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织心为他又沉痛又勃怒的神情而心碎了,她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一定以为她为他献出身心都是虚情假意。然而,她只有这点没有欺骗她,她是真的爱他,真心的爱着他呀!
“我是有苦衷的,阿烙……”她不要他误会她,不要!
“现在谈什么苦衷都没用,背叛了就是背叛了。”千夏子从另一艘船里走出来,她胜利地往黑烙胸膛依偎过去。
一切都揭穿了,左织心不可能再待在黑烙身边,现在她才是黑烙唯一的女人,尤其是左织心露出她j险的狐狸尾巴后,她对黑烙的一片真诚忠心就更显得可贵。
黑烙拥着千夏子从织心面前走过,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眼中充满了冷冽绝情,他原还存有一丝希望,希望千夏子所谓的“铁证”是假的,可是在铃木直人愤而指控左织心的背叛之后,他知道一切都是真的,他不能再自己骗自己,左织心是真的利用他,他,只不过是她毁掉黑蝎盟的垫脚石罢了,而他,竟笨得甘受她利用!
“阿烙!”织心犹不死心,她追上前去想解释,她不能任由黑烙就这么充满对她的误解离开她,如果这样,她宁愿死。
一辆黑色大房车由远而近,缓缓在停在前方等候黑烙。“天隆,把这个人撵走。”黑烙一点感情都没有地下令。
听到黑烙的命令,千夏子愉快地笑了,这次她是个大赢家,幸而她当初没那么笨,真的回日本去,从今以后,黑烙只会爱她一个人了。
“织心小姐,你就走吧,烙哥不可能再理你了。”天隆不忍心对她太残忍,只是小声地叮咛她,事情演变到这种地步,他也难以置信,他主子事前的保密工夫做得太彻底了,连他都不知道有这回事,还兴冲冲地把左织心给带来哩。
黑烙紧拥着千夏子上车了,其余的人也井然有序地一一离开,一时间,引擎发动声四起,没多久这码头岸边便空无一人了。
织心独立在风中,泪水不断地从她两颊滑落。今天之前,即使内心过得痛苦煎熬,可是还保有黑烙的爱;而今天之后,她便连这点幸福也被剥夺了。
在这深夜,她,一个孤身女孩,该何去何从?
黑蝎盟总坛。
褚黑蝎锁着眉宇坐在太师椅中,黑蝎盟的重要干部都在此,但大伙儿连气都不敢喘一声,因为他们帮主的震怒显而易见,这个时候,大家当然得自求多福,以免扫到台风尾了。
“那个黄毛小丫头居然胆敢登门来欺骗我?”褚黑蝎至今仍无法相信他的至交好友左尚贤对他欲除之而后快,没想到莫逆一场,两人友情竟以此告终,这世上果然是没有永远的朋友。
“帮主,您别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好。”焰风堂堂主体恤地道。
褚黑蝎精锐的眼光直扫向黑烙,他沉声道:“烙,我要你永远不准再见左织心!”
这次若非发生这件事,他还不知道黑烙与左织心的关系已经进展到“上床”去了,所以左织心才那么容易地窃走了黑烙私人电脑室的钥匙。幸而他们有矢岛千夏子这么忠心的女人,黑蝎盟才不致毁帮。
“知道了,义父。”黑烙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就算褚黑蝎没有命他不准见左织心,他这辈子也不想再见到她。
他憎恨自己为什么要爱上左织心,若听他义父之言,永生绝情断爱,不就不会惹出今天这场风波了吗?
他恨自己,更恨左织心!
黑烙在他的办公室中翻阅各堂送来的公文,窗外是一片细雨,天色有点y暗,y雨菲菲更显出一股秋冬萧瑟之意。
“烙哥。”天隆推门而入,神色有点不对。
“什么事?”黑烙抬眼看了天隆一眼,这家伙怎么回事?吞吞吐吐的。
“那个——”天隆抓抓头皮,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窘样。
“什么可,说!”黑烙不耐烦地命令他。
“是这样的,那个——”天隆润了润唇,小心翼翼地说:“那个左织心小姐在大门外想见你。”
老天!他是冒着九死一生来替左织心传报的,菩萨保佑他,不要踩到黑烙的地雷才好,他可是无辜的。
“你说什么?”黑烙半眯起了眼睛,他以为他今生不该再听到这个名字,天隆居然胆敢在他面前提起。
天隆还不知死活地道:“我说左织心在门外想见你,她说她——”
“住嘴!”黑烙y鸷地一手扫掉桌上所有物品,眸中透着冷冽的杀气,他盯着天隆,那眼光真教人不寒而栗。
“烙哥……”天隆被吓住了,跟了黑烙这么久,没见他这么火爆过。
“出去!”黑烙对着天隆咆哮。
她还敢来找他?她竟敢还跑来找他?难道她不知道她在他心目中已比垃圾还不如了吗?
