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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2 / 2)

“那我算是学成?”


“林江不才,再教不了庄主了。”


“林江你莫要想抽身而走,当初你答应了我的事可不要反悔。”


“答应你的事?”


林江垂目略略思索,这才记起,不由失笑:“庄主还真是好学之人。”


“我并非好学,只是林江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不学之一二,岂能有与你并肩而立的那r?”


林江微微一怔,却不躲开,望向青山熙,接下了那烫人的视线。


“琴已学成,棋的话我便不再班门弄斧了,庄主一手好棋冠绝天下,改r庄主有空我还要讨教一二。”


“随时奉陪。”


“那只剩下书画。书画一体,明r一并开始如何?”


“正合我意!”


青山熙起了身,道:“留下用饭吧?”


“不了,待会还有一户人家让我过去作画。”


“你还在为那些女子画像?”


“是,虽是不多但总是可以贴补家用的。”


“林江,你身体不好别那么c劳。缺什么我给你送去,要银子到账房里支去就是,或者直接搬到府里来……看你这样,我如何能够心安?”


拍了拍按住自己手臂的手,道:“我是一个男人,就算不能顶天立地也至少要能自力更生,不然在你面前我如何自处?”


不顾青山熙脸上的惊讶,又道:“你付我的学费足够我生活,只是我们这里靠近边关最近又有很多流民至此,我想尽些力量。庄主,最近边境上是不是不太太平?”


第三十七章


“嗯,”青山熙微锁了眉头,“听说皇上派了秦王妃明一率军二十万攻打图氏,r前已快攻占丰城。”


“皇上不是穷兵黩武之人,怎会突然起兵?”林江有些吃惊,袖口下的拳也不禁握紧。


“当初被流放的二王爷客死图氏王宫,想皇上那恋弟如癖之人如何肯善罢甘休?”


而此时,要塞丰城正式兵戈相向,陈尸百里。


图演只留了中营十万人镇守王都大凉,亲率二十万大军连夜赶至丰城。


丰城城外的广坪上列布明氏的jūn_duì ,将早已断了粮草和水源的丰城牢牢锁在鼓掌之中。天尚未大亮,却被无数火把照得如白昼一般。


“散!”


图演一声令下,阵型陡然变化。图演则从中间空隙策马上前,在与明氏相隔不过几丈之处方才停下马来。前方正是百十相向的矛戈,图演却眼露不屑,将内力聚在胸腹之内,朗声而道:“让你们主帅出来见我!”


浑厚内力直击鼓膜,明氏将士均是一震却立在当地纹丝不露怯s。


图演的声音还未散去,明氏的队伍也向两边散开,一白一黑两匹高头骏马从内而出。白马在前,黑马略略跟在左方后侧,马上两人都是盔甲在身,不若凡辈。


骑白马之人也是大胆,几乎到了图演的面前方才停下。


“你可是明氏主帅明一?”


“正是。”


“你扰我疆土,是何意思?”


图演的语气并不太好,明一则是手执马鞭拱手一礼,道:“自是为家仇而来。”


心口猛地下沈,顿了顿才道:“把话说清楚。”


“本帅以为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明一突然沈下了脸,冷若冰霜,“我当今圣上的二弟惨死你图氏王宫,图演,莫要以为这里是你图氏疆土就没有人会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


“皇上得知二王爷死讯悲痛万分,特命本帅来讨一个说法。”


“占我城池就是你明氏的讨说法?”


“对待非常之人自是用非常之法。”


图演不禁一声冷笑,道:“当初明氏内乱之时明信将你囚为禁脔之事我也略有耳闻,明一,如今你怎会为明信挂帅出征?”


“混蛋!”


明一脸s丝毫未变,身后那骑黑马之人却怒目圆睁,一把将剑抽出,破口大骂之时已将剑端指向图演。


“把剑收起来。”


“我要割断他的喉咙!看他还怎么能这样胡言乱语!明一你让开,我……”


“副帅!”


明一的声音里也带上了劲气,“本帅命令你,把剑收起来!”


转了头,明一又道:“图演,有些事情可以挽回,有些事情却永远回不了头。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的意思。”


图演眼里的锐气一下沉寂了下去,静了许久,才从腰间拔出刀来。


“明一,拔出你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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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一,拔出你的剑。”


“等的便是这刻!”剑从鞘出,直指相向。


“明一!”


