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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部分(2 / 2)

于是,李斌良抑制着激动,向三位领导说了起来,把自己的发现,分析,心里想的,都说了出来。


三个局长听得面色各异,有红,有白,有黑,听完后,谁也按捺不住,都站了起来。


张副局长一把抓住李斌良:“原来是这么回事,看守所长向我报告,我还有点不高兴呢!你怎么不直接跟我说呀,差点整出误会来!”


雷副局长:“早说?他连我都没信着,能信得着你?”


张副局长:“你能和我比吗?你原来也是搞刑侦的,没准和秦荣是一伙呢,可不是啊,我管了多年监所,竟在y山背后了,想腐败一点都没捞着机会!”


雷明:“可你有失职,季宝子就是在你的领地被质换的!”


张副局长还想反驳,被蔡局长止住。“行了行了,情况严重,咱们还是研究一下怎么办吧!”


他们开始商议研究,可是,研究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好办法。因为,没抓到杀手,没有铁的证据,不但动不了铁昆秦荣,搞不好还会打草惊蛇,,何况,他们干这些罪恶勾当的动机还没查清,他们的背后可能还有更大的人物……最后,他们只在一条上达成了一致意见,那就是监控。监控铁昆,监控秦荣。通过监控他们,找到杀手,抓住杀手,同时看还有谁与他们有联系,与这些罪恶勾当有联系。另外,他们还一致同意,组织力量,秘密调查铁昆所有的罪恶,一旦掌握确凿证据,时机成熟,立刻采取强制措施。


李斌良基本同意这些措施,可是,他觉得有秦荣在,他无法有效开展工作。蔡局长想了想说:“这由我来解决!”


李斌良又想起一个问题:胡学正呢?他怎么办?


蔡局长:“他终究在你手下,掀不起大浪来。再说,有关他的证据也不足,还得观察。如果他真是同类,也许还能利用一下……这回主动权已经在咱们手里了,目前我们唯一要小心的是他们狗急跳墙,要防备那个杀手再杀人!”


在三人要告辞时,蔡局长又拦住他们:“等一等,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大家必须注意,能知道是什么吧!”


雷、张两位副局长和李斌良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说了两个字:


“保密!”


“对,”蔡局长说:“一定要绝对保密,一切只限于咱们四人,绝不能再让另外的人知道,暂时也不能上党委会。倒不完全是对别人不相信,主要是怕走漏风声,被咱们的对手知道,后果不堪设想。咱们面临的可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哇!”


三人完全同意蔡局长的意见。雷副局长又说:“我看,这起案件也不能光靠咱们局的力量,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找地区局和省厅,省厅五处的处长我熟,也了解他,绝对可靠,必要的时候,我去找他!”


蔡局长同意,但又说为时过早,本局先查个差不多,真需要的时候再向上汇报请求支持。


查觉离开蔡局长办公室,走下二楼,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快走到门口时,听到雷副局长在后边呼唤自己的名字,回过头,见雷副局长匆匆走上来,握住他的手嘱咐着:“斌良,还有两句话我得哪你说:我早品出来了,当刑警,戴红花容易,戴手铐也容易呀,想当初,秦荣他破案还是有两下子的,要论脑瓜,他比我强,可人最贵重的是心,而不是脑瓜。秦荣他心不好,我知道,我在党委会上说的话,都是他告诉魏市长的,我不在乎……不过,斌良,你一定要小心他,而且,要把他做为反面教材,一定要过金钱关!我知道这不容易,也知道你生活不富裕,可一定要记住这一点,做个德才兼备的现代刑警,千万不能在金钱上犯错误!”


李斌良感动地:“雷局长您放心,就象你说的那样,我就是死到临头,也不会象秦荣那样,就是饿死,也不会花一分不干净的钱!”


雷副局长叹了口气:“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哪,咱们基层民警收入太低,特别是咱们这里,连工资都不能保证,有的时候,可真难哪,象我,到现在也没攒下养老的钱,现在我就捉摸,真要退下去,到哪儿找个打更的活干……行了,不说这些了,你一定要多保重,我快老了,死不足惜,你还年轻啊,咱们公安事业需要你呀……斌良,你不知道,我心里是多么喜欢你,现在,象你这样的年轻人少了,人都变得自私了,讲实惠了,这对咱们国家可不是福啊……你千万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能出事啊,如果真要有什么不测,我雷明宁愿替你去死啊!”


