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缓缓的挽起手中禅杖,低喝一声“打”,禅杖便如狂风暴雨般攻了过去.
齐功的眼前顿时多了一重如山的杖影,禅杖带起的风声就连远在楼上的我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鲁卫说的没错,达摩十八杖是该改名叫疯魔十八杖了.”
我低声对无暇道,看高光祖的杖法披风沥雨,状似疯狂,却又透着一股堂堂正气,可见这个少林寺叛徒对这项绝学有着深刻的理解.
齐功的身子也动了起来,大江流刀法就像奔腾不息的大江呼啸而出.不过,两人在名人录上八位的差距看来已经决定了彼此武功的高低,加上齐功本就是来引诱牡丹阁注意力的,能将牡丹阁的防守拉出空挡来,他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过了几招,齐功便露出了败像,他尖啸一声,正在佯攻牡丹阁的那些大江盟弟子闻声便如潮水般的退去,齐功又支持了几个回合,看己方的人马已经撤离的干干净净,他猛的脱出战团,身法如电飞驰而去.
齐功的轻功果然精妙,就算是我要追上他都要费一番气力,想来高光祖也知道追他不上,转身吩咐道:“给我各处仔细盘查,就来小心奸细趁乱混了进来.”
一句话让我认定了他就是十二连环坞的智囊.护院们很快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随即就有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出来安抚惊惶失措的客人,把一场性命攸关的生死斗轻描淡写的说成了是客人间的争风吃醋,又说今晚姑娘们的度夜资全都免了,大部分客人很快被安抚下来,阁内又响起了阵阵丝竹管乐和yín 声浪语.
我知道眼下待的这个房间并不安全,刚想离开,门口便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我刚拉着无暇闪到门后,门被推开了一半,就听回廊另一头有人问道:“翠蝶,小周呢”
“伊吓跑了,”回答的是一口吴侬软语,看来应该是这房间的主人,“读书人最没用了,气死老娘了.”
随着那一头女人嘻嘻的笑声,一个二十出头颇有些姿色的浓艳女子走了进来.她随手把门关上,便一眼看到了我和无暇.
没等她叫出声来,我已经卸下了她下颚的关节,那女人一脸的惊恐,身子一软,差点瘫在地上,衣裙的下摆顿时湿了一片,接着就听到“滴答滴答”的声响,再看地板上已多了滩水渍.
“你胆子也不比小周大多少嘛.”我讥讽了一句,斩龙刃已经抵在了她的喉咙上,其实若是萧潇和我搭档,这女人脖子上横着的应该是切梦刀才对.
不过无暇显然还带着春水剑派行事的痕迹,并没有完全适应我yín 贼的风格,于是威胁的话语也是从我嘴里吐了出来:“不许叫不然我把你脸砍成麻花,然后一刀一刀凌迟了你.”
那女人的头一动都不敢动,只是使劲的眨着眼睛,似乎在说“一定,一定”我推上了她的下巴,问道:“牡丹阁是不是换了主人”
这问题看来并不复杂,那女人明显松了口气:“不是劫财劫色”
察觉我的刀尖略微加了些力量,她慌忙道:“东主还是黄老板呀,只是最近来了许多护院,他们都能飞来飞去的,一个人能打四五个人呢,那些混子都不敢来生事了.”
似乎是想起了这些武功高强的护院,她的语气也发生了变化,“你们赶快把我放了逃命去吧,不然”
她的话说了一半便缩了回去是因为我身上陡然发出的一股杀气,就连无暇也有些吃惊的望着我.
“问什么你答什么,再说废话我一刀杀了你”做了几天捕快,从鲁卫那里还真学到了不少东西.
“护院什么时间进来的,有多少人,领头的是谁,都住在什么地方”
看来这个叫翠蝶的女人在牡丹阁也算是一号人物,知道的情况竟比我预想的还要多.
十天前,一百多个新护院一夜之间便接手了牡丹阁的所有护卫工作,原来的护院一人发了三十两银子之后全被打发回家了,护院的头领一姓陈一姓康,听她形容的模样应该就是陈万来和康洵,护院除了院墙周围的那一层重点布防外,几乎都集中在高阁─也就是翠蝶嘴里的回阳阁内.
从窗户向外望去,阁外的草坪上七八个护院正仰着脖子查看屋檐下是不是还藏着人,看他们的模样,似乎一时半刻的没有离开的意思.我想躲在窗外的计划不得不修正.
我点了翠蝶的穴道,转头看屋角有桶清水,便让无暇洗去脸上的黑炭,她虽然不明就里,可还是依言把脸洗净,又换了一盆清水,帮我擦去脸上的炭墨.
她的动作是纯乎自然的温柔,和玲珑的活泼顽皮绝然不同,倒和萧潇有几分相似,我心中荡起一股柔情,看她的目光便颇有些爱意.
无暇目光和我一对便迅速离开,白皙的脸上顿时染上了一层桃红,就连替我擦脸的手也变得有些迟疑.很明显是想转移我的视线,她问:“爷,还要易容吗”
一句话提醒了我,虽然十二连环坞知道我救出的玉夫人并不是个死人,不过玉夫人已经战死的消息是从鲁卫那里传出来的,以鲁卫的江湖地位而言,这等关系到春水剑派生死存亡的消息定然不会无中生有;那么在十二连环坞眼里,玉夫人应该已经死了,从后来它散布的谣言来看,也恰恰证实了这一点,我自然不会让它发现玉夫人又活了过来.
“当然要易”我从化妆台上找到了胭脂水粉,捧过无暇的脸,她双眼紧闭,细腻的肌肤已是火烫.
“百晓生的眼光看来有些问题呀,无暇,你才是真正的谪仙.”娇羞无限的无暇此时散发出了惊人的魅力,正如动了春情的天仙一般.
我几乎忍不住要轻薄她一番,只是眼下危机四伏的情景让我按耐下心中窜起的那股欲火,狠下心来在她的脸上涂上了一层厚厚的水粉.
“这是什么呀”面对铜镜里出现的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就连无暇也不由得发出了娇嗔,易容并不能遮住她流波的眼神,那眼中的薄怒浅嗔添了她的风情.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无暇,会有那么一天的清晨,你躺在我怀里这般问我.”
镜子里,我的嘴几乎贴在了她的脸上,“不过现在,还是让我们看看隐湖、大江盟和十二连环坞的这出好戏吧.”
第三卷第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