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麦斯说,他不时都要核对,看是否会将它废除。他宣称,这项法令具有法律效力,用不着再次宣布。
有人建议发一封电报给元首,问他是否仍需戈林当他的副手。于是便草拟了一封电报:“我的元首,鉴于你决定镇守柏林,您是否希望我本人根据1941年6月29r的命令,接管帝国的一切权力?”
戈林读后,加了:“……全权处理国内外事务”一语,以便使他有权与盟国进行谈判。他忧心忡忡,说:“若得不到答复呢?必须定个时间界限才行,就是说,在此之前我必须获复。”
科勒建议将它定在8小时内,戈林便写了个时限,接着,他又匆匆写道:“你必须明白,在我一生最困难的时刻里,我对您所抱的感情,是无法用语言加以表述的。让上帝保佑您,让您早r来此地。您最忠诚的赫尔曼·戈林。”
写完后,他重重地往后一靠,说:“可怕!”
若在晚10时前得不到答复,他必须采取激烈的行动。“我得立刻结束战争。”
在地堡内,最被戈林的电报激怒的——英国“超级”机密截获的戈林的最后一封电报—似乎是鲍曼。他要求将戈林处决。希特勒拒绝做得如此过火,给戈林发出3封互相矛盾的电报。第一封电报提出,戈林若辞去一切职务,因叛国罪的死刑便可置之不理;第二封电报废除了立戈林为接班人的法令;第三封——也许是最准确地反映了希特勒思想之混乱的一封——的措词模糊(“您认为我已受阻,无法实现自己的愿望的想法,是非常错误的,此错误想法从何而来,我不知道。”
致使鲍曼觉得,这可能是赦免的前奏。鲍曼自作主张,电告上萨尔斯堡的党卫军指挥官,以叛国罪将戈林逮捕。
克莱勃斯在地堡内给凯特尔挂了个电话。将戈林被解职事详细告诉了他。凯特尔被吓坏了,不住地说里边一定有误解。突然间,鲍曼的声音c了进来。他大声喊道,戈林已被开除,“甚至连德国猎人协会主席的职务也没有了”凯特尔没作答。他暗想,“时局太严重了,不好讲这些冷嘲热讽的言辞。”
当r下午,凯特尔会见了希特勒。会谈失败了,他与约德尔一起乘车返回司令部。“途中,我们谈得很坦率。两人同意,我们不能听之任之——我们讨论了在地堡内劫持元首的可能x,可能时还要·使·用·武·力。”
但他们又放弃了这个想法,原因是他们不能取得元首的卫队和保安队的合作。
(4)由于俄国人正从四面八方朝首都围了上来,爱娃·勃劳恩平r那副欢愉的x格已变成了恐怖,但又不太敢露出来。
一次,她抓住特劳德尔·容格的双手,用颤抖的声音承认她很害怕。“最终一切都能过去就好了!”
她给他的好友赫尔达写了一封诀别信,“这是我最后一封信,也就是我生命的最后象征”她写道。她还解释说,她已将首饰寄给了她,要她按她的遗嘱分配。她对她的信之语无伦次表示歉意,原因是,戈培尔的6个孩子正在隔壁房间闹翻了天。“我真不明白,这些事怎么可能发生!简直足以使人失去对上帝的信奉!”
在后语中她补充说,希特勒自己已完全失望。但是,到了次r,即4月23r,星期一,爱娃又给妹妹写信说,现在机会还有一个。“然而,不用说,我们是不会让自己被他们活捉的。”
她叫妹妹将她的公文信件全部毁掉,把元首的来信和她的复信打在一防水包里,埋在地下。信是以一段带着可怜的希望的后语结束的:“我刚与元首说过话。我想,对前途他今天的态度要比昨天的乐观些。”
希姆莱也在为最后一分钟作好准备,在午夜前,他再次与福尔克·伯纳多特会晤,地点是瑞典领事馆——设在波罗的海岸边的港口吕贝克。“战争必须结束”他出乎意外地说,还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我承认,德国已被打败了。”
元首可能已经死了,所以,他已不再受自己的誓言约束。他说,他愿让西线投降;东线却不行。“我历来是,也将永远是布尔什维主义的死敌。”
他问伯纳多特伯爵是否愿意将这一建议转给瑞典外j大臣,由他再转给西方。
伯纳多特不喜欢这个主意,但同意将它转达给瑞典政府。这个建议若遭拒绝,你希姆莱将作何打算?“要是那样的话”他回答说,“我把东线的指挥权拿过来,战死在沙场”希姆莱又说,他愿与艾森豪威尔会面,立刻向他无条件投降。“就你我作为老世故之间说说,我问你,我是否应该向艾森豪威尔求降?”
