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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2 / 2)

她之所以做出这般大胆的行径,是因为巴瑞摩爵士——一个下流的贵族赌她绝对不敢。


“我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她大声说。


她边笑边回想整个过程,这件事将原封不漏地传到温莎堡内国王与王后耳中。


毫无疑问地,他们会归咎于威尔斯王子,因王子也参加了这舞会,而居然发生这种荒唐事。


“这些假道学的老混蛋!”罗琳达嗤之以鼻。


她高兴的发觉旅途结束了,马车正停在康波恩府邸前的汉诺威广场。


这是幢庞大的建筑物,丑陋而不舒适,是第七世康波恩伯爵——也就是罗琳达的祖父——兴建的。


她费过不少心力将房子改变得明朗、舒畅些。


当穿着她设计的白色镶银边制服的仆役恭谨地开门时,她想起小时候这屋子给她的y森感觉,现在确实改变多了。


“伯爵在吗,汤玛斯?”她问道。


“在,小姐。伯爵在半小时前回到家,现在书房里。”


“谢谢你,汤玛斯。”


罗琳达把斗篷外套往椅上一扔,便沿着大理石地板朝书房走去。这名仆役瞪大了眼睛,看着她那身男性装束,显然颇为吃惊。


她打开房门。


父亲坐在书房中的座椅上,拿着一枝决斗用的手枪,正在装子弹。


他是个幽雅的男人,鬓角已呈灰白,发黄的脸色仿佛从未呼吸过新鲜空气。赌局里的空气总是混浊不堪的。


他迅速放下手枪,快得有些不自然。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回来,罗琳达!”


“爸爸,发生了什么事?可别告诉我你正要去决斗?”


父亲没有回答。她笔直走到他桌前,俯视着他。


“告诉我,爸爸。”


伯爵露出不自然的神色,突然倒在椅上。


“我正准备给自己作个了断。”


“你在说笑话,爸爸。”


“我输掉了我们所有的一切。”


罗琳达沉默不语,在她父亲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跟查理·福克斯对上了。”伯爵回答。


罗琳达嘴唇缩紧了。


她太明自查理·詹姆士·福克斯是他父亲所碰过最危险的对手。


查理·福克斯是一名雄辩滔滔的自由党政治家,大腹便便,懒惰无度,不拘小节。一张双下巴的脸孔配上粗黑浓眉,构成他独特的就力。


他在国王面前失宠后,成了威尔斯王子的密友。事实上,有一度王子对他的重视几近崇拜。


查理·福克斯的父亲是个豪富,他从小就嗜赌如命,十六岁时,就曾在一个晚上输了三万二千镑。


这真像是讽刺,罗琳达想,查理·福克斯通常很少有机会赢过爸爸的。


她父亲立刻证实了她的想法。


“一开始我是赢家,”伯爵乏力地说:“赢了一大笔钱,然后福克斯的运气来了。我没想到这种情况会一直继续下去。当我站起来时,已经一文不名了!”


罗琳达考虑了一会儿,十分平静地问:“你输了多少?”


“十万镑。”


对于在怀特俱乐部赌博的人来讲,这不是笔天文数字。可是罗琳达和她父亲都知道,对他们家而言,这真是个悲剧。


这栋房子在伦敦市区,老家在康威尔,他们收入不多,却过着挥霍无度的日子;他们永远乐观地相信,总有一天“一切都会好转”。


那是说,当伯爵手气顺畅时,罗琳达总是把他赢得的从他身边拿走——在他再度输掉之前。


但是他从未输过十万榜之多。


“现在我能做的只有一件事,”伯爵嘶哑地说:“那就是给自己一枪。我死了,福克斯就找不到我讨债了。”


“这个我也知道,”罗琳达说:“可是这笔债关乎我们家的声誉,好歹我也要把它还清。”


“你真要这么做?”


“当然,”她回答,“而且我认为如果你撇下我,让我一个人来收拾这烂摊子,是件相当可耻的事。”


她轻蔑地说,然后站起来,漫步到窗前,拉开天鹅绒窗帘。


天刚破晓,微薄的金光洒上屋顶。


“我在想,”伯爵在她背后,犹疑的说:“如果我死了,福克斯就不会再要这笔债,事情不就解决了!”


“你说的容易,我可不认为。”罗琳达平静地说:“而且康波恩家族永远会被人鄙视为懦夫。我们家族可从来没出过懦夫。”


“你敢叫我懦夫!放肆!”她父亲尖声说。


“我无法找出比你撇下我而去更懦弱的行为。”


她父亲烦躁地把手枪推向一边。


“如果你真觉得这样,那你有什么好法子?”


