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再过几天,你就要离开妈妈了,把妈妈忘了吧,永远永远也不要想起你曾经有一个自私、不负责任的妈妈。
你会有一个新妈妈,她会很爱你很爱你,你还会有一个很疼很疼你的爸爸,妈妈向你保证,他一定会是个好爸爸。你会有一个很幸福的家,你会在这个家里快快乐乐地成长,你的爸爸、妈妈,会给你很多很多妈妈无法给你的东西。宝贝,答应妈妈,你一定要生活的幸福、快乐,这是妈妈唯一的心愿,你是个好孩子,一定会满足妈妈的,对吧?”
他会幸福的,一定会幸福的。
像一个溺水之人抓住了救生圈,晓棋死死地抓住这个念头不放。
他们一定非常渴望要这个孩子,费了这么大的心血,不都是为了这个孩子吗?他们一定会很爱他,他会得到最好的呵护,毕竟,他是那个家庭亲生的骨血,是他亲生的孩子。
晓棋的眼前显现出那个高大的身影,她相信自己的感觉,他一定会是一个好爸爸。
妈妈呢?一定也是个好妈妈吧?
晓棋的心又开始疼,她知道,再怎么自欺欺人也没有用,上天注定是要惩罚她的,因为她自私地把一个小生命带到这个世界,又狠心地抛弃了他,什么理由也弥补不了她犯下的过错,她欠下了最不该欠的一笔债,这笔债将压在她心上,永远摆脱不掉。
………………
“你想过没有?事情也许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或许有一天,你会为你今天的决定后悔。”
“从我在合约书上签字的那一刻,我就决定了,永不后悔。”
多么可笑又可悲的自以为是,酿造的苦果如此的难以下咽。
你早知道会这样,对吗?你什么都知道。
所以,你才会那样说,才会留给我那条项琏。
最后一个晚上,当一切都归于平静,他们肩并肩地躺在那张见证了他们人生中仅有的五个夜晚的大床上,两个人久久没有说话,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是男人最先忍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沉默,他一跃而起,穿好衣服,然后在床边坐下,低头看着她说:“今天是最后一天,走出这个大门,我们就和大街上的路人一样,即使擦肩而过也互不相识,我们之间,永远都不会再有任何形式的联系。但是对你来说,事情远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所以,我要送给你一件东西,为了自己,也为了……,你必须接受。”
说着,他从皮包里拿出一个盒子,放到晓棋手里。
“这是一条项琏,先不要急着拒绝。这个项琏,我一共订做了两条,两条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你的这条琏坠上刻着一个大写英文字母,“m”。另一条项琏的琏坠上同样刻着一个大写英文字母,是“b”。等这个孩子出生后,我会把刻着字母“b”的项琏给他戴上,那条项琏会一直陪在他身边。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了那条一模一样的项琏,你就会知道他是谁。”
说完,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晓棋打开床头灯,从枕头下面拿出那条项琏。
一条款式简约但做工非常精致的白金项琏,心型的环扣一环套着一环,环环相联,项琏中间有一个心型的白金坠子,光滑的坠面在灯光下闪着耀眼的白光。
晓棋把项琏举到眼前,一个大写的英文字母“m”清晰地刻在心型的中间。
字母闪出的白光刺痛了晓棋的双眼,这个伟大、神圣的称呼是赠给那些辛勤哺育、无私奉献的母亲们的,我配吗?我不配。
后悔吗?
晓棋闭上眼睛,答案是肯定的。
如果时间倒流,重新让你决择,你会怎么选?