这一生,他最厌恶的人就是左织心,他不会再见她,也不愿再见她,她也别痴心妄想他会原谅她!
黑烙不见织心,但她却天天来,天天守在黑蝎盟的门口要求见黑烙,这件事情在黑蝎盟像细菌般的迅速传开来,黑烙不可能不知道。
于是,黑烙开始与千夏子出双入对,除了回黑蝎盟,他走到哪里都带着千夏子,仿佛千夏子是他的护身符,他要召告天下他与千夏子深厚的关系。
可是,天天与千夏子在一起的他快乐吗?这问题的答案,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织心不论风雨,天天在黑蝎盟门口等待黑烙来见她,她的坚持过了一个多月,但这一天,她终于不再出现了,黑蝎盟的大门少了那抹伫立守候的渺小身影,似乎也寂寞了许久。
黑烙回到他的华宅,一进门,就看见千夏子愉快地在餐桌上摆碗筷,最近她都不用厨子而自己亲自做菜讨黑烙欢心,今天她做的是早刚学会的川菜,相信喜欢辣口味的黑烙会喜欢。
黑烙入座,千夏子笑盈盈地为黑烙盛饭道:“阿烙,听天隆说,那个厚颜无耻的女人不再去纠缠你了,我真替你感到高兴。”
太好了,左织心终于知难而退了,这下,她总算可以真正放下心中大石高枕无忧喽。
之前左织心不要脸的一直来纠缠黑烙,害她还日夜担心黑烙会禁不起诱惑而原谅左织心,看来现在是不可能的了,他们两个已彻底告吹,黑烙真正只属于她了。
黑烙没有回应千夏子的愉悦,他沉默地用餐,不发一语。
她不再来了,如他所愿,她消失在他的生命中了。
他不是应该感觉到高兴吗?为什么他内心有掩不住的重重失落?他发现自己并没有真正忘掉左织心,对他的思念反而日益浓厚,这转变令他自己也感到害怕。
“拿酒来。”他命令千夏子。
“嗯!”千夏子嫣然一笑,她兴高采烈地转到吧台去拿了瓶红酒出来,黑烙想小酌一番,这太好了,说不准他会酒后乱性,那么,他们就可以好好缠绵缠绵了。
自从发生左织心背叛黑烙的事之后,黑烙是回到她身边了,可是他们虽然每天同睡一张床,黑烙却没有再碰过她。再这样下去不行,一个女人无法捉住男人的r体,难保黑烙不会再次出轨。
她一直苦思对策要重燃黑烙对她r体的欲望,想来想去都不得章法,因为黑烙对她实在太冷漠了,这下可好,趁着今夜把黑烙灌醉,到时候他们一定可以不虚良宵。
于是,千夏子频频劝黑烙喝酒,终于在接近午夜时分,黑烙醉倒了,喝了许多酒的他呓语不断。
“酒……酒……”他头痛不已,是谁说的,酒入愁肠愁更愁,原就心烦,烈酒下肚,更觉痛楚。
“阿烙,你不能再喝了,我扶你上床。”千夏子暗暗窃喜,她将黑烙扶上床,并熟练地为他褪去衣物。
看着黑烙刚强结实的古色男性胴体是那么具有力与美,她不由得心荡神驰,想要他的情绪渐渐高涨。
“阿烙,我爱你!”她千娇百媚地扑倒黑烙身上,渴望他的怜爱,这么久没有与黑烙做a,她真想念他的勇猛。
“走开!”黑烙挥开她黏腻的手,他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甚至,她的触碰让他浑身都感到不舒服。
“怎么了,阿烙?”千夏子一怔,黑烙那动作好似对她的触碰很厌恶,不会吧?他厌恶她?
“我讨厌你!”黑烙将她推开,皱着眉头,醉意醺然地对她吼。“不要靠近我,我讨厌你!都是你!你为什么要揭穿她?为什么?你该死!”
千夏子当然知道黑烙所谓的“她”是左织心,可是她不相信,黑烙对左织心居然还有那么深的感情。
“你……你还爱她?”她又恨又怯地问黑蝎,当然,她期望从黑烙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
黑烙没有回答她,他痛苦得皱皱眉头,翻转了个身,瞬间沉沉睡去。
千夏子迳自捏紧了拳头,黑烙讨厌的理由竟是因为她揭穿了左织心,这么说来,黑烙根本对左织心没有忘情,他只是在压抑他自己的感情罢了。
不行。她绝不容许让她自己再次失去黑烙,她要捍卫她的爱情、她目前拥有的一切,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黑烙再从她手中溜走!
