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恪很是无语,看陈妃蓉地样子,好像还真有几分信唐的话:高考本科率几乎满百(指公费生)的海州一中,会为会考担心地,也没有几个人吧?唐婧找她帮张恪补习物理化学,她也信,张恪偏科之严重,全校都闻名的。
这会儿听见汽车引擎在楼下停熄,张恪站在楼梯转角,看不到客厅的门外,心里正奇怪谁会过来,就听杜飞的声音传进来;“张恪,我打听好了,会考排座按学号来,你前面是沈毅,后面是张斌,到时候,他们会把答案传给你,明天我请他们去盛世年华去蹦迪……”杜飞的声音嘎然而止,想必是看到客厅里的梁格珍了,收敛地说,“梁阿姨,你回海州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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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唐婧、陈纪蓉脸上同时流露出不屑的表情,张恪都没脸再呆下去,总不能说这都是杜飞一个人在捣腾,他还是刚听杜飞说这事,说实话,他连张斌、沈毅两人的名字跟脸都对不上号。
杜飞又往里走了几步,看见楼梯拐角上的张恪、唐婧、陈妃蓉三人站在那里,问唐:“张恪让你找陈妃蓉帮他补习功课?”
张恪恨不得将杜飞踢出去,这么一说,他的心思看起来又叵测了一分,明明他也是刚知道唐婧让陈妃蓉帮他,不过看陈妃蓉眼睛狐疑的神色又多了一分。杜飞啥时候成损友了?
杜飞混吃了一顿就走了,陈妃蓉与唐婧一直帮张恪初习到十点钟才走,张恪本来亲自开车送她们,唐婧不让,只得麻烦傅俊出来一次,自行车留在这里,明天早上再让傅俊开车送她们去上学。
张恪本来还要在家里耗着,唐婧与陈妃蓉第二天早晨让傅俊载着到他家来拿自行车上学,就将感冒症状消退的张恪一起挟持到学校上课去。
张恪偶尔在学校时露面,比一中其他学生偶尔逃学更让人稀奇。
中午,梁军与他女朋友从深圳乘飞机到省城下车,张知行便向党校请假,与他一起回了海州,小舅一家人的火车直到晚饭时才到海州站,接到家里坐了一会儿就直接去了酒店吃饭。梁格珍也觉得张恪要是会考通不过也太丢脸了,就没让张恪跟着一起去酒店吃饭,特意在家里帮他们都做好饭才去酒店。
看着小舅一家听见自己因为会考竟然连宴席都没得参加时都忍不住流露出巨大疑惑的神情,张恪真是郁闷得不行,听见小舅出门时还安慰他妈说:“小恪从小就蛮灵光的,也是小孩子贪玩,才成绩不好,暑假让小恪到我那里住两个月,让文江给他好好补习一下,只要心思摆正了,大学总能读得上的,以后到社会上也会有出息的……”张恪差点一头栽倒。他妈这个家族里,都是善学习为荣,表姐梁君茹到海州大学这所二流大学来读书,已经很抬不起头来了,仔细想一想,在九七年开始扩召之前,高考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能读一所本科院校,都是不简单的事。大舅早年参军,后来又读军校,结婚较晚,几个表兄弟里,还是小舅家的长子梁文山年纪最长,小孩都能走路了,梁文山是西安交大毕业,又在西安交大读硕士,现在留校任教;梁军排第二,川大毕业,梁文江是他们这个家族成绩最出色的,从清华计算机系毕业去了美国,就一直没有回来过,此时他还只是清华大三的学生,张恪就算前生刻苦学习,学习成绩与做学问,都比不上这个表哥的,不过凭真才实学考上东海大学,倒也不比人差太多,现在会考还要找人来帮着补习,看起来是够丢脸的。看人家梁文江是清华的学生,年轻人都有些傲气,未必看得上自己这个不成器的表弟,再说清华大三的学生哪有那么多闲时间帮人补习功课,梁文江大概这时候一门心思的想着出国吧。
梁军眼睛瞅了瞅唐,又瞅了瞅了陈妃蓉,笑着说:“张恪学习不好不打紧,只要会哄漂亮女孩子就成,要能有他半成的本事,我才不去读什么大学呢。”
第361章 小舅家的窝囊气
