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 和 功能!人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锦葵正是应了这句话。
自从那天病倒以后,他已经在家里呆了快一个星期了,毫无缘由的头疼以及发烧都是反反复复的发作,不过还好一次比一次弱,大有在反复中慢慢消逝的趋势。
医生诊断不出具体的结果,因为各种数据都说明锦葵的身体本身是没有问题的,最后也只是说要静养,尽量将心情放轻松。
现在这样,大概是在好转了,家里人也都稍稍放松了些。
“嗯,很好。”锦葵想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件事情怎么样了?”
昨天听玲奈说起,他不在学校的这几天,那些“血书”以及各种奇怪的“礼物”也没有中断,依旧出现在鞋柜和书桌里,不过都被和风处理掉了。
中午武内打电话给他的时候,语无伦次地告诉他说“变态s扰事件”已经升级了,那个“血书”今天早上被做成放大版贴在了公告栏里,内容也多了些,只是十分的诡异,让人看的发毛。
所以,锦葵很庆幸自己没有去学校。
“查出了一个人,但是目前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就是他做的。”和风看向锦葵,安慰到:“小葵不用担心,既然已经有了嫌疑人,这件事差不多也可以结束了!”
“欸?”锦葵有些惊讶,“已经查出来了吗?”
“嗯!”和风点了点头,突然有些犹豫,“那个人他……”和风没有继续说下去,迟疑着到底要不要告诉锦葵。
“那个人是谁?”对于那个始作俑者,锦葵是真的很感兴趣,因为他一直都没有分析出那个人这么做的真实意图。
和风担忧地看着锦葵,还是给出了答案,“他叫‘陈内雅也’,是一年级新生。”锦葵给陈内补习过,关系也很融洽,这些和风都是知道的,所以担心事情的真相会让锦葵难过。
“陈内君?”锦葵不自觉地想起他和陈内相处时的情景,那个男孩虽然有些懦弱,但其实是一个相当有原则的人,有时候就算是觉得害怕,也会顽固的坚持自己的想法,所以那次在剑道社的时候,即使知道对方是自己的前辈,也还是会出声反驳。
那样的一个人,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的话,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更何况陈内对他的表现出的友善非常的诚恳。
“陈内君不会做那些事情的。”锦葵摇摇头,“他如果对我有什么不满的话一定会直接告诉我。”而不会采取明显失去理智的做法,那样做也不符合他的正义准则。
“可是在他的课桌里发现了同样的信封和信纸,而且有人看见他在你的鞋柜前徘徊,况且……”说到这里和风停顿了一下,硬生生地把话转了一个弯,“这不是太可疑了吗?”
“但这些都不是真正的证据,没有人亲眼看见他把信封塞进鞋柜对吧?而且陈内君并没有做这件事的动机。”锦葵认真地看着和风,如果真有直觉这种东西的话,他的直觉一定是相信陈内的。
“不是没有动机……”和风想到什么似的无奈地叹了口气,“做这种事情的话也不一定是因为讨厌小葵,相反,更有可能是因为太过喜欢小葵才这么做的。”
“欸?”
“……陈内雅也喜欢你,这是他亲口承认了的。”说着和风又叹了口气,他是在是不想把这样的消息告诉小葵,被男孩子喜欢对小葵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和风你把小葵想得太纯洁了= =)
“……”
锦葵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想起那天在画室的时候,幸村的事发生的太突然,他的注意力全都被转移了,所以也没有细想,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侯陈内就是在告白吧,不过被手机铃声打断了。
“那就更不可能是陈内君了!”锦葵的语气比之前更肯定了,“因为陈内君已经告白过了,他没有必要再写匿名情书。”
“啊?!”
和风瞬间变成了包子脸,嘴也变成了o型,半晌没有合拢,似乎对于“自家的宝贝弟弟竟然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同性告白了”感到非常的震惊,当然,也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他竟然没有保护好小葵!让小葵被同性s扰了!!(= =嘛~嘛~很早之前就被“s扰”了啊哥哥大人~)
“我觉得应该是另有其人,所以还要麻烦哥哥继续查下去,真是抱歉!”
“……啊,不会……”和风的思绪依然纠结在刚刚听到的“劲爆消息”上,有些恍惚地答着话,“我会尽快查清的。”哼~尽管小葵说陈内不是嫌疑人,他还是会继续追查那个家伙的,竟然敢背着他跟小葵告白!如果小葵因此受到打击出现心理问题怎么办?!还有,如果那家伙对小葵图谋不轨怎么办?!(哥哥大人,你想太多了=_=……otl)
他一定一定要杜绝小葵周围所有的不安全因素!(=_=其实早就被人得手了啊!!)
