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朱家,刘大方对陆红军姐妹可没有忘记,经常到陆红军干活的酒吧去找她,打听两个小女孩的情况,让她给她们带去吃的或玩的。此时的陆红军经过打扮,显得从没有过的明丽动人,在那个“瓦伦次酒吧”已经成了一个大红吧女。刘大方在心里,已经把她看作自己的亲妹妹,有时看着她跟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心都要揪出来,劝她:“这不是正经人干的活,咱们换个别的吧?”陆红军问:“干啥?去麻丝厂?一天挣两块五?你还不如让我去要饭呢。”刘大方没有话说了,心里想:“我要是有一笔钱,才可以让她念书,当个秘书小姐,做一些正经人干的事。”就把那个装着古画的玻璃瓶拿出来,把它打开,展开那张<听鹤图>,偷偷地看着它。那种气象万千的仙骨之风,虽然在千年以后,仍能令人感到。刘大方知道,他决不会把它卖掉,因为这是跟王栋的罪恶相联系的物证,在以后报仇的日子里,它是要起作用的。
他把自己的工钱都攒下来,对陆红军说:“你别笑,这是给你的,过两年,你就可以上个夜校,学点文秘之类的。你也该攒点,别胡涂,你还小呢,为你的两个小妹,也该挣出个前途来。”陆红军把他的话也没当回事。这天,刘大方去酒吧找她,陆红军不在,同事的小姐只是捂着嘴笑,不跟刘大方说她去哪儿了,显然是得到过她的专门嘱咐的。刘大方一连去了三天,都见不着她的影。到朱家门口,他碰上陆红军的妈,问那女人,也说陆红军好几天没回家了。刘大方心里很紧张,知道她在背着他干什么事,就到处转着,可是哪里看得见她的踪影?
这天他蹬着三轮车,到轮渡码头去拉回一批药材,猛听那边有人在尖声吵架,围观的人很多。刘大方听那个声音很熟悉,心里格登一下,就急忙挤上前去。只见一个要饭的男子,正紧紧拉住一个女人,要她赔他的饭碗,冲着众人说:“各位大爷大乃乃给评评这个理啊,她不给俺一个铜板,这不要紧,可不能砸碎俺的饭碗哪!”张着大嘴半真半夸张地哭。刘大方一见那女人,眼睛都直了:她正是陆红军,打扮得无比妖艳,穿着旗袍,戴着名贵的手饰,高跟鞋的高跟象电影明星一样吓人。她正在尖声骂那要饭的,用手里的折扇抽打他的脑袋,要他松手,否则就要叫警察来,让他吃官司。刘大方见陪着她的还有一个男人,西装革履,一副公子哥的派头。他也在威吓那个要饭的:“快松手,要不我喊警察了?”忽然一拳,把那要饭的鼻子打出血来。
见他们如此仗势欺负人,围观的人无不心里有气,要饭的更是在地上打滚地哭,耍起了无赖,手里抓着陆红军的衣服可是毫不放松,眼见的那名贵旗袍已经给扯破了,陆红军就要出丑。刘大方忙上前,把自己怀里仅有的十块钱拿出,塞到要饭的手里,说:“大叔你别生气,这是我妹妹,她人小不懂事的,你就原谅她一回吧。”要饭的看到这么多钱,还有什么说的,就放开了手,倒朝刘大方作起揖来,大声说:“这位先生年纪轻轻,会说话,有担待,将来准成大事!”刘大方倒给他说得不好意思了。刚回头,要朝陆红军说话,她已经跟那个男人坐上黄包车走了,只听那男的问:“他是你哥哥?”陆红军说:“也不是那么回事。。。 。。。”两个人就走远了。