初中不分科,张恪在初中时文理科的底都非常的出色,理科比文科还要稍强一些,初中毕业,因为家庭的缘故,才决心学文科,物理、化学这些理科就渐渐荒废了,毕竟高中毕业会考,也认真的复习过一次,至今还有些印象,特别是苏津东、丁槐他们最初研究影碟机样机时,张恪为了表现出老板与员工同甘共苦的姿态,也相当认真看过相关的资料,认真说起来,张恪理科的底子也不是想象中那么的差,这两天认真的温书,边学边回忆,倒是看出些门道来,比全无根基的人去学,要快上许多倍。
九点半,去酒店吃饭的人都没有回来,张恪先开车送陈妃蓉、唐婧回去,回到家,看着大舅他们都住在客厅里,看他们面红耳赤的样子,想必喝了不少。张恪将车停好,推车看见就小舅梁国盛、大表哥梁文山不在客厅里,其他人都在,连大表哥梁文山刚会走路的儿子天际也在大表嫂孙秀梅的怀里睡觉。
“小舅跟文山哥呢?”张恪问道。
“喝倒了,先去东边楼睡觉了。”大舅梁国兴大声的说道,声音很宏亮,面放红光,他酒稍多一些,人就容易兴奋。
“你跟我爸都是坐机关的,这不是欺负人家嘛?以后小舅跟文山表哥还敢回海州来?”张恪笑着说,他爸看上去文弱,但在市政府秘书长的位子,没有酒量很容易吃亏,大舅去年才从部队回到地方,小舅一辈子都在做技术。不善酒席上的应酬,哪有洒精考验的机会?
“这个可不能怨我们,”张知行笑着说,“我们倒是劝你小舅少喝些,他们可是抢着喝醉地。”
“难得有机会一家都回老家来,国盛都几天没好好睡觉了。在火车上,尽说他在老家的事情,有些事反反复复说了好些遍,我们耳根子都听腻了……”小舅妈笑着说。也不免为醉酒的小舅、大表哥有些担忧,“根本挡不住他喝酒。”
“要不要叫陆医生拿两支纳洛酮来打一下?”张恪回过头问他爸,“小舅跟文山难得回来,不要让他们明天头疼玩的不尽兴。”
“什么酮?”梁君茹好奇的问。
“纳洛酮,解酒毒的。你们不喝酒问这些做什么?”梁军说道,“我们喝些苦参茶就可以了,二叔跟文山最好打一针,能立即醒酒地……”
张知行心想这样也好,不然梁国盛跟梁文山夜里难过那是不用说的,说不定明天还会宿醉,唤来在给大家沏茶的妻子,让她去给市一院打电话:“陆医生要是不在。就麻烦一下其他人,不一定要把陆医生从家里拎过来。”
梁格珍也没有细说谁喝多了,电话刚放下没几分钟。一直给张知行家提供医疗服务的陆贤就带着两名护士赶了过来,进客厅还喘着粗气,看见张知行他们都坐客厅里,问道:“张秘书长,谁酒精中毒了?”
“没那么严重,我二舅子跟他家小子喝倒了。打一针要好一些,我领你们过去……”张知行笑着说。
“张秘书长你歇着,随便找个谁领我们过去打针就行。”
“随便那个谁,那只有我了。”张恪摊摊手站起来,领着人去给小舅注s纳洛酮。常喝酒的人差不多都知道这个药,跟吗啡差不多,不过张恪一直没有酒精中毒过,倒是没有体验过立即解酒的效果。
半个小时后,张恪与完全清醒过来的小舅、表哥从东面的小楼回到自己家客厅,陆贤还要去医院里值班,与两名小护士没有耽搁就立即离开了。
由于几家都不在一个城市里,大舅家去年回到海州,才熟悉起来,张恪对小舅家谈不上太熟悉,见小舅醒过酒来并没有太兴奋的表情,心想今天喝多酒,或许参杂着其他的情感。有些事情是不会在晚辈面前流露的,虽然大舅以及梁军他们都认同自己地身份,小舅初来乍到的,自己留在这里,只会让他一直将话憋在心里。
先安排大表嫂与天天到东边的小楼里睡觉,张恪让梁军、梁君茹还有孙丽,以及小表哥梁文江陪他到楼上的书房坐,已经娶妻生子的梁文山则作为“正式”的成年人留在楼下的客厅里一起聊天。
楼下聊了很久。梁军与孙丽早晨从深圳坐飞机过来,一直没有休息过,有些渴睡,再说明天订婚,他们今天赶回来,还什么事都没有准备,就拉着梁君茹先回去了,后来梁文江也到楼下去听他们说话,张恪便先去睡觉,第二天早上才听他妈说小舅家地那些烦心事:“还是陈年烂谷子的旧事,他当年在西安107研究所时,有个副所长暗示你小舅发表一篇文章要合署他的名字,你小舅又不是能琢磨别人心思地人,那个副所长也不把意思说明白,就这样得罪了小人,你小舅后来还找人家道谦来着,人家却不理会。你小舅都快五十岁的人,发表的论文、编的书叠起来都有你这么高,连副研究员都没有评上,这辈子活得委屈,那个副所长却官运亨通,现在又是省教育厅副厅,恰好管着你大表哥,前两年,你表哥还被说可能成为西安交大最年轻的教授,眼下连个稍微像样一些的课题都接触不到……我就奇怪了,快二十年p大地小事能整人整到今天?”