良久,晓棋睁开眼睛,答案也是肯定的。
今生,我注定是要下地狱的。
出卖 第十八章 分别
“啊……”
痛,撕裂般的剧痛,像有一支高速旋转的钻头在肚子里搅动、冲击着。
又一次阵痛袭过,虽然只有几分钟,却已经让晓棋通身大汗淋漓。她大张着嘴巴,大口喘息着,汗水把头发一络一络地粘在脸上,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在产床上躺了多长时间了,也不记得已经经历了多少次阵痛,她只知道阵痛的频率越来越高,时间越来越长。
她深深地呼吸着,闭上眼睛,为抵抗下一次的冲击积攒着力量。
迷迷糊糊中,她觉得有人在拍她的胳膊。
“别睡啊,再坚持一下,已经开了七指了,就快胜利了。”医生大声地鼓励着她。
她努力睁开眼睛,一次次的剧痛几乎拼尽了她所有的体力,她感觉自己再也使不出一丁点儿力气了。
“阵痛是生孩子必经的过程,坚强一些,女人经过了生孩子的痛,就什么疼痛都不怕了。”医生微笑着给她打气。
“啊……”
又一阵疼痛袭来,眼前一阵金星乱跳,晓棋死死地抓着两边的床沿,拼命地抵抗着。
“别憋气,吸气,吸气,大口吸气,好,好,就这样。”
吸气,吸气,吸气……
像一台上了发条的机器,晓棋机械地不停地吸气。
终于,疼痛消失了,她像被抽掉了骨架,精疲力竭地瘫倒在产床上。
“好了,已经开全了,做好准备,孩子随时有可能出来。”
医生和助产士围在她周围紧张地准备着,而她自己却四肢无力,意识模糊地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她的意识仿佛已经抽离了身体,在空气中茫然地飘荡着。
突然,她的身体被剧痛冲击地尖叫起来,疼,疼,无休止地疼,为什么还不停止,快停下来呀!
意识被剧痛带来的旋风挟裹着在空气中飞速地旋转,旋转,旋转中,她看见妈妈在前面焦急地叫她,她伸手去拉,转得太快了,怎么也够不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迎面而来,飞速地和她擦身而过,却连头也没回。转,一直在转,头好晕,睁不开眼了,一个微弱地声音好像在叫:“妈妈,妈妈……”
晓棋努力睁眼寻找,声音在继续,而且越来越高,她拼命地挣扎,使出最后的力气朝声音发出的方向奋力一冲。
“哇,哇……”
“好了,出来了。”
一个兴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出来了,出来了……”晓棋微弱地喃喃自语。
“嗯,孩子生下来了,是个男孩儿,别急,一会儿就抱给你看啊。”
“生下来了,是男孩儿,男孩儿。”
晓棋机械地重复着医生的话。
忽然,她猛地睁大眼睛,疯了似的左右转动着头。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呢?”
“别动,千万别动,小心掉下来。”
医生和助产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慌忙过来摁住她。
“我的孩子呢?”她一把抓住医生的胳膊,紧张地问。
“放心,孩子很好,我们处理一下就抱给你看啊,别担心,先躺下休息一下,马上就给你抱过来了。”
医生和助产士把她扶到一张床上躺好,这时,她看见一个助产士正在给新生的婴儿穿衣服,她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吸了过去,目不转睛地看着。
医生接过穿戴整齐的新生儿,满面笑容地走回晓棋身边,小心地把襁褓中的婴儿放在她的怀里。
“来,让妈妈看看,妈妈都等着急了。看看我们,可爱不可爱。八斤三两的大胖小子,可是让你妈妈受了大罪了。”医生看着晓棋纤瘦的身体和胖胖的婴儿,感慨地说。
晓棋看着躺在臂弯里的婴儿,巨大的幸福感瞬间袭遍全身。她感激地望向医生,由衷地说:“谢谢!”
医生会心地笑了,这一时刻是每个母亲最幸福的时刻,看着可爱的宝宝,受再大的罪也是值得的。她轻轻地拍拍晓棋的肩膀,转身把这幸福的时刻留给她们mǔ_zǐ 。
晓棋痴痴地看着怀抱中的婴儿,手指颤抖地轻抚着细软如绒毛似的头发、红红的小脸,锥心般地痛袭上心头。
万能的上帝,求你让时间停止,让这一刻成为永恒吧!
好似有万把钢刀切割着她的心脏,即将来临的分别把她的心压得粉碎。
一年前,面对垂危的母亲,曾经也像这样乞求过上苍,只要能够留住妈妈的生命,就是让她下十八层地狱也心甘情愿。
为什么?为什么到了该兑现诺言的时候,心会这么痛,痛得都有些麻木了呢?
