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慕牵平鹇小?br /
与此相反,她也将脱离深渊,远离这个男人的坟墓。
此后她的生活又将开始一场流浪,对于这个男人的死,她感到一场磨难终于到了尽头,她所有的生活又回到初来这里的模样。
唯一有所不同的是,她已无任何期待,不再奢望一个男人或一个爱情,她需要让自己活下去的勇气,仅此而已了。
与此同时,她依旧如往日般的做她所愿意的一切,再没了任何顾虑。
她不去想过去的事,不情愿,甚不敢再去想。
她迫使自己变做另一个人,而有关往事的所有事情,都不曾发生在她身上,都不曾与她有关似的。
只有这样她才能坚持住自己,在白天是毫无忧愁、自我的,在暗夜里,灯光也不显出孤独。
她把灯关上,身体紧缩在角落,如她惧怕这黑夜一样,惊恐的入睡,但噩梦不可避免的侵袭她。事实上夜晚是如此难熬,她不止一次地吃安定药,无法克制,而正是如此,夜晚才称其为夜晚,梦境才称其为梦境,不论怎样都无法流转。
她对自己的身体感到如此过敏,甚至不愿去碰它,她静静躺在那里,觉得这一部分是耻辱的,肮脏的。
而她又似乎总不能正常面对这劫后余生,不由自主要对自己施以同样的凌辱,就如那过去已久的夜晚,一个年老男人对她肆意的践踏一样。她只感觉自己一定要钻进那冰窟,浑身僵冻,知觉枯竭。
她不时地想起往事来,是的,往事总令她怀疑,但它们似乎一直保持着沉默。
往事于她始终不能忘怀,她记挂着一切,趁自己还没有年老。
她要记住无知的痛苦,记住它们,若把它们都忘了,她将会悬浮在半空之中,无根无望。
耻辱,自卑,伤情和绝望不停的侵袭而来,但后来都不再是了,当时的确这样,后来将不再是了。
有时她只想平静的过完后半生,以使自己显得正常,至少别人能感到自己是正常的。
她在市区买下一套单身公寓,十四楼。
每天她坐电梯下上楼,买食物,用品,逛超市,买衣服。
她在电梯上,也观察形形色色的人,观察他们的装束,借以辨认他们的工作,听他们谈话,了解他们的生活。
日复一日,在她生命中这又是一个平静时期。
她始终认为自己的生活是富足的,并不虚荣。
她像所有人一样,似乎总有自己的事情可做。
可实际上呢,每走到一个角落,每看见一个为生活而奔波辛苦的人,她都发自心底的羡慕。
他们有所爱的人,为他们辛苦,劳累,都有所寄托,是值得的。
只有她了,她依旧漫无目的的走着。
不多久又回到那熟悉的房子,走进那卧室。
她对着镜子,试图看清自己的模样,憔悴的、神经质的模样,似笑非笑。
她时常对自己说,其实自己过得很快乐。镜中似笑非笑的脸已经扭曲,那曾令人羡慕的笑容,已不能使她引以为豪。
她开始怀疑它,也无具体的因由,或仅仅源于她的母亲。若不是她的母亲,若她丑陋至极,从她的出生,她的父亲,她的童年生活,她所向往的任何事物,她都会以何种眼光来看?
她的母亲,她该可怜她,可是她从未谋面。
有一次,若浮想起她的父亲,她想她该回家去探望他,自从离家已经好多年没再回去,有些想念他了。
世界变化太快,已经太多变故。
她已不再贪婪,彻底醒悟了。
她一定有勇气对他说,她已有新的生活,尽管这样的生活不足以使她幸福,而她已经满足,即使短暂的也罢,毕竟曾经有过。
她还会说,她已是一个成年女人了,不再需要那虚无缥缈的东西。
这些话,她一想到,竟感到阵阵快意。
但或许那个时候,她什么都不会说。
所有的事情都写在脸上,写在表情上。
往事就像烙印,抹之不掉,挥之不去,深深刻在脸上了。
同时,或许她父亲并不会发觉这些,他或会以为她过得很好,过得幸福,这都有可能。但总有一天,当她禁不住要找人倾诉时,将没有任何人在她身边,她将如何度过那些岁月,她会否感到孤立无依,无可付托?
