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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部分(1 / 2)

很多时候,她有多希望他能旗帜鲜明地站出来否定这样的传闻,他根本不知道他清者自清的态度,寒了她的心多少次。


也不会有人知道此刻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她只是在一遍遍地问着,除了自己,还能奢望谁来善待她?她怎么可以对自己这样残忍?她的付出和等待呢?难道只能像割了舌头的小人鱼一样,就这么看着一对虚伪的男女成双成对,自己的努力却白白化成了泡影?


秦俊杰看这一幕笑得有些意味深长,故意贴近了贺晨曦问,“郭远这家伙在搞什么名堂?你们怎么像陌生人?”


晨曦迎上他的眼,“不如你去帮我问问他?”


“我不问。正好,他不要你,我要。”


晨曦怒嗔地白了他一眼,秦俊杰只顾嘿嘿地笑了。


郭远忍了又忍,可他们就这么在他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对他视若无睹。他霍地站起来指了指秦俊杰说:“出来。”说完未作停留走出了门去。


秦俊杰对着晨曦笑了笑,站了起来。他自然是知道他要对他说什么。很久以前他们“恳谈”过一次,那一次郭远郑重地要求他离贺晨曦远点,不准和她说话,也不准对她笑。他很无奈地问他:“我就不能有和你公平竞争的机会?”当时他说了一句话,至今也忘不了。他说:“这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可以欺负她捉弄她玩弄她,也只有我一个人能爱他。”这份霸气让他当即打了退堂鼓。而这么多年过去,他不清楚他是否还有这份霸气和坚持。


他刚走出门,一双手揪住了他的襟口扯着他往走廊尽处走,他挣开他的手说:“有话就好好说,多大个人了。”


“我想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也忘了你答应过我的话。”


“我确实是忘了,十几年了,那早就过了保质期。”


“那我就再跟你说一遍,离她远点!”


秦俊杰啧着嘴睥睨着他说:“瞧瞧你今晚和曹远樱那一副j夫y妇样,你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我?”


“我去你妈的!”


“不好意思,一会儿我和她单独出去吃饭,是她主动邀请我,我不好驳她的面子。”


“秦俊杰!这世界上哪个女人不比她强,你为什么非跟我凑着热闹?!”


“你这样看不起她,何必要在意她的一举一动。”


“那是我的事,你不需要过问。”


秦俊杰无奈地笑了,“我的郭大人,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飞行员的,我要是乘客就不敢坐你的飞机,因为你的情商是负数。或者你是一碰上她就不懂说人话了。我问问你,你是不是打算和曹远樱在一起?”


“你疯了吗?”


“但在座的每一位都认为你们是一对,你让她怎么想?再傻的人也懂得保护自己,你却抓不住事情的主次,反而来警告我,我又怎么会是你们之间的障碍。”


郭远沉沉叹气,“你不知道她对我的态度。”


“那也一定是你的错。”


郭远低头一阵苦笑,“这样千辛万苦回来找她,怎么一转眼全成了我的错?”


“这话别跟我说,跟她说去。看,你又放不下你高傲的自尊。如果你信任我,我一会儿带她走,帮你探探她的心思。”


郭远猛地抬起了头,目光霎时变冷,“不好意思,我不信任你,或者说,我不信任她。”


“怕她会爱上我?我的郭大人,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自信了?”他拍了拍他的肩,走进了房间。


晨曦想问他们都说了什么,但矜持让她忍住了。秦俊杰揽住了她的肩笑道:“想不想知道郭远都跟我说了些什么?”晨曦不自在地挺了挺身子,“你们在一起还能说什么?不就是交流这些年间各自的风流韵事。”秦俊杰刚想说些什么,几个人吼歌的声音将他们的声音淹没,他凑在她耳边说:“你不说请我吃饭吗?跟我走。”他站起来拉着她走出去,郭远正进来,一把把住了他的肩,眼神紧迫地盯着他,后来不知秦俊杰用眼睛传递给他什么信息,他最终是松开了手,目送他们远去。


他开着他的大切诺基,倾过身子问她想吃些什么,晨曦说:“你送我到我家附近,那里有家云南过桥米线味道不错。”


开着冷气吃热气腾腾的米线,感觉是比较惬意的。看他挑着米线高高举起筷子,想把剪不断理还乱的米线往碗里放,她忍不住告诉他,“你让米线搭在锅边,让它往碗里滑,会比较不费劲。”秦俊杰试了一下,发觉果然好使,呵呵地笑着说吃个饭还吃出技术含量来了。晨曦将纸围脖挂在了脖子上,秦俊杰有样学样,也把围脖套进了脖子,晨曦看着他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秦俊杰讪讪地说:“不好看?那我摘了。”晨曦急忙阻止,说这里没人在乎你好不好看,别把你这身好衣服溅脏了。


席间秦俊杰一直在吃米线和鱼丸,晨曦却一直在喝汤,灌了个水饱。


秦俊杰一边窸窸窣窣地吃着,一边对她说,“我以前我真喜欢过你,可能更多的是好奇心驱使,因为郭远说你让他认命了,你能让我们伟大的郭大人都认命了,你比他还伟大。”


晨曦递到唇边的勺子停了下来,碰着唇边。


“他太委屈自己了。”她淡淡地说。


“这人性格有缺陷,明明是极在意的,偏做出极不情愿的姿态。你跟他斗气,他会比你还来劲,那就没完没了了。今晚谁也没想起你来,是他提了一句,宁静这才打了电话给你。”


“他不就是想让我看见他和曹远樱有多么亲密吗?如果你早跟我说,我压根就不会去,我凭什么要满足他这样的恶趣味?”


