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也不利,终必要舌灿莲花系零散,不过也需借此时机歼灭死士中非血魔门头目,以壮大血魔门的份量,更是推波助澜,从中怂恿双方向对方苛求,不留馀地。弄得背景复杂,直是非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小辈仙侠云集腆安门外,岂知风波险恶。阴魔存心要魔宫血流成河,当然不会让自己班底牺牲,从天外神山暗传指示,令幻波池、金石谷、紫云宫分守腆安门外西、南、东三面要道。外表是冠冕堂皇的锐身前锋,实是离开漩涡中心的腆安门。人心都喜游乐,而这些留在腆安门外的峨眉弟子更是得意忘形,自大好胜,互相争奇竞异,点缀风华。每当黄昏月上,便各施法力,出奇制胜,酒美花香,言笑晏晏,兴高采烈,欢喜非常。这日易静独立于腆安门外阵地高处,忽见一道本门遁光,由斜刺里飞过,竟是裘芷仙来,身已受伤,面容惨变,左肩头上流着紫血,孤身一人,仗着仙剑宝光在亡命飞驰。
芷仙由右元十三限通行过来,因是下山最迟,无人结伴,势孤力弱,却奉玄真子之命来魔宫参斗。一路疾飞,不觉走有多半途程,忽见前面高峰c云,上矗天际,山谷中一股黑烟向空直s,晃眼扩展开来。是谷中妖道看出来人是个美貌少女,生了邪心,立即用邪法拦住去路。芷仙猛瞥见两道血光飞来,忙纵遁光闪避,同时招回剑光防护,却已无及。左肩头上竟被妖钉打中了一下,觉着伤处胀痛酸麻,心神迷糊,似要晕倒。情知不妙,惟恐落在妖道手内,身遭惨死,还受凌辱。忙纵遁光,加急逃去。逃到腆安门上,恰遇易静,惊喜过度,哭喊得一声师姊救我!,人便晕倒。
易静救人要紧,没有当时追去。猛又瞥见一道遁光穿云飞来,见是墨凤凰申若兰,忙嘱若兰速将芷仙送往救治,自己往除妖邪。易静本是围困腆安门主持,却就如此轻率责守,朝妖人逃路追去,弄致围门一众,坐以待毙。
就在易静追妖走后,暗云之中,突有一点火星飞坠到了腆安门楼下,倏地爆散,现出一个头戴紫金冠,身穿五云仙衣的肥少年,身后背着一个大葫芦,腰挂金刀,头和手足各戴一枚金环,乍看也分不出是邪是正。面貌却就活脱脱像极轩辕老怪,虽是稚气未脱,已是轩辕老怪老年的企鹅身材,是轩辕老怪之孙,辛瘐魔狲。
刚一落到门楼下,回顾西北方的爷爷挂像,微微一笑,随把腰间金刀拔出,手掐法诀,回手用刀尖朝身后葫芦顶上拍了一下,再往外一甩。立有一溜黑烟随刀而出,箭也似急,s向身前广场之上,缩为一团,就地一溜滚,接连急转了两下,忽又爆散。现出一个似人非人,似鬼非鬼者,穿着一身灰白色紧身短衣,手持一根两头尖的长铁钉,跪伏在地。
似这样接连数十百次过去,均有同样鬼物,随同刀尖黑烟甩处,四下飞s,落地现形,环跪少年身侧待命。百十个鬼物现形之后,少年再将手中法诀往外一扬,立有一股黑气由葫芦中蓬勃而出,直上云霄。晃眼比电还快,展布开来,化为一片极淡的烟幕,横亘天半。少年又朝葫芦连指,手中法诀频频施为,随见数十百股黑烟飞舞而出,落在地上。黑烟散处,化为弓箭刀矛、幡幢法器,以及各种坫坛之物。