“伊佐先生,今天只有我和哥哥两个人吃晚餐吗?”锦葵看着空荡荡的餐桌问一旁的伊佐。
习惯了五个人一起吃饭,陡然减少到两个人感觉怪怪的。
“是的,家主今天晚上有应酬,表小姐去同学家了,夫人在自己房里吃。”
“哦。”想了想锦葵又问道:“雅江阿姨身体不舒服吗?”
“夫人并没有说,但是我已经约了医生了,等会儿就会过来。”
“嗯,我知道了。”
锦葵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决定吃晚饭后去看看。
雅江和父亲是分房睡的,这件事在闲院宅是公开的秘密,锦葵还听见女佣们在背地里讨论过,那些话多多少少有一些传到雅江耳里去了,他看得出从婚礼那天开始到现在,雅江的心情都没有真正的好过。
这场婚姻对雅江来说应该是非常不幸的吧,不仅拴住了她的人,心也被束缚住了。
锦葵敲了敲门,“雅江阿姨,我可以进来吗?”
过了半晌,在锦葵以为雅江不在房里的时候,温婉的声音从门里传了过来,“请进。”
轻轻拉开门,锦葵这才发现虽然天已开始黑了,雅江的房里却并没有开灯。昏暗的视线中,一个人影背对着他坐在化妆镜前,一动不动,看起来十分诡异。
“阿姨怎么不开灯?”
这一次雅江依然没有马上做出回答,直到锦葵跪坐下来后才轻声解释道:“黑暗有利于冥想。”
“哦,阿姨刚才是在冥想吗?真抱歉!被我打断了。”
“没什么……我也只是想一些可有可无的事罢了。”雅江的声音比刚才更轻了些,与其说是在和锦葵说话,倒不如说是自言自语。
“阿姨是身体不舒服吗?”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看房里的东西更清楚了一些,锦葵发现放在一旁矮桌上的晚餐还好好的,显然雅江还没有吃。
“不是的,我很好!”
说这句话的时候雅江就像被人踩到了尾巴的猫,突然激动起来。
锦葵愣了一下,沉默下来,雅江也不再说话。
安静地和室里只能听见雅江的喘息,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过了几分钟,雅江终于冷静下来,有些疲惫地说道:“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失礼了。”
“啊,不会。”锦葵看着依旧背对着他的雅江,“阿姨还是先吃饭吧。”
“……嗯,锦葵先出去吧,我等会吃。”
锦葵迟疑了一下,还是站起身,“那我回房间了……”还想说什么看到一动不动的背影终于作罢,走出房间,轻轻合上门。
走廊上明亮的灯光与室内的昏暗形成鲜明的对比,这样的对比只隔了一扇门而已,却能让刚刚适应了黑暗的眼里一阵晕眩。
因为生病的原因,自从幸村动完手术后,锦葵就没再去过医院,而幸村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这大概是最后一次探望精市,精市的身体恢复的很快,真是太好了!
锦葵心情很好的出了门,被关在家里这么多天,今天终于解了“禁足令”,天气也正好,适宜出行的日子。
“天、天道前辈……”
刚走出大门没几步,锦葵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转头看过去,陈内雅也正站在不远处转角的y影里,看样子应该等了很长时间了。
“陈内君?”陈内的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只是现在看上去更为憔悴,眼睛浮肿着,下面有着明显的黑眼圈。
反应过来的锦葵首先想到的是,“陈内君今天没有去学校吗?”今不是双休日,学校也并没有放假。
“有、有些事情想跟前辈说。”
陈内紧张地看着锦葵,有些胆怯,但更多的是不说出来不罢休的倔强,“请前辈给我解释的机会!”说着深深的弯腰鞠躬,也没有马上起身,只是沉默的保持着那个姿势,似乎只要锦葵不答应他就不会起来。
解释?锦葵联想起前几天和风说的“嫌疑人”的事,陈内是不想自己误会吧,所以就算是请假也要过来解释清楚。
锦葵点点头,“ 陈内君起身吧,我们进去说。”看来看望精市只能晚点再去了。
第五十九章
不过才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幸村却觉得像是过了大半年,所以从锦葵进入病房开始,他的目光就专注地锁在了锦葵身上。
一直都很健康的少年在短短的几日里瘦了一圈,脸也失了血色,白皙的皮肤透出隐隐的带着些病态的苍白,坚韧的气势与略显脆弱的外表融合在一起,生出一种矛盾的美。
“锦葵身体好些了吗?”幸村担忧地看着锦葵,“其实也不用特意过来的,我正打算出院之后就去探望你。”
“嗯,我已经完全康复了,精市不用担心!”锦葵微笑着,明显心情很好,“精市能好起来,真是太好了!”因为手术相当成功,精市以后也能完全不受影响地继续打网球,如此,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嗯,是啊!”幸村笑着点点头,视线却继续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锦葵,“前几天佐见经理告诉我一些学校的事……锦葵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么?”