见明一拔出了剑,身后骑黑马之人陡然变s,一把按住了明一握住剑柄的手,急急说道:“他武功深不可测,明一你让我上!”


“我知道我的胜算微乎其微,但是两军阵上让我临阵退缩我绝对办不到。将士们都等着胜利回家过年,我不会让他们失望。”


明一握紧了剑柄,微微侧头抿唇淡笑,“我会小心的。”


“驾!”


两人同时策马战在了一处,两阵中擂鼓阵阵。


明一的剑刺下,却在半空被弯刀挡住。两人僵持了一阵,又在同时分开。红白两匹战马似通人x,马蹄抵住地面,后退前拱,扬起阵阵沙尘。


“果然好剑法!”


图演说着用左手压住刀背,从上而下向明一施加力量。


虽是已有些吃力,明一的眼神却直图演,说道:“我是二王爷亲手教出来的,自然不会误了二王爷的名声。”


“明信教你的?!”


只在图演一晃神的刹那,剑已脱开桎梏,反手刺向图演肩胛。


百来个回合之后,虽是气势上丝毫不输图演,明一却知道自己已经渐渐落了下风。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和内力,连动作也迟缓了下来。


“你输了。”


图演话音落下,弯刀直劈而下,明一本能的用剑去挡,却是慢了,震得虎口发麻。刀压着剑一直压在了明一的肩上,隐隐见到了鲜红血迹。


“明一!”


转瞬之间,剑光闪闪,剑已到了眼前。


图演抽剑已是不及,偏身躲过,还是擦着腰侧挨上了一剑。图演不敢大意,单从那人内力上便知来人绝不输自己,如今又已负伤,明显落在了下风。


咬牙封住了腰侧四周的x道,斜眼去看来人,冷笑道:“秦王爷真是护妻心切。”


被道破了身份的明林也不掩饰,挺直了背,接言道:“你伤我明一本王绝不会……明一?”


手中之剑被明一抵住,诧异的望去却见明一眉头的愠怒。


“退下!”


“再多言休怪本帅军法处置!”


两人虽在僵持,在外人看来恐怕谁也不会相信两人夫妻多年恩爱益甚,而此时看在图演眼中,却如芒在背,心口似大石重压难以喘息。


“我要见乔川。”


图演将声音压低,却字字清晰,“明信尚在人世,请帮我速请乔川至此,有要事商与。”


第三十八章


从城东的张府画像完,林江急匆匆的往回赶。用完中饭,下午的时间自是要去青山府授课。虽是来回的奔波,却并不觉得累。


其实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那个儒雅翩翩的青山熙天赋极高,短短几r,自己书画上的那点才识早已磬空告急,哪里还需要自己每r到府教授。


只是那青山熙不说,自己也不点破。每r去青山府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习惯成了自然,自然渐渐让人有些期待。


林江住在城郊,不繁华却安静。


拐过长巷便是林江的住所,快步而行,已经可以看到轻掩着的房门。


“明信……”


一团黑影一样的东西突然扑到了自己的身上,林江吃了一惊,但见来人摇摇欲坠的身体,却还是伸手扶住。


来人全身黑衣,头上帽檐压得极低,几乎让人看不到眼睛。胡乱的叫着一个模糊不清的名字,却把自己抱得紧紧。


“你松开手再……”


林江想要推开却猛然看见来人背后的箭翎,箭的尖端已经完全没入了血r,似乎很深。仔细去看,才发现那黑s的衣袍上的血迹,林江这才明白自放才起便闻到的铁锈味道究竟是从何处而来。


心下生出些不忍,林江犹豫着开口却看不到来人的面容和年纪不知道如何称呼,停了半晌,才问道:“公子你伤势很重,还是快去寻大夫吧。”


来人却在林江说完“公子”二字时猛然抬头,林江这才看清了来人的容貌。虽然脸上已被血污沾满,却是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林江这才放心的舒了口气。


“你叫我什么?”


手臂被抓得生疼,林江也不计较,只是有些疑惑,“公子?”


“你不记得我了?!”


隐隐听到些咬牙切齿的声音,林江却一个激灵,急急问道:“公子你认识我?”


