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直接拿出数亿美元的投资,你是不是想让特许将关闭的生产线设备运到国内来作为对中晶微芯的出资?”
“嗯,”张恪点点头,肯定了郭松延的猜测,“一方面设备价格暴涨,涨得让人心痛,我也不想在这上面吃大亏;一方面,特许将竞争力差、长期亏损的生产线转移给中晶微芯就能转化成能盈利的投资——我实在想象不出还有比这更双赢的方案了……”
“嗯,”郭松延重重的点了点头,“这个方案大好,很有希望说服新加坡当局……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我也没有必要忧心得坐飞机血压升高。”
“我也是看到三星宏芯的方案之后才有这样的想法,有这个想法时,郭先生你可是在飞机上啊,”张恪笑着说道,“三星宏芯的合资方案,郭先生有没有看到?这个方案实际上就是三星电子将国内竞争力差的晶圆生产线转移到中国来……我想有三星电子的前例,新加坡方面会更容易接受吧。”
“三星宏芯的合资方案,我还没有看到……”郭松延说道。
张恪让傅俊回房间将三星宏芯的合资方案拿过来给郭松延看,继续说道:“另外,就我所知,新加坡当局现在还没有放弃对特许支持的意思,是特许要支撑下去,就必须硬着头皮上0。13微米级的生产线,才不至于给台积电、给日韩晶圆厂彻底压制……这种情况下,特许更需要将竞争力差的生产线转移掉化解经营上的压力,新加坡当局要是愿意,0。18微米的生产线,我们也可以坐下来谈……”
“0。18微米有些难,特许在这上面还是有些盈利的……”郭松延说道,他想了会儿。
新加坡弹丸之地,任何中低端市场上的竞争,都要受到本土市场狭小、人力资源成本过高的严重限制,只有在中高端市场,新加坡的电子企业能够凭借资本、先进技术上的优势,保持一定的竞争力。
实际上,特许今后也实际选择走上一条放弃中低端市场、以先进制程技术保持竞争力的道路。即使如此,特许的发展道路也走得极为艰难与坎坷。
“难谈就谈,我们主要还是看中特许0。25微米线程设备,”张恪也知道现在就要特许将0。18微米的生产线淘汰给中晶微芯有些难度,说道:“另外,跟郭先生你报个喜,锦湖512m闪存芯片原型已经开发出来,是采用0。13微米线程设计,或许能增加一些谈判筹码?”
“啊,橡树园已经做到这一步了?”郭松延欣喜的问道,“真是不简单啊,我看很有谈成希望,我在金山歇两天,两天后才有去新加坡的飞机,孙先生人在新加坡,可以直接与新加坡金管局与淡马锡的高层沟通……”
大容量闪存芯片,锦湖能设计不能生产,就需要将订单交给代工厂,闪存芯片的市场规越来越大,争取闪存芯片代工业务,将是晶圆代工厂商争夺的一个战场。而在闪存芯片市场,锦湖相比较东芝、三星,并不处于弱势,锦湖的订单绝对有诱惑力。
走过沁园客房区域曲曲折折的走廊,走到前厅宴会区域,金山市委书记赵有伦与随行官员已经在那里等候。中晶微芯此时面临亚洲众多晶圆厂商围攻,这个局势,赵有伦心里很清楚,不过他还是对中晶微芯背后的德仪与锦湖很有信心,中晶微芯要同时建两座新厂,金山这次怎么着要争一座过来。
第1087章 身败名裂
由于中晶微芯与德仪的晶圆制程技术转让协议通过美国当局的审查,将极大的影响到亚洲晶圆产业的格局,亚洲主要晶圆厂商都针锋相对的提出应对策略,意在迫使中晶微芯的新厂建设计划流产。
晶圆制造离普通民众的生活太遥远了,公开媒体关注不多,专业体及业内人士都拭目以待,心里很清楚中晶微芯的应对策略将影响到亚洲电子产业格局的发展。
事实上,中晶微芯与德仪的合作迫使亚洲主要晶圆厂商爆产能来应对了,欧美晶圆制造设备价格大涨,已经大幅度的搅乱亚洲电子产业既有的格局,只是进一步的走势还要看中晶微芯的应对。
中晶微芯沉默了约半个月,十一月下旬在金山宣布依托金山橡树园成立中试实验室,除此之外,爱达集团旗下爱达微电子有限公司宣布将在金山投资建一座芯片封装测试工厂。
中晶微芯在建邺已经成立了开发制程工艺的大型实验室,金山的中试实验室自然是为正式的晶圆生产作准备,而芯片封装测试工厂主要承担晶圆生产的后半段工序,这两则消息迅速得到晶圆设备制造厂商的确认,中晶微芯与爱达微电子的确采购了大量的的小试、中试以及封装测试设备。
在整个晶圆制造投资中,小试、中试以及封装、测试等设备所占的比例很少,当然也能确凿无疑的表明中晶微芯即将在金山建造新的晶圆厂。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业内之前都普通预测:在当前势下,特别是晶圆制造设备价格大增之后,中晶微芯会放弃同时建造两座新厂的计划。
若是只建一座新厂,没有可能选择在建邺以外的地方。