“办法很简单,不是吗?”她从窗口转过身,回到桌前。


“我看不出有什么法子。”


“好,我告诉你。”她答道,“我们把这栋房子和所有的家具卖掉,这会是一大笔款子,然后我们隐居到康威尔老家。”


“到康威尔?”


“为什么不?只要有人肯买这座修道院。”


伯爵用力捶着桌子,连墨水瓶都跳了起来。


“我绝不卖掉祖先的房产,”他嘶喊,“康波恩家绝不会潦倒到去卖祖先的房子。”


罗琳达耸耸肩。


“你可能不得不这么做,”她回答,“我怀疑这房子和里面的一切加起来,再加上妈妈的珠宝,有没有五万镑?”


伯爵双手蒙着脸。


“老天呀!”他歇斯底里地叫喊,“我到底做了什么天杀的事?”


“后悔于事无补,”罗琳达冷冷地说:“我们要面对现实,爸爸。我们也必须把事情想个清楚。你去告诉查理·福克斯我们付钱的时间。我们无法在通常的两周内付清。”


“你要我跑去跪着求他,再忍受一些其它的侮辱?”伯爵愤怒地说。


“那是你负的债。”罗琳达说。


他看到她眼中流露的神色,禁不住愤怒起来。


“我的上帝!你对父亲或任何其他的人难道没有一丁点了解与同情?”


“如果你想知道事实的话,”罗琳达说:“我瞧不起你。”


她顿了一下,见他父亲没有反应,接着说:“我瞧不起你,就如同我瞧不起所有其他的男人。你们全都一模一样,沉溺于欲望时,跟水一样软弱。你们期待一个女人来抚慰你们的愚蠢,同情你们的罪行。好,让我告诉你,我一样都不做。”


她把手枪从书桌上拿起来,尖声说:“我把这玩意带走——如果你仍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话。明天我会开始出售这栋房子,还有我们历代祖先留下的珍藏,以及妈妈最喜爱的那些珠宝,通通部要卖掉。”


她向房门走去,回过头来看看父亲,烛光在她红发上闪耀。


“如果你受不了这个打击,”她轻蔑地说:“我建议你尽快离开这里,到康威尔去,把这儿残余的一些东西早早拿去布置好。”


第二天早晨,当女仆拉开窗帘时,一夜甜睡的罗琳达醒了过来,想起当天要办的事。


面对横亘在眼前的艰巨困难的工作,她并没有象其他女孩一般张惶慌乱。同时,她也十分明白父亲会带给她种种阻碍。


罗琳达十二岁时,母亲就去逝了。


每当想起母亲,罗琳达总觉得和母亲的温和柔弱相比,两人相同之处实在太少了。母亲对父亲百依百顺,丝毫不想改变父亲那种浮夸无常的生活。


罗琳达似乎更具有康波恩远祖的一些特征。康波恩祖先曾在康威尔的一场大战中,奋力击退无数的敌人。


康威尔也是英国南部最后一个投降的地方。当年在抵抗撒克逊侵略者的战争中,康波恩族人始终拒绝听从艾格伯国王的统治,并群起反抗。


九十年后,他们帮助爱瑟斯坦人打退了西威尔斯人,并将坦曼收归版图。


在康波恩家族悠久的历史中,他们始终不屈不挠,力御外侮。


罗琳达的血y中燃烧着祖宗的光荣,而她父亲却似乎丝毫找不到一点。


她绝不屈服于强权,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流露出这种反抗的天性。


“你们祖先在受到别人欺负时,都会扭转局势,奋斗到底。”小时候照顾她的姆姆就这样告诉她。


现在危机来了,她务必扭转局势,奋斗到底,绝不要象父亲一样,轻易屈服于看似无可免的命运。


罗琳达安静地让女仆帮她穿衣梳头,她习惯梳一种时下流行的卷窝头,这种发型特别能衬托出她那迷人纤秀的鹅蛋脸。


她的体型并不小——事实上她比一般女孩来得高。但是她是如此优美纤柔,男人都不自觉地想保护她,直到发觉她那铁一般的意志和无法征服的骄傲,才知道她的个性和她脱俗的美很不相衬。


她的美貌是无法否认的。当罗琳达望着镜中的自己时,她真怀疑她的美貌是否会带给她任何幸福。


同时她也知道。如果她要那些应父亲要求,经常陪她出入伦敦社交场合的女人提供一些建议的话,她们的建议将是千篇一律的:“嫁给一个有钱人。”


她几乎听到她们异口同声地说着。要嫁一个年轻富有的贵族真是太容易了,爱德华·辛顿,安东尼·宾理,克利斯塔佛·康威等等全部对她死心塌地。


当她穿好衣服时,心想,任何时候,只要她表示想跟他们见个面,毫无疑问的,他们会迫不及待地飞驰而至。


但是她的骄傲以及她的遗传,使她对这种交易性的选择丈夫方式感到恶心。


她高昂着头,缓步下楼。她的脑子正忙碌地盘算着、计划着,就象是个即将作战的男人,而非一个胸无城府的纯洁女孩。


她走进书房,发觉父亲并未上床睡觉。


他斜躺在火炉旁一张高背椅上,旁边摆了一个空瓶,说明了整个事情。


她猛力摇他的肩:“醒来,爸爸!”


