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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部分(1 / 2)

至于“勾兑”一事,史德元认为应放长线钓大鱼,要想挣大钱,眼光须要望远点,而且关系要到位,方法要恰当。至于如何到位,如何恰当,主意要由胡一发自己考虑。


认识完全一致,只不过史德元看问题更到位更深层一些。胡一发不免对这位比自己年小十多岁的财务经理更加喜欢,甚至还有一种深深的折服。


除了执行市政府拆迁补偿新标准一事外,其它几件事儿,胡一发不愿让公司更多的人知道底细。人多嘴杂,说出去不好。分工也很明确,就两个人。胡一发负责“勾兑”一事。史德元负责新标准补偿、去法院撤诉、遣散“虾兵虾将”三件事,这三件事均在当天搞定。


商场如战场。战略战术非常重要。胡一发没有当过兵打过仗,但他从小就看过《三国演义》,后来他也知道日本人将这个《三国演义》运用于商场,并且演绎得唯妙唯俏,十分到位,所以日本的商业十分发达。“龟儿子,早就超过老子了。”胡一发微笑了一下,并在心里骂了一句。


这年头谁不爱钱?有钱就有了一切。你市政府口口声声喊着要发展秦平的经济,还不是为了一个钱字。你当官的嘴上说得好,为人民服务,心里还不是为了一个钱字。不然你干嘛要收红包?这些年为了工程,自己给那些当官的究竟送了多少?还有吃的,耍的,又花了多少?没记帐,但数字加起来也不恐怕不小了。送他、请他,又见他们有几个谦虚过?推辞过?即使推辞一下也只过是为了又当婊子又立牌坊而已。我做生意又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多挣钱。“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老祖宗就是说得好。“无钱寸步难行。”这俗语也太现实了。我如果没钱,谁会对我这个当年的打石匠刮目相看?什么老总老总的喊得多亲热,还就是因为我包儿鼓腰杆儿粗?没钱哪个漂亮的小姐会跟我这个老头儿亲热?你爬吧,斜阳余晖,你那么一点余热能把谁的心儿暖?


唉……成也钱来败也钱!倒了几个贪官是因为钱,垮了几个老板也是因为钱哪。安居工程呢?前思后想还是一个钱字。他收了我的钱,他得帮我,让我。我送了钱,我得想点办法收回来!你们拆迁户闹?闹个什么闹?全是他妈的不懂道理的刁民!你有本事也来搞工程哪?就为了那么几个零花钱,花那么大的精力在工地上闹,到市政府大门口闹,还写信到省长那里闹。不是刁民是什么?一个个全他妈的都穷疯了。你们穷,住了多少年的破房子不闹,这会儿政府为你们修新房了反而出来闹了,还不是想趁机多捞几个。


想想我胡一发有了今天容易吗?当初我在农村当石匠打石头时,比你们还穷,饭没吃饱过,衣服没穿伸展过,我有今天是我的能耐。有本事你也努力啊。贱民!


我胡一发今天成了摇钱树啦,有钱啦,可又有多少人盯着我的钱袋啊。


这年头也有人不爱钱的。谁?官场有没有?有。市政府办公室那个秦正联好像不太喜欢,从不收我的钱,也从不帮我说话。这个人太闹不懂了,家里好像并不富。可能有点不开窍吧?


还有谁?对,章若梅。她好像对钱也不是很爱钱。那她究竟爱什么?她漂亮人又年轻,比我大女儿还小点,可为什么要对我好呢?闹不明白。凡正她是个好人儿。


一想到章若梅,胡一发终于开心地笑了。


“胡总,我走了。”史德元本打算早点告辞去办事,见胡一发眼睛盯着墙壁,一会儿皱着眉头一会儿又在笑,知道他在思考问题,怕打扰了他,只好干坐在沙发上。这会儿见胡一发笑着转过头来,可以告辞了,马上站起来。


“哦。去吧。辛苦了。明天我请你。”


“没什么辛苦。胡总别太容气。”


胡一发望着史德元离去的背影,又笑了一下:难得。难得的好军师。


第012章 推心置腹


人和安居工程拆迁风波平息后,石维民脑海里的几个疑问一直没有答案:


人和街拆迁户对大华公司支付拆迁补偿过低的问题反映那么强烈,为什么市建委和拆迁办一直拖着不办?大华公司为什么敢于强行拆房?拆迁工地发生的行凶案件究竟是不是胡一发买凶所为?在市政府的综合协调会上,罗林森和贺长生明显偏袒大华公司,他们与大华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石维民一直想找个人谈谈。找谁?石维民首先想到了泰正联。秦正联可靠!这是自己来泰平后对他的印象中最核心的一点。并且他负责联系城市建设和重点工程这一块,情况况非常熟悉。


