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等着皇上扒你夫君的皮吧”唐三藏显然对妹妹的话不以为然,哂笑道:“我可是听说过,四派中的铁剑门很可能和倭寇有染.在宁波的时候,他们就曾对魏仙子和鲁卫下过毒手,像这等祸国殃民的门派,正好借机将它铲除”
“对,该杀”解雨柳眉倒竖,脱口而道.她定是想起了潇湘馆的那一幕,便立刻支持起大哥的提议来.
“不妥.”我沉思了片刻,摇摇头:“铁剑门早已今非昔比,虽然损失了胡一飞、来护儿,可门内还有宗亮、齐默等高手坐镇,特别是那个神秘的练达,在铁剑门里的排名尤在宗亮之上,武功很可能直追十大,想悄无声息地灭掉它不太现实,可兴师动众的势必引来江湖反弹,一样陷我于不利的境地.”
其实以竹园的实力未必就拿不下铁剑门,可惜魏柔缈无踪影,而无瑕的武功也因为心理因素而大打折扣,对撼铁剑门,我实在没有万全的把握.
何况,高光祖寄身于此,我还不清楚他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贸然行动,或许会破坏我和少林之间的协定.
“毒瘤早晚要剜.”得到妹妹支持,唐三藏说话没了顾忌,反倒热情高涨起来:“算我一个,我就不信铁剑门都是三头六臂”
傍晚时分,马车进了松江城.奔驰在大街上,明显能感觉到松江日新月异的变化,不仅街道两旁多了不少陌生的建筑,就连行人的精气神都比半年前足了许多.
马车特地绕过松江秦楼,虽说没有苏州号那般豪奢,可客人仍是络绎不绝.在它的周围,几家新开张的酒楼茶肆生意异常火爆,一家成衣铺子也是人头攒动,而围墙下,是一溜等客的马车,虽然没人管,却是秩序井然,显然秦楼的开业,给松江许多产业带来了机遇.
而巨额银两的涌入,也给松江带来了新的繁荣.
五位师娘购下的平泉园与秦楼仅仅隔了两条街,门房是个极精明的老头,虽然不认得我,却认得解雨,一看我俩的亲热劲儿,他立刻猜到了我的身份.
他一边点头哈腰地将我俩迎了进去,一边道:“秦妈,快去禀告大奶奶和大少奶奶,就说少爷回来了”
“不用了.”我拦下秦妈,问清楚眼下大家正在五尺轩给二师娘做寿,便让解雨带我径直去了五尺轩.
解雨轻车熟路,带着我在迷宫似的回廊和假山中穿行,往往看似没路了,可一推爬满枯藤的墙壁或钻过一座假山,却又柳暗花明又一村,其中的精妙变化比之京城的江南居有过之而无不及.
仔细观察,绝大多数的暗门机关虽然经过特殊处理,可依旧能看出时日尚短,显然是新加上去的.
我正暗自揣摩师娘们的用意,耳边已隐约听到众女的笑声,穿过一片暗含反五行阵的花树,五尺轩就在眼前.
“别说沈园,就连邻居家的鸟窝都无一幸免.后来,又喜欢上了吃狗肉,嫌买来的不好吃,一到晚上,就和张城四处偷人家的狗,说来也不能算偷,他总给人家留上银子,那银子足够买两条狗了,以致后来许多人都有意无意地告诉他自己家里有狗,盼着他去偷哪”五师娘的话引来众女一阵嬉笑.
“又说我小时候的糗事了.”我伏在解雨耳边发着牢骚,可无忧无虑的童年却一幕幕在我脑海中飞快地闪过,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那个逼着我三起五眠,教了我一身本事的师傅那个任我骑在脖子上撒欢儿,陪着我偷鸡摸狗玩鸟逗蛐蛐的老管家张伯而今都离我而去,撒手归西了,而我也永远再听不到师傅严厉的呵斥和张伯风趣的笑话了.
“怪不得钰儿珏儿皮得要命,原来像动儿”听声音似乎是玉珑.
“哼,这丫头敢背地里编排相公,看我不拿家法制她”我低声对解雨道.她却白了我一眼,嗔道:“玲珑说得没错啊不像你,难道像无瑕姐姐可无瑕姐姐多温柔啊”
“嘻,敢说相公的心肝宝贝,小心相公知道了,家法伺候”
武舞话音未落,就听萧潇笑道:“晚了,相公已经到了.”
“相公到哪儿啦”
武舞还在傻问,玲珑已是兴奋地尖叫起来,就听屋子里稀里哗啦一阵乱响,我刚推开大门,姐妹俩已如乳燕投林一般扑进了我怀里.
“想死了、想死了、想死了”
我亲完了姐姐亲妹妹,亲完了妹妹又亲姐姐,久别重逢的喜悦就像流进我嘴里的泪水,和着佳人的香津,变得又苦又甜.
安抚好玲珑姐妹,抬头一看,宝亭正泪眼婆娑地望着我,她原本圆润的脸庞变成了瓜子脸,连下巴都显得有点尖了,那丰腴的腰身似乎也瘦了一圈,衣带渐宽了.
她身后,同样清减了许多的萧潇和武舞也同样含着泪花凝望着我.
真是一寸相思一寸灰啊
我又怜又爱,张开双臂,深情地道:“来,我的乖宝贝,让相公好好看看你们”
和众女亲热了好一会儿,我的目光才投向坐在屋子中央那张大桌旁的诸位长辈.
师娘们含笑望着我,那眼神多像慈祥的母亲欣慰地注视着自己心爱的儿子儿子长大了,功成名就了,母亲虽然变老了,可内心却得到了满足.
当然,像五师娘的岁数只比我大了一轮,她目光中自然夹杂着些许促狭戏谑,说起来,她像是我的大姐姐,而六娘的目光
我和六娘目光一对就倏然分开,从解雨手上接过一只锦盒,来到二师娘面前,跪倒磕了三个响头.
二师娘眼圈一红,将我搂在怀里,突然哭了起来.
“二妹,虽然相公不在了,可我们还有动儿啊”大师娘墨夫人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