难道上帝让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要这样折磨我的吗?留住母亲的代价,就是必须要舍弃亲生儿子。难道,这就是我的宿命,注定要骨r分离,注定要抽筋扒骨,让一颗心四分五裂,永远滴血,永远无法还原。
她贪婪地凝视着这张小小的脸蛋儿,淡淡的眉毛似有似无,眼睛微微阖成一条细细长长的小缝,尖尖挺挺的小鼻子,一扇一合,红润润的小嘴调皮向上翘起,不时心满意足地嚅动几下。一颗豆大的水珠“叭”的滴落在婴儿红红的小脸上,她赶紧伸手去抹,又是一滴,两滴,三滴,她抹呀抹呀,怎么抹都抹不及,她猛地把婴儿紧紧地搂在怀里,依恋地把脸贴在那张粉嫩粉嫩的小脸上,亲着,吻着,忽然觉得死都不想放开他。
“儿子,我的儿子,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来,先把孩子给我,把产妇送回病房休息。新生儿需要注s疫苗,等所有的事情结束后我们会把婴儿送回病房的。来吧宝贝,先和妈妈暂时分开一会儿,我们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医生伸手准备从母亲怀里把婴儿抱走。
“等等。”
晓棋突然喊道。
她一手紧紧地抱着孩子,一只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摘下那根刻着字母“m”的项琏,吃力地挂在孩子的襁褓上。
医生诧异地看看项琏,但并没多说什么,从晓棋手中接过了孩子。
晓棋呆呆地看着儿子渐渐地走出了自己的视线。
再见,儿子。忘记我吧,去过幸福的生活。我会在世界的某个地方永远地祝福你。
灯火阑珊 第一章 许卉
“miss许,请你来一下。”
“好的,mr。桑顿。”
miss许?看来今天这位美国上司心情不太好。
许卉急忙站在身,快步走到美国道森风险投资公司驻中国办事处首席执行官杰瑞。桑顿的办公室门前,轻轻地敲了下门。
“进来。”
许卉应声把门推开,走到自己的老板面前,“mr。桑顿,您有什么吩咐?”
“miss许,前几天总公司发来的那份文件为什么找不到了?”杰瑞紧皱着眉头问。
“您指的是哪一份文件?”许卉不慌不忙地说。
“就是那份关于新任首席执行官助理任命书的文件,应该就在这里啊,为什么找不到了?”杰瑞的口气十分不满。
许卉上前在一堆文件中寻找了一下,迅速拿出他要找的文件,放在他的面前,“您看是这份吗?”
“对,就是这个。”
杰瑞如获至宝地抓在手里,打开,从头至尾看了三遍,失望地放在一边,疑惑不解地说:“文件上为什么没有说明她什么时候到呢?”
许卉耸了耸肩,这个问题她无法回答。
杰瑞又抓起文件看了一遍,抬头问许卉:“许,这份文件你也看过,你认为总部派来的助理会在哪天到呢?”
“嗯,文件上说新任首席执行官助理的报到时间是8月6日,今天是8月4日,应该就在今明两天吧。”许卉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你说的对。”杰瑞赞同地点点头,抬起头微笑着说:“谢谢!你可以回去工作了。”
许卉非常职业地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一出总裁办公室的门,许卉立刻大大地翻了个白眼儿。美国人在有些问题上简直就是弱智,这么显而易见的事也至于把他急成那样。
回到办公桌前,许卉接着整理手头需要给杰瑞过目和参考的资料。
进道森公司快一年了,给杰瑞当秘书也已经半年了,许卉已经基本熟悉了这个美国上司的工作习惯和处事方法。
许卉大学毕业三年了,一直在外资企业工作,第一个工作是在一家英资公司做秘书,做了两年才跳槽到现在这家美国公司。美国人和英国人在为人处事方面有本质性的不同,英国人刻板,无论大事小事都必须严格按照规章制度办事,从不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美国人相比之下则随意的多,工作上的事情一丝不苟,丝毫也不马虎,但在工作间隙就不太拘泥小节,比如自己的顶头上司杰瑞,心情好的时候总是直接叫她许卉或许,心情不好的时候,像刚才,就会正而八经地叫她miss许。
许卉也已经习惯了这种相处的方式,听到许卉或是许的时候,她也会比较随意地叫他杰瑞,听到miss许时,她就会迅速训练有素地称呼他mr。桑顿。
美国人有时候率性的像个小孩儿,就好像今天这件事……,想到这儿,许卉停下了手上的工作。
杰瑞在这件事上表现的有点儿不正常。从接到总部发来的任命文件,他对这个新任助理的关心似乎有点儿超出常理了,不仅亲自安排办公室和公寓,而且还让自己这个首席执行官的一等秘书专门去督促和检查落实情况,今天又表现的像一个智商发育不全的儿童,看来这个即将到任的首席执行官助理还真不是个一般人。
灯火阑珊 第二章 童恩
“许卉。”
杰瑞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面前。
“啊?”