“精市已经听说了吗?”
因为那样的事在锦葵看来并不是什么大事,他又不想让生病的幸村担心,所以并没有告诉幸村有关“恶作剧”的事,现在幸村问起,锦葵便把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就是这样,我想很快就会有结果了。”锦葵虽然觉得“血书事件”非常的诡异,却并不是特别担心,而且父亲最近也正式介入这件事了,听和风说还请了很有名的私家侦探,如果对方是学生的话应该很快就能查出来。
“这样啊!似乎持续了很长时间了……”幸村皱紧眉,无意识地抓紧手里的书,“恶作剧”也好,生病也好,他总是没能守护在锦葵身边,这样的感觉,真是……可恶!
“呐,锦葵,根据陈内君的解释,他是被人嫁祸了?”他没有见过陈内雅也,只是偶尔听锦葵说起,因而也无法判断对方究竟是怎样的人,但他觉得自己注定很难喜欢上那个人,当锦葵以那么信任的语气说出“陈内君不会是主谋”的时候,他的心一阵刺痛,那种带着敌意的嫉妒强烈到根本无法被忽视。
“嗯,信封和信纸是有人故意放进抽屉的,所以他才特意守在我的鞋柜边,希望能亲自抓到那个人。”不过却没想到正因为这样,让大家对他的误会加深了。
“哦。”仔仔细细地回想着锦葵讲的细节,幸村沉思着。良久,幸村又问了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最终还是没有找出任何头绪,幸村揉了揉额头,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锦葵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起秋月桑的事了,她还好吗?”因为太长时间没有听到有关秋月瞳的事,幸村差点把她给忘记了,听到锦葵说起陈内告白的事才想起来。
没想到幸村会问起秋月瞳,锦葵怔了一下反应过来,这才猛然发觉现在的秋月确实对他冷淡了很多,不像以前那样总是找各种理由让他陪着她。他生病的时候,秋月好像有打电话过来问及病情,之后就没再和他联系过了。
“我也很长时间没有和她联系了,小景也很少说到有关她的事。”
“哦。”锦葵的话让幸村的心情立即走出了陈内的“y影”,这么看来大概是秋月瞳已经放弃了吧!但是一想到秋月那让人琢磨不透的眼神,幸村刚轻松下来的心又提了上来,会用那种视线看锦葵的人,真的会这么轻易地就放弃吗?
天才刚刚泛白,锦葵就醒了。
头好像遭遇了宿醉一样,一胀一胀地疼,锦葵伸展四肢无力地躺在被褥里,盯着天花板的眼里一片恍惚。
半晌,锦葵起身走进浴室,汗湿的睡衣还没脱就站到了花洒下,一动不动地任凭冷水冲刷着身体。
冲了一会儿,锦葵慢慢抬头看向镜子里的人,那张跟随了他十三年的脸,此刻突然变得陌生起来,消瘦了一些之后,脸部的轮廓显出一种坚硬地凉薄,薄薄的唇抿成冷漠的弧度,眉峰高高挑起,往日隐藏于其中的温和早已没了踪影,更重要的是,那双本来清澈的眼,此时湿润地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而漂亮的金色,也染上了金属一般无机质的冰冷。
有人说“相由心生”,眼前的这张脸,是如此的冷漠而高傲,从骨子里透出一种藐视一切的冷酷和决绝。
这是一张不属于锦葵,也不该属于锦葵的脸。
定定地看着镜子,锦葵撇了撇嘴,随即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似笑非笑地神情伴随着一声冷哼从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上一闪即逝,略带点沙哑的嗓音低沉而轻柔,被水声掩盖地模模糊糊。
“……斯科特……”
和风不知道原来简简单单的一顿早餐也可以吃的如此诡异,就算在服部雅江刚嫁入闲院家的那一段时间里,早餐时间也没有像现在这么难熬过。
问题的根源,表面上是一直盯着小葵的父亲,但实质上,应该是自家的宝贝弟弟。
今天的小葵,总让他觉得怪怪的。说话、语气、表情、动作,都和往常一样,可他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想着和风看了看神情莫测的父亲,又看了看一脸茫然的玲奈,最后还瞥了沉默的几乎没有存在感的雅江一眼,无可奈何地暗叹一声,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早餐,盘算着到学校了一定要好好问下小葵。
一直站在闲院伊泉身后的伊佐也敏感地察觉到了完全不同于以往的“早餐氛围”,但是相比也许是“到了青春期的”锦葵少爷,他更担心家主!