首先建邺市政府绝不会希望看到十几二十亿美元的巨大投资落入别人的口袋,会极力挽留中晶微芯将厂建在建邺,相信建邺对中晶微芯的政策支持不会弱。
事实上,中晶微芯的新浦工厂建设获得的地方支持不比华夏nec差。
其次,中晶微芯在建邺已经建成新浦工厂并获得运营上的成功,在建邺建厂拥有诸多的优势,到金山建厂,各项能够预测以及不可预测的风险成本将大幅提高。
现在中晶微芯决定立即着手在金山建造新的晶圆厂,那就意味着业内之前的预测都是错误的,中晶微芯将同时在建邺、金山启动厂建造计划,根据金山封装测试工厂的投资模计划,金山工厂的规模将在六条线到八条线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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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格!八格!”池佐秀藏正襟危坐地跪坐在桌前,看着摊放在桌上的报告看了好一会儿,心里恨恨的叫骂着,手撑在桌上,抬起头,心情郁结的像压着声呐喊似的问道,“两座十二英寸厂眼下预算就要做到三十亿美元,实际建成更可能会突破四十亿美元,锦湖怎么可能会什么多资?”他的眼神从在座诸人脸上缓缓扫过,停在谢剑南的脸上,问:“谢君从金山过来,有听到什么传闻没有?”
谢剑南兴趣缺缺的坐在那里独自饮酒,听到池佐秀藏问他话,将酒杯放下,说道:“有些大人物是在金山,只是科王在金山的人脉实在算不上好,也打听不到太详细的消息……”他已经开始对这些躲在背后密谋的聚会反感了,大概是有过多次算计锦湖又都给锦湖反算计经历的缘故,谢剑南此时的心思就是将科王的控制权抓在手里,将科王经营好,锦湖的背影在他的眼睛越来越越模糊,即使要算计锦湖,还是留给别人去做好了,这么一群人坐在这里,表面上同仇敌忾,实际上却又各怀鬼胎。
池佐秀藏或许心里横着一根未婚妻给人横刀夺爱的刺,池佐秀藏背后的三井财阀打的是什么主意,跟秃子头上的虱子一样显眼。见李在洙脸无表情的坐在那里,谢剑南心想在他看来能打击到锦湖自然更好,但是做出符合有利三星的选择才是最重要的。
谢剑南心里很奇怪,三星的灵魂人物、精神领袖李健熙怎么会容忍女儿沦落为张恪的地下情人?谁见过李馨予都要惊若天人吧,即使李健熙要将这样的女儿当成筹码,那与三井的池佐家联姻不是很符合三星的利益?同为李健熙家族的成员,李在洙心里对这事的真实看法又是什么?
谢剑南觉得好些东西都看不透,大家都心怀鬼胎,就像对面的严文介,他坐在那里咬牙切齿,也是假面具。说起来,严文介还要好好感谢锦湖。没有锦湖的压力,根本就不会有三星宏芯的合资方案,背后由池佐秀藏亲自捉刀拟定的合资方案对后继有些乏力的海粟科技无疑就是一粒仙丹,合资方案一经公开,连续半个月的持续增涨令海粟科技的市值爆增到六十亿,他实在没有理由对锦湖咬牙切齿,应该努力不让心里的那一丝笑意浮上来才是。
和室的门给推开,谢剑南看见他的秘书在门外做出接电话的手势,心里想着又发生的什么事情?没有重要事情,秘书是不会跑过来打扰他们密谈的,他与池佐秀藏、李在洙等人颔首致歉,从座位上爬起来,都感觉到脚跪坐时间长了都有些发麻。
“新泰打来的电话……”
谢剑南心里一紧,不知道老家这时候打电话过来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接过手机,听见是他妈的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大舅醒过来了,我们正坐车去建邺,你人在建邺,要不要先去医院看一眼……”
对这个舅舅,谢剑南心里还有感情的,突然想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去医院看望了,挂了电话,忙走回去跟池佐秀藏他们告辞,坐车朝医院赶去,
赶到医院,在停车场车刚停稳,看到谢意从前面一辆车里走下来,谢剑南怔在那里,想不通谢意为什么会出现这里,两边关系绝裂之后,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联系了。
看见谢意的眼睛看向这边,谢剑南推门下了车,站在车门前,也没有朝谢意走过去。
“我也是刚刚接到电话,消息让人很沮丧,不过我想医院也尽力了……”谢意说道。
“……”谢剑南愣在那里,他刚才接到电话明明是说大舅醒了过来,谢意的口气却是在说大舅在医院里不治身故了……
谢剑南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却发现没有什么可问,要是舅舅仅仅是苏醒过来,的确不会有人会专门通知谢意的,谢意即使接到电话通知,大概也不会专程赶到医院里来吧?
