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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部分(2 / 2)

没事,退场。


司马昶没有负担地退场,留下炸开窝的文武百官。内阁鲍首辅冲着裴次辅怒吼:“嘴上没毛,办个事也这么没分寸,提请储君,经过内阁六部商议了吗?擅自独断,知道这事有多严重吗?”


即使是一惯不理事的邱光仁,也很严厉训斥道:“这事太荒唐,裴大人,你可知现今时局经不起一点风吹草动?”


六部官员也用异样的眼神看裴少俊,顺帝的被退位,海世子夫妇被迫生离,南北两边关乱成这样,这里面的事情都没有查清楚,赶什么急立储君。尽管说,裴少俊的话很有道理,储君是一国之本,但是,有顾家琪这样一个强势的凤后在,却选立她的死对头的儿子做东宫皇太子,这是埋下后宫谍血的祸根。


“裴大人,海公公可没把刀架在你脖子上吧?”兵部有人不客气地讥弄道。


裴少俊坦然无讳状:“裴某所为,都是为了咱们大魏江山社稷。裴某,问心无愧。”


众臣子也没讨论出个寅卯,因为新皇宁帝已经同意,更因为主要当事人之一顾家琪不在京。没有人领头,臣子们也不敢乱表态。立太子,就是表明各自立场。


如果顾家琪有儿子,大家选她儿子做太子,那绝对是没二话的。


关键就是她没儿子,而且,还再也生不出儿子。


也因此,裴少俊的越权与不合群,没有遭来群臣的强烈攻诘。


另一面,徐家的儿子备选为东宫储君的消息流传后,委顿的程昭第一个跳起来,骂干、娘。


程昭退位的时候,其实是想和大家提个条件,说必须让阿南做新皇帝的皇位之类的话。李家人阻止了他,并声称,李家将不惜武力,反对到底。


李家威胁用武力犯禁,程昭其实不怕,他相信司马昶也不怕。


但是,程大胜提醒了他,如果帝位传承不顺,那么,将便宜海陵王及其废子海公公。


因为夏侯雍已经在来京的路上,司马昶的海船再快,也快不过夏侯雍。


程昭这时候方然明白:“夏侯雍被抓,是他们安排的”


程大胜点点头,程昭除了咒骂之外,也无法,只好选择最迅速快捷的办法和司马昶完成交接,他想,阿南选的男人不会辜负她。


却未料,出现眼下这种情形。


皇后未立,先定储君。


“我去找她算账。”程昭怒叫,跳起来跑去找人。


这个人,却不是旁人,正是景帝的三公主。三公主着明媚的蓝色宫裙,坐在采萱殿前,看着窗外紫红色的萱草,仪态恣意,静然。程昭给这样美丽不可方物的皇家公主迷了眼,三公主听见动静,微微转眼,笑道:“你来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程昭想起来事,怒喊道。


三公主轻轻笑,不语,只是有丝血慢慢地沁出嘴角,程昭慌得心跳失率,福嘉公主慌里慌张地跑来,抱住妹妹,哭道:“皇妹,皇妹,你这是何苦?”


“生既无欢,死又何惧。”三公主淡然,她身体已然僵硬,婉转轻轻一笑,低喃声:驸马,本宫来了。


福嘉痛哭,泣不成声。


程昭脸白得跟雪似的,这是第二个女人,死在他面前。


后来,福嘉公主告诉程昭,皇妹仅仅给夏侯雍下了药,助他拿下那个野男人。钱月如的死,顾家琪被困夜叉岛,南北乱局,做这些事,另有其人,与三公主无关。


九十四回 千里澄江似练,一笑倾城(二)


却说大魏国朝野震荡之际,三公主在深宫服毒自尽。


程昭完全想不通,三公主为何要寻死。如果说钱月如假装喝药是要威胁他立她为后,那三公主根本就没有理由。他怔在原地,不知所以。


福嘉公主抹抹泪角,让宫女们收佥皇妹,把程昭带到另外的宫殿。


三公主的女儿小薇在那里抱着积木玩具,听到大姨的声音,仰起头,天真的脸上还挂着甜甜的笑:“姨,看!”


福嘉公主强忍悲痛哄了孩子几句,避开人群,要求程昭:“把这孩子送到小南妹妹那儿,拜托了。”


“为、为什么?”连番的悲愁压得程昭无法忍受,他发狠似地问道。真要舍不得孩子,为什么要寻死,没有人三公主,不是吗?


福嘉公主撇过脸,带着忧伤的语气,淡淡道:“海陵王要称帝,你,知道吗?”


