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在搞什么鬼
不容我细想,从厢房里已跃出一女,见到宁馨,失声惊叫道:“师妹,你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心念电转,叫宁馨这么一闹,练青霓的身份自然暴露,倒不必我多事了,可我自己的身份却需隐瞒下来,否则被宁馨缠上,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来,她方才那一刀,已经让我见识到了这些金枝玉叶的刁蛮与无情.
想到这里,我大袖一掩面目,身形似慢实快向后退去,如一缕青烟消失在了逆九宫八卦阵中,耳边隐约听到那女弟子讶道:“咦这yín 贼跑得倒快”
凭记忆找到了粉子胡同里一家药铺回春堂,请大夫把我伤口洗好缝好包扎好,万幸的是,宁馨的匕首虽然异常锋利,却没喂毒,只是两三天内,自己的武功定要大打折扣了,赫伯权那儿只好暂时放上一放了.
憋着一肚子气从回春堂出来,抬眼望去,不远处百花楼依旧灯火辉煌,心里是烦闷,自从踏入花丛以来,除了苏瑾,自己还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堂堂一榜解元、一府推官、江湖十大高手之一,竟被一丫头片子玩于股掌之上,甚至弄到了受伤的地步,说出去岂不让人家笑掉大牙
不过对宁馨虽怒且气,却没有多大怨恨,杜老四和我的相同遭遇已然让我明白,宁馨看似放荡,却是守身如玉,反是自己被她的假面所惑,有些操之过急了.
只是被她撩拨起来的欲火和郁结于心中的戾气纠缠在一起,若是不得发泄的话,势必要影响我的修为,思量再三,我偷偷溜进了百花楼.
望着去而复返的我,万金极其乖巧就要去叫云仙来,我却拦住他,问清楚化名陆昕的魏柔眼下正在演奏,这才放下心来,只是望着万金远去的背影,我心中突然一怔为什么我怕在百花楼里见到魏柔呢
云仙自然又惊又喜,推了正陪着的客人,领着我朝后院走去.后院虽然不大,可几座小楼掩映在假山花树中,却是十分幽静,我这才明白,云仙竟是百花楼的红姑娘.
路过一栋小楼,里面隐约传来云雨之声,侧耳倾听,那男人却是充耀.
我顽童之心顿起,心道,你妹妹摆了我一道,那就落在你身上还债吧低声问清楚云仙的住所,让她先回去等我,说我去去就来.
云仙低眉浅笑,轻声叮嘱道:“公子快去快回,莫让奴家等得心焦.”
便快步朝自己住的小红楼走去.
见云仙进了楼里,我偷摘下一件挂在外面晾晒的月白肚兜,用青草汁胡乱写上“令妹受困显灵宫速救”几个大字,照准窗户扔了进去.
屋里顿时传来一声惊叫,接着就是稀里哗啦一阵乱响,我心中窃笑不已,刚拧身要走,却听屋里充耀道:“外面可是李兄”
我脚下一缓,心头顿时一凛:“这兄妹俩倒都不是草包哩”刹那间就想出了几条日后相见的对策,我暗哂一声,闪身躲在了假山后.
须臾,就见充耀神色匆匆地离开小楼,朝大门口飞奔而去,一丽人倚门相送,直到看不见充耀的影子了,才恋恋不舍地关上门扉.
“呵,充耀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呢”四下无人,白牡丹自不会做戏给她自己看,想来这几日下来已是情根深种.
我触景生情,心头蓦地升起一个念头来,转身朝前院走去.
“公子若再相逼,牡丹以死明志”白牡丹柳眉倒竖厉声道,手一压抵在自己雪白脖颈上的锋利剪刀,血丝顿时渗了出来.
一张卖身契“唰”的一声展开在她眼前:“白姑娘你看清楚了,我可是花了一万两银子买下你,你说死就死,不怕我找上你的家人”
“我早与他们恩断义绝了”白牡丹冷笑道,可她目光却不离那张卖身契:“妈妈怎么突然肯放手了呢”
“一转手十倍利,傻瓜才不肯放手呢何况她自己的小命也很重要嘛”我嬉笑道.
白牡丹眼中顿时燃起一丝希望,恳切地道:“公子若为求财,牡丹愿加价两千两,只求公子将此卖身契还给我”
我假装意动,沉吟道:“转手赚上两千两,这倒是个不小的数目,可你一烟花女子,如何有这么多银子”
“公子且宽限三天,牡丹自有办法.”
我倒有点惊奇了,充耀虽然贵为王爷,可家主是他父亲代王俊仗,他哪里能弄出这么多钱来
何况俊仗素有迂腐之名,就算是充耀手里有钱,花上万余两银子去赎一妓女,若是被俊仗知道,不砸断他的腿才怪,弄不好充耀连世子之位都不保,否则,哪儿会轮得到我买下这卖身契
不过,这些对于我眼下的计策来说并不重要,眼角余光中,白牡丹因为分神,剪刀已经稍稍离开了脖颈,我左手闪电般出击,一下子夺去了威胁她生命的那把利器.
白牡丹面如死灰,可当我再度故意给她留出一丝空当儿,她真的就一头撞向了桌角.
“唉呦”
我疼得叫出声来,白牡丹的脑袋结结实实撞在我小腹的伤口上,惹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不过好在我动作够快,不然她真撞在了桌角上,大概已经香消玉殒了.
“好一个贞烈女子”我赞道:“如此才不枉赵兄一片怜香惜玉之心,如此才配作我李佟的嫂子”
正悲悲切切哀叹自己求死不得的白牡丹闻言一下子止住了悲声,一双泪眼难以置信地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