“我曾经落水,昏迷了很久,醒来后就将以前的事情全数忘了,至今连姓名也不知道。如果公子是我的故人那真是太好了!”


“我……”


“公子如何称呼?”


来人显然是没有任何的准备,被问及姓名却楞在了当地,半晌才开口说道:“演……演信。”


“原来是演公子。”


说着间,林江已将来人扶到了床上,“我去请大夫,你稍等片刻。”


来不及唤住,林江已转身而去。


动了动身体,尽管已经强自忍耐,图演还是被那不曾有过的剧烈疼痛出了一身冷汗。


想尽了办法,做足了准备,却怎么也没有料到是现在这样的情景。


浑浑噩噩的任由大夫摆弄,待这个不大的房间重归了平静后,才轻抬了帽檐,暗自打量。


四年的时间,久到可以忘记很多,却在突然看见他的瞬间发现那些记忆竟然那般深刻的刻在心上,像烙上一般。可是,这些记忆已经没有了归属,因为那个人已经全然将自己忘记。


林江坐到了床边,将被子小心的搭在图演的背上,却避开了伤口。


“演公子,你可知道我的姓名?”


“我怎会不知你的姓名?”图演轻笑一声,将手抚上林江的面颊,“我可是你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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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江显然吃了一惊,呆楞之时图演已放肆的将手按在林江的唇上,来回揉抚。


“啪”的一声响,林江毫不客气的甩在图演的手上,一向温和的脸上竟多了些鄙夷──


“请公子自重。”


手背上还隐隐有些辣,图演也挑了眉,道:“实话如此。你我膝下尚有四岁稚儿,不是夫妻是什么?”


“公子再要胡言休得林江不念你伤重而赶你出门。”


“你不信我?”


图演脸上的笃定自傲让林江更觉得刺眼,嘴上也不觉犀利起来,“你只是我在家门之外捡到的生人一个,我为何要信你?”


“且看你的瞳眸之s绝非我明氏族人,还有这箭上刻着“明氏府造”的字样,我实在想不出我相信你这异族之言的任何理由。”


明信起了身,拱了拱手,声音里却并不客气,“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说罢转身,拿了几卷轴画便出了门。没走出几步,林江还是停了下来,定在当地,进退不得。


身后屋子里那绝不小声的咳嗽似乎每一下都像是耗尽了气力一样,突然想起屋里那人已是伤及肺部的箭创,顿时生出不忍。


折返进了屋,屋里的人显然有些惊讶,连咳声也咽了回去。


“你回来做什么!”


粗声粗气地,让人误以为他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林江不禁有些好气又好笑,说道:“我回我的家你这个生人有何意见?”


见他不说话,竟心生了些快意。林江走进了几步,顿见图演满脸的红s。急忙伸手去摸图演的额头,好似那红s更深了些。


“你烧得好厉害。”


“你不是有事么!”


“的确有事,可我更不愿我的屋子沾了死人的晦气。”


“你!”


图演的脸上绷得紧紧,而又突然舒缓了下来,喃喃而道:“原来你竟是这般伶牙俐齿,可惜我与你相处那许多年竟一点也不知。”


林江神s微变,却不言语,去打了凉水来,将毛巾放到了水里浸透。拿起拧g,贴在图演的额上。


“你扶好毛巾。”


图演趴在床上,毛巾无法平放在额上。图演按了会便有些不耐,索x将毛巾放在了枕上,用额头压住。


“这是我昨天换洗的寝具和被套。”


“我给你洗g净了便是。”


图演直盯着林江,林江也不示弱,两人僵了半天,又见林江不明所以的甩袖而走。


昏昏沉沉的醒了过来,眼睛似乎还没能睁开,却先是闻到了饭菜的香气。


一时间有了点混乱的错觉,嘴边的笑容还没有完全收起,抬眼竟见屋里多了个陌生男子。而那男子颇是亲昵的搂着林江的腰,两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然转醒。


“你害我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慌慌张张的赶过来连府里的管家也忘了知会一声。”


“对不起,他受了重伤我实在不好将他一人丢下。”


林江歉意的一笑,让图演光着脚便从床上蹦了下来,一把将两人扯开,指着男子却面向林江,恶狠狠的问道──


“他是谁?!”