谈话是在石维民办公室进行的。


而泰正联对这次谈话也是期待已久。


泰正联在市政府办已呆了好几年了。官场就像走马灯,转得快。还有,就是官场的不能言明的所谓规则他也看得非常清楚。身在官场不能太直,必须时时事事处处小心谨慎,必要时你得违心地说话,违心地办事。但他还是喜欢以“正直”和“务实”的标准,为众多性格脾气不一、工作作风和方法不尽相同的众多市长划个线。卫市长走时,秦正联依依不舍,就是因为这个卫市长正直并且务突。他甚至担心卫市长走后,上面会安排罗林森副市长全面主持市政府的工作。幸好,省委安排了一个在泰平毫无盘根错节的石维民来了。但石维民太年轻,比自己还小四岁。他虽然学历高,当过两年县委书记,但以这么浅的资历到底能不能稳住局势?他能承受秦平官场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和发展的心理压力?他正直吗?他务实吗?这种疑虑不久就被彻底打消了,心里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特别是他带病深入现场调查了解安居工程拆迁补偿过低的实际问题,敢于站在国徽下直面上访群众,果断决定召开协调会,认真解决群众的实际问题和困难,不但使自己感到敬佩而且汗颜。


本来他早就想主动找石维民谈谈,但心里仍有一些顾虑,会不会让别人产生一种错觉:你秦正联想抱新来的粗大腿!


都说当官有好处,有什么好?鬼儿子才想当官!自己当了这么一个副七品芝麻官儿,老婆下了岗连个工作都找不到,心里有苦无处诉。简直就是个窝囊费!


泰正联接到石维民的电话,立即关门边走边想着心事,很快下到三楼,一步跨进了石维民的办公室。


“石市长,我来了。”


石维民正在审批文件,一抬头见是泰正联站在面前,马上高兴地站起身来与他握手。


“哈,泰秘书长,忙完了?”


“在这幢楼里上班,没有什么时候可以说忙完。”一句大实话。


“哈哈哈……老兄,你这分明是在抱怨哪?!”


秦正联也笑了。两人两杯水,两支烟,喧寒了几句,谈话很快进入主题。


从秦正联断断续的话语里,石维民已清晰地看到了人和安居工程建设中的冰山一角:


早在六年前,罗林森任市建委主任时就认识胡一发。当时胡还只是一个工程的小承包头,市建委要修办公楼和职工宿舍,胡一发找上了门。也不知何因,罗林森放弃了不少资质等级较高的房地产公司和施工队,却将这个两千五百万的工程交给了胡这个毫不起眼的小小施工队。从此两人关系非同寻常,私下里以兄弟相称。


罗林森当上副市长分管全市重点工程建设和城市建设,胡自然跟着沾了光。林泰高速公路投入建设,泰平境内五十四公里的路段胡就揽到了十二公里路段的工程。林泰高速公路建成时,胡已经积累了相当大的一笔资金,他将发展的目光盯住了比较熟悉的房地产开发。胡一发具有得天独厚的条件,那就是资金雄厚;还有一个关键,就他有罗林森这个铁哥们关系。人和安居工程招投标时,他轻而易举信手拈来。


贺长生与胡一发的关系也源自于市建委的大楼工程。当时贺任科长,就直接负责基建,工作上的频繁接触使俩人成了忘年之交。贺当上市建委副主任又负责城建和旧城改造这一块,罗林森,贺长生和胡一发这三个人的关系,也就一目了然,众人皆知了。


石维民来泰平时间不长,对这三人的关系当时只是略有耳闻,而不知深底。


秦正联敬佩石维民的人品。既然这次他主动找自己谈心,就应该敞开胸襟,以诚相见。但话刚到嘴边却又忐忑犹豫起来。


“石市长……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石维民说:“你怎么变得吞吞吐吐了?这哪像是你的作风?老兄什么想法?说!”


“说句心里话,石市长,我实在不愿联系重点工程这一块,我看不惯他们的许多做法,夹在里面既受气又为难,力不从心,上下左右都难做人,更不能放开手脚干工作。请您帮我换一下岗位,只要不跟王市长跑重点,不与贺长生打交道就行。”


“秦老兄……”石维民拉长了语调:“你在这个岗位上干得很不错,敢于说真话,敢于主持公道,有性格个性。”


“石市长,其实我心里一直很痛苦。我看不惯他们欺上压下,qg民心的官僚作风,更看不惯他们贪得无厌的丑恶行径,什么人民的公仆?简直比旧中国的旧官僚还不如!我只恨没有抓住真实把柄儿,如果让我抓住了,绝不会对他们客气。”