程昭浑身发寒,福嘉公主看着角落的纱帐说,三公主让人给夏侯雍下药,让他在关键时刻不能反抗卞衡安,原本是想帮程昭或者顾家琪一个忙。谁知道正好中了海陵王的诡计。


在夏侯雍押解进京途中,海陵王已送信给他,让夏侯利用进京的机会,与海公公里应外合,拿下京城。海陵王甚至告诉夏侯雍,等夏侯到京门外的时候,会有一支十万人的精兵队伍在等他指挥。


三公主如果得到这个机密消息,福嘉公主不知。


福嘉公主怀疑三公主有可能参与海陵王府计划的一部分,等三公主知道整个计划的时候,已然来不及收手。


为防夏侯雍利用他的皇家公主驸马身份成事,三公主决意自尽,断夏侯雍一部分支持势力等后盾。


剩下的事,那就要看司马昶、顾家琪的筹措能否阻止夏侯雍,扼制夏侯雍一部分支持势力等后盾。


程昭已经不会思考了,他怔怔地问道:“公主,要我做什么?”


福嘉转过头来,神容坚毅,道:“你,去帮帮小南妹妹。告诉她,京里的形势,立徐家姑娘的儿子为太子,是不得已。你让她不要伤心,以后有机会。”


程昭迷蒙混乱的神情慢慢坚定,是的,阿南需要他,现在是她最困难的时候,最需要人支持她。他在这里唧唧歪歪大吵大嚷又能怎么样,镇定下来的程昭忽然想起一事,道:“要不要通知表哥?”


福嘉默然,道:“送信的人,都死了。”


亦即司马昶下令卞衡安押解夏侯雍直下建康的圣旨,送不出京城。


程昭急道:“那怎么办?夏侯雍他一定会反的,他已经干过一次了,”他慌里慌张嚷道,“我去告诉姓司马的,让他把他的人叫回来保驾。”


“来不及了。”福嘉公主阻止道,窦鱼龙、石画楼等人只在大运河港口稍做停留,就转道去围剿扶桑,大家都在抢时间,看谁行兵更果速。


程昭后悔得直抓自己的头发,砸自己脑袋,怎么这么傻,做出那样的事,让人钻空子。


福嘉见状,安慰道:“也许不会糟到那一步,兵书有云,围魏救赵。若失去扶桑这个盟友,海陵王也不足为惧。”毕竟,海陵王的真正势力都在南边。


南边有秦家堡,有顾家琪,有盛州的海世子旧部,海陵王异动是瞒不过这些人。因此,福嘉公主、三公主相信海陵王能调动的人仅仅是运河中游的部分势力,海陵王急需夏侯雍进京指挥做战抢占京都,根由就在于此。


三公主主动寻死,也是要了断她这位皇家公主所带给海陵王、夏侯雍的支持影响力。


程昭此刻已了解到京中形势之危险,完全不像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样平和,他道:“我马上走,我会照顾好小薇县主。”


福嘉公主低语嘱咐道:“不要惊慌,就当是带小薇去城外骑马。”


三公主之前已定计,她的死先不发丧,趁着海陵王府的人注意力在册立叶小深为东宫太子事上,程昭出京应该不会引起众人太多注意。


程昭依言行事,他带着三公主与彭驸马的女儿出京郊游。


许是三公主金红色的房轿太过招摇没人敢掠锋,许是海公公、徐雅言等人被暂时的胜利冲昏了头脑没空搭理,更也许是程大胜圆滑过人让京中各势力不敢阻拦程昭,总之,程昭顺顺当当地离开表面太平实际如刀山火海一样的京师。


他们直接登上河道口的港船,南下乐安,转海林到夜叉岛。


冬虫夏草等人接待了两位客人,小薇抱着木偶娃娃,愣愣地看着一排的陌生人,忽然问道:“母亲大人,是不是去找爹爹了?”


程昭黯然,小薇慢慢地抽嗒。


冬虫夏草等人有些不知所措,怎么安慰这个早熟失怙孩子,没有经验。


小旷掀帘走出来,道:“程叔叔,娘请你进去说话。”


程昭看看小薇,有点不放心她。


小薇张着眼睛看小旷,一边抽噎,一边问:“你是郦山公主认的义子吗?”