这话说得李斌良的泪水一下流了出来。


李斌良不知道,就在他们研究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在研究他们。


8


一条僻静街道上,一辆普通的吉普车在慢慢行驶着。


吉普车亮着前灯,车内一片黑暗,只能看清人的大略轮廓。


车里坐着三个人。前排驾车的是个三十多岁、身材瘦削而强健的男子,正是杀手季宝子——季小龙——纪云龙。后排坐着两个人,从轮廓上看,一个是身材粗壮、脸庞宽大的中年男子,从明灭的烟火中可以认出是铁昆;另一个也是中年男子,中等身材,脸全藏在黑暗中,看不出明显特征。


夜色很浓,但三人却都戴着眼镜,尤其是第三个人,居然戴着墨镜。


因为光线暗,看不清三人的脸色。他们在车里只是干坐着,谁也不说话,气氛极为压抑。若不是后座的纪云龙时不时地因不耐烦而动一下身子,会让人以为车里坐的人都睡着了,或者——是死人。


纪云龙实在忍不住这种气氛,他再次发问:“怎么办?说话呀?这么坐下去,就是坐到天亮又有什么办法?依着我,一刀宰了他,啥事都结了!”


“行了行了!”铁昆往后看一眼,生气道:“都是你坏的事,早跟你说过,不要随便出手,你不听,这回都暴露了,怎么办?”


“暴露了?”纪云龙不屑地:“我看不能这么说,他姓李的只是怀疑,并没有抓住证据,而这最有力的证据就是我,可他是抓不住我的,抓住我的人在这世上还没生出来呢!依着我,还是老办法,来个利索的,他死了,我躲起来,谁有啥办法?瞧你们你们吓这熊样儿,怕什么,公安局现在还不能动你们!何况……”嘿嘿一笑:“你们一个是全市著名的企业家,一个是……”他嘿嘿乐起来:“一个是公安局副局长,有什么可怕的呢?”


对了,另一个身影就是秦荣。


铁昆:“事情不象你说的那么简单。现在不光是李斌良一个人,地委赵书记是他的后台,公安局还有那老蔡头子,对,还有姓雷的,都不是好东西,非常难斗。那老蔡头子我早看出来了,他表面装糊涂,其实是个老j巨。他调来之后,我试探过几回,想拉住他,可他只是跟我打哈哈,不来真格的……一旦让他抓住把柄,咱们全完!”


纪云龙:“那就把他也干掉。公安局长怎么了?比他大的我也干掉过……对了,我干过这么多,还没干过一个公安局长呢,这回开开荤……”


“住口!”铁昆气坏了:“你还嫌惹的事不大吗?你知道杀了他会有什么后果?连公安部都得惊动,就是挖地三尺也得把你挖出来……你给我老实呆着,没有我的话,绝不许再杀人!”


纪云龙火了:“你少给我来这一套,我杀人怎么了?你说,我是怎么开始杀人的?不是你指使的吗?现在你又当起菩萨来了!告诉你们,我没什么可怕的,我已经死过了,活这三四年都是白捡的,什么好吃的也吃过了,多么高级的宾馆也住过了,多么漂亮的女人也玩过了,死了也值。可你们呢?对了,你们见过枪毙人吧……秦局这场面肯定见过不少,那年枪毙我您也在场吧…… 对,那不是我,是朱贵。怎么样?那过程你见过吧,从监狱里提出来,五花大绑,押赴刑场,一脚踹到后腿弯上,‘咕咚’一声跪在地上,枪口对着后脑勺,‘叭’一声,完了,啥都完了……我倒不在乎,可你们俩呢?行,有你们俩给我做伴,我就是被枪毙也值了……”说着嘿嘿乐起来。


铁昆气坏了,转过脸来:“你他妈想咋的?再放p我饶不了你!”


杀手依然嘿嘿笑着:“啊,饶不了我?饶不了我又能咋的?其实,咱们是一根线上的蚂蚱。还是依我的吧,先下手为强,不等他们抓住咱们,先叫他们完蛋,这总比等死强吧。你不是说过吗?不是他们死,就是咱们活,咱们要活,就得要他们死。这也是我多少年总结出来的真理。你看,我杀了多少人,还好好活着,要不是杀,恐怕早完了!好了,你们商量吧,商量好了要我动手就吱一声!”


纪云龙说完就要开车门下车,却被身后一只手薅住后脖颈:“你给我坐这儿!”


是秦荣。不知咋回事,纪云龙对他的声音生出几分畏惧,没敢动,可也有几分不服:“你要干啥?”


秦荣压着嗓子:“你他妈给我老实点。我问你,你为什么在杀死毛沧海之后,特意把指纹留在现场?如果不留下指纹,他们能比对出你来吗?比对不出你来,能牵扯到这么多人吗?说你你还不服,难道不是你坏的事吗?这是谁让你干的?还往谁身上推?”