他问。
他议论道,这是他一生中最痛苦的一天。他有意朝黑暗中走去,进了驾驶室。他踩开离合器,车子便冲过一灌木丛,撞在一铁丝网上。瑞典人和德国人通力合作,总算把车拉了出来。希姆莱蹒跚走了,伯纳多特伯爵评论说,这件事有点儿象征x。
在次r即4月24r举行的军事会议上,希特勒很悉,曼特菲尔的第十二军已完全被苏联坦克的纵深穿c所切断。“奥得河是个宽阔的天然屏障”在一阵沉默后他说,“俄军却胜过了第三坦克军。从这点看,俄国的胜利只能说明那里的德国军事领导人无能!”
克莱勃斯试图为前线指挥官辩护,但他此举却惹起了希特勒对施坦因纳之破产进攻的回忆。他抖抖地指着地图说,在24小时内必须从柏林北面发动另一次攻击。“第三军必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发动这次攻击,让我方未遭进攻的阵线空着。柏林北面与柏林城市的联系必须于明晚前恢复。把这道命令立刻传下去。”
有人建议让施坦因纳领导这次进攻,这使希特勒火冒三丈。“那些党卫军军官,态度傲慢,行动拖拉,办事犹豫,对我已毫无用处了!”
戈培尔走了,准备给柏林的市民们发布最后一个公告。他希望用将真情告诉市民们的办法,能把他们吓住,使他们继续将反对赤s分子的远征进行到底。“我们的心切不可动摇,切切不可颤抖。布尔什维克已发动了大规模进攻,像潮水般从东面涌到了帝国首都的城墙下以反对欧洲的心脏地带。”
最后的这些话虽然已散布了出去,尤利乌斯·夏勃仍在焚烧元首的私信。烧完后,元首的贴身副官便带着命令登上飞机南下。销毁放在慕尼黑寓所和贝格霍夫的私人文件。
(5)贝希特斯加登的党卫军指挥官,在收到鲍曼的逮捕戈林及其全家的电报后,立即采取了行动。在帝国元帅戈林的戏剧x的生涯中,过去两天是最狂暴的:他的元首崩溃了;他自以为是叫他将第三帝国继承;然后是希特勒的三封电报;现在呢,他怕自己会被处决。那天上午——4月25r——数名党卫军军官,当着戈林夫人和他的管家的面,劝戈林签署一份文件声明因身体不好,辞去一切职务。戈林拒绝了;虽然有那三份电报,他仍相信希特勒是话不由衷。党卫军军官拔出枪来,戈林只好急忙签字。这个仪式被由远及近的飞机的嗡嗡声打断。
在飞往上萨尔茨堡、林嗣和其它目标的途中,盟军飞机常打贝希特斯加登上空飞过。但,时至今r,希特勒的老巢还未受到破坏。然而,今天前来的318架“兰克斯特”轰炸机,却立意要将它抹掉了。上午10时,第一队轰炸机从山头上擦过,朝最高统帅部的边沿地区投下了高能炸弹。半小时后,更大一队的轰炸机又飞了过来。一架接着一架,将高破坏力炸弹直接扔在上萨尔茨堡。整整扔了一个小时。在最后一架轰炸机消失后,德国空军将军罗伯特·里特、冯·格莱姆(慕尼黑第六空军大队指挥官)驱车前往贝格霍夫。他左右观察了一阵,被弄得目瞪口呆。元首的住家直接中弹;一边已被炸毁,被炸坏的马口铁屋顶高高悬挂在空中。
格莱姆是个忠实的纳粹党徒(1920年希特勒首次坐的就是他的飞机)他收到柏林来电,令他到地堡内报到;现在,他正在寻找科勒,因为他曾听说,科勒也收到一封内容相类似的电报。格莱姆痛斥戈林,说他不该离开柏林,更不该有“叛国”行动。科勒为他的首长辩护,但格莱姆却不以为然。他宣称,戈林的行径是辩解不了的。说完,他便奔柏林去了。
苏联红军包围柏林之双钳已差不多要合拢了。定在10时30分举行的会议的参加者,在y郁的气氛中等待希特勒的到来。希特勒已六神无主。后来,德国官方通讯社的海因茨·罗伦茨报告说他刚收听到某中立国家宣布的一条消息:苏美两国的jūn_duì 在穆尔德河上首次相遇时,他们之间便发生了争吵,在占领区问题上发生了分歧;俄国人指责美国人侵犯了在雅尔塔达成的关于占领区的协定。听到这一消息,希特勒才一改常态。
他笔直地坐着,双眼闪闪发光,“先生们说”他说,“这又是我们的敌人不团结的明证。假若明天敌人仍有可能闹翻,而我今天便求和,德国人民和历史必然会称我为罪人!”