如今的情景,谁又可以想得到?
也许命运就是这样,想到它时总是令人捉摸不透。而唯一例外的是,她办到了,在残损的尊严面前轻而易举报复了自己的命运,命运是独立的,被她狠狠的报复。
这将是她最后情结的关键之处,之前所有将她坠入漩涡的思考,不会再发生了。
后来再或会是什么样子,谁都预料不到。即使她自己,本可以随时结束这一切,却顺其自然的发生了,没有人去阻止。。 书包网最好的网
9、这时她遇见。。。。。
9、
这时她遇见了另一个男人。
她感到真正爱上自己的男人。
他的头发蓬松,当他这样走进来,她对他的印象深刻。
两个人的谈话也感到很投机。
他似乎喜欢自言自语的叙说自己。他说他的境遇很糟,现在没有钱,只有一个破房子,并且已到穷困潦倒的地步了。
她就说,她可以借给他钱。
他忽然起身,他对她说,并且立即涨红了脸。这时他真显得有些丑陋。他说,他不是一个这样的男人,他不会向一个陌生人借钱,他不会。
他这样的表情令她惊讶,却又感到几丝温暖。
她对他说,从现在起,他们就已经是朋友。
他说,他没有做这样的准备,无从预料。
他又说,与她这样美的一个女人做朋友,他以为是在做梦。
他是虚伪的。她同他,都知道两人是虚伪的。
他来到她的房间,房间空荡,没有人味。
她对他说,她一直这样孤独。
他也对她说,他也是孤独的,他们互相说了,两人的话题始终离不开共同点。
他对她说,他对她一见钟情。
就在他要起身的那一刻,她竟然怕他要走。
他又说,现在,他的人生开始转变了。
而她掩住内心的高兴,走过去,抱住那个男人,把下巴压在他的肩膀上,失声痛哭起来。
她的哭声使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绝望。
他对她说,尽管他不知她为什么哭,但愿意陪她整个晚上。
那个夜晚,两人仅止于此。
他抱着她,直到黎明。
两人感到某种亲和,又同时感到是相互独立,遥遥无边的。
他们交流,直到困倦,然后相拥而睡。
黑夜同白昼是永远循环的,所以他们必定有某种前缘,才不能解脱。
夜里若浮睁开眼睛,她开始爱上了这个头发蓬松,体型微胖的男人。
她依在他的怀里,感觉自己忽然离幸福很近了。
她对他说,他身上有一种别人没有的清新味,每当他辗转身体,这种香味就会幽幽的散发出来。她又说,这种味道真好闻。
他冲着她笑,他说,这就是男人的味道。
她就看着他,同他一起笑出声来。
她看到在那张极为普通的脸上,竟潜藏着一种难以察觉的魅力,在黑暗中尤其明显。
他对她说,她是他见过最迷人的女人。
她听见了,对他笑着,不置可否。
也许并不如此,不过,已很久没有男人对她这样说了。
她看着这个男人,全神贯注的看着,就像她首次看她初恋的男人那样无比天真,无比向往。
这个男人伸出手来,拉住她的身体,用力的抱紧了,并对她的耳朵轻轻哈气。她感到丝丝舒爽,转过头对他说,这真不可思议,你现在是我的男人了。
他对她笑,也去学她,不露出丝毫的表情,尽管内心已经烧起烈火。
他说,面对一个充满诱惑的女人,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
她便说,若她离开了呢?