“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宁罪小人,你看我爸这人,别人朝也骂几句,他转身就能忘了,别人朝他吐两口唾y,他也不会记一个月的时间。”张恪心想或许他们这边优的生活也让小舅他们受了刺激。
“去,有这么夸你老子的?”张知行骂了一声。
梁格珍忍不住笑起来,又皱着眉头说,“你小舅发了狠心,要让你小表哥出去读研究生,不要在国内受这窝囊气……”
梁文江去美国留学后就没有再回国,这大概也是一层原因吧,张恪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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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让他们回海州?”梁格珍突然说道。
“你二哥他们要是愿意回来,我们这边当然会义不容辞的帮忙,听他们的意思,虽然很抱怨,也没有要回来的意思。你二哥跟文山毕竟都是适合做学问的人,海州可没有做学问的好地方,海州大学也没有相近的学系,行政上的工作,想必他们也不会感兴趣……”
“谁说就不会感兴趣了,我哥他这辈子就吃了当官的亏,怎么会对做官不感兴趣?你要能将他调到海州大学来做行政,我去跟他说去。”
“你哥可是做了一辈子的学问……”
“有作为的官难当,庸官谁不会做?”
“你哥大概会觉得搞行政是虚掷光y……”
“说这么多,那你到底是帮不帮?从小就我小哥最疼我,我看不惯我小哥在外面被人家欺负,现在人家又欺到我大侄子头上来了,当年要不是你骗文山帮你传纸条,你以为我会跟你个书呆子。”梁格珍瞪着眼睛盯着丈夫张知行。
“你儿子现在比我管事多,你盯着我,不如揪紧你儿子拿主意。”张知行朝张恪呶呶嘴。
张恪大感头疼,他对家族的人与事,都不是那么热心的,首先是前世家里失势后,大伯与一些老亲的势利挺伤他的心,再说他与小舅家都没有多大的联系,也就没有特别深的情感,但是他尽可能不会让他妈难过的,见他爸将皮球踢到他这里,只得说:“妈,你去问小舅现在到底有什么打算,问清楚人家的打算,才好帮他们。”
“他们想留在西安,也有办法?”梁格珍问。
“那只能找人帮忙调解一下,人托人,总能请到有些分量的人物出来帮忙调解,让那人不再为难小舅家容易,要想其他的,就不那么容易。要是想到东海来,就方便了,也不一定回海州,东海的好城市也不少,也不是没有做学问的地方。”
“那我去问你小舅什么意思,你要保证帮我把事情办妥。”梁格珍不放心的说。
“没什么好担心的,爸下来也是副厅,往省高教体系里解决一两人的编制问题,还不是手到擒来。”
“当官又不是专门给亲朋好友解决困难的……”张知行没好气的说。
“内举不避亲,”张恪对着他老子嘿然一笑,“爸,你的境界还差一些,我看这事,你来解决就好,我还要去学校,总得把会考混过去再说。”
第362章 富贵人
孙丽父母是今天凌晨的火车到海州的,住进西城饭店,由梁军跟孙丽陪着。妈妈陪小舅一家人好好的在海州转一转,张恪只得将两部车都让出来,他与唐婧约好今天还去学校复习功课,吃过早饭他就骑着自行车先去找唐,然后一起去学校。两家都搬到小锦湖附近,穿过前门商务区,三四里路,就能到学校。
上午戴着耳机,张恪独自坐在教室的角落里温习了半天的书,中午接到他妈的电话,他妈与小舅一家人在四凤桥,让他过去一起吃饭。上午他们去了象山,张恪记得去年大舅一家回来时,也是先去了象山。张想留在学校里吃食堂但他连饭盒都没有,便拉着唐一起去吃饭。
走出校门,看见堂兄张奕站在不远处,旁边站着一个穿蓝灰色套裙、相貌清秀的女孩子。
