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我是……”吴三桂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不过也算看出一些苗头,这次是没法用钱财收买慕容复了,金蛇营许给他的利益应该是他吴三桂给不了的,好在金蛇营没有直接收买他的命,否则今晚还真有可能交代在这。
至于外边的战斗,他其实不是太担心,一来他相信自己手下的将领,纵使没有自己指挥也足以应付眼下之局,最多就是损失大点,二来今晚决定胜负的关键不在他这里,而是看那支隐伏已久的奇兵能否顺利夺下蒙阴县,并出其不意的抄掉金蛇营后路。
目光闪烁不定变幻一会儿,吴三桂哈哈一笑端起面前的酒杯,“是本王言语失当,自罚一杯,望公子不要见怪。”
“王爷言重了,都是自家人,怎会见怪。”慕容复自不难看出老狐狸心中想法,面上似笑非笑的应付着,心里则暗暗叹了口气,“青青啊青青,我只能帮你们到这了,如果这样还打不赢,那就是烂泥扶不上墙,趁早散了也好。”
一杯酒饮下,他扭头朝身后的柳生花绮说道,“去门口守着,只要是活的,许进不许出。”
“是。”柳生花绮躬身答了句,而后一闪消失不见。
帐中众多官员士卒,或许有人不相信这话的份量,但吴三桂肯定是相信的,尽管脸色有点难看,还是轻咳一声吩咐道,“从现在起,没有本帅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离开帅帐。”
众人应喏。
与此同时,外边的局势已发生了变化,袁承志靠着金蛇剑在月圆之夜威力暴涨的特性,硬生生将吴三桂防御圈撕开一个口子,而金蛇营众匪也被他这一“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英雄气概所刺激,个个热血上头、前仆后继的往里冲,终将缺口越撕越大。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总是读书人,这些人或许没什么文化,不谙军事、不通兵法,甚至几个时辰前还为了免当炮灰而争个面红耳赤,但在看到自家首领深陷重围时,他们也有一腔义气,也能舍生忘死,奋不顾身。
袁承志的计策实在算不得高明,尤其他作为大军主帅,更不能轻易涉险,可他还是去了,还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也算歪打正着吧。
反观吴三桂一方,由于军令传递受阻,首当其冲的王大有所部受创颇重,其他人又不敢冒然支援,只能眼睁睁看着防御圈被冲破,连累周围各营jūn_duì 节节败退。
不过吴三桂手下倒也并非完全都是酒囊饭袋,其中就有两个将领察觉到事情的不同寻常,一个是听了传令兵讲述帅帐中“诡异事件”的高得杰(改了一下将领名字),他二话不说立刻率军支援王大有,另一个叫做吴国贵。
此人也是早年追随吴三桂的心腹之一,其地位不亚于吴三桂的三位女婿,且因富有谋略,屡立战功,在吴军中威望颇高,今晚大军陷入颓势后他先后派了几波传令兵前去请示吴三桂,但都得不到回应,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立刻决定不再等候吴三桂命令,一边派兵增援,一边传信其他将领收缩防御,并将防御重心转移到金蛇营的主攻方向。
就这样,吴军及时堵住了漏洞,双方再次僵持下来,只是与先前不同的是,双方已完全纠缠在一起,谁也无法轻易撤出战斗,一方占据着绝对的人数优势,一方装备精良、调度有序,很难说谁胜谁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外边杀得天昏地暗,帐中吴三桂与慕容复却是开怀畅饮,谈天说地。
“哈哈哈,依公子之见,本王如今实力比之康熙又如何?”
“王爷要听真话还是假话?”慕容复呵呵一笑,如是问道。
“自然是真话。”
“恕我直言,两三年内,王爷能稍占上风,但两三年后就未必了。”
此言一出,帐中之人均吸了口凉气,这年轻人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但想想今晚吴三桂对此人表现出来的忌惮,也就释然了。
吴三桂脸色微微变了一变,很快恢复自然,“愿闻其详。”
“王爷,不是我泼你凉水,你的眼光、格局没一样比得上康熙,他现在输你的只是年龄和经验,可能兵马也没你多,没你强壮,但假以时日势必远胜于你。”慕容复侃侃而谈。
这话也就他敢说了。
吴三桂听完脸色有点阴沉,不咸不淡的问道,“照公子这么说,本王是必败无疑了?”
“那倒不是,”慕容复目光闪了闪,淡笑道,“我适才说的是长期割据的情况,如果王爷出山海关后,哪怕现在北上直取京师,不给康熙成长时间,必能一战定乾坤,将满清鞑子赶出关外。”
说话间紧紧盯着吴三桂神色变化,似要瞧出什么破绽来。
但令他失望的是,吴三桂听了这话眼底立刻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警惕,随后便恢复了古井无波,转而说起别的话茬。
一时间慕容复是愈发好奇了,但也知道老狐狸心机深沉,轻易套不出秘密,只得暂且作罢。
不一会儿二人又有说有笑起来,当然,别看他们表面上都十分轻松自得,实际上心里有着同样的紧张和忐忑,因为他们在等待同一个结果,这就好比两个赌徒赌骰子,结果只有一个,但两人一定是一悲一喜。
随着时间流逝,帐中传令兵越攒越多,却没有一个带来二人想要的消息,直到一夜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