刘大方后来才知道,陆红军在做吧女时,认识了那个男的,是澳门一家大银行家的公子,先是陪他跳舞,后来同出同进的,再后来干脆把工辞了,跟那个卢少晖同居了。他们住在什么地方,谁也说不出,只知是在渣打东路一带。刘大方在那边守了好多天,终于有一个傍晚碰上了陆红军,她正跟卢少晖上一辆小汔车,一身珠光宝气,显然是要赶着出去参加什么舞会。见刘大方突然出现,她一脸的尴尬,看看没法躲掉,就没好气地说:“你老盯着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你养大的?”刘大方也生气了,厉声说:“红军,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看看你的打扮,哪还象个正经姑娘?快跟我回去,你妈和妹妹都想你呢!”陆红军说:“我偏不,你管不着,这是我自己的事!什么叫正经,要饭倒是正经,你让我也去?告诉你,人家卢公子是要娶我的,我们是在谈恋爱,可没你想象的那么坏。”这时姓卢的上前,把刘大方拨拉到一边,说:“去去去,少管闲事。”
刘大方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把卢少晖吓得面如土色,叫唤:“咦咦咦,你要干什么?你敢打人?”刘大方说:“你要是敢骗我妹妹,我向老天爷起誓,非把你的狗头砸成r酱!”卢少晖结结巴巴地说:“谁谁谁欺负她她她了?我就是要娶她做老婆的,你看,我都给她买戒指了。”陆红军上前,求恳地要刘大方把卢少晖放开,并举手让刘大方看她的左手上戴的一个钻戒,说:“真的,我和少晖已经订婚了,下个月就举行婚礼的,”看了一眼她的情人,脸上和眼中充满了柔情蜜意。刘大方把手松开,浑身仍在激动地哆嗦着,冷冷地看着卢少晖,最后又给了他一句:“你给我听好了,要是我妹妹有个什么事,我可饶不了你,姓卢的。”但是,最后一句他们没听到,陆红军已经拥着卢少晖上了车,一溜烟地开走了,倒洒了刘大方一脸的灰。
不多久,好多人都知道陆红军找了一个大阔少,朱家的人也对红军妈和她的两个小妹有了好态度,准备跟着沾光了。刘大方虽然心有不悦,想着陆红军真能过上好日子,能为她的小妹创造出生活条件来,也就渐渐释然了。算算结婚的日子快到了,他把自己的所有积蓄都拿出来,到“里斯本大厦”买了一个梳妆台,是真正的葡萄牙出品,打算送给陆红军,表示一下自己对这个妹妹的情意。尽管陆红军爱虚荣,不懂事,但是有了在海上的同生死的经历,刘大方在心里真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把失去英英的痛惜之情都倾注在了她的身上。
这天晚上,刘大方在门房里刚睡下,为第二天陆红军的婚礼开始做梦,为他可能永远失去这个无知的妹妹而心伤。就听见有人敲门。他反应得稍慢一点,那敲门就变成了捶门。刘大方把门打开,见陆红军披头散发地站在门口,衣裳破烂,脸上有血,嘴角也冒出血沫子,一颗门牙已经给打掉了。刘大方大惊,问她:“怎么回事?”陆红军扑到刘大方的怀里,“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刘大方被吓了一跳,忙扶住她,让她坐在自己的竹床上,一边为她擦泪,抹去脸上、嘴角的血,一边细问端详。陆红军伤心已极,话说得巅三倒四,好半天刘大方才听出个所以然。
原来跟卢少晖订婚之后,姓卢的从未带陆红军去见过他的家人,也不决定婚礼的日子。陆红军一心嫁他,什么事都顺着他,这些自然也一任他胡说八道地解释一番,并不深究。跟亲人所言的婚礼日子,都是她自己想当然定下来的。可是越到最近,卢少晖跟她相见的日子越少,近一个星期干脆再不找她了,让她一个人独守空房。饶是如此,陆红军仍然没有想到别的,只是安慰自己说卢少晖是在帮他父亲做事,自然要忙得很。她从来不看报的,这天闲着无聊,就翻看一张<澳门早报>。谁知不看便罢,一看之下,脑袋顿时“嗡”地一下,差点没昏过去。在那张报纸的头版上,赫然印着一张照片,一看就是卢少晖,笑容可掬,在他旁边还有一个年轻姑娘,两个人亲密地拥抱着在跳探戈。在照片的下面一行标题:“卢会长之长子与廖董事长之独女昨日订婚,共结连理”。