昨晚他们说话时,她就发觉他喝了不少酒,但她走后,他又继续灌了不少,现在他两眼充血,酒气熏天。


“醒醒,爸爸!”她继续摇着,伯爵总算张开了眼睛。


“哦!是你,罗琳达,有什么事吗?”


“我要你洗把脸,换件衣服。”她回答,“现在是早上了,如果你想吃点东西,早点在餐桌上。”


伯爵打了个寒颤。


“给我一杯酒。”


罗琳达没跟他争辩,走到书房一角的酒柜,倒了杯辛烈的白兰地,不屑地端给他。


他接过来,一口灌下去。


“现在几点了?”


“九点整,你是要去康威尔,还是留下来跟我一道?我警告你这不是件好过的事,我准备在早餐时将仆人统统解雇。”


由于白兰地的刺激,伯爵站了起来。


金色的阳光透过窗子洒进屋里,有一扇窗子开向屋后的庭院。


庭院里百花怒放,罗琳达突然发觉,他们将这些花栽成盆景的确花了不少成本。一个园丁每周来此四次,处理这些盆景。


“我……昨晚还有些事没告诉你。”过了一会,伯爵说。


“什么事?”


“牌局快结束时,有人看到我作弊!”


“作弊?”罗琳达叫出来。


“我醉了,而且绝望了——我简直笨拙得无以复加。”


“有多少人知道?”


“福克斯,另外还有三个俱乐部里的人,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想他们不会说出去的,在最近几个月之内,我再也没有勇气进入俱乐部了。”


这是罗琳达意想不到的打击。


她十分明白一个被逮到作弊的赌徒将会为社会遗弃,永被驱逐于朋友的圈外。


可能还有机会——仅仅一线希望——父亲向来人缘颇佳,这些看到的人会以为他喝醉了,是件意外,而不再提起。


但是她知道她父亲的决定没错,他是不该再回到怀特俱乐部了!


有一度她几乎后悔阻止父亲的自杀。


事实上,当一个人被发觉做了这种事之后,这才是负责任的行为。


然后她告诉自己,在这种状况下自杀,更会被人视为懦夫。


“你现在别无他法,爸爸。”她正常而稳定地说:“立刻离开这里,到康威尔去。带一个你要的仆人走,再带两匹好马,其余的统统都要卖掉。”


她声调冷漠,毫无感情地继续说:“我会把你自己用的东西搬上货车。”


“我的那辆马车呢?”


“那辆车比我们家里任何一辆车都新,可以高价卖出,所以必须留下来。我去吃早点,然后跟仆人说明这事。你有事可到餐厅来找我。”


她向房门走去,当她走到门口时,听到父亲低声说:“我很抱歉,罗琳达。”


她笔直走出房门,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第二章


罗琳达望着大厅空荡荡的桌子,嘴角浮上一丝苦笑。


仿佛是场梦般,仅仅在一个礼拜以前,这张桌子还堆满了名片贺卡,邀宴函件,以及热忱的仰慕者赠送的无数鲜花。


她想,如果还有什么事让她觉得比男人更加厌恶的话,那就是近日来,流传于伦敦社交界的耳语,“康波恩及卡迪斯伯爵即将拍卖祖产。”


罗琳达告诉自已,“这不正是我期待的结果吗?”但她仍有一种受挫感。


在汉普斯德的化妆舞会后,第二天,许多诌媚的信函,大把大把的鲜花仍向往常般涌进她家,而在汉诺威广场前敲门请见的客人也此起彼落,一直不断。


那时她父亲还傍惶不定,尚未启程前往康威尔。她着他写了一封信给查理·福克斯,告诉他债务将尽早结清,拍卖程序也将由一家房地产公司全权负责,并随时通知他。


“他能拿到所有的钱算他狗命好!”伯爵写完信时咆哮着。


“我绝不容许你做个背信的人,爸爸,”罗琳达回答。“我们一定有办法凑足这笔钱,就算花上一辈子的时间也在所不惜。”


