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飞不理会周福荣的恭维,让他讲了这个陆昕的来历,然后好整以暇地道:“既然不是你的人,我也不难为你,两条路,周老板你任选一条,要么从明儿起,你不许陆昕在潇湘馆演出;要么,今晚上你找个机会把这个下到她饭菜里,以后的事儿我不管不问,否则嘿嘿,周老板是明白人,不用我多说吧”
解雨气得柳眉倒竖,手立刻摸上了刀把,却被我按回了座位,周福荣若是这么轻易就被讹诈的话,潇湘馆恐怕早关门了.
果然,就听有人冷笑道:“小子,我就是个粗人,听不懂你的话,你告诉我,周老板不听你的,你就准备把他怎么着啊”
“关老总,您总算来了这两个山猫野兽,竟讹到我头上来了”周福荣顿时硬气起来.
宁波府衙总捕头关威我苦笑一声,怪不得鲁卫扮成了那副模样,原来关威已经成了周福荣的保护伞,短短几个月的功夫,他就被拉下水了,这周福荣还真有点本事.
不过细想一下,鲁卫何尝不是被我腐蚀拉拢了,只是眼光各有高低,比较起来,我前程远大罢了.
“呵,会拿官府来压人了,周老板,你还真不是当初在八哥弄讨生活的那个周福荣了呢”
出乎我的意料,胡一飞竟是全然不惧,不仅出言讥讽周福荣,就连对关威的语气也不那么恭敬:“关老总,兄弟包个粉头不犯法吧”
“包个粉头错了吧,我分明听得是你们意图强暴良家妇女,是不是啊,周老板”
周福荣那边一个劲儿地称是,这边胡一飞已经森然冷笑起来:“真是王八头上戴斗笠,栽赃栽到老子头上了关威,看在你大小是个捕快头儿的份上,现在赶快给我滚,我权当没见过你,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嘿,老子还真不是吓大的”关威怒极反笑:“今儿我倒要长长见识了.”
说完,冲回廊下喊了一声:“杜先生,屋里这两位客人交给你了,人家那么客气,咱好歹也请人家去府衙做回客呀”
“明白”
随着话音传过来的脚步声既轻且快,显然这个杜先生是个练家子,果然,隐约听到一阵刀风掠过,就是“当”的一声,两样兵器相交在了一起.
“姓杜莫非你就是浙东道上的四方刀杜真杜四方”胡一飞气息丝毫不乱,自是一刀占了上风,冷笑道:“关威,靠他这号人来拿我们兄弟,差得远了”
关威似乎没想到这两人竟是如此扎手,便有些慌乱:“大胆狂徒,竟敢拒捕,想造反啊”声音听起来已是色厉内荏.
此时却听杜真叫道:“啊呀,我知道了,你们是铁”
“住口”胡一飞厉声打断杜真的话头:“我们兄弟是谁,还轮不到你说话”似乎是推了杜真一掌,杜真闷哼一声,踉跄着退出门外.
关威想走,却被拦了下来,就听胡一飞压低声音道:“你来看这个”
关威惊呼一声:“这不是”又似乎意识到什么,马上改口道:“各位怎么不早说,险些大水冲了龙王庙阁下如何称呼”
“不愧是一府总捕,还真机警,兄弟姓胡,这位是来兄.”
咦我顿时好奇起来,胡一飞究竟给关威看了什么,关威的态度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听关威话里的意思,那东西应该和官府有关.
一摆手让歌女们下去,我小心翼翼地凑到木质间壁跟前,借来解雨的流光宝刀,悄无声息地捅出一道缝隙来.
第十五卷第六章
那边果然是胡一飞和来护儿,而背对着我的那个穿着官服的该是关威了,胡一飞空着手,看来东西已经收起来了.
胡、来二人中间,是个三十多岁的白面汉子,他眼圈乌青一片,嘴角也沁出了血丝,显然是被揍了个不轻,这人想必就是周福荣了,眼下没人理会他,他目光便在三人脸上游来荡去,脸上虽然陪着笑,可眼中不时闪过怨毒的光芒.
“兄弟是没想到关老总和周老板成了朋友.”胡一飞调侃道,只是他那张狰狞的脸却看不出一丝有趣来:“这事儿你们宁波府最好别介入,否则,头上这顶乌纱帽能不能保住,兄弟可不敢打包票.”
这厮口气还真大哩见关威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我立刻否决了胡一飞借用文公达名义行事的念头,文公达再张狂,也不会狂到了自认在宁波府也说得算的地步,何况若是这样的话,关威也不会买胡一飞的帐.
莫非胡一飞是丁聪的人我心中蓦地一动,这一省当中,自然是布政使权柄最重,丁聪摘掉一个府衙总捕的乌纱帽简直易如反掌.
联想起当日在文府曾经遭到宗亮的伏击,而事后调查文公达与江湖并无多少瓜葛,甚至讨厌江湖中人,就连他的小舅子万里流都被他压制了好几年,我越发怀疑宗亮他们是丁聪派去的援兵,甚至他们就是李岐山所说的那些护卫在丁聪身旁的神秘高手.
而文公达对万里流重整铁剑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恐怕也是得到了丁聪的暗示.
听起来胡一飞他们并不知道陆昕的真实身份,此行显然是受人指使,可他们为什么要对付魏柔装扮的陆昕呢难道她在潇湘馆的调查被人发现了
可若是这样,周福荣应该第一个知道,怎么反倒挨了一顿揍就算被人发现了,可这关铁剑门甚至丁聪什么事儿,照我的猜想,伸手暗助宋廷之的该是大江盟才对难道丁聪与宋廷之也有关系这其中的奥妙我一时还无法参透.
不过,如今的铁剑门早已脱胎换骨,实力之强,就连我也不敢小窥,真要算计起魏柔来,就算来的只有来护儿和胡一飞两个人,以有心算无心,加上种种卑鄙的手段,魏柔的处境也是相当危险,何况铁剑门的背后还隐约可见官府的影子.
“老天总算长了回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