张恪早上出门时,还穿了夹克,看见张奕身边的女孩子穿上裙子,才发现中午的天气真是有些热,自己真是后知后觉的动物,都没有觉得热过。
张奕看见张恪出校门,大步走过来:“张恪……”
“啊,找我?”张恪好一阵子没看见这个堂兄了。去年张奕给小叔张知非赶出宏远公司,回到东社老家,让他老子张知微从县民政局挪出一笔钱与人合伙开公司,钱款给合伙人卷走了,一直拖到张知微挪用公款的事情给县民政局内部查出来,才迫不得已向这边求援,张恪当时与小叔将他们晾了一个月。才将钱打过去。事情虽然弥平了,但是张知微也受到内部处分,从东社县民政府副局长的位子彻底退下来,之后,张就没有听说过大伯张知微与堂兄张奕的消息,心想小叔与他们应该还有联系。大概知道自己不喜欢他们家,就没有在自己面前提起东社老家地事情。张奕突然出现来学校找自己,张恪有些讶异。
“上午去市政府办了些事情,遇到二叔说你在学校里。办完事就过来看看你,你晚上也要去喝梁军跟孙丽的订婚酒?”张知行在堂兄弟里排行老二,是张奕的二叔。
“梁军也请了你?”
“嗯,上午遇到他说了一下,下午还有些事情,办完事,我会过去的。”
张恪与梁军是表兄弟。与张奕是堂兄弟,张恪他爸爸是张奕的堂叔,是梁军的姑夫,但是梁军与张奕之间没有什么直接地关系,当初下决心将张奕赶回东社,原因很多,最直接的原因还就是张奕明知道孙丽与梁军处朋友。还去纠缠孙丽。梁军与孙丽订婚,就在吴天宝的建酒店摆几桌酒宴,请的都是亲近地人。不晓得张奕在哪里遇到梁军。梁军这么说,应该只是客套的说法,张奕不会听不出来,张恪眯起眼睛看了张奕一眼,眼神倒比大半年前凝敛了一些,也不晓得他上午到市政府做什么事去。
“哦。一起去吃中饭吧……”既然是爸爸告诉张奕到学校来找自己,张恪倒没有甩手就走,“我妈他们都在四凤桥,我爸能抽出身来,也会过去的。”张恪怀疑他爸能不能抽出身来。
张知行中午确实给市政府办的同僚给“绑”到文山饭店吃饭,他四月初突然就进入省委党校学习,而且是破例进了厅局级干部培训班,即使不清楚内情的人,也知道张知行这次培训出来,肯定少不了一个副市,消息灵通一些的,也从市常委成员那里知道张知行这次会离开海州。市政府秘书长的位置倒也罢了,海州控股在张知行走后由谁来掌握,就成为海州市官场这两个月来角力地潜流。
按说谁代替张知行掌控海州控股应该由市里说的算,但是,是张知行将市里那些绝大多数经营困难的企业重组到海州控股的旗下,在短短一年半的时间里,仅仅是利用财务重组、土地置换等手段,不仅让绝大多数企业都改头换面,还额外让海州控股套出十多亿的资金,除了旗下那些改头换面的企业,海州控股开发了并拥有两个综发批发市场与四个专业批发市场,仅这些批发市场每年收获地地租,每年都要上亿元,这些成绩都是张知行从无到有干出来的。真要决定谁来接管海州控股,张知行说话比一般的常委成员还要重要。
无法进一步知道内情地人很奇怪张知行为什么会放弃海州控股掌门人的身份而去外地当个副市长,直接掌控海州控股,比寻常一名副市长不得差。
张恪知道有人为海州控股董事长的位子角力,他们这边的安排是让宋培明兼任,具体的经营还是由李明学负责。去年宋培明兼任市长助理,就为今天做好准备,也方便宋培明下一步从城南区跳到市里。海州控股的政绩怎么说都要归到唐学谦地名下,周富明还不至于现在就去争海州控股的人事权。
张奕介绍身边相貌清秀的女孩子是他现在公司的同事刘婷,张恪这才知道张奕现在到东社县一家建材贸易公司当经理助理,要不说张奕略显轻浮的性子,他倒是适合这个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