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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部分(2 / 2)

几房女眷笑应,闺女的亲事是该问问做爹的。


秦东莱给请到母亲这里,交待女儿亲事安排。秦东莱一时无话,秦老夫人很民主,道东儿是否另有人选,说来大家议议,无妨。秦东莱道,只要青青喜欢,他都依女儿。


秦广陵知家里长辈在议自己亲事,害羞不听。


但长辈们慎重的态度又让她不好装傻,如今她不再是家里独生女,而有了一个弟弟。在子嗣稀缺的家族,嫡庶区别不大。早嫁对于嫡女来说,还是好事。至少现在家里人都向着她,嫁妆什么的不会少了她。


“青青在佛前发过誓。”秦广陵沉下心神,表明自己的态度。


秦二叔惊奇道:“青青啊,昨个儿你们俩不是还一起泛舟湖上,你弹琴二皇子舞剑的,让人羡煞。”


秦广陵脸上粉色褪去,秦二叔笑对其他人,道:“青青是脸皮簿呢,她心里若真个不喜欢,也不会总一起玩了是不是。”


“二叔公!”秦广陵又羞又愤地叫止。


“青青。”秦东莱板脸,对长辈不可无礼。


秦广陵看着父亲,忽地满脸伤心,拨高了声线,道:“爹,青青都已经任你选人,青青什么也不求,只要不是皇室人,为什么连这样的要求都不行?我到底是不是您的女儿,您非、您就非要把青青拿出来换钱,还你的生养之恩,您才满意?!”


秦东莱刷地起身,留下一室人,大步离去。


秦老夫人重击桌面,喝道:“青青,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父亲!”


秦广陵抹了一把眼泪,不依不挠地喊道:“他非要我嫁二皇子,难道不是为了家里的生意?你们以为青青不知道,只要青青允嫁皇室,秦家堡就永远是皇家的御用火器供应商!如果不嫁,秦家就失去最后的机会,要被人排挤出火器市场。青青有无说错?”


她啪地重跪在老夫人前头,抱着她的膝头哭求道:“乃乃,青青愿意用自己的婚事去换金矿、盐茶引子,任何对家里有利的东西。只求不嫁皇室,乃乃,您答应青青。”


秦老夫人看看儿子离去的背影,半闭眼叹息,道:“这样的话不再说了。家里没有人要你这么做。”她挥挥手,众多媳妇悄退,另有婆子扶大小姐离开。


程氏把秦东莱fù_nǚ 争吵的事,托人传给顾家琪,没别个意思,就是互通有无,传达最近堡主情绪恶劣中的消息。


三月倒奇怪:“大小姐,瞧起来人好又聪明,怎么跟秦堡主闹得这般僵?”


顾家琪斜斜地轻递个眼波,三月恍然大悟状,摇头摆脑道:“一家子里人多,家财多,就生是非。”她叹声气,“哪里都一样,我们村子里为着家里一头耕牛,兄弟妯娌都能吵翻天呢,别说大小姐家里这么厚的家底了。”


主仆俩说着话,秦广陵应唱喏走进来,脸色不太好。


三月忙请她坐定,又沏新茶上糕点,忙活停,善解人意地先出声问道:“大小姐这是试过那二殿下心意了?”见她点头,又问道,“他这回找了什么借口。”


秦广陵一副没脸说的模样,但又实在想找人说叨说叨。


那天她回去,便透了口风。二皇子买回来的早点凉的,她可以体谅他功夫不够好,但是,不能接受他做作的情深表现:为了让青青吃到最新鲜的早点,他拂晓起,赶山路,从山头滚到山脚,手脚俱扭伤。


“亏了三月你和我说实话,不然,我还真把他当成这世上最痴情的人。”秦广陵握着三月的手,感激地说道。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那就是坨渣。


三月很是同情,道:“这是菩萨在保佑大小姐,定亲前就把男人的真面目看清了,以后才不会吃亏。”


“我算是看透他了,”秦广陵气愤犹求解,“你都不知道,当初家里只有我一个时,他堂堂皇子连入赘的话都天天挂在嘴边,说等我到天荒地老。如今我有了兄弟,他日日催我快定亲,迟了怕我爹把疼爱都分给弟弟,我就拿不到多的家产。”


“果然不是个好东西,他就是看上大小姐你家的钱了。”


秦广陵心有戚戚焉,见她难过,三月安慰道:“其实,堡里大多数人都很不错呀。比如说,秦护卫就很好。”