对了,她可以去向褚黑蝎告密,如此一来,有褚地黑蝎盯着黑烙,她就可以高枕无忧,她就不信黑烙会不听褚黑蝎的话!
第九章
铁冥帮。
织心无心无绪地在和室里独自凝望窗外景致,适才佣人才将茶沏好,因此阵阵茶香与和果子的甜味不时传入她鼻息间,然而还是无法引发她进食的欲望。
自从离开黑烙的身边,她就日渐消瘦下来,这样可不行啊,她下意识的抚摸腹部,那里有她与黑烙的胎儿,她不饿,可是她不能饿了孩子。
她怀了孩子,这是三个礼拜之前检查出来的,而孩子的父亲当然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当她感觉到身体不适,到医院检查出这个结果之后,她欣喜若狂,认为这是她与黑烙缘份未断的牵连。
于是她毫不气馁,天天到黑蝎盟等黑烙,盼望他能听听她的解释,也盼望他知道他们共同孕育了一个孩子,看在孩子的份上,她希望黑烙能给他们一个机会,不要那么快将他们的未来判死刑。
然而她失望了,黑烙非但未曾出来见她一面,他还与矢岛千夏子出双入对,他的眼中不再有她了,他摆明了不再爱她。
她悄然引退,不想再增加他对她的厌恶,在他心里,已经认定了她是背叛他、利用他的女人,他义父必然不允他再与她见面,所以她放弃了在黑蝎盟门口等黑烙,不再干扰他平静的生活。
“织心。”左浩拉开纸门进来,见织心又在发呆发愣,他有不满,也有心疼。
自从事情揭穿之后,织心就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左尚贤不谅解,认为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坏了他的千年大业,现在她在帮里根本没地位,左尚贤就当没这个女儿似的。
“浩哥。”织心回过神来,现在帮里的人都当她是罪人,大家都不太甩她了,只有左浩待她如昔,还当她是妹妹一样。
“在想黑烙?”他点起一根烟,很不以为然地问。
他看得出织心爱那姓黑的家伙很深,可是他不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真正的感情,朝夕相处之下的男女总会迸出一些火花,这他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织心究竟什么时候会想通?她与黑蝎是不可能了。
“想也没有用。”她苦涩地回答。
“你会这么说就最好了。”他以为她开窍了,心中忍不住有些高兴。
这一个月来,如果不是织心苦苦哀求他,他才不会帮她,让她每天顺利地溜到外头去找黑烙,因为织心是被禁足的,换言之,自从她的任务失败,她就被软禁了,软禁她的人正是她的亲生父亲。
她垂下眼睑,幽幽道:“浩哥,谢谢你还肯这么帮我。”如果没有左浩的帮忙,她根本无法走出铁冥帮的大门。
“不必谢我,只要忘了那家伙就好。”他看了她一眼,粗声说。“那家伙也没什么好,你忘了他,我会好好照顾你,好好爱你!”
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浩哥……”
他在说什么?难道他——他爱她?
“不必用那种眼光看我,我确实爱着你!”他看着她惊诧的眼光,直言不讳道。“织心,从小我就喜欢你,你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女孩,我要娶你,照顾你一生。”
乍听左浩这么说,她又感谢又惊讶,可是她根本无法接受他的爱。
振作了一下精神,看着左浩,缓缓地摇了摇头。“不,浩哥,我无法接受你的爱,你也不该爱我,我不值得你爱。”
“胡说!”他斥责一声,不要她妄自菲薄。
“我是说真的,我真的……真的无法爱你。”她有口难言,左浩对她虽然好,但怀了黑烙孩子的这种事,她怎可对他启齿。
他撇撇唇问道:“织心,你说你无法接受我的爱,是因为我妈抢了你爸爸吗?你恨我妈,也恨我,所以无法接受我爱你?”
“不,不是。”她悄然叹息。
左浩笑了。“既然不是就没有问题,我马上去跟你爸爸说,要他把你嫁给我,你爸爸向来最听我妈的话,他不会反对我们的。”
说着,他便要站起来,织心急忙也跟着站起来拉住他衣袖,急道:“不!千万不可!”