说话间,他似乎又浑身有了力量。“布尔什维克和盎格鲁——撒克逊人之间,因为在德国问题上分赃不均不是每天——呀,是每时每刻都有爆发战争的可能x的。”
他把脸转向克莱勃斯,微微一点头,示意他会议开始。这位陆军总参谋长便开始汇报,其间两次被希特勒打断:温克哪里去了?回答是一句腼腆的“没有报告”截获的消息令希特勒担忧。在尔后的一小时内,他又大做白r梦,梦想另一个奇迹会在最后一分钟发生。他说,盎格鲁——撒克逊人出于自保的意识必是要反对赤s分子的时刻已经到了。“若盟国在旧金山(参加首届联合国大会的代表们正在那里集合)果然出现分歧——会出现的——而我又能在布尔什维克巨人身上某处给他一击,转折点是有可能出现的。这便有可能令其他人相信,只有一个人能遏制布尔什维克巨人,而那人正是由我代表的党,是现在的r耳曼国家。”
德意志通讯社的报道是不正确的。美苏两国的前锋部队之间并未出现分歧。其实,他们是在次r,即26r才相遇——当时,是两名美国巡逻哨兵分别在易北河上的斯特热拉和托尔高与红军联系上的。两军的汇合把r见缩小的帝国切成了两半。
半r过后,温克将军的部队好像在前去解救希特勒。电台报告他正在稳步前进的消息,使柏林人振奋了起来。等得最焦急的是希特勒。他指望温克至少能将战役拖至5月5r,使他能与拿破仑同一天死去。这是个妄想。温克只有一个兵团,即第二十兵团,在朝首都攻去。而它的任务又只限于打到波茨坦,为柏林的卫戍部队开辟一条退却的走廊。温克的大部分兵力正攻向东面——违反元首的命令——以解救被围困的第九军。
当晚早些时候,另一位赤胆忠心的将军也冒死向元首报告。他就是里特·冯·格莱姆。此时,他正驾着一架小型观察机,沿着树梢,低空飞行在战火纷飞的柏林市内。头顶上空,一场恶战正打得激烈。突然间,驾驶室的底板上出现了一个d,格莱姆倒下了。正当飞机失控、朝地面栽下去时,机上的唯一乘客汉娜·莱契连忙探身向前,抓住了c纵杆,稳住了飞机。飞机在通往勃兰登堡门的宽阔的大街上安全着陆。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占了一辆车,把格莱姆弄进车内。
格莱姆的左足受伤。伤包扎好后,他乘担架下了地堡。
半路上,他们碰到了玛格达·戈培尔。她吃惊地睁着大眼,说任何活着的人都能找到这个地方。她先前虽未见过汉娜·莱契,却也拥抱了她。还啜泣起来。片刻后他们在狭窄的过道上碰上了希特勒。他低垂着头,双臂不停地抽动着,目光迟钝。但,格莱姆的报告给希特勒带来了新的生命。他抓住格莱姆的双手,转身对莱契说:“勇敢的女人!世界上毕竟还有些忠诚和勇气存在!”
希特勒把戈林拍来叛逆电报一事告诉了他们。“是最后通牒!一份货真价实的最后通牒!现在,一切都荡然无存。你瞧瞧我要经受什么吧:没有人履行效忠的诺言,也没有人顾及荣誉。没有什么失望或叛卖我未曾经受过的——这次尤其如此。”
他停往了口,好像说不下去似的。然后,他眼睛半开半闭,注视着格莱姆,用比耳语稍大一点儿的声音说:“我现在宣布,你是戈林的接班人,就任德国空军总司令。我以德国人民的名义,向你表示欢迎。”
两位新来者深受感动,要求留在地堡内,以弥补戈林之欺骗所带来的损失。同样受感动的希特勒,同意了这个请求。他说,他们的这一决定,将会在德国空军的历史上名留青史。
4月27r拂晓,柏林已完全被包围,最后的两个机场也被红军占领。尽管如此,当温克拍来电报说,第二十兵团离波茨坦只有几英里之遥时,地堡内顿时出现了一阵乐观情绪。戈培尔办公室立刻在电台宣布,温克已抵临波茨坦,并预言他将很快来到首都。温克能做到的,别人为何就不能?“局势已经改变,肯定有利于我们”他告诉柏林人说,“美国人正朝柏林进军。战争的伟大转变就在眼前。我们一定要坚守柏林等待温克的部队前来。不管代价有多大!”