谢剑南跟在谢意的背后往病房走去,在过道里远远就听见病房里传来的哭泣声,走过去,推开半掩着的房门,看见舅妈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哭泣,遗体还放在病床上,谢剑南走过去,看了眼,维生装置还没有拆除,白腊无光的脸孔看不到有丝毫的生命迹象。
“舅舅醒过来有没有说什么?”谢剑南看着舅的头发花白,走过来坐到身边,轻声问道。
“你舅醒过来,说话有些困难,我还是能听清楚他是想问的情况,我跟他说了,又问他要不要告诉学校,他说算了,我想他或许会想知道锦湖的消息,他又说算了,我赶着出去给你妈打电话,回来时还想跟他再说两句话,你舅就过去了,脸上还有泪水都没有干,他心里是恨啊……”
谢剑南看着病床上冰冷枯瘦的遗体,苍白深凹的脸上还有些泪痕,他离开时到底在恨什么?这一年多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章州大案、九八年洪灾、金山湖溃堤,金山工业园几乎给完全冲溃,嘉信集团陷入濒临破产的绝境,谢家也分崩离析了,他回过头看着抿着嘴一言不发的谢意,突然想知道是谁通知消息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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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恪胳膊支在桌上手托着脑袋跟徐学平下棋,傅俊走进来告诉他就在入夜后不久周瑾玺暂苏醒过来后去世了。
张恪见徐学平若有所思的将棋子丢回瓷盒里,陪同他站起来走到外面月影清浅的庭院里。
“在我的前半生一直视他为志同道合的挚友,你婶婶还是他介绍给我认识的,”徐学平颇有感慨的轻轻一叹,又说道,“这后半生的恩怨,这时也算是彻底空了……”
张恪心感唏嘘,他是人生百年未及半又刷新重来,这种纠缠了一世的恩怨,也未能体会透彻。
周淑惠走进庭院来,说道:“那边料理后事,我要不要过去一趟?”
“去什么去啊?”徐学平轻声叹道,“未必给人家搭理……”
“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宾馆休息了……”张恪告辞道,那盘残局留待日后再续。
张恪坐进车里离开省委招待宾馆,月色倒是不差,说起来,也没有跟周瑾玺实际接触过几次,倒不知道他短暂苏醒过来时会说什么。
“东大有些教师学生听到消息都赶到医院去……”傅俊说道。
“呵,”张恪嘴角微微上翘道,“我还以为他们会悄无声息的将丧事给办了。”
“的确有些奇怪,”傅俊说道,“倒是有人说要准备办追悼会……”
“都说人死万事休,没有给他阖棺定论已经算是宽容了,难道还要黑白颠倒?”张恪头疼的揉了揉太阳x,又叹了口气,说道,“周瑾玺终于死了,好些人心里都松了口气,但是周瑾玺死之前到底还是醒过来片刻,那些人喉咙眼只怕又给堵上一块石头,那边注定会很热闹,随他们折腾去吧……”
傅俊没有再说话,心想或许东大会有些不明真相的师生将周瑾玺的死追溯到张恪头上,这些人却不知道周瑾玺要不是最后这般模样,他的境遇会更凄惨,他那些寄以厚望的亲朋故友那时候谁会希望他苏醒过来?或许有些人别有意图的想给周瑾玺来个黑白颠倒的阖棺定论,将那些黑的彻底的洗成白的,让稀土案彻底的成为不给大众翻阅的历史,他们以后就不用再为这件事有什么担忧了。又想这只某些人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他更希望这些人动静再闹大一些,这样就能迫使有关方面解密真相。
傅俊也不是那种会对死者宽容的人,只是也知道解密516案的真相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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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国恒在家一夜都没有睡踏实,他知道夜里有些好些教师、学生都赶到医院去。