陆红军一下子就处于半疯狂状态,大哭大叫着,不顾一切地出门去找卢少晖。在澳门,没人不知道卢家华厦的,自然很快就找到了,正碰上卢少晖同那个年轻姑娘,他们一身运动装,显然是刚打完网球回来,有说有笑的,陆红军从未见卢少晖跟她在一块时有那么高兴过。她扑上去,怪叫着:“卢少晖,你这个人面兽,姑乃乃今天跟你拼了!”就去抓他的脸。卢家的人早已冲上前,把她粗鲁地扯开,摔到了当街上。那姑娘惊问:“她是谁?”卢少晖呸了一口说:“是一个吧女,我跟她跳过一回舞,就把我给缠上了。”陆红军气得要死,大骂他是人面兽心的畜牲,把她玩够了,已经搞怀孕了,就想这样一下子当一块破布似地甩开。卢少晖大怒,上前就揪住她的头发,把她打得满面开花,她顿时被打得昏迷了过去。等她醒来,已经被卢家的下人给塞进黄包车,送回渣打街了。
陆红军连哭带闹,把事情讲完,扑进刘大方的怀里,大叫:“方哥,我这回可没脸见人了,你可要给我出这口气啊!”口口声声她不想活了。刘大方把哭成泪人的她安顿好,在他的小屋里睡下,一直折腾了一整夜。陆红军终于安静下来,在睡梦中仍在一抽一抽的,小模样可怜极了。刘大方就出门,到黑市上买了一把苛特式手枪,不到晌午,悄悄来到卢家华厦外面,在大门对面一个长满长春藤的假山后头,藏下身来。足足等了一天,也没见卢少晖的人影。但他一点也不心急,目不转睛地看着对面,好象准备就这个样子等上一年似的。
晚上十点半,一辆黑色的小汔车从东边大马路驶来,车灯耀眼,进了卢家的车道。卢家的大铁门缓缓打开,让那车驶了进去。把门人没有注意到,此时有一个灵活的身影,紧挨着车身,随着它进了卢家大院。开车的正是那个女郎,坐在她旁边的是卢少晖。两个人在车里又说了约有半个小时的话,卢少晖才跟那女郎又亲嘴又亲手的,折腾了几回,才下车来。那女郎就把车往回开,卢少晖刚吹了一声口哨,要跨上台阶,就觉得有一个硬梆梆的东西顶住了他的腰眼。一个声音说:“别动,转身,朝右边走,出声就开枪。”他只好把双手垂下,全身象一只袜子那样松驰,乖乖地顺着枪口的暗示,朝右手边的小路走去,不多时就绕到房后的花园里。这里花多草密,白天钻进人来都难找,夜晚更跟迷宫一样。月光正明,卢少晖回头,才看出握枪着他的正是陆红军的哥哥,心就凉了一半。他记得这个年轻人给他的警告,问题是,他没拿那当回事。
刘大方说:“知道我是谁吗?”卢少晖颤声道:“知知知道。”刘大方问:“知道为什么找你吗?”卢少晖张张嘴,想说别的,最后还是说:“知道。”刘大方问:“你知罪吗?”卢少晖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哭着说:“大哥饶命!”刘大方一声冷笑:“你还想活命?我妹妹的命怎么办?”卢少晖赶紧说:“我给她钱,多多的钱,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够她们娘俩过一辈子的。”刘大方气得眼泪都出来了:“你他妈的澳门人,就知道钱钱钱,一分钱你们就能出卖朋友,三分钱连亲娘老子都不认了,有钱就能有一切,这就是你们的生活哲学,对吗狗杂种?” 卢少晖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回答。刘大方把枪一抖:“你的臭钱我一个都不要,知道吗,狗娘养的?”卢少晖不解:“那那那你要要要什么?”刘大方把枪在他的脑袋上重重一敲,他的头上立起一个大包,疼得卢少晖要哭,却又不敢出声。刘大方道:“我要你跟我妹妹结婚。立刻就结!”