每天在电台上广播的战报,泄露了温克的确切的位置。他大惊失s:“明天我们将寸步难移了!”
温克朝他的参谋长喊道。毫无疑问,俄国人必定也听到了这些广播的。他们必然会集中一切力量攻击他的阵地。他说这几乎是出卖。
在午间的军事会议上,希特勒表示对温克完全信任——他称温克“是一条真正的汉子”但在片刻后,他似乎又觉得救援的希望非常渺茫,说:“我今天想躺下歇一歇,安静安静。除非俄国坦克已开到卧室前,否则就别叫醒我,让我作作准备。”
可是,他马上又希望俄国人会在柏林流血致死,然后,他马上又引用了黎希留(1585—1642,法国政治家——译注)的富有哲理的名言,作为会议的结束:“我失去了什么!最宝贵的记忆!这些都是什么意思呢?或迟或早,这乱七八糟的一团,终将全部被抛在后头。”
会议结束后,希特勒将一枚铁十字勋章别在一个矮小的眼中带着倦意的小兵胸前——他刚炸毁一辆俄国坦克。这个小兵默默地转过身,朝走廊走去。到那里后,他倒在地板上,立时熟睡。克莱勃斯的两名副官高声抱怨局势之难熬。鲍曼走到他们身后,伸开双手,亲热地扶住他们的肩膀。希望还是有的,温克正在途中。柏林很快会解围。“元首最困难的时刻,你们仍留在这里,保持对元首的信任”他油腔滑调地说:作为报答,他会给你们大庄园的。这两个副官张着大嘴,不敢置信。作为职业jūn_rén ,他们历来受到鲍曼和他的左右的最大怀疑。
当天,汉娜·莱契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戈培尔的住所内。戈培尔似乎忘不了戈林的背叛。他指手划脚地说,戈林元帅是个无能之辈;由于他愚蠢,他毁灭了祖国,现在呢,他却要领导全民族!这本身便证明,“在内心深处,他历来空虚,历来是个卖国贼。”
戈培尔像讲经的牧师似的抓住椅背宣称,那些留在地堡内的人们正在制造历史,正为帝国的光荣,为德意志这个名字之永垂不朽而献身。
莱契觉得,戈培尔太做作了。她钦佩他的太太。在6个孩子面前,玛格达总是高高兴兴的;待她觉得控制不住时,她便出外。“我亲爱的汉娜”她说,“你得帮我,让孩子们摆脱这种生活。他们属于第三帝国和元首。如果这两者都不再存在,他们便没有立足之地了。”
她最怕的是到了最后的时刻自己会手软。莱契给孩子们讲了她的飞行经历,还教他们唱歌。孩子们学会后,便唱给阿迪叔叔听。她也去看了爱娃·勃劳恩。她觉得,爱娃是个浅薄的妇人,整r忙着修染指甲、换衣裳和梳头。莱契见元首公开与一女人同居,想必吃惊不小,因为她佩服元首,可说是五体投地。
在当天举行的第二次会议上,希特勒忆起了往事。他谈到了1933年为了取得政权而作的妥协,以及这个局势如何延续至兴登堡逝世的情况。这又使他再次保证留在柏林。他说,他这样做后,便可严厉地对付软弱分子。“不然我就不会去行使这个道德权。在危急关头如果我从首都跑掉,我便不能时时去威胁别人。现在,我必须服从命运的命令。即使我能救自己一命,我也不会这样做。船长要与船一起下沉。”
在晚间的碰头会上,柏林军区司令赫尔慕特·威德林将军,试图让希特勒明白,柏林全城已被包围,防御圈正迅速地缩小。他说,靠空投给养已不可能了。他继而谈到了民众和伤员所受的苦难,但希特勒却对背叛了他的人们的抱怨不感兴趣。“许多人不了解我的痛苦。我真无法想象,我给他发过命令的党的领导人,居然不执行命令。这便把结果全给破坏了。作为个人,也受苦受难。个人的责任范围越大,就越有必要服从命令。”
他忆起,冯·勃洛姆堡陆军元帅曾给他说过,服从命令只限到将军一级。他讽刺说,“这是个允许用虚伪的报告去躲避不妙之局势的制度,尤其是出现困难时。”
他开始为自己的命运担忧了。他不想让斯大林将他关在笼子里展览。“我决不能让俄国人施j计用坦克将我生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