秦正联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啦?这些在私下被人们戏笑为高调连在正式讨会上都难以说出来话,这会儿却如那高山瀑布直泻而下,脱口而出。


“好哇!我就喜欢你这种刚正不阿的个性!腐败是老百姓深恶痛绝的事。现在腐败问题已成为一大隐患,成为执政党的一颗定时炸弹。不反腐败,不彻底割去这块毒瘤,必将遭受亡党亡国的命运。这决不是什么危言耸听。”秦正联没想到石维民非但没有官话绵绵,模棱两可,倒也是情绪激昂起来。


此时的秦正联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顾忌了。


“腐败就像一张网,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动了真格,不是网破就是鱼死。”


“正因为如此,你就更应该留在现在的岗位,利大于弊。”


“当然,如果领导不同意,我只好老老实实地呆在那里。”


石维民想起那天早上去安居工程拆迁工地,泰正联提到林安高速公路的事。


“王文兵和罗副市长的关系如何?”


“贴得很。王文兵和罗林森的女儿罗仁凤虽然离了婚,但两家关系依然密切。罗仁凤口碑不怎么好,人称大姐大。”


秦正联无意间还透露了一个信息:罗林森副市长和市委史树友书记关系也很贴。俩人都是一个县里出来的。史在县里当书记时,罗是副县长。史当上市委分管组织人事的副书记,罗就当上市建委主任。史坐上市委一号交椅时,罗就当上了副市长。去年下半年市政府换届时,史本来准备安排王干“常务”,卫市长坚决反对。他还听说省委组织部考察市级班子时,收到不少状告罗林森的匿名信。如果不是史书记亲自出马做工作,恐怕连个副市长都当不成,他还异想天开地想干常务呢。


这是一个比较敏感的问题。石维民一言不发,始终微笑着倾听青正联的诉说。


泰正联打开了话匣子。


“听人说,罗有一次喝醉了酒,伸出两根指头洋洋得意地说,在泰平史书记是老大,我罗林森就是老二。谁要是不给我老罗的面子就是不给老史面子,谁要是得罪了我老罗就是得罪了老史。你看好狂?”


“我看也未必!我就不信这个邪!”石维民收起笑容,狠狠地拍了一下茶几,震得两只茶杯荡出了茶水。


石维民站起来,两手拢在胸前来回走了几步,义愤填膺。


老百姓的天下,老百姓才是老大!我们党政工作人员不论职位高低,都是人民的公仆,只能勤勤恳恳地为人民服好务,决不能利用手中的权力为个人谋取任何私利,更不能凌驾于人民头上作威作福。我们的权力是人民给的,不论你权力有多大,人民不满意就会让你下课。不论职位多高,违犯了法律,同样要蹲监狱。


石维民气愤地想着,然后语气十分平缓地问道:“秦秘书长,你对安居工程拆迁工地的恶性伤人案件怎么看?”


“从当时情况分析,我怀疑是胡一发请打手干的。不知道公安那边查得怎么样了?石市长,要不要打个电话问一下?”


“估计还没结果,不然老蒋早就打电话来了。你拨个电话。”


“让不让他亲自来一趟?”


“可以。”


秦正联拨通了电话,通知蒋真义马上到办公室。


两人正说着话,公安局长蒋真义气喘咻咻地赶过来了。秦正联准备回避离开,石维民示意他留下。


蒋真义汇报了案件侦察进展情况:调查结果证实这次肇事系社会流氓团伙所为。根据在场群众的回忆,凶手的特征已基本掌握,正在展开搜捕工作。市局分折这伙罪犯不是随意窜入现场报复犯罪,因为现场群众没有人认识他们。他们打伤的只是拆迁居民,而没有打伤一个民工,其目的是想造成一种恐怖气氛。市局怀疑极有可能是大华公司请人作案,但目前还未找到确凿证据。有群众反映,在省城火车站发现一名外貌特征类似凶手的罪犯,正在实施调查和追捕,估计这伙罪犯可能已逃至外地。


石维民要求抓紧侦察工作,务必尽快破案,将罪犯绳之以法。同时要加强对大华公司的侦察,尽快查出幕后的始作俑者,对这种幕后的罪犯决不能让他逍遥法外。石维民激愤地拍着办公桌。


蒋真义深感压力很重。他向石维民表态:调整警力,严密组织,加大侦察工作力度,力争早日结案,坚决打击犯罪,还受害群众一个心灵的安慰。


石维民当着两位下属的面,一个电话打进医院院长办公室,询问了伤员的治疗情况。放下电话,他仍是一脸的忧伤和悲愤。


“老蒋啊,医院里还躺着一个被捅了三刀,生死未卜的拆迁户。这些无辜的老百姓招惹谁了?竟无缘无故地遭此荼毒和磨难?老蒋啊,人命关天,请你们尽快破案,等到案破之日,市政府召开庆功大会。受害群众拜托你了……”


