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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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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君岳神色倔强,不以为然:“随别人怎么议论,反正我只问心无愧就好。”


我见他有些松动,语带深意地道:“可是,万一有人说你要学曹c挟天子以令诸侯,那怎么办?反正啊,无端端让人误会你,这我可过意不去。”


李君岳心中突然警戒起来,勉强一笑,试探着问道:“你总不至于也有这样的想法,也来误会我吧?”


我感叹道:“你说的是哪儿的话呀!我还常常对其他大臣们说王爷毕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就算旁边有人撺掇,也不至于坏了他的心术。”


李君岳有些感动地:“月华,你……你真的这么说?”


我假装拭泪:“唉!虽然你的忠心表白无遗,可总有那些不服气的人,正等着挑眼儿,拿你的错处呢!你可别再往嫌疑里闯,又惹我伤心了!”


李君岳握住我的手,笑道:“我从来不晓得你也有这样的心思,这样为我着想。”


我摔开他的手,微嗔道:“怎么?敢情你就以为我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李君岳慌忙赔笑道:“不敢不敢。那么,一切就依你的意思吧!”:我暗自欣喜:“那我就做主,让佑儿暂时回重华宫了?”


李君岳点头:“恩,他受了伤,是该好好照顾照顾。”喳


我看向玉初微微一笑,松了口气:“你去小膳房,让他们多做几个小菜,摄政王留在这里用膳。”


玉初笑着去了。


是夜,华灯初上,宫门落锁。挽翠服侍佑儿睡下后,见我还在灯下百~万\小!说,就劈手夺了去,再为我披上百莲如意织金的锦袍:“主子还是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理政呢。夜冷风大,小心风寒。”


我摇头看着窗外漆黑夜色,叹道:“睡不着啊。”


玉初为我端来一盏红枣建莲茶来,笑道:“今日可见主子心思细,竟让摄政王松了口。”


我苦笑道:“佑儿还小,直到他亲政前,我都得费尽心思,替他守住江山,看住龙椅。唉,难哪!”


挽翠道:“只要摄政王和主子是一条心,就等于替皇帝守住了江山,看住了龙椅。”


我皱着眉,一条心?要他和我一条心,还得得软硬兼施、不露痕迹。当然,还要仗着他对自己的情分。想到这儿,不免心生感叹,不对的时间,不对的人,他对我的情分,我是一丝一毫也不能还。


思前想后,我命人传小螺到面前,俯耳低声吩咐。


小螺走后,烛火微曦的一点火光,映在十二扇泥金山水人物屏风上,屏上碧金山水螺钿花样流光溢彩,而夜风吹过窗纱扑扑轻响,我想着入宫这几年的所遇所见,只觉得像作梦一般。想到生命中的三个男人,一个已经给了我荣华富贵,却抛下我离我远去,一个心心相印,却天各一方,另一个是朋友、是亲人,也是敌人,心中不免凄然。


注:下一篇开始就是李君岳和女主的结局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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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曲终人散]


《天朝史。惠帝本记》


天驭五年五月,平卢节度使兼营州刺史信亲王以“清君侧”为名挥军南下,不出一月,已攻下长州、定州等地,直颜州,颜州刺史陈严率军以少敌多,苦战了十余日。摄政王派驻守平州的华凛率部支援,另遣定远大将军孙思浩领天纪军前往关防渭河。华凛率部赶至颜州方才迂回合围。不料华凛突然临阵倒戈,与信王大军反过来倒围了王师,陈严诸部猝不防及,立时便被歼击殆尽。华凛大军直渭河,天纪军的中军且战且退,在渭河边遭了埋伏,叛军直京师。


情形变得很坏,华凛大军不日便可渡过渭河,而信王亲率的四万轻骑已经绕道青川,直扑京城而来。开朝三百余年来,京城不曾受过这样的威胁。


摄政王还非常沉得住气,连发数道急诏,调遣常州与荆州的驻军北上,但此二地驻军不过万余人,且计算时日已然是万万来不及了。京中诸臣力劝皇帝“西狩”,结果摄政王断然拒绝。


“京中尚有京畿卫,羽林军、殿前军三卫,亦不下二万,况建武大将军辛梓在京城百里之外的冀州还有神御军一万,摄政王素擅用兵,鹿死谁手,尤不可知。”我将手中染着褐色血迹的奏折铥到御案上,并不慌张。


“就算只剩了一兵一卒,孤王也不会将京城拱手让给子彦!”李君岳略略有些不耐,仰面望着鎏金宝顶,冷笑一声:“他以为他赢定了么?早着呢,孤王就在这里等着,等着看他有没有那个命踏进朱雀门半步!”