卢少晖呆若木j,好半天才说:“这个这个,我们没没没有爱情啊,”一脸的可怜相。刘大方怒极反笑:“你他妈的也配谈‘爱情’?你们这种狗东西,找女人,不过是为了打一炮,就象擤鼻涕一样,完了还得喝两个生j蛋,吃三根西洋参,再来一盒鸟j白凤丸,大补特补,为了再跟哪个女人打一炮。女人对你们来说都是泄欲器,怎么你他妈的倒还知道有爱情这两个字?你给我说说,跟现在这个女子,你又有什么爱情?”卢少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上来。刘大方要打,他才承认道:“她爹开了两个麻丝厂,她。。。 。。。”刘大方大骂:“说了半天,还不是为了钱?你们这帮狗男女,在一块就是动钱的心眼,有钱就是友,没钱不如狗,什么时候你们能把手里的臭钞票放下,抬头看看星星?嗯?!”卢少晖见刘大方的表情,以为他要开枪杀人的,吓得n就哗地一声流了出来,把裤子淋透。
刘大方喝道:“快走。”卢少晖问:“去去哪儿?”刘大方骂:“c你妈的,还能去哪儿?跟我妹妹去结婚!”飞起一脚就踢在他的下巴上,把卢少晖的牙齿踢掉了两颗,血流不止。卢少晖吓得赶紧起身,跟着刘大方就走,腰几乎要弓到地上。刚一出花园,便有七八只枪对住了刘大方的胸脯,都是穿黑衣裳的警察,还有一个人在旁边,正是那个开车送卢少晖回来的姑娘。
刘大方被关押在西警暑,一关就是一个月,这期间既无审讯,也没有任何人来看他,就好象这个人永远要从世界上消失了似的。他正在着急,这天下午一个警察打开门,提他出来。他以为是去见法官,不料那警察把他领到大门外,一把推他出去,随手将门关上了。刘大方转了一圈,发现自己是在狱外的大街上,才知道自己被释放了。他知道,在这里把人放掉,一定要有外边的人来保。却不知保释他的是哪个。他当即想起了陆红军,就急急忙忙去朱家看她。从那里他得到的消息令人吃惊:朱一有爱理不理地告诉他,陆红军嫁给了一个葡萄牙海军军官,上星期已经去欧洲了。
刘大方回到药厂,那里有了新的门房,告诉他厂子里早就把他开除了。他一连吃了两惊,又急又悲哀,真想坐下来大哭一场。这时门房象是忽然想起来,递给刘大方一封信,说是一个小姐送过来的。刘大方见信封上果然有自己的名字,就拆开,料想是陆红军临行前给他留的告别信。抖开信纸,发现不是那么回事。这是一个陌生人写的,先是问他好,然后要求他接到信以后去一趟圣保罗大街№3113,说有一个人想见他。信的暑名是“nancy”,刘大方自然不认识。他想:“一个洋人,怎么会认识我,又想找我做什么?”满腹的狐疑。身无分文,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了,他还有什么可怕的?于是就决定往那里走一遭,看看那个洋鬼子能把他怎么着。
找到那个地址,就发现那果然是一座洋房,院子里有花园和草坪,前面还有一个喷水池,水面上还有白色的外国小人,都是赤l身体的,令人不敢多看几眼的。白漆大铁门关得严严的,刘大方到了跟前,不知道按电铃,只是用力想把它推开。鼓捣了一会,就有一个穿制服的仆役过来,问刘大方想找谁。刘大方把信递给他,那仆役看了一眼,就拿着信回去,进到洋楼里去了。约么过了十几分钟的工夫,那仆役又出现了,到了门前,也不说话,把门打开,示意刘大方跟着他走。