少年再把手一挥,鬼物立时争先上前,把那黑烟所化之物纷纷拾起,连c带堆,转眼之间,建成一座广约数亩的神坛。只见阴风惨惨,整座法坛全在大片黑烟笼罩之下,看去气象幽厉,阴森怖人。少年忽然双臂一振,身上衣冠全数脱去,立即飞起一片血影,将其护住,满坛飞驰,出没于千百面妖幡之中。所到之处,烟云浮动,滚滚飞扬,变幻奇诡。少年也越转越急,倏忽如电,隐现无常。似这样经过些时,血光闪处,重又穿上衣冠,在千百魔鬼、幡幢环绕之下,满面均是笑容,朝着左侧扬手飞起十馀个大小光圈,分布坛上。
随即少年手中刀一挥,全坛立隐,所有千百魔鬼和那隐现无常的大小幡幢全数不见。少年身上装束也换了个样,看去像个游方道士,一人独坐在轩辕老怪挂像下,神态十分和善,与先前所见迥不相同。将手一指,方才那片横亘天半的烟幕突转粉红色,在暗云中一闪不见。同时由远方飞来一道遁光,看出是上官红冲风破云而来。
当易静追妖而去时,上官红恰巧往魔宫探询,顺道炼那五行仙遁。等到炼完仙法,却遍寻师父不见,心中一动。墨凤凰申若兰也就送裘芷仙往停j地施救后,匆匆飞回,告以易静追敌。上官红受灵峤宫嘱咐以贴身守卫易静,知有此劫,影响其入主幻波池。惟恐若兰拦阻,立纵遁光赶去,即将撞入魔狲妖幕上。
阴魔已在上官红体内投下不少精血,排下香饵,当然不会任由她香消玉殒,立用无相神光将她护住,把其遁光升高,由高空中不动声色移过妖坛去。上官红猛觉眼前一暗,身子一紧,连人带宝光被卷往上空冲去。妖道因来人已快入网,忽然一闪不见,无故失踪,跟着便见那道遁光又在法坛幕外出现。那麽大一片广场,魔网高张,上与天接,竟未看出如何飞度。不禁面带惊愤之容,将手连扬,立有大蓬五色光针由手指尖上飞起,竟将魔教中的七绝魔针发将出来,暴雨一般朝前、左、右三面高空中飞s过去,神速已极。此针随同主人心意以分远近,颇为神妙,阴毒无比。来人遁光稍与接触,立生感应,妖道也必跟踪赶到,势疾如电,任走何方,均非被他追上不可。
待了一会,光针突分三面飞回,居然不曾追上来人。妖道面带惊疑,随把双目闭上,微一寻思,忽然暴怒,奋身跃起,化为一溜黑烟,带着大蓬星火,朝先前来路飞去,也是一闪不见。约有半盏茶时,仍是一点火星,自空飞坠,现出少年的企鹅原形,朝左侧面目s凶光,阴森森冷笑了两次,身形忽隐。
为躲魔针,上官红不觉被送入了罡风层内。这类罡气乃两天交界最厉害的气流,离地已在万丈以上,如是常人,早被吹化;便功力稍差的道术之士,也必禁受不住。上官红毕竟修道年浅,无什经历,哪知厉害。先见罡风猛烈,似难禁受,便将身剑合一,且喜宝光神妙,吹不上身,反倒加快。因那风与寻常不同,色作深黑,目光不能看远,仍不知入了危境,只觉风力奇猛,无法与抗。忽听异声起自身侧,宛如海啸,已被卷入天际罡风狂飙之漩涡中,不能自制,连防身宝光也受了震撼,丝毫不能与抗,这才心慌。
转瞬之间,身子竟和转风车一般,一路激旋,随风上升,这才看出厉害。定睛一看,才知卷入风柱以内,风色青蒙蒙的,好似一幢圆锥形的青气,其大无比,用尽目力,也看不到外面。人在漩涡中心,随同急转,势子比电还快,威力之大,重如山海。如不与抗,不过随同向上滚转急飞,还好得多;只朝相反方向略一挣扎,休说敌它不过,丝毫无用,连身外宝光也似要被风绞散,威力大得出奇。没奈何,只得听其自然,往上升去,心想:“我命休矣!”
