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娘应该多让你读些书才是.”我感慨道.
“若是师父教我读书了,那主子你还教给我什么呀”紫烟嘻嘻一笑:“再说,师父说了,女人书读多了就会胡思乱想,反而不幸福.”
我一皱眉:“这是什么话你看宝亭解雨,书读得够多了,可她们不幸福吗”
“可天底下有几个爷这样的人物啊”
我噗哧一乐:“这话倒也有理.”紫烟得理不饶人,道:“就说姐姐,除了爷,她看谁都不顺眼,还有大师姐”
等了半天,却没了下文,我便好奇地问道:“柳鸣怎么啦”
“她她现在每天都要吃栗子镇的湖虾啦”
“这和读书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啦”紫烟娇蛮道,知道自己说不出道理,没等我再问,她已拉住了我的胳膊,一脸央求之色:“婢子喜欢主子讲故事,可一看见那些曲里拐弯的文字就头疼,您就饶了婢子吧.”
“怪不得一教你写字就愁眉苦脸的,”我笑道,隔着春衫,依旧能够感觉出来,她胸前的那对玲珑玉兔就像这柳浪莺歌一般透着盎然春意,心旌摇曳下,我也懒得去理会柳鸣癖好的由来了.
“动少、动少”
正和紫烟徜徉街头,突听背后有人朗声叫我,回头一看,竟是李思和苏瑾.
并不是所有美好的事物带给人的都是愉悦的心情,望着一双璧人,我心中说不出来的厌烦.
“这厮真是阴魂不散.”我小声嘟哝了一句,李思已含笑而来.
“动少好兴致怪不得推事府里见不到你的人影,原来是陪美人来着,做官做到动少这份儿上,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
“那是江湖朋友给我王动面子.”我不咸不淡地道:“贤伉俪这又是去哪儿潇洒啊”心里却暗骂,臭小子,你得意什么就算苏瑾变了心,老子还是啖了她的头道汤,你吃的还是老子的残羹剩饭呢可心头隐痛却始终挥之不去.
“动少不知道吗”李思讶道:“百花帮易帮主因为弟子失踪,去松江府和沈家交涉未果,把在同盟会的人手全部抽调出来,准备去沈家兴师问罪,齐盟主怕她一时冲动闯出什么祸事来,派我去松江协调.”
怕是你急着调查静闲的生死自己讨了这件差事吧,我心中暗忖,就算易湄儿沉不住气,可清风却是老谋深算,如此小题大做,想来是练家有意趁机与大江盟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或许就是因为我的出现打乱了练家计划的缘故吧.
林筠的意志并不坚强,在武舞的皮鞭下,她早供出盗去她红丸的人是清雨的高徒、新进名人录排名八十的玄苦,这颇出乎我的预料,原本总觉得清风无论如何也要给宫难留一些资源,可看来事情并非如此,这让我不禁对宫难的身份产生了一丝动摇.不过,林筠显然不是练家的核心人物,她并不知道百花帮与练家和清风之间那层紧密的关系,我也就无法从她嘴里得到练家的相关情报.
静闲却截然不同,她严守着和李思之间的秘密,解、武两女不是用刑的高手,不像沈熠那么疯狂,而我对宋素卿和梅娘又不是特别放心,不愿让她们插手此事,几天下来,竟没从静闲嘴里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可越是如此,我越觉得她身上隐藏着绝大的秘密,而这秘密十有八九与李思有关,看李思的模样,证实了我的猜想.
“易帮主为弟子报仇心切可以理解,可沈家也是受害者,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宗设,李兄和易帮主同为同盟会的骨干,这个道理该和她讲清楚才是.再说,沈家才成为军民合作的典范,一旦受到不公正的对待,恐怕军方的反应会相当强烈.”
虽然有木蝉、清雾坐镇沈家,可易湄儿和李思这一明一暗的夹攻也够沈熠喝一壶的了,借着易湄儿的名头,我狠狠敲打了一下李思,他眼中果然闪过一丝阴戾.
苏瑾一直饶有兴趣地注视着我和李思,彷佛并不知道两人平静的对话下其实是暗流涌动,紫烟眼珠一转,跑过去拉住她的手,似是漫无心机地笑问道:“苏姐姐,你身边那个武功厉害的保镖呢,怎么好长时间没见到他啦”
“哪儿来的什么保镖啊,”苏瑾微微一怔,目光不由自主地掠过我的脸,才对紫烟道:“他老人家是姐姐恩公,救过姐姐的命,不放心姐姐的安全,才一路跟下来的,现在姐姐有了李郎,他自然可以放心地离开了.”
“哼,你当我不知道清云打的什么主意吗”李思却冷笑道:“总算这老家伙还算识趣,不然,我让他武当四清变三清”
苏瑾却不着恼,嫣然笑道:“一个方外之人,又是个老人家,你也要吃醋,可前几日万里流疯言疯语的,你倒轻易放过他了”
“清云岂是万里流那种蠢物所能相比的说起来万里流还不如他身边的那个宗亮呢”李思颜色稍霁,可嘴上却不肯放松,直到苏瑾拉着他的胳膊昵声娇嗔,他才展颜笑道:“既然你看万里流不顺眼,哪天我就揍他一顿替你出气.”
从苏瑾的嘴里证实了那青衣人果然就是武当四清中的孤竹清云.当然,他的出现决不会像苏瑾说的那么简单,对武当来说,清云以长老之尊来保护一个名妓,无论如何都会对门派的声誉产生相当恶劣的影响,就算苏瑾对武当的重要性已经达到了必须要出动长老一级的人物来保护的地步,它也可以为掩盖清云的身份使出种种掩饰手段,然而事实是清云只带了一副死人面具了事,再无门中弟子配合,联想到在扬州得到的情报,我心中忽地一动,莫非清云与清风之间有什么芥蒂不成
不过武当派若真是狗咬狗咬得一嘴毛,我乐得静观其变,让我窝心的是,那个搞大了苏瑾肚子的混蛋究竟是谁,我至今一点眉目都没有;而苏瑾虽然与我意断情绝,我却不想找她的麻烦,心中那股始终难消的恨意唯有靠找到那个混蛋来发泄了.
望着李、苏两人远去的背影,紫烟突然若有所思地道:“苏姐姐她现在真的很快乐吗”
“”我心头猛地一悸.
“啊,只是婢子胡思乱想啦”紫烟被我的神情吓了一跳,愣了一会儿神才顽皮地吐了吐舌头,笑道:“主子,苏姐姐真是你的克星呢”
回到竹园,刚进大门,还没来得及与众女亲热,高七媳妇已经过来禀告,说应天府来了一位白先生正在客厅等候.
白澜虽然要我每三个月去应天汇报一次工作,可眼下离期限还有二十天,他怎么等不及就来了心下狐疑,快步赶到客厅,屋里端坐的那人正是白澜白晓生.
没等我行礼,他已经一个高蹦了起来:“别情,听说你要放弃今年的会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