“嗯,”小旷递上手绢,“你别哭了。眼睛哭红了,不好看。”


小薇接过手绢,温润润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小旷又问道:“要不要吃点心?我带你去,岛上很好玩,你会喜欢这里的。”


“谢谢,这个送给你。”小薇递上自己最喜欢的木偶娃娃。


小旷接下礼物,见她不哭,很自然地牵小薇手,和冬虫等人报备一声,像一个称职的小主人招待新来的小佳客。


程昭难掩惊奇,冬虫夏草等人是见怪不怪,打小旷走出母亲的产房,心理上已经远远比他真实的年龄成熟。


“程公子,这边请。”


程昭随人来到小院,隔着门帘说话。顾家琪还未出月子,她休养的屋子的门窗都未开启,她说话声音也很低,通常是由珠玉传话。程昭见阿南如此辛苦,忙道他改日再来,等她休养好了再见不迟。


珠玉走出屋来,低语道:“主子让婢子给程公子带话,是她连累了公子,让公子遭此磨难,万难辞咎,来日定当偿报。”


“不,不关阿南的事,是我自己笨,我没用。”程昭急忙道。


珠玉福个身,继续问道:“不知程公子接下来做何安排?”


程昭回道:“没,没什么安排。”想了想,“要是阿南有事,不嫌我笨,我可以留下来帮忙。”


珠玉感激行礼,道:“有公子这句话,婢子就放心了。”


“怎么了?”程昭好奇问道。


珠玉叹,既埋怨又不平,道还不是给最近这些事烦的,顾家琪早产凶险万分,她不容易保下命大夫都要她全心地放松休养,家事国事都有人c心,这商场上的事却没人管。


原本有个贺五陵做助手,顾家琪只要偶尔把把关,就成;可等着因为贺五陵的不谨慎,让外人摸清夜叉岛的海域情况,更兼他乱送情报,直接导致顾家琪早产。


贺五陵被盛怒中的司马昶制办了,再不能帮顾家琪处理商务。


而就在这多事之际,魏国南北大乱,海上也不太平,各商行、商船都受波及,损失惨重,这些事都要人赶紧处理;不处理,人心不稳,乱上加乱,那就更糟了。


顾家琪硬挨着处理事务,有时候,听着她们汇报事务听着听着就晕过去,她们都急坏了,却拿她没办法。


程昭急地连连跺脚:“怎么能这样,你们一定要拦着阿南啊,我娘说了,女人月子做不好,下辈子都好不了了。”


珠玉看着他,青菽都劝不住,她们还能怎么着。


程昭醒过神,道:“什么事,我能搭把手,你们直说。再不行,我问我二哥,我爹,他们懂的。哦,这些事不能问他们。”他低喃,程家抢秦家生意怎么抢的,他还是懂得的。若程大胜起贪习也抢阿南的产业,那可不好。


珠玉当没听见后半句话,道:“大部分事务我们都分给其他人做了,就一件事,要到处跑动,我们现在腾不出人手,还希望公子能够搭把手。”


程昭让她快说,珠玉道是核实各商行实际损失赔付保险的事。


商业人身财产以及海运保险这些新业务,是在前次真假顾家琪事件发生后,为保护自己名下产业以及商市的稳定需要,顾家琪向自己的忠实客房群推行的新保护性举措。


因为顾家琪所制定的投保理赔行业规则,跟传统的走镖、护镖及钱庄保护有极大的不同,确切地说,跟各地的黑势力保护团伙利益有冲突,所以,顾家琪并没有大范围推行这项业务,仅在少部分客户群体中推广,并不为人所知。


这次南北大乱,这批投保过的商户遭到战争等意外损失,就向郦山保险商号索赔。


索赔要有依据,要实体勘查,要仔细核对损失,这需要一个能在各地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人,并能镇得住场子不让当地黑势力寻衅捣乱的人,来主事。


珠玉以为程昭是比较合适的人选,程昭做为北商联盟最大股东程大胜的儿子,又做过几天皇帝,黑道白道必然都给他面子,比一般人强上许多倍。


“我,我不懂,”程昭觉得这话像在推辞,忙改口问道,“会不会很难做?”


珠玉笑一口,道:“具体的事有下面的人运作,公子您就是代咱们主子,陪那几个头头脑脑地喝几杯酒,做个应酬。”


程昭快速回道:“这简单,这我早就会了,以前阿南办会所的时候,也是我做公关的。阿南说,我做公关很合适,是这个意思吗?”


珠玉笑点头,再行礼道谢:“那婢子这厢代大家谢过公子了。”


程昭见她这般客气,难为情地摆手连声道不要多礼。珠玉也爽快,和程昭说定后,回屋报顾家琪知晓。接着又拿出一叠索赔要件给程昭,道:“就是这些客户,拜托程公子了。”


珠玉又叫道:“海月,海潮,你们随程公子办这事。”


两个婢女打扮的健美姑娘走上来,向程昭行礼:“见过公子。”


珠玉再送他们出岛,并道:“公子请放心,小薇县主在岛上万事无忧。”


程昭回道:“你多多费心,还有,叮嘱阿南别乱c心,这事我一定会办好的。”


珠玉笑笑向着船上的人挥挥手,转回小院。


顾家琪半躺在那儿,皱着眉头推开腻胃的补品,问道:“少爷呢?”


