的眼线会如此之多,连管理员都会把这里的动静告诉他?


杜丰臣猛摇头,黑眸里很是不以为然。“久闻日本的大男人主义严重,但‘你’年纪小小怎么也沾上这种恶习?”他探头往室内寻找。“‘你’女朋友人呢?”


“赶飞机回日本去了。”她流利地说谎,把手中的茶杯放下,却因力道过猛,绿茶溅出许多,在桌上形成瑰丽的图案。


“‘你’这种恶习太严重了,非改不可,留在台湾这段期间让大哥我好好的帮‘你’上一课。”他义不容辞地揽下改造大业。


安娴只是冷笑几声,没有回答。怎么老爸没有告诉她,原来合伙人竟是一个跋扈到连别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的人,才刚见面,就忙着想要对她进行思想重塑。


“还不用麻烦,我的恶习不劳阁下的费心。”


“不要见外,我跟‘你’老爸是好朋友,照顾‘你’是义无反顾的事情。‘你’现在还太嫩,等过几年,身子长得高些、结实些,‘你’那张脸会让女人们疯狂的,那些女人会像是见到蜜的苍蝇,在‘你’身边猛打转。”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手,男性的手掌在转眼间扣住安娴的下巴,仔细地打量“他”的脸。“不过话说回来,‘你’长得比我想像中还要幼齿,听‘你’老爸的介绍,我本来还以为‘你’会更高壮些;莫非日本的食物不够发育中的少年吃,造成‘你’发育不良的悲剧?”


她拍开他的手,让自己脸庞脱离杜丰臣的掌握,被指节捏过的脸颊还有些疼痛。“我只是发育得比较慢些。”


“没关系,在台湾有的是好吃的、有的是补药,别担心会长不高,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我包管等到‘你’回日本时,‘你’会高壮到达‘你’老爸都会不认得‘你’。”杜丰臣看着那副在衬衫下单薄得像是风一吹就会垮倒的骨架,自信满满地说道。


初见到这个男孩,他还真有些吃惊,听莫野堤所形容的,杜丰臣还以为要来台湾帮忙征信社事宜的是个聪明强硬的小男人;但是见到这个矮小的少年,他从那张脸上探询莫野堤所说的强硬作风,却只有见到那双眼睛里的固执。清秀的脸庞上,那双眼睛漂亮得让人印象深刻,有着脂粉的味儿,像是还没有彻底转变成为男人,仅只是个男孩。


“不劳费心。”安娴往后退丢,在心里骂臭了杜丰臣的祖宗十八代。壮到连老爸都不认得她?开玩笑,发福可是演员的大忌,她还要为了以后的演员生命着想。


“‘你’到底几岁?怎么整身骨架像是没长r?”他站起身来,庞大的身躯在公寓里造成威胁。


莫安娴垂下睫毛,遮掩眼睁里算计的光彩。“十七岁。”她吞吞吐吐地说,脑海里警铃大响。


太危险了,欺骗这个男人,无疑是一件太过冒险的事情,她的直觉在警告自己,要是还想保全性命,就必须马上以最快的速度逃开。


“十七?那‘你’真的是发育不良了。”杜丰臣说道,接着皱起浓眉,漆黑如子夜星空的眼睁眯起。“‘你’比我想像中小了很多,不论是身材或是年龄上都是如此,听‘你’老爸提到‘你’的一些事迹言行,我都以为是一个成年人。”


莫安娴只是挤出一个微笑,着自己别往房间里退。他的身躯带给她太多的威胁,缓慢近的气氛让她快要透不过气来,感觉上就像是在教授的注视中,而她身处舞台的聚光灯下,却在最重要的一场戏忘了词,紧张到动弹不得。


“大概‘你’是那种思想上比较早熟的人。”杜丰臣自言自语着,再度露出微笑。


“打量够了吗?今天忙得太久了,我又坐不惯飞机,所以很疲惫,要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要去休息了。”她急着逃开那双眼睛,冲动地想要回到镜子前,察看是否已经在那双深沉的黑眸下穿帮。


“休息?大白天的休息什么?又不是姑娘家。小倭寇,把精神提一提,大哥给‘你’洗洗尘去。”


说完,杜丰臣便单手拎起安娴的衣领,罔顾她的奋力挣扎,像是拎着一只极为驯服的野生小动物,迈开优雅慵懒的脚步往门口走去,再度吃惊于莫安娴轻得像一根羽毛。


“小矮寇,还没请教‘你’的大名。”他不当一回事地打开公寓大门。


“莫安娴。”她咬牙切齿地说,人被提在半空中,四肢只能无助地晃着。


“知道怎么写吗?还是要我顺便教教‘你’,自己的中文名字要怎么写。”


“贤德的贤。”安娴考虑几秒之后,才谨慎地说出口。在说出这句话时,她也正好被杜丰臣像一袋行李似地丢进车子里。


抛去了女人的身分,她也就没了让人怜香惜玉的权利。


杜丰臣也钻进车子,在宽敞的驾驶座上伸展手脚,转过头来对“他”微笑。“很好,小倭寇,接下来的日子希望我们能够好好相处,‘你’只要记得,在征信社里老板是我,凡事听我的,这样大家都会相处得很好。”他跋扈地说。


安娴还没来得及回答,车子已经以高速冲出,奔驰在台北的纷乱交通中,她整个人往后重重地靠上皮椅。原先的抗议霎时全都被吞回肚子里,她现在只能努力回想,自己在交通意外的那份保单上,填的受益人到底是谁?