他说,那就紧追不舍。
这时她们都笑了,彼此为对方的话感到可笑。他说,他小时候也说过同样的话。她说,她也是。
随后两人就开始,在最里屋的双人床上,两具r体激烈攀缠,仿佛千年一遇的激情,抓不紧就会永远丧失。
他的动作并不娴熟,而且花样不多,她抓紧他,用力的摇起上身,想要翻过身来。但他阻止她,凶巴巴地阻止,他说,他同别的男人不一样,不要这样。他不愿同别人一个样,他爱她,但不愿同他人一起分享。
他这样说,让她感到幸福至极。
他固有的频率和姿势虽总使她难以配合,但她仍能达到高c。只是他不知道,她并没有告诉他。这对他来说,她知道这高c也会是一种羞辱。
他们依旧彼此孤独,他数落她,但最后她总要宽容他。
他像一个孩子,受不得一点气。
他对她说,这就像他从前,做不好一件事情却总是不灰心,他坚持着重复,满脸憋的通红,仿佛已经很累,却仍没有停止的意思。
她对他说,也许,她们该适当的休息了,可他从不听话。
只有他想的时候才可以。
这样的持续太久,她去了五六次,感到浑身酥软没有力气,说不出话来,这真是令她欲仙欲死,这都是她最需要的,她习惯了这样,自早她就习惯了。
只要是她爱的男人,她定不会反对他。
相隔久远,她仍旧如此。
10、她看他。。。。。。
10、
她看他,用她孤寂已久,饥渴忍耐的眼睛。
与此同时,她小心奕奕,即使并不认真,她对他说,你以前一定不是一个好人。
他疑惑的转过头,然后对她说,好人和坏人,你能分得清么——这个时候,她恨极了他。
他像一个毫不在意别人心思的孩子,把她心底的秘密抖落出来,一颗一颗的数落着,如同数落自己的过去。
她不敢再去看他,她知道,虽然他是如此的爱着她,心里却要恨她。
这种恨,仿佛就不曾存在过似的。
只是一粒种子,只有在若干年后才会开始萌发。
她用低低的声音对他说,她不求他原谅,只要他能明白一切都是不得已。
他没有再说话,他开始要她,他用他野兽般的身躯征服着眼前所有的事物,只是这种侵略,有时短暂的只能令她心碎。
她对他说,她亦曾梦寐以求过他这样的情人,不懂索取的情人。
但他的回答却是蹩脚的,让她不会习惯,他只是点一下头。
她知道自己终有一天还是要习惯,若可以继续下去,终有一天。
她又说,语无伦次,她说,她不知自己是笨拙的,她只要她的情人完美一些,稍稍完美一些。
尔后,她感到她的情人似乎没有听到,忽然产生一点失望,但这种失望已不巨大了。
后来她也不去想这件事,又恢复从前,但得失不易,她会再考虑。
重新考虑,从头开始。
她不着急,早晚都会有结果。
从她的窗户望去,能够望见整个城市。
从南郊的居民区开始,顺着一条国道,直通海边。
然后向右拐,可以看见海边的沿岸步行街,那是整个小城最繁华的一条街道。
她时常乘车去那里,她喜欢公交车,这里的公交车,令她想起她初恋的男人,想起她同他在一起的美妙时刻。
现在她已自由,并不受任何的束缚了,除了回到过去,她什么事都可以做。
她觉得这真好,人们都说:忆苦思甜。
但是她的苦恼毕竟太多,甚至有些繁杂。
那是不对的,但又不能否认。
于是她心有不甘的回忆,尽管在这里处处都是回忆,不论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那种苦痛的迫,有时想到自己现在已离得很远了,但那种苦痛似乎并不在乎这时空的距离。
这种时候,她只能为自己寻求解脱,从这扇窗户向外眺望,去看整个城市密密麻麻的人群,人群是渺小的,只有建筑物的高大。
这些建筑物,以这种高大的形态出现,却由渺小的人类构建。
她开始想,从古至今,人们不断的忙碌,向往平静,又有和平与战争,死亡和出生。
人类的这种征服感,到何时才能够结束?