他把刘大方领进洋房里,进了头一道门,就是一间特别大的客厅。仆人朝沙发上指了指,意思要刘大方在此等待,就把门关上,自己出去了。刘大方坐在沙发上,从来也没见过这么豪华的屋子,左自右看都感到浑身不自在,同时心里也在打鼓,不知这个洋人找他到底是为什么。正在胡思乱想,听到有衣裙走动的声音,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水味,然后,才看到一个人从那边的楼梯上下来。刘大方发现那是个女人,定睛一看,正是卢少晖的女朋友,那天在卢家花园警察抓捕刘大方时,她就是在场的。原来是她要他来的,刘大方的心顿时要多别扭有多别扭,知道今天凶多吉少,一时不知是跑掉好还是硬着头皮挺下去,站在那里只是发愣。
那姑娘朝刘大方伸出手来,说:“我叫南希,你就是刘大方吧?”刘大方不想跟她有任何关系,却不自觉地把手伸过去,跟她握了一下,觉得她的手又小又凉。刘大方偷眼打量,发现这个叫南希的姑娘个子很高,长得很文气,举止稳当,不苟言笑。事实上,她几乎从不笑,说话时或听别人说话时就象听一个悲惨故事那样专注,带着淡淡的、有些哀伤的眼神。刘大方很不喜欢她,首先一个中国人起个外国名就叫他别扭。另外,她是卢少晖的女人,他应该恨她才对。
南希说:“那天你跟少晖发生的事,我亲眼看见了。你一用枪住他,我就发现了,因为当时我刚出大门,回头看了一眼。见你把他带到后花园,我就让卢家的人先去报警,然后,跟到了后花园。所以,你们说的话我全听见了。你是一个非常不一般的人,刘大方。我当时听了你对他说的话,的确,在澳门,你很难听见有人这样说话,这里的人,真象你说的,实在是太没意思,太浅薄了。我当时就想,要是有一个象你这样的朋友该多好。刘大方,你很聪明,说心里话,我想交你这么个聪明的朋友,没事说说话。正是因为这个,我才把你保释出来的。你是从大陆来的,对吗?”
刘大方半天没说话,用敌视的目光看着她,终于问:“咱们怎么能做朋友?我是一个流浪汉,你是千金小姐,更何况,你是卢少晖的人。”南希的脸好象有点红,表情上却看不出来。她说:“我找你来,就是为这事。你工作没了,陆小姐又去葡萄牙了,恐怕在澳门在没亲人了,所以,要是你不在意,我家这里倒有工作,比如,你可以在做个园丁,比较轻松,也没人干涉你平日的生活,这样,你就有时间读点书。”刘大方气得要乐:“读书?我可上不起洋学校。”南希说:“这,不要紧,我可以想办法解决。甚至,我也可以教你一些基础的东西。”刘大方真地笑了:“明说了吧,你千方百计地要把我弄到此地,到底有什么用意?我想,这又是卢少晖的主意吧?是不是要来个西门庆智陷武松啊?卢少晖是千方百计要取我项上的人头的,这,我是有准备的。”说完,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南希定定地看了他一会,说:“你完全误会我了。我是一个人想要跟你相识,交个能谈得来的朋友。我自认为你不是坏人,至于别人如何想,我不care。如果你认为没必要,或者看不起我这个人,那也没什么。请你自己走路就是。”说着话,她站了起来,显出了下逐客令的意思。刘大方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你也好,卢少晖也好,永远都不会跟我这种人交朋友的。”刚说到这,外面进来一个人,正是卢少晖。一见刘大方,他吓得如同白日见鬼一般,脸上的血一下子就没了,大叫:“你--你怎么样敢到这里来?”做出了一副马上报警的姿势。南希说:“是我让他来的。”对刘大方道:“你要是有什么困难,要我帮忙的,请再来找我。我是不会把你当要饭花子的。”卢少晖一听,更惊:“你怎么还让他来?这小子是个罪犯啊!”几乎要跳起来。又对刘大方叫喊:“下礼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