第二章


“杜氏征信社”坐落在台北东区,一个老旧的大楼里,大楼之外招牌林立,各种灯红酒绿的招牌吸引去太多的视线,征信社小小的招牌是很容易被忽视的。


莫安娴差点无法爬出公寓大门,上班的第一天就顶着苍白的脸,修长的身躯晃晃悠悠的,像是一缕无依的幽魂。天杀的社丰臣!她还能有意志力来上班,完全是靠着咒骂他来支撑的,想到能够到征信社去,亲自拿武士刀砍他,那种甜美的复仇想像让她着自己来上班。


她来台湾的第一个夜晚,是趴在马桶边度过的,被着吞下肚的大量食物在她胃里翻搅,令她因为饮食不习惯而不停地呕吐。


她一边跨进大楼的电梯,一边看着其他人匆匆走向楼梯间,莫安娴很疑惑为什么别人情愿走楼梯?她带着疑问把电梯门关上。半分钟之后,她带着一颗几乎停摆的心脏,还有满头的冷汗找到答案。


电梯摇晃得太厉害,跟神户大地震有得拚,能够锻炼搭乘着的心脏。她不敢相信会有这种电梯存在,在日本,这样的建筑物早已被建设省划为危楼,就算不被政府拆毁,也会被频繁的地震自然淘汰。


她走进“杜氏征信社”,脸庞比上过粉更加苍白。


狭小的空间里挤了几张桌子,饮水机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阳光透过蒙灰的百叶窗,照s在一株万年青的尸体上。一个年轻的女孩握着电话,拿着笔的手一面在半空中挥动,聊得很起劲。


而那个杀千刀的男人则是斜趴在大皮椅上,修长的腿则在脚踝处交叠、轻松慵懒地放在桌上,手里拿着花生米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眼睛盯着电视上的足球转播赛。


“台湾的弹簧床比榻榻米好睡吧?”他眼睛还是看着萤幕,分神丢给“安贤”一把花生米。


她没有去接,迳自找了张还算干净的桌椅,坐了下来,绷着脸开始整理垃圾山似的桌面。


“喂,小倭寇,怎么一大早就臭着一张脸,像是有人欠‘你’几百万似的。”他抬起长腿,踢踢“安贤”的手臂。


“是有人欠我好几刀。”她语气不善地回头,渴望用眼神杀死这个罪魁祸首。


他终于把视线转到“他”身上,打量着“他”苍白的脸庞,几秒钟之后露出那个招牌的慵懒笑容,还不怕死地在笑容里加进一些嘲弄与讽刺。


“火气这么大,难道是昨晚的那顿洗尘宴‘你’吃得不够痛快?”


“我吐出来的比我消化得更多。”她啐道。


“太可惜,暴殄天物是会被雷劈的。”他笑得事不关己。


昨天下午他硬是带她去了一间脏兮兮的餐厅,每个餐桌上都摆着乌黑的、脸盆般大小的泮锅,每口锅下都燃烧着旺盛的火。杜丰臣大概是常客,在高棚满座的餐厅里,店主硬是清出一桌来,热络地请两人上坐。


板凳还没坐热,一盘盘的生r片、牛肚还有一堆叫不出名称来的生食就往桌上端。莫安娴原本还以为东西就这样食用,生牛r挟到嘴边,却被杜丰臣讥笑为蛮夷倭寇。


他慎重其事地把r片放进汤锅里,泡了几下,趁那牛r熟而未老时塞进嘴里,然后一脸陶醉地闭起眼睛几秒,接着开始大肆攻击,完全不将她看在眼里。


她僵硬了几秒,只能瞪着铁锅里滚动翻腾的憷汁。汤汁不知道加了什么材料,鲜红艳丽,上面还浮着一层油脂,正散发着强烈的香气。安娴小心翼翼地学着他,将r片在汤锅里抖动几下,捞起后放进嘴里轰!


她脑子里像是突然间被投下一颗原子弹,许多脑细胞争相喊着逃命,泪眼蒙间像是还看见发黑的眼前,浮现蕈状的云朵。


无法形容的热辣席卷她的味觉,破坏了她习惯清淡口味的味蕾,只吃了一口,她就猛烈地咳嗽,恨不得将那一小块牛r挖出食道,安娴咳得几乎蹲到桌子下去。


杜丰臣只是挑起浓眉,继续悠然自得的吃着嫣红的r片,还顺便将一大盘乌黑的、像是凝结血块的东西倒进汤锅,津津有味地拿调羹搅动那锅鲜红的热汤。


“那是什么汤?”她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泪眼模糊地问。


“麻辣汤,加了花椒、辣椒、胡椒等等,反正够辣、够劲的都在这一锅里了。”他拿起一块冒着烟的r块,关怀地放进“他”碗里。


“你要谋杀我!”安娴指控着。


“用麻辣锅谋杀‘你’?未免太浪费了吧?台湾人还没有阔气到那种程度。快些吃,这些东西凉了就不好入口了。”


她以看妖魔鬼怪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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