第三十九章


“你又是谁?”


青山熙转身而起,上上下下将图演打量了一遍,目光落在了图演踩在地上的赤脚上。温和一笑,又道:“你高烧未退,还是上床歇着吧。”


“少在这假惺惺。”


图演看也不看,径自扯过林江,将其圈在自己怀里。


显而易见的敌意,已然是挑衅,纵使是青山熙也不禁微微变s,手中折扇带着劲气打在图演的臂上,反手就要擒拿。两人都是单手,动作极快,转瞬间已是几个回合。


“够了!”


林江两臂向后挣开,两手又各抵开两人,站在了中间,脸上已带上了愠s。看向了图演,说道:“念你x命堪忧才救治于你,还让你住在了我家,你不仅胡言乱语还对我朋友不敬,这是何道理?”


“算了,林江。”


“看他容貌倒像是草原那边的异族,现在图氏几乎已被吞了大半江山,想必他也是逃难过来的可怜人。”


“这短短几月图氏已经溃败如此?”林江显然有些吃惊。


青山熙瞥了眼图演却很快将视线收回,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今r午时才得到的消息,听说皇后乔氏亲自领兵而去,如今大军距图氏的都城大凉也只有几r路程。”


“这位兄台,你说这消息是否可靠?”青山熙突然发问,连林江也看了过来。


图演扯了扯帽檐,语气里颇有些不耐烦,道:“是又如何?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图氏也不是输不起!”


“你果真是图氏之人?”


林江第一次仔细看了图演碧蓝s的眼睛,“你们的王骁勇善战上下齐心,连我也略有耳闻,为何会这般不堪一击?”


“……原因有很多!”图演顿了半天才接上话来。


“大概是因为群龙无首吧,”青山熙依旧看着图演,道:“图氏之王负伤落败后便失去了踪迹,恐怕图氏现在已经自顾不暇了。”


“结论不用下得太快,r后自有分晓。”


“噢?是么?”


青山熙不置可否的一笑,“啪”的一声将折扇打开,淡雅的香气立刻在这间不大的屋子里散开。图演蹙紧了眉,脸上似有不屑,青山熙却并不以为意,拱手而道:“在下青山熙,做些买卖,与林江算得上是知己。”


“知己?”


图演指着林江,“我们,夫妻,还有一个四岁的孩子。”


青山熙微微一愣,不怒反笑,看向林江,笑问道:“林江你以为如何?”


林江看向图演的神情已带上了怜悯,想青山熙拱了拱手,道:“恐怕是受了什么刺激神志有些不清,无礼不敬之处还请庄主见谅。”


“林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自是不会在意。你我多多体谅他便是。”


一旁的图演却已是沈下了脸。


被当作外人已是窝火难舒,如今还认为自己在这疯言疯语,那种好像被什么无法掌控的东西隔离在外、根本无法介入的陌生与无力竟一下将心口提起揪紧,渐渐失了阵脚,开始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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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当作外人已是窝火难舒,如今还认为自己在这疯言疯语,那种好像被什么无法掌控的东西隔离在外、根本无法介入的陌生与无力竟一下将心口提起揪紧,渐渐失了阵脚,开始慌乱。


计划从一开始就偏离了方向,或许这就是冥冥中的暗示,注定要让自己措手不及。


“无论你信与不信,这就是事实。”


图演知道自己并不应该说下去,知道对面的那个叫做青山熙的男人并不简单,可是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也太快。慌乱中,只能靠着本能,将林江的视线夺回。


“当初你在江上遭遇风浪,我去寻时只找了一块舟船浮木,我以为你早已命丧江中……”


林江看起来已有些紧张,终于将视线落在了图演的身上,问道:“你说我是在江中遇难?”


“是。”


“那是……”


“平江。”


看着林江猛然白下来的脸s,图演却突然觉得后悔,后悔揭开这个伤疤的第一层表皮。


哪怕他已经忘记。


“不可能……不可能……”


脸上多了些痛苦,林江将手按在了太yx,不时敲打。敲打的力气越来越大,眉间也越蹙越紧,好像整间屋子都开始旋转。


“行了,别说了!”


青山熙扶着林江坐下,平和的声音里也多了几分愠怒。


图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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