“他已经成亲了。”秦广陵的择亲标准,绝不做人妾室,丈夫也不准纳妾。


三月苦思,忽又喜道:“大小姐,可以让堡主帮你选啊,堡主选的一定好。”


“我爹?还不如我二叔公上心。”秦广陵不是很痛快,简单道,“我爹不是个有情义的人,他纳了十一房妾,就为生一个儿子,早把我娘忘记了。”


三月劝道:“大小姐真是没吃过苦的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外面人都说,堡主为救你回来,不惜舍掉半壁家业,若这样还不算有情有义,外面那些宠妾虐妻苛待嫡子嫡女不分半点家产的男人都不知道算什么了。”


秦广陵忍不住辩道:“那是因为当时,他只有我一个女儿。”


三月有点生气,道:“大小姐这么说可不对,女儿都是赔钱货,根本不值钱。堡主若真愁没人继承家业,他随便挑个儿子过继就成。哪里要费这般心血栽培您。”


秦广陵无力反驳,三月又道:“这话定是那什么二皇子说与你听的,他不是好人,大小姐你别和他混。”


“嗯,我直接告诉他,我就算做尼姑都不嫁他。”


“那他可要气死了。”三月嘻嘻地笑,秦广陵笑了下,说他的确很生气,想到些什么,收了笑,神情有些恹恹。


三月拉她手劝道:“别不高兴,大小姐,要不我跟小姐说说,看有没有法子,能帮帮您?”


“你家小姐好像不爱说话,看起来很难亲近。”秦广陵小声道。


“没有啦,我家小姐心肠很好的。大小姐,你等等哦。”三月小碎步跑到小姐身边,叽叽咕咕,重点是和大小姐打好关系,对小姐有利。


圆一回 知是旧人斗草来 曾经沧海(三)


顾家琪轻笑,移步到秦广陵身边茶几旁坐定,道:“大小姐,小女说句大白话,可能不合您心意,您听听就算了。”


“我现在就要听些实话。你尽管说,我不会怪你的。”


顾家琪应了句是,然后道:“这儿女婚事,是一辈子的大事,谁家父母都慎之又慎地选择。小女沦落到此,是没法子的事,实在是没资格给大小姐出主意做参详。还望大小姐见谅。”


秦广陵神色惊变,她人是不笨的,又生长在这样的大家庭,什么话要听什么意思,几乎成本能了。


“你也听说了香凝的事?她的情况比较复杂,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简单。”秦广陵为朋友辩护道。


顾家琪微笑,道:“大小姐过虑,小女的意思是您的亲事,可以问堡主,可以请教大夫人,可以由老夫人作主,却不该由我这外人c手。”


“她不是外人,香凝是我最要好的朋友。”秦广陵激动得一下子站起来,大声反驳。


顾家琪吓得满脸惧意,泪水直冒。


三月就是护犊性子顿生,拦道:“大小姐,我家小姐说的是在实话,你不要凶我家小姐。”


秦广陵收怒色,还是有些愤愤。


三月安慰了小姐,后道:“不是我们说那位李小姐坏话,但谁都看得出,她是向着二皇子的。您都在菩萨前头发过誓,她不帮你守誓,反而劝你破誓,在我家乡,对菩萨出尔反尔,那是要天打雷劈的!”


“她、她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菩萨会理解的,还说若真有报应,就由她替我抗了。”


三月又笑又摇头,秦广陵不明所以,连问缘故。


“大小姐,”三月叹口气道,“这种话呀,只有良为娼的青楼老鸨,靠粉头赚钱的黑心妈妈才这么说。到我们村子里收姑娘的人伢子,哄得天花乱坠的,又赌咒发誓,说清白大闺女是进城做侍女跟大老爷享福,实际呢,都不用说了。”


“你把皇宫比成青楼、私窑?”秦广陵大惊失色。


三月眨巴眼,无辜又纯白,道:“大小姐不是怕嫁进皇宫吗?我们乡下姑娘最怕被卖进青楼,李小姐哄着你嫁二皇子,跟那些恶婆子哄姑娘接客,我想意思是差不多的。”


秦广陵惊而失笑,道:“虽然有点不伦不类,可是,你这话很实在。”


她看一眼落难小孤女,咬咬唇道:“我明白你是好心,怕我给人诓了。我刚才也是一时激动,不是故意的,香凝和我一向交好的,她不会害我,也就是希望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


顾家琪忙道没有关系的,秦广陵又看了两人一眼,轻声道:“我娘吃斋念佛不理世事,其他人心思难测,我爹和祖母,”她顿了下,强作欢颜,难掩落寞,“选的亲事都是为了秦家堡,不是为我这个人,他们只把我当成传宗接代的工具。当然,现在我有弟弟了,他们应该不会再我了。”


三月红了眼眶,大感同情。


“把大小姐当成传宗接代的工具?这话是堡主亲口说的?”顾家琪奇问道。


“若不是,他为何总我成亲?”