516案涉及许多人还都只是作退居二线处置,一些牵涉不深的人还继续活跃在学界、政界,现在还不是解密516案的时机,即使要解密,也轮不到东大。
抛开隐藏在背后那些龌龊的东西,周瑾玺在师生心目中以及在学界有着相当不错的声誉,这恰恰是麻烦的根源。这些师生肯定会要求学校出面给周瑾玺举办追悼会,学校粗暴的制止,势必会引起师生情绪的反弹。
崔国恒暂时还无法判断这件事对张恪会有什么负面影响,只跟傅俊联络告知此事,未见张恪在金山有什么回应。
崔国恒早早赶到院办,院办许多教授、讲师都在议论周瑾玺昨夜去世之事。
周瑾玺两次昏厥终致不醒,他第一次昏厥诱发脑溢血就是在教室里给张恪痛责所致。虽然周瑾玺那时公开宣扬的观点已经给证明是错误的,由于516案内情没有解密,周瑾玺给人印象只是学术观点有偏差的缘故,加上大家都倾向同情死去的人,议论此事时,十个倒有九个在指责张恪作为学生过于刻薄与张狂了,说不定这里面有兔死狐悲、同仇敌忾之感。
在中国,有多少教师能坦然接受学生的反驳?
虽然张恪未必在意这些事情,虽然这些事情虽然会对张恪造成实质性的影响,崔国恒还是觉得不应该让这些事情继续蔓延下去。
崔国恒给校长李鸿鸣打了电话,跑到校办去找李鸿鸣,将他的担忧跟李鸿鸣说了说。
李鸿鸣思忖片刻,说道:“照顾死者的名誉,也不能去搞什么是非不分的阖棺定论!有谁情绪闹最凶,可以适当的告诉他们一些真相……”
崔国恒心想这么处理也好,口头相传,也算不上公开批露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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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汉靖到建邺,却没有往医院去,他在府青路海泰总部大厦里,站在落地窗前凝视着窗外的建筑与建筑缝隙间的蓝色天空。
谢意刚从医院赶回来。
“昨天夜里,就有些东大的老师以及学生都赶到医院去,”谢意将一夜未睡有些凌乱的头发理了理,“都不知道是谁这么及时将消息传了出去,会不会是锦湖的人?”
“张恪要想他不得安宁,就不会容他安静的在医院睡这么久了。”谢汉靖说道,“想搞事的人多的是!”
“嗯,”谢意此时也只略知516案牵涉甚广,真正给处理的人却不多,这些人现在还活鲜,这些人里当然会更希望周瑾玺悄然无声的死去,但是周瑾玺在咽气前醒过来片刻,这多少让人有些不安心了,重新侦办516案已经不大可能,将事情闹大就知道周瑾玺死前到底有没有说过什么话,至少能图个心,他摇头而笑,“今天上午跑去医院的师生更多了,还有些他曾经的学生,听到消息都打电话过来问候,还有人正从外地赶过来。这些人对他昏迷不醒之后所受到的待遇颇感不公,到现在,学校与国商院的领导无一人亲自到学校协调治丧的事情,更是让他们感到气愤,群情激愤,自发的成立了治丧委员会,那边虽然努力想阻止搞什么追悼会,只是他们想低调的态度更让人怀疑是受到学校方面的压力……这大概就是有苦说不出吧!”
“他想要保持死后的声誉只怕是困难了,”谢汉靖淡淡的说道,“有些人是不会容忍将脏水泼到张恪头上的,东大只怕会出面公布真相……”心想身败名裂,大概就是说这个结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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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与周瑾玺交往密切的教授与青年教师再加上周瑾玺教学这些年来一些颇有成就的得意学生组成治丧委员会。就周瑾玺的妻子而言,态度摇摆不定,丈夫没有开追悼会的资格,心里是奢望这么闹一闹,或许能给丈夫死后正名,哪怕是虚假的,谁希望自己的丈夫不清不楚的死掉?对周瑾玺、谢汉明等人心里有怨恨,当初放弃治疗就是他们的决定,不然的话,至少人能留下来。
大家都积极捐钱筹办丧事,联系殡仪馆先将遗体移过去,安排外地赶来追悼学生与亲朋的食宿,商讨治丧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