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背着我跟凯特?皮尔斯胡搞瞎搞。我想吐,而且真的好想死。
我可以接受凯特知道汤姆和我的情形;我有权利生她的气,但主因绝对不是她知道我和汤姆的生活;但是玛丽?艾伦知道,这就太过分了。何况她还是我不共戴天的宿敌!一个恨不得我出丑的女人!我觉得非常、非常的屈辱,无法相信汤姆竟让我陷入这种情况。
这或许有些疯狂,但我认为部分的我可以理解汤姆为什么跟凯特上床,也可理解他为何背着我进行了好几个月,可是汤姆竟然在明知玛丽?艾伦可能知道、以及这对我将是多么大的侮辱的同时,仍然跟凯特上床,而且让玛丽?艾伦知道,这怎么看都觉得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一定非常恨我。我坐在马桶盖上,泪水滚滚而下。汤姆一定真的非常恨我。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可能。光想到那几个字,以及这个句子,我只觉得哀伤到快要无法呼吸。我做了什么事,让他这样恨我?为何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我可以理解他为了隐藏劈腿所说的谎言,以及用这些谎言砌起来的砖墙;然而,他如何隐藏对我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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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芥末酱》12(3)
化妆室的门打开,传来说话声,我不认识的两个女人谈着某位企图影响评审的主厨。我深呼吸,尽全力镇定下来。时间和地点都不对。我必须在离开挤满费城饕餮人士和媒体的火车站市场之后,再做这些自我检讨的工作。
两位女士离开,我打开厕所隔间的锁,站到洗手台的镜前用冷水拍拍脸,再用纸巾轻轻按去。我为何老是在浴室、化妆间经历重大的情绪波折时刻?厉害的心理医生大概可以归纳出某种模式,虽然我对他的结论或许没有兴趣。不知这是否可被视为压抑。然而,在厕所隔间里感觉事情,总比什么都不感觉,来得没那么压抑吧。
我看着洗手台上的镜子,尽力去想亨利,避免再想任何跟汤姆有关的事。我要自己多想足以让我分心的亨利,想着我以为爱了一分钟、其实并没有爱上的亨利,那个今晚如果可能我也不介意跟他上床的亨利。只是,要通往那个结果,目前有两个阻碍:一是下午在他办公室的那段谈话,一是如果跟他上床会很像钻进茧里躲藏起来。我打开皮包,开始补妆。我走出化妆室时,颁奖酒会已经进行到高潮。偏暗的灯光应该可以使人看不出我的异常吧。
“我的天,艾莉森,”马特一看到我就说,“怎么回事?”
“这么明显吗?”
“基本上看不出来。”马特从经过的侍者手上的托盘拿过两杯酒,递给我一杯。“来,喝一点再说。”
“谢谢。”
“你还在为汤姆的事情难过吗?”
我点点头。
“说给我听吧。”
我们靠在室内中央的大石柱,看着与会的人潮,我开始说话。
“好像在我们这段关系里,我是两个人,一个在事情里面,一个在外面打分数。”我说。
“好像拿破仑站在小山上看着底下的人打仗。”这是马特的评语。
“正是,而且结果总有一边赢,一边要输。”
“怎么说?”
“如果我们结婚,我赢;没有结婚,就是汤姆赢了。”
“他赢到什么?”
“他赢走了我最好的一段生命,然后去跟别人重新开始。”我说。
“你应该是自尊心很强的人,有时又很自卑。”
我耸耸肩膀。“然后我又发现,男人随时可以重新开始。甚至八十岁都可以。所以,真的,只有他死了我才可能赢。如果他跟我在一起很长的时间,然后他死了,我才有可能赢。”
“嫁给我吧。”马特说。
“看来我真的要疯了。你胡说的,对不对?”
“我是认真的,但我可能会要求你允许我继续跟那样的女孩约会。”马特说。
“哪样的女孩?”我问。
马特指着某位穿着紧身露肩上衣的女人说。对方把马特从头到脚扫了一眼,很酷地转过身去。那美背毫无瑕疵、瘦不见骨,问题是人家不理他。
“她真像日本庙宇的守护神,”马特对我说,“右手掌心向外举在这里,表示拒绝。但是放在下面的左手,正卖弄风情地要我进去。”
“有吗?”
“有。但我今晚没有时间高攀,我要摘挂在比较低的树枝上的水果。”马特说。
奥利维娅手拿装了一堆食物的小小塑胶盘走过来,我对马特扬起眉毛。
“没有那么低。”马特说。
“你们在说什么?”奥利维娅问。
“没什么。”我说。
“我不想害你紧张,”奥利维娅对我说,指着会场后方的台子,锡德?赫希跟玛丽?艾伦正在鸡尾酒桌旁,交头接耳专注地谈话。
“我该提防哪一个?”我问奥利维娅。
“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到很晚才看到亨利。他站在沿着鱼摊设立的临时吧台旁边,正跟一笑就把头向后仰的女人说话。她的脖子好长,让我忍不住盯着欣赏。那正是亨利的视线与我接触时,我正在做的事:看着一位女士的脖子。我看见他碰碰她的手臂,随即向我走来。
《爱情芥末酱》12(4)
“嗨。”我说。
“嗨。”亨利说。
“你的女伴脖子好长。”我说。
“她?”亨利扭头看看那个女人,“她不是我的女伴。”
“你如果喜欢她,不要看着她的脖子,”我说,“那好像有催眠的力量,会让人一直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