伯爵嘟哝地咒骂着,又倒了一杯酒。


她父亲在家待了两天,才动身前往康威尔,带走两匹最好的马和一名最忠诚的仆人。


这虽是微不足道的行为,但罗琳达也认为是对债主的某种程度的欺骗。可是她并没说什么。


她确信父亲留在此地会成为累赘,而非助力。可是出售房子,打点家私,都是顶麻烦的事。


两名长期跟随他们的老仆人答应协助罗琳达,直到她离开这房子。


其余的仆人则全部遣散,她并为每个人写了封言辞恳切的介绍信,使他们在另觅雇主时不会有困难。


她很高兴地得知:这家房地产公司对这回买卖十分乐观,并告诉她一定可以筹到一大笔款项。


她本来怕这房子太大了,简直有点大而无当。可是他们的房产代理商很快就带来了有意的买主。


尽管罗琳达已感到这房子不再象个私人住宅,反而有点象间杂耍场,她也只能缄口不语。


有几幅画还值点钱,一些多年来保存良好的家具也卖得出去。


可是一想到磨损的地毯和老旧的窗帘布幔,就叫人泄气不已,这些东西可甭想卖到几文钱。


不过她也实在没有很多时间会耽于幻想,或是感到悲哀。


从早到晚,仆人不停地问他,哪些东西要打包带走,哪些东西要留下来,计算家具,开列出像清单的工人也一直不断地提出问题。


有一件事不可思议地对罗琳达造成相当的打击,尽管她并不想承认这个事实。那就是爱德华·辛顿爵士所表现的行为。


虽然她对他一直都不假辞色,可是她相信不管在任何状况下,他都会死心塌地,忠诚不渝。


当全世界人都背弃她时,他仍会伸出双手接纳她的。


就在汉普斯德的舞会两天之后,她接到他的一封信:


罗琳达:由于发生了一件我无法制止的事,我不得不离开伦敦。我想你也知道过去一年来我对你的感觉,虽然你再三表明态度,我还是无法不说再见,就一走了之。


再见!美丽的绿眼睛。我会永远记得你!


爱德华她把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跑去找她爸爸;那时伯爵尚未前往康威尔。


“告诉我,爸爸。”她问。“你在怀特俱乐部输钱的时候,有哪些人看到你作弊?”


从她爸爸的脸上,她可以看出他很不愿回答这问题。但是她一直站着,等他的答案。过了一会儿,他才怏怏地说:“达文波和查理斯·蓝贝。”


“还有一个是窦赛特大公?”罗琳达问道。


她父亲点点头。


她一声不响,转身就走。


窦赛特大公夫妇对罗琳达一直有很深的成见,而且罗琳达也很清楚,大公夫妇很不赞成自己的儿子和她来往。


大公是个十分严谨的人,对玩牌舞弊的行为不仅深恶痛绝,而且竭力避免与这种人有任何牵扯。


爱德华还无法脱离他父亲的掌握,而大公显然做了一次快速的决断。


不用他说,她也确信爱德华不是被送出国,就是被迫到大公的乡下别墅,等这段危险时期过去。


“我为什么要期待别人的支持?”她自问。


同时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寂寞与孤独。


眼看屋里进出的都是些生意人,她不禁浮上自嘲的苦笑,“爬得愈高,跌得愈惨!”


她听见有人敲门,心想一定是负责明天拍卖房子的人。


女仆正在楼上收拾她预备带到康威尔的行李,所以她前去开门。


站在门口的是罗克斯·福德爵士,他脸上常带的那股嘲弄之意,似较以往更甚。


罗琳达望着他好一会儿,然后说:“我不在家,艾力克。”


“我想跟你谈谈,罗琳达。”他说:“我可以进来吗?”


她踌躇了一下,把门敞开,请他入内。


“你是来看房子?”她问:“或是来瞧瞧有没有中意的东西?”


她显然话中带刺。罗琳达很清楚罗克斯福德爵士在汉普斯德的家中满是各种珍藏古玩,而她父亲的一些收藏绝不可能引起他任何兴趣的。


“我要和你谈谈。”他回答,将帽子放在桌上。


“我想找张椅子给你坐,”罗琳达说:“但是所有的椅子都被集中起来准备拍卖。”


她把他带到书房,原先堆满了各类书刊的书橱,现在空无一物,显得格外凄凉。


屋里的地毯卷了起来,椅子都拥在一起,原先挂在墙上的画被卸下来,摆在墙角。


罗克斯福德爵士只是呆呆地凝视着罗琳达,觉得她今天甚至比往常还要漂亮。火红的长发衬着白嫩的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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