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行吗”解雨诧异道.
我没言语,胡一飞一连串的举动已经让我陷入了两难,我心中一阵烦乱.
如果去救魏柔的话,势必要和胡一飞正面交锋,眼下胡一飞有着官府的身份,想对付他的话,自己的身份必然藏掖不住,不管胡一飞知不知道潇湘馆与倭人之间的勾当,潇湘馆主事的人再傻也该明白官府已经盯上他了,如此一来,想利用潇湘馆引出宗设的计划就完全泡了汤,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有这样好的机会了.
可若坐视魏柔不理,“春风一度丸”的威力却让我心有所忌,胡一飞自然不是魏柔的对手,就算加上来护儿,她应对起来也是绰绰有余,但一旦中了“春风一度丸”,形势顿时倒转,我能忍心看着魏柔被胡来二人糟蹋吗
何况,就算舍弃了魏柔,宗设也很可能得到消息溜之大吉
这个死鲁卫,到底跑到什么地方去了难道,还有其他人对付他不成我心中是不安.
“咦大少爷,你哭丧个脸干吗,好怕人哩”门口突然闪出一个人来,脸上满是揶揄之色,不是鲁卫是谁
第十五卷第七章
“你一门心思地要当护花使者,我老人家抢不过你,只好去调查潇湘馆的秘密,怎么反倒怪起我来了”鲁卫一脸委屈,见我一瞪眼,他连忙举手投降:“好好好,我应该事先向你请示汇报,可我是六品通判,你小子不过区区七品推官,算起来还是我的属下”
解雨、宋素卿被他逗得噗哧笑了起来,屋子里的气氛顿时缓和下来,鲁卫不再耍宝,正色道:“其实,我早想上来,可发现来护儿、胡一飞在你隔壁,怕他们认出我来,坏了你的大事,便一直在等他们离开.”
“原来你也看见他们了,告诉你吧,人家可是专程来杀你的”
“杀我”
见我不像是在开玩笑,鲁卫顿时皱起了眉头:“我和铁剑门无怨无仇,杀我作甚再说,刺杀朝廷命官等同造反,这可是株连九族的重罪,万里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早告诉你万里流是个傀儡了”
把事情的经过和我的猜测简要告诉他,鲁卫先是庆幸一番,说我福大,他自己命大,若是没有准备的话,说不准真就要了自己性命,可随即他却展露出了罕见的霸气.
“老虎不发威,他当我是病猫,竟然算计到老子头上了”他冷笑道:“我业已查到,白天潇湘馆雇了二十辆马车,想必就是今晚要把米送走,胡一飞他们来得正好,我干脆把他们和宗设这班倭寇一锅端了”
他目光炯炯地望着我:“别情,你和魏柔这两个江湖十大高手不是白吃干饭的吧,若是这样都出纰漏的话,你干脆就别在江湖上混了,夹着尾巴上京考你的状元去”
不知是不是因为害怕胡一飞和来护儿的缘故,周福荣迟迟不下达运粮的命令.我怕惊动了胡、来二人,又不知道周福荣是否还有同党,为避免打草惊蛇,便按捺下抓周福荣逼口供的念头.
而胡、来两人偏偏又混迹在宾客之中,先抓他们的话,恐会惊动旁人,投鼠忌器,虽然我心急如焚,也只能傻等战机的来临.时间越拖越晚,计划一改再改,最后无奈,只好让不明就里的魏柔真的做一回诱饵了.
魏柔演出结束已近亥时,这么晚了,她自然要留宿在潇湘馆,当初这么安排时间,也是为了调查方便.
鲁卫已经告诉我,魏柔和一个唤做樊素的名妓住在了逸芳阁,樊素眼高于顶,等闲人做不得她的入幕之宾,这里相对就清静了许多.
也正因为这儿安静,胡、来二人怕魏柔发现自己的行踪,才不敢隐匿得太过接近,反倒让我和解雨先潜进了逸芳阁.
没多久,周福荣和魏柔就一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个拎着食盒的老妈子,周福荣边走边笑道:“在下是个粗人,对琴一窍不通.前些日子别人问我,陆姑娘的琴弹得好不好我说好人家又问,究竟怎么个好法我说,好就是好,哪来那么多废话别人就笑我,说陆姑娘你是对牛弹琴.今晚上碰着城西的郭先生,就是去年中举的那个,他有学问吧,可说了一句话,差点没把我笑死,什么知音者乐而悲之,既然都乐了,怎么又悲了呢还知音哪”
伏在梁上的我心中暗笑:“这明明是你自己没有学问,反倒嘲笑他人.”汉魏六朝以来,操琴者莫不以生悲为善音,听琴者莫不以能悲为知音,周福荣不通文墨,胡乱曲解,自是大谬特谬,只是他先自贬,赞美之意又相当诚恳,魏柔便微微一笑.
“就是这位郭先生,非要送姑娘宵夜.”他指着老妈子手中的食盒笑道:“我说什么也没用,想起他这几天一直捧姑娘的场,倒不好太驳了他的面子,就给姑娘送来了.”
我心中暗自一凛,这周福荣好深的心机,前面一大段铺垫,原来是在这里落笔,不用说,这宵夜定是下了春药的,而以魏柔现在的身份,想要拒绝自是十分困难.
不能擒下周福荣,我只好故意加重呼吸来示警魏柔,按照我的想法,听到看特色&小说就来我的示警后,她应该意识到周福荣的可疑,从而发现食物的不妥,进而想出办法.
比如,假装无意之中打碎了饭碗,或者推托自己胃口欠佳,总之既避免中毒,又不让周福荣生疑,可她明明似乎不经意地瞥了房梁一眼,却依旧将那碗加料莲子粥慢慢喝进了大半.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这个笨丫头,没听见我一个劲儿喘粗气示警吗知不知道你吃的是什么东西啊”一脸得意的周福荣前脚出了逸芳阁,我后脚就从房梁上跳了下来,指着魏柔的鼻子低声骂道.
“大概是春药吧”魏柔彷佛早知道梁上之人是我,一脸平静,只是眼中倏地闪过一道奇异的目光,说不清是挑衅还是挑逗.
“咦,你知道知道你还敢喝”我一怔,一股无名怒火随即涌上心头:“是不是上次金风玉露散没让你失身你觉得遗憾呀想要男人,只要你开口,男人能从潇湘馆排到你们隐湖去,不用这么作践自己吧”
听到我毒蛇一般的话语,魏柔竟没有动怒,只是委屈道:“既然师兄知道是春药,为什么不阻止我呢周福荣又不是孙不二,他连师兄你一个小手指头都抵不过吧”
一句话让我指着她鼻子的胳膊颓然落下,心中突地一跳:“难道她一直在等我去阻止她”
可不等我细细琢磨她话里的意思,她又续道:“师兄你不阻止我,自然是不愿打草惊蛇,我当然要配合了.再说,对付这种下三滥的药物,隐湖自有办法.”
“可那是春风一度丸呀”我身旁的解雨一脸忧色,脱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