石维民嗓子哽咽起来。


望着年轻的副市长石维民发自内心的痛苦表情,蒋真义还能说什么?此处无声胜有声。他只在心里更坚定了破案的决心。


人和安居工程拆迁风波平息后,石维民脑海里的几个疑问一直没有答案:


人和街拆迁户对大华公司支付拆迁补偿过低的问题反映那么强烈,为什么市建委和拆迁办一直拖着不办?大华公司为什么敢于强行拆房?拆迁工地发生的行凶案件究竟是不是胡一发买凶所为?在市政府的综合协调会上,罗林森和贺长生明显偏袒大华公司,他们与大华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石维民一直想找个人谈谈。找谁?石维民首先想到了泰正联。秦正联可靠!这是自己来泰平后对他的印象中最核心的一点。并且他负责联系城市建设和重点工程这一块,情况况非常熟悉。


谈话是在石维民办公室进行的。


而泰正联对这次谈话也是期待已久。


泰正联在市政府办已呆了好几年了。官场就像走马灯,转得快。还有,就是官场的不能言明的所谓规则他也看得非常清楚。身在官场不能太直,必须时时事事处处小心谨慎,必要时你得违心地说话,违心地办事。但他还是喜欢以“正直”和“务实”的标准,为众多性格脾气不一、工作作风和方法不尽相同的众多市长划个线。卫市长走时,秦正联依依不舍,就是因为这个卫市长正直并且务突。他甚至担心卫市长走后,上面会安排罗林森副市长全面主持市政府的工作。幸好,省委安排了一个在泰平毫无盘根错节的石维民来了。但石维民太年轻,比自己还小四岁。他虽然学历高,当过两年县委书记,但以这么浅的资历到底能不能稳住局势?他能承受秦平官场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和发展的心理压力?他正直吗?他务实吗?这种疑虑不久就被彻底打消了,心里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特别是他带病深入现场调查了解安居工程拆迁补偿过低的实际问题,敢于站在国徽下直面上访群众,果断决定召开协调会,认真解决群众的实际问题和困难,不但使自己感到敬佩而且汗颜。


本来他早就想主动找石维民谈谈,但心里仍有一些顾虑,会不会让别人产生一种错觉:你秦正联想抱新来的粗大腿!


都说当官有好处,有什么好?鬼儿子才想当官!自己当了这么一个副七品芝麻官儿,老婆下了岗连个工作都找不到,心里有苦无处诉。简直就是个窝囊费!


泰正联接到石维民的电话,立即关门边走边想着心事,很快下到三楼,一步跨进了石维民的办公室。


“石市长,我来了。”


石维民正在审批文件,一抬头见是泰正联站在面前,马上高兴地站起身来与他握手。


“哈,泰秘书长,忙完了?”


“在这幢楼里上班,没有什么时候可以说忙完。”一句大实话。


“哈哈哈……老兄,你这分明是在抱怨哪?!”


秦正联也笑了。两人两杯水,两支烟,喧寒了几句,谈话很快进入主题。


从秦正联断断续的话语里,石维民已清晰地看到了人和安居工程建设中的冰山一角:


早在六年前,罗林森任市建委主任时就认识胡一发。当时胡还只是一个工程的小承包头,市建委要修办公楼和职工宿舍,胡一发找上了门。也不知何因,罗林森放弃了不少资质等级较高的房地产公司和施工队,却将这个两千五百万的工程交给了胡这个毫不起眼的小小施工队。从此两人关系非同寻常,私下里以兄弟相称。


罗林森当上副市长分管全市重点工程建设和城市建设,胡自然跟着沾了光。林泰高速公路投入建设,泰平境内五十四公里的路段胡就揽到了十二公里路段的工程。林泰高速公路建成时,胡已经积累了相当大的一笔资金,他将发展的目光盯住了比较熟悉的房地产开发。胡一发具有得天独厚的条件,那就是资金雄厚;还有一个关键,就他有罗林森这个铁哥们关系。人和安居工程招投标时,他轻而易举信手拈来。


贺长生与胡一发的关系也源自于市建委的大楼工程。当时贺任科长,就直接负责基建,工作上的频繁接触使俩人成了忘年之交。贺当上市建委副主任又负责城建和旧城改造这一块,罗林森,贺长生和胡一发这三个人的关系,也就一目了然,众人皆知了。


石维民来泰平时间不长,对这三人的关系当时只是略有耳闻,而不知深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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