众人道,旷少爷在陪小薇县主。说着话,外面就传来几个小孩的欢闹声。鸳鸯出去问话,回来时,脸上神情说不出的奇异,她回道:“主子,那个小薇县主可不简单。”


“哦?”


“您还别不上心,”鸳鸯强调道,“就这么一眨眼功夫,那小县主把您儿子给订走了。”


三公主的女儿小薇以两人交换信物为由,鸭霸地向岛上小朋友们宣布,小旷是她的驸马了,哪个姑娘都不准和小旷说话送礼。


九十四回 千里澄江似练,一笑倾城(三)


听闻儿子比个大三岁的刁姑娘相中,顾家琪一点也不惊不奇,唇边含笑,让人把孩子们带进屋里。左右整好室内空间与温度,请进事件中心人物。


小薇面容倔强,抓着小旷的手不放。


小旷眉头微耸有点疑惑,没有用武力挣脱。顾家琪笑望两孩子,问他们谁先说。小旷看一眼小薇,见她没有先前的强势,他问道:“母亲,信物是何意,驸马是何意,还有小旷不能和女孩子换礼物做朋友吗?”


顾家琪耐心细致地告诉小孩关于朋友与驸马、礼物与信物的释义与区别,小旷似懂非懂,问旁边:“我们不能只做朋友吗?”


“不行!”小薇眼中闪着可疑的晶光,颤抖着嗓音大声说道,“我娘说,如果我不讨厌你,你也不讨厌我,你一定要做我的驸马。你讨厌我吗?”


小旷见她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道:“你别哭,我答应你就是了。”


小薇用袖子抹眼角,回道:“我才没有哭!”


小旷轻笑,转过脸问母亲,这样做对不对?顾家琪笑问,为什么答应。小旷很有条理地回道:“小薇的母亲是皇家公主,这么吩咐小薇,一定有用意。而且,我不讨厌她,她不讨厌我,做朋友很公平,驸马的事等我们长大再考虑。”


顾家琪微点头,让冬虫带少爷先到外面,她还有话要问小薇。


小旷离开,小薇这姑娘神情上清晰可见紧张,却又倔强地装出勇敢与不在意的样子,等着大人问话。顾家琪调整了下躺姿,问道:“信呢?”


小薇慢吞吞地从怀里取出信,由婢女递过去。


顾家琪没看孩子,淡扫过三公主的绝笔信,不出所料,三公主以身死阻止海陵王、夏侯雍y谋为由,要顾家琪照顾她和彭驸马女儿小薇终生,特别强调不要把孩子留在泾伯侯或者忠肃公府。


“你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顾家琪一边折信,一边说道,“你可以留在岛上,不用担心你的外祖家人你的继父会来伤害你。”


小孩子脸上的红晕慢慢消退,她咬咬唇,问道:“母亲在信中应该提过,我家和你家的结亲的事。”


顾家琪放下信,道:“如果有人慢怠你,尽管来跟我说。”


夏草上前,把孩子带出去。孩子随着婢女出屋的时候,忍不住回头,带着寒意问道,“世子妃您讨厌我吗?”


“不,”顾家琪也不管这孩子听不听懂,或者会不会被她的冷漠伤害,那是三公主那个不负责任的母亲该c心的事,她直接道,“我只是不喜欢被人强迫。”


小薇忍着抽噎一声,咬着唇,耷着小脑袋尖离屋。


顾家琪把信交给鸳鸯,让她重新誊写一封寄送夏侯雍。


却说夏侯雍这时还在进京的路上,行程拖得这么慢,是因为夏侯雍在思考海陵王送的那份信上:究竟要不要接收海陵王的兵马,攻进皇城?


不可否认,海陵王许诺的名利地位很吸引人,但夏侯雍何许人也,一身反骨,生性桀骜不驯,坚信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已经帮魏朝的皇子争夺过一次皇位,三年后,他沦为阶下囚,纵使一身功勋盖世,依然是他人刀板上任人宰割的鱼r。


因此,当夏侯雍收到海陵王邀请他助阵的信函,头个念想,就是将计就计,攻进城后自己做皇帝。


要使这种可能性能够成功,前提是他必须与他的公主妻子在信念上保持一致,并得到她的支持帮助。


夏侯雍让人秘密送了份信给三公主,他相信他那位高傲不可一世的公主妻子一定会赞同他的决定,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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