顾家琪轻笑,连三月都捂嘴笑了,她道:“大小姐,定是有人捉弄你,不如您亲口问问堡主。”


秦广陵深思,点头。


不日,秦东莱回堡。最先听到女儿要与他谈事的传话,一宿长谈,fù_nǚ 二人心结大解。秦东莱心情大好,翌日来到临东园,陪落难小孤女用早点。


举堡哗然,哪个说堡主不重视那个最后进门的小妾的!


如果顾家琪今年十五,这整出戏可真正算得上姨娘争宠致胜攻略宝典了。可惜两人谈的事,与风花雪月毫不相干。


秦东莱进食毕,道:“五殿下顺利登船了,海陵王派陆长史(蕃王的总管官职名)亲迎接送。”


“这个陆长史,”顾家琪笑了笑,“听说就是把我说哭的人,嘴很厉害。”


秦东莱感慨,道:“多亏你照顾。殿下方能明白石先生(排骨君老师)一番苦心安排。”


“秦爷说笑了,接受陛下旨意为君分忧,是五皇子自己的意思,与小女无关。”顾家琪说得云淡风轻。然则,大家都知道这不过客套话,能让那个天生像杀手一样冷酷的小皇子放下心爱的人r骨头游戏,把心思转到正途,顾家琪功不可没。


秦东莱微笑,从袖子里取出秦家堡产业分布图,及一份薄名册,所录人员名皆为秦家堡的账房,这是秦家堡商业这块的基本根底。


此举既是应诺先前说定的事,也是默许顾家琪培养自己的嫡系亲信的意思,自然更有感谢顾家琪引导秦家长女与心怀鬼胎的二皇子断情的关系在里头。


商场大鳄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超级大手笔。


真正做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顾家琪哇哦一声,把东西抢过来贴身收妥,竖大拇指,道:“秦家,好气魄。”


秦东莱笑不语,对秦家堡来说,个人财富的简单增减已不能引起他的任何兴趣,他看中整个大魏,执牛整个商界,顾家琪的野心与能力正中其怀。


两人正说着话,秦嶂悄步走进来,低声道:“堡主,七夫人那儿出事了。”


秦东莱神色冷了冷,又笑问道:“你来猜猜,是为何事?”


“我可猜不出,总不离是老祖宗们要立规矩。”顾家琪捂着臀部,害怕状,“我可怕疼,秦爷,您快快把我打发到外头去吧。”


如此良机,岂可放过。两人相视而笑,如多年老友一般默契。


此时的秦东莱,与平素的老派贵气不同,他精神显得出奇地利落,服饰简洁年轻,皮相佳,头脑活,眼光远,样样妙。


顾家琪再次暗骂,哪怕是十二三岁也好,能把这人给扒了。看得着摸得着,却吃不着,何其痛苦也。


秦东莱带着笑意离开,去处理后堡杂事。


七夫人伤怀过度,从踏莎楼的高栏处坠落,幸而救得快,没啥事,也就额头撞到湖石磕了个血d。


半个时辰后,秦嶂来传话:堡主让她做好准备,中午出发吧。


顾家琪牙疼抽痛状:这么迫不及待赶人走?


秦嶂还是那张石头面孔:小夫人办事动静大,老祖宗不喜。


顾家琪回厢房收拾东西,三月见连衣帽鞋袜皆收,她心慌了,惊恐地问小姐,这是要干啥子呀?七夫人跳湖,和她们有什么关系?难、难道是三少爷满月那晚的事?