家主从锦葵少爷走进房间开始就一直盯着少爷,连早餐都没吃,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表情也没有说话,完全让人猜不透想法,看得他直冒冷汗,直到两位少爷和表小姐都去上学后,家主才开始吃早餐,只是那若有所思的样子让他的神经依旧高度紧绷。今天,难道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么?
事实上,这一天并不是什么很特别的日子,当然,这一点伊佐在之后才醒悟过来。
因为第二天,更准确的说,是接下来的几天,闲院家的餐桌一直维持着那种古怪的气氛,连带的闲院家的佣人们也都变得神经兮兮的,伊佐为此伤透了脑筋,一度怀疑是不是“正处于青春期”的锦葵少爷和家主闹别扭了,但是仔细观察之后又觉得不像,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可惜的是,管家虽然有为主人排忧解难的义务,却没有当面打探主人隐私的权利。
伊佐须贺,作为闲院本家最出色的执事,遭遇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 =
从学生会长室里出来的时候,幸村的心情并没有好一点,反倒是萦绕在心底的不安愈加强烈。锦葵的反常就作为最亲密的家人的闲院会长都不知道缘由,他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锦葵病愈返校后没几天,幸村也开始回学校上课,很快他就发现了锦葵的异常。
不爱说话,表情冷淡,一如他最初看见的那个高傲冷漠的人,只是现在的冷傲因为多了一股凌厉的气势而显得表里如一,少年的温柔被埋藏在了一个旁人难以抵达的地方。
如果说人真的能在一夜之间改变,那锦葵的这种变化也太大了些!
这是一个真实存在又互相矛盾的命题,那个人是锦葵,又不像锦葵,真的要描述的话,大概只能说是锦葵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吧。
对于这一面,幸村并不反感,甚至是欣赏的,他突然觉得,那也许才是锦葵真正的样子。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锦葵除了话少了,表情少了,并没有别的方面的变化,神情与面对他人相比也会稍稍柔和一些。
只是尽管这样,幸村还是会担心,锦葵的改变肯定是有理由的,他不希望那是让锦葵伤心难过的事。
幸村顺着台阶一步一步往下走,步子因为脑海里的思绪不知不觉变慢了很多。
“呐,你看,那个不是天道学长吗?真的好帅啊!”
“欸?在哪在哪?”
几个女孩子趴在走廊的窗户上小声议论着,话语里的“天道”两个字把幸村的注意力拉了过去。
幸村停下身站在台阶上,从这里看过去正好可以越过女孩们看见楼下的情形,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不紧不慢地走着,银色的短发被阳光照得耀眼,很引人注目。
没有带课本,是要去上体育课吗?
看着少年的侧影,幸村脸上泛起温柔的笑意,只是一瞬,那笑容却僵在了脸上。锦葵去的那个方向,并不是体育场,也不是老师办公楼,而是学校早已废弃了的老教学楼。
马上就要上课了,锦葵去那里干什么?!
说不出那种突然升起的连呼吸都足以压制住的不安是怎么回事,幸村快步跑下楼,沿着锦葵走的方向跟了上去。
只是锦葵走得很快,等幸村走到那片小树林时,已经看不见锦葵了。
幸村在树林里转了一圈,确定锦葵不在里面之后才去了老教学楼。
因为长期没有人打扫,平常也没什么人过来,这栋老旧的楼看上去y森森的,是学生们最喜欢讲述的“校园七大怪谈”的背景之一。
幸村先是绕着楼走了一圈,没看见锦葵才进楼一间一间的找,教室大都是锁着的,但是有一些被调皮的学生撬开过,幸村一路走过去,能打开的就打开看一下,不能打开的就透过窗户查看里面,生怕忽略了什么。
一共六层,一口气走下来就算是受过训练的人也会觉得累,更何况是刚出院不久的幸村。但是他现在根本都无暇顾及这些,只是直觉应当快点找到锦葵,时间拖得越久,那种压抑的不安感就会越来越强烈。
只剩下天台了,幸村走上最后一层,通往天台的门的锁早已锈迹斑斑,被人撬开了扔在一边。
伸手抚上门把,门后传来的声响让幸村心里的焦躁瞬间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