却不知是在无相先天真气护持下,罡风就是压不入大成境界的熔合真气。疏而不散的牵力对罡风顺而不随转,卸缓了漩涡的向心力,毁不了美娇娘。上官红被罡风裹住,急转了不知多少亿万次,眼前发花。紧跟着,觉到脚底有一股大力朝上涌来,人也被那股大力猛然朝上抛起。同时叭的一声惊天价的巨响,震耳欲聋。头上倏地一松。体外压力全数消散,便觉身似落叶,往下飘落。惊悸百忙中,还不知身已脱险,守定心神,不令宝光离身,居然无事,料是脱险。
人一到此,身轻如燕,初上来还不觉异,只见天色分外清明,天气也颇温和,丝毫微风也没有。定睛一看,见面前立现奇景。仰视辰空,到处明亮灿烂。满天星斗,大如盆盂,比常见要上大百倍,却彷佛伸手可摘。一轮红日与明月东西相对,时近时远,更无昼夜寒暑之分。那平日所见的明月竟有数十丈方圆,却只是一团冷轮,明镜也似停在空中,光华已为星光所掩。知道身已冲出两天交界之上,心内称奇。
此是两天交界临界线的另一方。罡风层之中心平面就是临界线,向地面发s万有引力。登此天之难,难在冲天之力不强,则过不得临界面。强得过了,则无引力减速,直s外太空而去。寻常修道之士日夜清修,就是想过此关。修得元神飞升,说是成仙,也只神祇而矣。全身而上才是r身成圣,天仙位业,得授各司职守。直待勋重功厚,司职超逸,无所管亦无所不管,便是大罗金仙。
阴魔无心之下,护了上官红到来,也思入天宫一转。远望南天门上金碧辉煌,潜近则觉真气弥漫,未敢深入。遥观下界,却发现东极天蓬山与二天交界罡风层之秘。当日天倾西北,地不满东南,罡风层受银河核心牵引,贴近天蓬山绝顶,离临界面下不远,所以有七层云带绕山。从神山绝顶斜穿而上,用不着太强冲力。过后略弃锱重反挫,则行动自如。三教就是在此冲登,建立天宫。
再观黑伽山落神岭,虽比灵峤仙府略低百丈,那却是从地面量度得来。因罡风层偏倾银河核心,而北极又地面低陷,黑伽山绝顶就处在云带之下,奠立琅嬛天府。相隔临界面越远,所需冲力远强,其过界后反挫所需之异宝则更强,所以多是元神脱体飞升,r身成圣则极难,更舍了异宝后则再无重返凡间之能。
阴魔还想一探天宫,印证广成子存入归化神音的预言。才在南天门外嗅到腐靡浊氛,却传来上官红入险的讯息。
上官红逢此奇缘,却从灵峤宫的通天关系得知自己只有微末道行,难持寸地容身,倒不如在下界逍遥。想起平日师长所说,到此地步,再想下去,被那万丈罡风隔断,却是万难。由上望下,俯视来处,只是一片红黄沉沉的雾影,数十百幢又高又大的风柱,宛如狂涛山立,相隔脚底,约有千百丈。一片片红黄色的风烟随着罡风吹动,狂潮起伏,突作雪崩般往下分散,宛如万马奔腾,,接连几个海中波浪般起伏,便自平静下去。非有极好慧目法眼,或是带有透视云雾之宝,休想看出风气中有什空隙,竟不知自己方才怎麽会上得来的。要想下降,却要适逢风d,或是再遇由上而下的风旋罡飙。但这类机会极少,还须深知底细,更需修为深厚,拼受数日夜苦难,捱得过漩涡向心力的高压,才得如愿。
上官红急于下降,无心多看,估计离地少说也有几万丈,试按遁光往下一冲,谁知脚底看是无边无岸的一片红黄雾气,那阻力却大得出奇。惊魂乍定,重又伤心起来,当前奇景,也无心观赏。方向早已失迷,寄身气层之上,俯视脚底,朝前急飞,打算寻到空隙,再试一下。猛瞥见一点白影,由月旁掠过。待不一会,略微趋近,才看出是一片白云,朝自己这面飞来。心想:“两天交界之上,来人至少也是地仙。”
晃眼临近,见云上立着两位女仙,云裾霞裳,明丽绝伦,是陈文玑、赵蕙奉命而来。赵蕙见面说道:“易静现为鸠盘婆所困。方才袖中推算,此女有二十来天灾难,你此去势甚凶险。现赠你金花一朵,此是清虚仙府奇珍,虽然未必制胜,防身御敌,颇有灵效。”
上官红一看手中金花,形似两寸方圆一朵菊花,金光闪闪,耀目难睁,知是异宝奇珍,只要学会太清仙法,便能应用。陈文玑继道:“老魔师徒早移居九盘山大壑之中,下设血河大阵,上有碧目天罗笼罩。另赠你灵符一道、神雷一丸,此是九天罡煞之气所炼,任何邪法,均可冲破。”
那灵符乃是一片玉页,上有朱文符籙。神雷只有豆大,托在手中,滴溜乱转,时紫时青,时黄时红,五色均备,变幻不停。上官红料知不是寻常,连忙拜谢。陈文玑伸手一拉,赵蕙扬手飞起一片仙云,将三人一同裹住,由九天高处,朝下飞堕,晃眼冲入罡风层内。
二女仙从灵峤仙府来,因已超越那风柱为天蓬山所阻而化成的七层云带,只冲过临界面而矣。因是初次登天,不知风柱之压力直非寻常法宝所能抵受。要是五云幄能上下无碍,真是j犬都升天了。二女仙不由原路回航,意图直落地面,五云幄必然连头层风柱也捱不过。
阴魔无相先天真气熔合五云幄,卸缓了漩涡的向心力。有异宝依合,更无需导引,自然晶莹剔透。上官红见仙云宛如一片轻绡,笼罩身外,彷佛雾约烟笼,吹弹欲破,可是那麽强烈的罡风,竟吹不到身上。最奇是下降千馀丈,由内望外,先前缠绕自己上升的大风柱随处可见,都是高如山岳,电旋星飞,凌空急转,呼呼之声,杂以一种极尖锐刺耳的厉啸,震耳欲聋。
仙云共只薄薄一层,在二女仙主持之下,由那风柱之中穿行绕越,一个也未被卷上,只在风柱群里时东时西,时上时下,往地面降去。赵蕙向上官红说道:“这类风柱布满两天交界罡风层内,为数何止亿万,照例互相激荡,分合无端,终古以来,永无休息。任法宝神妙,比你功力还高的人,也非受伤不可。止仙佛两道,具有极大神通,才可任意往来,天宫内也没多个,俱不肯常往人间,便为相隔太高,上下艰难之故。对众仙更是奇险无比,所以人天两隔,天门一入莫下凡。你方才恰遇见的一个却还是最大的,休说是你,便我二人,也不敢遽撄其锋。你没见我们倚仗五云幄,还要上下绕越,多费事麽?”