许卉抬头看着笑容可掬的杰瑞,忍不住在心里发笑,“真是六月天,孩子的脸,这人怎么说变就变,比孙猴子还快。”
“许卉,我让你检查一下新助理的办公室准备好了没有,你检查了吗?”
怎么又来了,这人还没完了。
许卉叹了口气,同样笑容可掬地说:“放心吧,杰瑞,总统来了都不觉得委屈。”
杰瑞咧开大嘴乐了。
“许,你办事从来都是这个。”他翘起大姆指称赞道。
得,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看见老板心情极佳的样子,许卉也打蛇随g上。
“杰瑞,新来的助理是你的熟人吧?”
“那是当然。我们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她是我的小师妹。”一提起这个话题,杰瑞的眉毛都飞起来了。
怪不得!
许卉茅塞顿开。
“小师妹?她是个女的?”
“对啊,女的。”
原来如此,天机在这儿呢。
“那她长得是不是特漂亮?”
看着眼前这个有着好莱坞明星的身材,微卷的黑发,墨绿色的眼睛,贵族式的鼻子,极其性感的嘴唇,总之从那方面说都是名副其实的美男子,许卉猜测那位小师妹至少也是金发碧眼邦德女郎那一类的。
“no。不应该用漂亮这个词,应该用美丽,或者,或者……”
杰瑞搅尽脑汁地在他有限的中国词汇里寻找着最恰当的词。
“倾国倾城,对,倾国倾城。”
“倾国倾城?”
许卉皱了皱鼻子,不懂中国文化就别乱发挥,“倾国倾城”,她长这么大就没见过配得上这四个字的人。
“对,只有这个词最适合形容她的样子。”
吹吧,反正密西西比河又没盖儿。
“许,等你见到她你就相信了。她是那种既有中国古典美人的神韵,又富有现代气质的女子。”
“中国古典美人?你是说,她是中国人?”
“对啊,她是中国人。”
oh;god!绕了一大圈儿,敢情是个美女海龟啊。
“许,别看我来中国这么长时间了,我还真没见过像童恩那样的中国女子。……”
杰瑞仍在意犹未尽地抒发着他的感慨,许卉的眼睛则直钩钩地看着对面走廊上走过来的一个倾国倾城的女人。
杰瑞的描述出乎意料的准确,标准古典美女的瓜子脸,鼻若悬胆,嘴比起樱桃小口显得大了些,湖兰色亚麻长衫的蝶翼护托着削俏的肩膀,腰间白色的细带钩勒出婀娜的杨柳细腰,周身上下都透s出恬淡的古典美人的神韵,但是那双眼睛,却一扫古典美女的柳眉凤目,晶莹圆润、清澈明亮的如碧波荡漾的大海,飘逸的长发随意地洒落在肩头,白色紧身的七分裤恰到好处的衬托出修长精致的小腿,一股强烈的现代气息抵挡不住地扑面而来。
许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打断了杰瑞的滔滔不绝。
“杰瑞,你那个倾国倾城的小师妹,好像已经来了。”
“啊?”
杰瑞茫然不觉地张大着嘴,顺着许卉的眼神转过头去。嘴巴立刻合上了,快乐从心底向外漫延,墨绿色的眼睛里倾刻间注满了无限的深情。
“童恩。”
他张开双臂迎向含笑站在门口的美丽女子。
童恩发自内心的笑着,快乐地拥抱住他。
灯火阑珊 第三章 愉快
“童恩,你真太不够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