顾家琪以袖遮脸,声音低哑,好似万分伤心,道:“秦爷说,不能留我们住堡里了。”


三月大惊,跌坐竹榻,自责道:“都怪我,我为什么要乱说话。”她边哭边飞打自己的嘴巴子,“小姐明明说过不准说话的。”


顾家琪忙扑下坑,抱住丫环阻她自罚,鼻音重重地说道:“不要怪自己,三月,这都是命,咱们的命。”


“小姐,你的命为什么这么苦啊。。。”


小三月抱住小姐又是大哭,顾家琪微微侧脸,憋笑。


十夫人程氏得到消息,带着娘家人,来送落难的小孤女。秦家三少爷满月,秦家堡也送了帖子给姻亲程家。程氏因近日荣宠多,秦老夫人给她大恩典,允许她把父母弟妹都接来秦家堡小住。


程夫人带来大堆礼物,感谢小孤女落难之际,仍不忘伸出援手,相助她女儿,小小薄礼,路上正宜用。


顾家琪连连说夫人客气,程夫人打量着她,或远或近,露出一种熟悉又陌生的神情。


“娘,这是怎么了?”程氏提醒道,这样看人,都把人吓着了。


程夫人回过神,笑容掩饰真意,道:“娘就是瞧着这姑娘眼熟。”


程氏笑道:“妹妹,你别见怪,我娘啊,就这毛病,瞧着谁家姑娘长得好都这么说。”


顾家琪害羞微笑,三月上来添了次茶,又抹着红眼眶,收拾东西。程氏尴尬,拉拉母亲,道:“妹妹,你先忙,我们就不打扰了。”


“我送送姐姐。”


程氏忙说留步,程夫人临出门又回头,塞了一厚沓银票放到小孤女手里,用力握紧,千言万语都说不出。


顾家琪笑拒道:“夫人太客气了。”


“你、你好好保重。”程夫人眼里水珠差点儿夺眶而出,在女儿起疑前,用手帕掩了,快步离去。


顾家琪回到屋里,见三月在桌前东摸琉璃西摸翡翠,道:“喜欢就挑留着。”


三月摇头,这些都得小姐留着,在外面过日子很花钱。


顾家琪笑,挑了几个小件塞她手里,三月又偷偷塞回去,顾家琪瞪她:“我说让你留着就留着。”挑了副翡翠叶的小耳坠给她戴好,笑道,“挺衬的,咱们三月也是小美人呢。”


三月背手,害臊,有点欢喜,低喃十夫人娘家果然好有钱。想及小姐家事,眼眶又红;也不照镜子,手脚麻利地把仪礼收匣全装箱。


午时,管事来临东园,道老祖宗那儿发下话来,十二房的约束下人不力,到南边儿歇着去,养养性子。


三月肿着眼眶,轻轻抽泣,驼着两个大包裹,拎着四口箱子,跟着小姐伤心出堡。看到那像小房子一般大小的马车,她惊讶地瞪大眼,张大了嘴巴,箱子重重落地。


秦嶂在马车前,放下蹬车凳,开门行礼:“小夫人,请。”


三月啊啊地说不出话,秦家堡里,除秦堡主外最大的护卫头子,他,他给小姐赶车?!


顾家琪扶着秦嶂的手,踏上马车,回首笑道:“三月,不跟我走吗?”


丫头立即手脚并用爬上大马车,还没站稳,就给车内华美精致的装饰给吸引了,床铺、茶几、琴台、小炉、书柜等物事,样样镶金带玉,精美俨然一个贵女小暖阁。


“小、小姐,咱们是被赶走的吧?”


顾家琪手捧大魏律法,边看边嗯声。三月还是不能相信,被赶出秦家堡的人还有如此体面,定是堡主心里有自家小姐。


三月相通了,也不纠结了,卸置好礼囊,努力变法子做好吃的给小姐,一定要养得像花儿一样漂亮,才能永远地留住堡主的心呐。


圆二回 惊风日,闲垂钓 愿者上钩(全)


前回说到四海皇庄股东在秦家堡秘密聚会,顾家琪代表郦山侯顾氏与会,共同平定银市动荡风波,并通过新旧银票并轨使用的决定。


会后,四海皇庄海林钱庄大掌柜拜会户部侍郎卞留安,递交新版银票样式。


“这、不是顾家的?”卞留安看着新票据上的抬头印花,第十三位,鹰形章印,不由地神色一变,他打起官腔,问四海皇家钱庄的区域负责人,是不是该请秦堡主出来解释下,这银票上的印花抬头是否有误。


按照户部所了解到的情况,凡皇家钱庄所出票据,抬头为鹰形印花的,俱由郦山侯府顾氏担保。但为众所周知,郦山侯府已然覆灭,那么以顾家鹰形标记为抬头的银票,应该形同废纸。


海林钱庄的管事笑道:“卞大人可放心,本庄宗旨,认票不认人,只要卞大人拿此票到本庄名下任一钱号,都可照票取银。”


二皇子放下茶碗,笑问道:“卞卿,不知是何事,要劳烦秦堡主呢?”


卞留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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