在她心里,她已经身为黑烙的妻子了,又怎么可以另配他人呢?况且她一点也不爱左浩,跟他结婚,只会造成一对怨偶罢了。
她神色不太对劲,他狐疑地看着她。“你有事瞒我?”他不敢说自己是最了解织心的人,但起码了解一半,她本性单纯,心里藏不住事,喜怒都会表现在脸上。
“我……”她急得手脚都发冷了。
“你再不说,我真要去请爸爸答应将你嫁给我了。”他威胁道。
“别去!我说!我说!”她屈服了,因为她知道,一旦她爸爸答应将她嫁给左浩,那她就真的只能乖乖嫁给左浩了。“快说吧。”
“我——”她看着他,终于无奈又悲伤地说,“我怀了黑烙的孩子,我爱的人也是他”。
恍若平地一声雷,左浩被震慑在原地,无法动弹。
织心怀了黑烙的孩子?他心目中的小公主居然和姓黑的有了孩子!换言之,他们早就发生亲密关系了。
“该死!”他激动得用力一捶墙壁。
她平静地道:“你别这么激动,浩哥,是我心甘情愿的,他没有强迫我,我和他两情相悦。”
左浩激动得眼睛都红了。“事到如今你还替他说好话?他对你根本就是始乱终弃!”
她的目光和他接触。“他不知道我有了孩子。”
“那就告诉他!”左浩跳脚,他不知道自己也会失控,原来他这么在乎织心,他爱她,即使她为别的男人受孕,他也不要她受到伤害。
“不行,我不要他烦恼。”
“那就打掉孩子。”左浩很快地说,“你打掉孩子,反正黑烙不可能再爱你了,让我爱你,我会好好保护你,我们开始新生活,织心,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她惊恐地看着左浩。“我不要打掉孩子,我要留下孩子!”就算是黑烙不再爱她,她也要留下他们的孩子。
“织心,你别傻了——”
蓦地,一阵混乱的脚步声接近和室,在左浩和织心还没意会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之前,一大群人冲进了和室,他们虎视眈眈地看着织心,似乎别有企图。
左浩剑眉一挑:“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擅闯铁冥帮!”
“是我让他们进来的。”左尚贤缓缓地走进来,他冷淡地扫了织心一眼道:“我这个没用的女儿让豹集团蒙受了莫大损失,还让铃木帮主的亲弟弟给黑蝎盟捉走了,铃木二当家至今未归,我当然要想办法弥补人家损失。”
“爸,你这是什么意思?”左浩难以理解地问左尚贤,莫非他想把自己亲生女儿让豹集团带走吗?
左尚贤冷淡地扫了织心一眼,淡然地道:“这丫头让他们带回去,随便他们处置。”
织心脸色惨白地僵在原地,她一直知道她父亲是没有人性、唯利是图的,可没想到,他居然连亲生女儿也不放过。“你不能这么做!”左浩大喊一声。
“我当然能这么做。”左尚贤不理会左浩的反弹,他迳自对那群豹集团的人道,“你们把她带走吧,转告贵帮帮主,这丫头已经不是我的女儿了,他高兴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我没有意见。”
“是的,左帮主!”
那群人架着织心走了,从头到尾,织心不置一词,她没向左尚贤哀求,也没掉半滴眼泪,只是顺从地让那伙人在她手上铐上手链,让他们押着她而走。
左浩沉痛地看着她、看着这一幕,此时此刻,他的力量单薄,左尚贤已经下了命令,光凭他一人无法救织心,他不能冲动,否则他也会失去左尚贤的信任,到时候救织心就更难了。
“阿浩,别看了,这没用的丫头死有余辜。”左尚贤冷哼一声,无情地道。
左织心在他眼中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现在让豹集团带走她,还可以保住他在铃木直树心目中的分量,也证明他的忠心耿耿,何乐而不为呢?
女儿,别怪爸爸,这是你自找的!
黑烙坐在黑蝎盟的电脑室中调阅盟内的资料,可是没一会儿他便躺回椅背中,揉着发疼的太阳x,他心烦不已,不明白为什么今天的他特别心神不宁,眼皮也跳得特别厉害。
“怎么了?”方硕察觉到黑烙不太对劲,关怀地问。
“没什么。”黑烙摇摇头,他是怎么一回事,仿佛自从左织心消失之后,他的生命就不完整了。
“还在想左织心?”方硕语重心长地道。“帮主特别吩咐我看紧你,他老人家深怕你又‘误入歧途’。”
“不可能了。”明明是生硬的回话,听起来却有那么几分惆怅的味道。
“那是最好。”方硕接续道:“千夏子在帮主面前讲了很多你的事,她说你对左织心念念不忘,连酒醉了都想着左织心,她要帮主慎防你又被左织心欺骗。”
黑烙冷嗤一笑。“那个无聊的女人!”
方硕微微一笑。“她也是太爱你了。”
“我不需要她的爱。”黑烙冷漠地道:“我也不需要任何女人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