纪云龙不知是脖颈被勒住还是理亏,有点语塞了:“这……我……我也没想到出这事啊,当时……我只是想,跟警察开个玩笑……”


秦荣恨恨地:“妈的,这是开玩笑的事吗?你还不接受教训,还耍你那套!告诉你,事情绝不象你想象得那么简单,那个李斌良我已经很了解,他不是好惹的,从一开始,我们的每步行动,几乎都被他分析到了,所以你一定要小心,再不能胡来……我还要告诉你们,从现在起,没特殊情况,咱们再不能见面。你们都要准备几个磁卡,再跟我联系,就上电话亭打公用电话!”


秦荣说完才松开手。


纪云龙回头看了一眼,再没反驳,只是悻悻地说了声:“好吧,就依你,不过这他娘的也太不痛快了!”


说完开车门走出去。这回秦荣没有再拦他。


车里的两人没有马上离开,望着纪云龙的背影消失在街道上,消失在黑暗中,好一会儿,铁昆才恨恨开口:“妈的,这小子太不象话了,我让他杀毛沧海不假,可没让他把指纹留下呀,这不是没病找病吗……情况紧急,这回你该说话了吧,咱们怎么办?!”


秦荣哼了声鼻子:“他说得对,你死我活。看来,必须有人死掉!”


铁昆看了看秦荣,明白了:“你是说,把他……对,他要是死了,一切线索也就断了,他们就一点招也没有了!”


秦荣:“这只是一个选择,不过,他现在还有用,只有到最危急的关头才能这么干……”停了停:“现在还不要慌,纪云龙有一条说得对,最起码,暂时他们还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咱们要好好想一想再说……对了,今后,我有什么事让铁忠转告你!”


铁昆有点发急:“你怎么非要把他扯进来,我们的事,他并不都知道……”


秦荣哼了声:“我会掌握分寸的。”


秦荣说完,告辞的话也没说,就无声地下了车,很快消失了身影。


铁昆一个人留在车里,望着秦荣消失的方向,心中暗想:“妈的,不愧是公安局长,我觉得自己够狠了,他比我还狠!”


铁昆驱车向另一个方向驶去。


这时,一个人影从不远的墙角闪出,在原地思考片刻,向秦荣消失的方向走去。


9


秦荣走在街道上,步伐缓慢,还有些蹒跚。尽管他在铁昆和纪云龙跟前,表现得非常镇定,但事实上他很害怕,非常害怕,只不过他没有流露出来罢了。


此时,那巨大的恐怖又控制住了他,一时间让他失去了意识,盲目地向前走着,不知去向哪里,终点在何方,但是,他知道,他必须向前走,只有向前走,不能回头。


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


算起来,他也是个老刑警了,快二十年的经历了。


那年,公安局因严打缺人,从全市抽调了一些人协助工作,当时,他还是个工人,被借调到公安局刑警队帮忙。


那时,他还是个上进心很强的青年,对公安工作兴趣很浓,夜以继日地跟着刑警队员们摸爬滚打,有空儿就百~万\小!说,钻研业务,再加上会处事儿,有人缘,上上下下反映不错,严打结束后,就被留在公安局刑警队,当上了警察,当上了刑警。


现在回忆起来,那真是另一个世界,另一个自己。从警最初的几年里,他意气风发,忘我工作,业务能力突飞猛进,很快成为破案能手,屡立战功。后来公安局为其办了转干手续,再后来,当上了刑警队侦探组长、副队长,再后来,当上了刑警队长。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什么时候自己开始走上另一条路、现在这条路的?


好象没有明显的界限。刑警生涯使他受到了磨炼,增长了才干,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使他受到了污染……他渐渐发现,当刑警有很多特殊的权力,比如,你正常办一起案子,抓一个人,总要有人来求情,而凡来讲情的,很少空手。当时,生活水平不象今天,人们生活都很紧,他一家老婆孩子四口人,只靠他一人的工资,尤其拮据。一开始,他还顶得住诱惑,后来慢慢就不行了,那时,法制还不太严密,也有空子可钻,一些规定可上可下可宽可严可松可紧,有一些,他就可下可宽可松处理了,这使他的日子很快滋润起来,他从中尝到了甜头。对这一点,他还给自己找了理由:当刑警成年起早贪晚,又苦又累,又有危险,日子都过不上溜来,也太不公平了。这样做,日子松快了,也算解除了的后顾之忧,使自己能全心全意投入到工作中去,去破案,去打击犯罪!