当他们将要死了,仍对已离开并必将离开的世界念念不忘,这都由什么来驱使?
她再抬起头来,看见巨大的客机从她的头顶滑翔而过。
这些,所有的这些,不论是外界,或是她自己,从生下来是不是就都已决定,不可更改了?
若浮回到父亲的居所,远远看到他坐在那架陈旧的钢琴边,沿街的窗帘完全打开,钢琴上洒满落日的余晖。
她父亲鬓角的白发已满,手指仍颤抖在琴键上。
她走进了屋子,在他身后站立了许久,他才转过身,发现她在身后,不由惊讶的站起来。
那一刹那,她看见她的父亲的确是衰老了,连身体的平衡也开始掌握不好。
然后他对她说,你终于回来了。
底气不足。
她说,是的,还是回来了。
陈放忽然掉下几颗眼泪来,不能控制自己。
他到底还是后悔了。
他对她说,你长大了。
她说,长大了。
然后她也掉下泪来,一刹那间,她发现在她的父亲面前,眼泪竟会如此容易的掉落。
两人多数时刻是沉默的。
她对父亲说,她要回去了,她要找她的男人了。
她的父亲就笑了起来,说,带了这架钢琴去吧,我去叫辆车。
她看着他,甚或是早已决定,她对他说,这钢琴是她年幼时唯一的朋友,现在你也离不开它。
她的父亲点点头,慢慢的说是。
她听到后就开始掉起眼泪来,她见她的父亲开始沉默,一时间更加的难过了。
然后他对她说,给你说说你母亲吧。
她的父亲,似乎要抓紧这难得的机会将之说出来,他或许怕再没有机会说给她听。
关于她母亲的事,她或已等待了很久。
但他说,该知道的时候,她就会知道。
她说,小时候她曾想知道,而现在她不想了,一点也不想了。
说完她便要离开,她留下那架钢琴在她父亲的身边,现已不需要它了。
可她的父亲,却时刻也离不开它。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11、之后她曾回家。。。。。
11、
之后她曾回家多次,但只停留很短的时间。
她的父亲,每当她看着他。她父亲苍老的脸就会满含愧疚的朝向她,他的眼珠已经变黄,嘴唇发暗,皮肤也已开裂,皮包骨头。让她看了心痛。
她只注意到这些,只注意到苍老。
除其苍老再别无其他的细节令她注意。
她想要关心她的父亲,怜悯他,却总不知从哪里下手,总认为这种关心是虚假的,但如何又不虚假她也无从知道。
但她还是来了,她的父亲不在意这个。
他越不在意,她越感觉虚假。
有时他会说,她像她母亲一样,异常美丽而性格又倔强。
他对她说,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他知道她不想听。
于是他就坐回那架钢琴前,弹起李斯特的曲子,多年后曲子开始变了样,不再像以前那么动听了。
她父亲的手指明显失去了年轻时的灵活。
有一次,她对他说,她要走了。
她的父亲也不抬头,她只看了他一眼,就转身离去。
有一次,他的父亲朝她发脾气,她头也不会地走了。
还有一次,他们的道别令她潸然泪下。
这样的情形要有很多次,也许只有一次,这都过去了,都是不可追究的,无凭无据。
还记得那是她最后一次回家,此后她再没有回去过。
她到家时警察在等她。
后来,她来到临城郊区的女子监狱,她将在这里度过往后十年的岁月。
她不知是谁害她进来的,这并不重要,证据确凿。
她不会去想,回想也没有用,尽管她总是想一些她不敢去想的事,这样显而易见的事她反倒不愿意去想了。
她只是思索着,她的生活该有个收尾了。
终于等来了一个结束。
一直漂泊不定的她在这里感到由衷的安稳,由衷的感恩。
她对别人说,她在这里快乐极了。
但她们不理她,说她是个疯女人。
那些人并不怜悯她,甚至唾弃她,谩骂她,对这样一个疯女人她们是无所顾忌的。
时间久了,她自觉得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