天驭五年八月初十,逢帝生辰,我下旨于太y池长春宫中设宴。因为军情紧急,所以这次的宴会不过只有亲眷参加。


大殿之上设宴的所有桌几都是乌木包金,上呈金镶玉酒杯,包银象牙筷,舞台上的戏班子正敲锣打鼓,好不热闹。戏班子是左相宇文方专程买来送与我的,一律是绸缎戏衣,真金足银的道具。


我端坐在牡丹富贵宝座上,同下首麒麟坐后的李君岳一样心不在焉,眼风扫过,精巧细腻的勾檐画梁,青纱九层随风飞舞时,堂下四下隐蔽处驻跸的带刀侍卫的玄色金边袍,若隐若现。


“三十万两的戏班,左相好大的手笔。”元清唇角笑意加深许多。


于是想起那日在密室暗中叮嘱清儿的话,“你可害怕?”“儿臣不怕,朝廷内有权臣,外有外戚,皇权旁落,满目堪忧,儿臣愿意为了皇兄冒险一试。”清儿自幼聪敏,少有谋略,更兼胆识过人,实在是难得的人才。


众人一阵阵惊叹中,礼亲王元清起身,抿得薄拨的唇在望向李君岳时,露出一点笑意:“摄政王叔,皇兄身子弱,请容清儿代替皇兄敬您一杯,感谢您为国劳心劳力,与君分忧。”


元清穿着银红色八团福字锦袍,腰束玉带,身材挺拔如同临风一枝修竹。


酒是内府自酿的,埋放了近百年,芳香四溢。元清亲自执了酒壶,斟满了两杯,一杯送到李君岳面前,一杯自己以袖掩面,仰首饮尽。


李君岳见他神采飞扬,难得的少年郎,微微俯身,道:“多谢王爷敬酒。”


按例要饮尽杯中酒,李君岳眼光略转,已有亲信随从上来用银针试探了,方一饮而尽。


大殿内外,红烛早就一盏接着一盏地点燃,浓光淡影稠密地交织着,将李君岳笼罩在一片红色光晕中。


我的眼神飘了飘,子彦的四万轻骑应该已经到了百里之外的冀州府回合了建武大将军辛梓的神御军,近得几乎已经可以隐约听见铁蹄铮铮。这样一想,顿时觉得闷得透不过气来,一层层的汗水打透了身上的凤袍。


那一日是己未日,后世便称为“己未之变”。


变故初起的时候是半夜,酒宴已经快要散了,忽然隐约听见风中远远挟着几声呼喝。我静静听着,那风声中,不仅有短促的叫喊声,偶尔还有叮铛作响,明明是兵器相交的声音,宫女内侍吓得发抖,李君岳匆忙走了出去。


片刻又回来。


“可是乱军进了城?”我问道。


李君岳已经换了轻甲,我从来不曾见他着甲胄,黄金软甲底下衬出锦袍的朱红,团花龙纹,玉螭带勾,显得越发长身玉立,因为高,我又觉得离着太远,只觉得陌生得仿佛不认得。


“辛梓定是想要孤王的命,”李君岳的声音平静,仿佛在讲叙不相干的事:“神御军兵马都在他手里,他竟然按兵不动,眼下乱军过冀州入城,只怕京畿卫和羽林军撑不到两个时辰。”他笑了一笑:“我和子彦同父的手足,这么些年来,一直友爱,没想到还是走到这一步。”


李君岳从掌弓的亲随手里接过御弓,回头望见了我和佑儿、清儿在一起,径直走到她面前,说:“我叫靳汨带人,护送你先去上苑。”


“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我缓缓摇头,靳汨带着侍卫们一涌而上,堵在了我面前。而紧紧相随李君岳的十余人,亦执了剑,护在他面前。旁边的宫眷惊慌失措地躲到廊柱后面。


李君岳恍若未见,隔着那样多的人,嘴角微微上扬,竟似笑了:“月华,你这是做什么,想要杀我么?”


外面成千上万的人在拼命,在厮杀,在呐喊,在缠斗,在死去,而大殿中烛火轻摇,竟似将那如海的血战隔绝在另一个世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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