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算,“从赴应天赶考到现在,已经快半年了.”
“这就对了,霁月斋四个月前才成立,不过一开就是三处分号,应天、杭州和扬州,它开张的时候在三地都发过名贴,凡是当朝权贵、富豪巨贾都收到了帖子,估计府上也应该收到帖子,只是大哥不在家中,所以没看到.”
“是不是霁月斋拉走了宝大祥的大批人马”霁月斋开的规模这么大,一定需要有经验的熟手,宝大祥的人免不了被撬,不过走了一两个并不会影响宝大祥,只有大批人马跳槽,才能影响到宝大祥的生意.
“大哥猜的不错,我家七大档手除了梁师父身染目疾之外,其他六个全数到了霁月斋.”
我一愣,“霁月斋的工钱给得高吗”
“不太清楚,但我家对他们绝对不薄,一年三百六十两银子外加花红,怎么也有六百两银子一年.”
这着实不低,我一皱眉,“妹子,这不是钱的问题,若是钱上面的问题,最多走个三两人,不会都跳槽了.”
“小妹也这么想,而且这霁月斋珠宝的价格异常的便宜,几乎是我家进货的价钱.”
说着,她眼里有些歉意,“大哥,说了您别生气,您今天这一笔是我家三个月来赚的最多的一次,这些天我们几乎都在赔钱往外卖,即便这样,客人还是少了许多,因为我们一时间也找不到好的工匠,没办法接像大哥这种定制的活儿了,其实那是最赚钱的.”
我笑道:“大哥的钱不让妹子赚,难道让别人赚不成”
心道,这霁月斋明显是冲着宝大祥来的,而宝大祥在业界根深蒂固,想整垮它绝非易事,这霁月斋背后定有强援,便问:“妹子,这个霁月斋是谁开的”
“小妹也不清楚,只知道它的老板姓宋,人都叫他宋先生.”
我看她眼里露出恳求的目光,想说话却欲言又止.她已经开始依靠我了,这在一个时辰之前她恐怕连做梦也没有想过,我心道,不过她想求我什么钱吗有可能,不过宝大祥经营珠宝这么多年,即便对手一直打这种价格消耗战,宝大祥也不会轻易被拖垮.现在宝大祥关心的应该是自己的对手霁月斋为什么能把珠宝的价格压得这么低,是为了争取客户的一时之举还是在进货的时候本身就便宜吧.
想通了这一点,我试着问道:“妹子莫非想让我探一探霁月斋的底”
她顿时松了口气,却又把钻石面纱放了下来,“大哥,小妹正有此意,只是不知如何开口,好在大哥看了出来.”
轻声笑了一下,又道:“大哥的心思太厉害了,小妹不得不放下面纱,免得大哥把我给看透了.”
我却不由得暗暗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怪不得你肯叫我一声大哥,原来早打好了主意,这个丫头片子好像没有那么容易对付.便有意转了话题:“妹子,若是大哥没看错的话,你今年怕是还没到十八岁吧.”
她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大哥神目如电.”
“妹子以弱冠之龄来打理宝大祥的业务,伯父真是放心的紧呀.”
“家父不良于行,家母和几位姨娘都不善此道,姐姐自幼多病,姐夫一介书生,弟弟妹妹又小,小妹不来打理谁来打理”
书生少爷我也是书生可听她话里满是无奈,我还是顿起怜惜之情,小小的不快便隐藏在心底.
“好吧,那大哥就帮你探探霁月斋的底吧.只是这事儿不能急,如果他们有心的话,我进出宝大祥他们可能全清楚,所以得先把霁月斋的事放上一放,正好我这些日子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处理,这样吧,三个月后我去探霁月斋.”
她欲言又止,我一愣,妹子,莫非宝大祥的资金有问题,撑不了三个月
“大哥有所不知,我们在杭州安的新家花了三百多万两,又不得不吃进两百多万的货,店里的流动资金已经没有多少了,再这么耗下去,不出两个月就得变卖家产来流动了.”她的话里有些苦涩.
我当然知道变卖家产的后果是什么,消息一旦传出,宝大祥的牌子就算倒了.我虽然觉得宝大祥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强大,却没想到它外强中干到了这种地步,想这位殷二姑娘支撑这个诺大的家业也是耗尽了心血吧.
我不得不改我的计划,“妹子,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这二十万两你先拿着用,我一个月之后再带钱来一趟.”
身上剩下的四万多两银子省省花也该够了,而有我这二十万宝大祥再怎么不济也能撑上一个月.
“再有,不要和任何人说我在这儿花了二十几万买珠宝,别人若问,就说我买了两付镯子几条项链,一共不到一万两银子.切记.”
她是个明白人,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犹豫了一下,她把银票接了过去,用极低的声音道:“大哥的恩情,小妹不知何以为报”
我没有言语,只是微微一笑.我又不是开慈善堂的,恩情,当然要回报,怎么报,妹子你就好好想想吧,我心道.
第一卷第五章
我让殷二小姐把我们送回了宝大祥,在那里我给玲珑姐妹挑了几样日常穿戴的饰品,并把银票留在了柜台,老掌柜也按贵宾的优惠打了折扣,一切都显得很正常.
从宝大祥出来,玲珑姐妹突然变得拘谨起来,就是面对知味观名满天下的点心,她俩都极少言语.我知道,在她们接受了我如此贵重的珠宝的时候,她们已经有心做我的女人了.
只是人在琳琅满目、价值连城的珠宝面前思考能力都会变得低下,此时离开了那个环境,她们便需要重新调整心情,来适应自己作出的决定.
等回到江园,玲珑姐妹便一头钻进自己的房间,不再出来.我看天还没黑,便拥着萧潇,徜徉在亭台水榭、假山怪石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