飞行神速,仙云已越过罡层,直往下降,上下相隔,仍有三四千丈。陈文玑执上官红手,笑道:“我二人尚还有事,不能送你前去。照我手指,朝西北方直走,越过雪山最高峰不远,见乱山中有一片由壑底冒起来的云雾,便是九盘山魔宫所在,其上空的禁法掩蔽,不知底的人决难发现。”
说罢,把手一扬,与赵蕙同驾仙云飞去。上官红一看当地,乃是武夷山上空。因已在罡风中耽误多时,心中焦急,忙催遁光往雪山飞去。易静却已为九鬼啖生魂。第二百三十六节血河大阵
易静朝妖人去路追去,飞约二百馀里,始终不见敌妖影迹。偶然发现前面高峰之下有一山谷,谷底一片绝壁刚被邪法开裂,现出崖d。入内见其甚是高大,耳听近顶d壁轧轧之声,山石似要崩裂神气。同时由外面飞进一个身材瘦长,生着一张死人嘴脸的妖道,正是追杀芷仙的飞刀真人伍良。
易静一时气愤,扬手一太乙神雷,发出数十百丈金光雷火,震天价一声霹雳,将妖人震成粉碎,连妖d也被震塌了半边。便听轰的一声大震,恰好正面d壁忽然中分,一个白发红颜,身材微胖,一脸络腮长须,手持蒲扇的短装老魔,在妖光环拥之中跳舞而出。生得那等慈眉善目,一脸和气,面上老带笑容,未语先笑,护身妖光又是那等强烈凝固,看去直似尺许厚的红色晶玉贴在身上,如非随同身子手足舞动自如,直似丈许大小一块红水晶将人包没在内。
此乃欢喜神魔,又叫美髯仙童的赵长素,有名的笑面魔王。平日笑里藏刀,无论何人,只要被他对面一笑,迟早必为所害。当初原是赤身教主鸠盘婆的情人,同是魔教中人,彼此各有师承。彼时鸠盘婆法力不如他远甚。因他中途变心,宠爱另一妖妇,宠新忘旧。以致鸠盘婆受尽欺压,妒愤入山,一时悲愤无计,暗往铁城山师祖魔宫叩关求死。历时四十八昼夜,受尽诸般苦难和恐怖艰危,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泣血痛心,悲号无门之际,不料却是福缘巧合,竟是师祖七百二十年一次的开关之期。魔宫忽然开放。师祖现身指示玄机,并授三部魔经,命为赤身教主。
鸠盘婆因元婴已失,而所创赤身教又是上乘魔法,须以童贞成道。为践宏愿,又受了许多苦难,方始自孕灵胎,修复元贞,按照师祖大命,建立教宗,却已炼成这般奇丑无比。妒恨之极,将妖妇擒来,当老魔面前把妖妇连刺一百九十三魔刀,最后再用神魔将她精血吸尽,至今元神仍在魔宫,受那炼魂之惨。因受刺激太甚,性情越发变得残忍险恶,冷酷无情,却仍死心不息,按魔规立誓说:“我已相貌丑怪,但你将来仍要求我宽恕。”
老魔愤极之下,为绝鸠盘婆痴念,死缠不放,也向神魔立誓说:“我如再来求你,便是我二人大劫将临,同归于尽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