后来,他的胆子就越来越大了,因为他发现,这么干的并不止自己一个人,还有比自己位置高的人也这么干,甚至干得更狠,特别让他胆壮的是,求他办事的人中间,不乏职位级别都比他高很多的人,而且给他们办事,即使漏了也不要紧,一般出不了事,而给这种人办事回报更高。他渐渐成了精于此道的行家,游刃有余了。但是,他不是那种很独的人,自己在受益的时候,总是分出一部分,送给上边决定自己命运的人,这就更加博得了他们的好感。他的提拔升迁,虽然有工作的因素,但这方面的作用也是不容忽视的。


事物的发展总是从量变到质变。自己的质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对了,应该从结识铁昆开始。


那时,铁昆还没发达到今天这样子。对铁昆的名字,他也早就听说过,是个能打能杀的狠家伙,不过这家伙很狡猾,从来不跟刑警队打交道,没受过刑事处罚,处理他的总是治安部门,总是治安处罚。因为,他在伤人时,总能掌握分寸,而且,一般不自己动手,总能闪开身子。但,对他的y险毒辣,人们是都知道的,市里发生的很多惨案都和他有关,可公安机关却始终抓不住他的把柄,使他逍遥法外。后来秦荣明白了,并不是完全没抓住他的把柄,而是有人帮他闪开身子逃脱了惩罚。


最初接触他时,铁昆只是个包工头,刚刚盖过两幢楼,有了几十万。这在当年也不是小数目,但还不足以c纵全市政治经济。有一次,他的两个手下把人打成重伤逃跑,案子落到刑警队手里,落到秦荣手里,他采取得力措施,迅速将二凶手抓获。放出风去,一定要严肃处理。


那天夜里,铁昆找到他家,出手就是两块黄澄澄的金条,他的心一下就被打动了,尽管装了一会儿,推辞了一番,最后还是收下了。后来,受害人就改变了口供,说认不准是不是这二人打的自己,二凶手也同时翻供,最后无罪释放了。当然,这里边,铁昆肯定也做了受害人的工作,钱也不能少花。案子就这么平了。


从那以后,和铁昆的关系就渐渐密切起来。逢年过节,大事小情,铁昆总要到家串门,当然也总不会空手,慢慢地,两人成了铁哥们。到后来,铁昆越来越发达,两人关系也就越来越密切,不过,渐渐地,从原来一个巴结一个变成了平起平坐的哥们关系,再后来甚至颠倒过来,在很多事情上,他秦荣甚至要靠铁昆了,有求于铁昆了。最起码,在提刑侦副局长这件事上,铁昆就出了不少力。


在秦荣之前,是雷明任刑侦副局长,秦荣跟他合不来。那人不行,办事太绝,嘴里还成天法律法律的,就好象他是法律的守护神似的。法律谁不懂?可这世界上还有比法律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人情,是权力。没有良好的人际关系哪来的权,没有权谈什么法?真让人受不了!跟着这样的领导干,一点意思都没有。他嘴还不好,对谁都敢抨击,得罪了很多领导,结果咋样,倒霉的还是他自己,得罪人多了,儿子让人给祸害了……自己是说啥也不做他那种人。这不是,他副局长干十多年了,前几年本有一次机会,原来的局长被调走,上边拟提拔他,可被人写了不少上告信给耽误了……等自己提起来后,就把他调离了刑侦岗位,管治安去了。治安虽然也也有权,可跟刑侦比,还是差一点,再说,有多大权他也不会用,只能去得罪人的角色。


然而,现在,秦荣又有点羡慕雷明。如果现在让他重新选择,他一定要和他对调一下位置,可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按着自己的轨迹走下去了。


后来,在铁昆的帮助下,自己提拔为副局长,不过,为了这件事,自己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那就是季小龙事件。


当铁昆向他提出这事时,他下了一跳,坚决不同意。他知道,这可不是别的事,这事太……他明确表态——不同意。


当年季小龙抢劫杀人案件,是秦荣亲自办的。其实,这案子他一接触就知道怎么回事。他早知道季小龙是铁昆的人,他也知道,季小龙几次伤害他人,也都是铁昆所指使。如果没有铁昆,季小龙早就进去了。这起案件,抢劫只是假象,杀人才是目的。主要原因是那个镇长多次向有关方面揭发铁昆搞建筑偷工减料贿赂他人,甚至牵扯到上边的人,还掌握了一些证据,因此,他必须死,而死刑由季小龙执行。但那时他的技艺还不成熟,杀人后被当场发现并不久被抓获归案。因证据确凿,社会影响大,被地区中院受理后又转省高法直接审理,最后被判极刑。


因此,秦荣开始坚决不同意帮这个忙,可后来还是同意了。正是在他的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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