“是有点幼稚,但他的出发点还是好的,想让你吃醋。”


“你是他授权来的吧?你可以回去转告他,我一点都不吃醋,气死他。”


“好,我一定代为转告。但,他有心脏病你知不知道?说不定真就气死了也不一定。”


汤匙哐当一声掉进碗里,她的脸也刷地白了下来,“你,你说什么?心脏病?!这怎么可能,我……我不知道……他一直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怎么会呢……”


秦俊杰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慌乱成一团,眼里含着点点泪花,他想他能给郭远一个让他满意的交代。只是看着她这样悲伤,又觉得有些过分,便嘿嘿一笑说:“你还真信了?他壮得像牛,像会得心脏病的人么?”


晨曦却含着泪摇头,“他不壮,他瘦,他明明很瘦,原来他没有这么瘦……”


看着她那般认真的模样,秦俊杰再也笑不下去,一抹浓重的失落感袭上心头,茫茫人海,他何处去找一个将他的瘦看在眼里的女人?他何处去寻觅也能将他等上12年的人?


开车回去的路上给郭远打了电话,听着那边长舒了一口气,明明是感动,却又嘴硬着说傻子。他突然有些明白了,他找不到那样的女人,只因为他也不会是那个离开了12年还能再度原路返回的男人。


贺晨曦以为杂志社的工作肯定没戏了,结果第二天她收到了杂志社人事部的电话,让她第二天早上八点半入职。挂了电话,心里五味杂陈,有喜悦,有疑惑,有茫然。她当然明白自己不是最合适的人选,能被录取只能是因为她又被“特殊照顾”了。


面试那天四个人中有一位女士,第二天去报道才知道那就是杂志社的社长。她局促地坐在沙发上看社长,但社长还没得空理会她,接了个电话就埋头写字,似乎忘了有这么个人。她还在走神的时候,社长头也没抬就问:“怎么从晚报辞职了?挺好的工作。”


她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一句话就点中了她的死x,怎么说,说自己因为弦绷得不够紧,犯了政治错误?她疑心这一笔会不会已经写入档案中成为她的历史污点了。好在社长没多做纠缠,很快地掠过了这个问题,接着问:“你知道不知道郭远是我侄儿?”


又被噎到了,这个社长是属干馒头的吧?晨曦脑门都冒汗,连连摇头说不知道。


社长终于搁下了笔,脸上浮出笑容来,“你小时候住新华街烛光里的时候,还吃过我的糖呢。”


“啊!真的?”晨曦惊呼,“可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当然不记得了,那时你才那么大点儿。”社长伸出手掌和地面平行,比出了个不到一米的高度,“我给你糖,那臭小子明明不爱吃糖也过来抢,说都是他的,霸道得很。我又抓了一把给你,让你赶紧跑,你这小丫头跑得可快了。”


晨曦傻傻地笑。


社长哎了一声,从抽屉里小心翼翼地搬出个什么东西摆在了案头上,啧啧称叹道:“来欣赏一下我的玉雕屏风,看看什么叫极品白玉。”


晨曦一愣,瞪大了眼睛走过去,趴在桌案上看着那件精美的屏风,心里直犯嘀咕,这好像是在机场被她弄坏了好几处的嫦娥奔月,现在这么一看倒像是完好无缺,她再凑近了点,眼尖地发现了一处地方的细纹,像是……用什么东西黏合上了。


“完美!昨天小远给我送来的时候,我第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件没有瑕疵的宝贝,给你饱饱眼福,今晚我得拿回家锁保险柜里。”


“社长,这值钱吗?”


社长一脸震惊地看她,“光买这块子料就花了郭远父亲一千多万,一块料就雕出了三件东西,你说值钱吗?”


“一千多万……泰铢?”


“泰铢!”社长一手将她轰走,“你这丫头捣什么乱,跟不识货的人讲玉真是生气!”


晨曦走到门口,不放心又朝屋里看了一眼,社长依旧陶醉于美玉的鬼斧神工中不能自拔。


其实事后她仔细想过,若真把那么贵重的东西弄坏了,他哪能那么神态自若,只觉得又被郭远那个浑蛋给整了。而社长如获至宝的模样,让她觉得这东西肯定价格不菲。不过不管是什么,过期就作废,她可不能揽这责任。


最后录取的两人,除了贺晨曦外,还有一个刚毕业的小女孩叫宋希延。她个性活泼,编辑室因为她的到来,气氛活跃了很多,她嘴极甜,第一天见到她就晨曦姐晨曦姐地叫个没完,让人听得心里无比舒服。


这些天恰逢银夏五十周年庆将至,社里异常地忙乱,可能是看她是新人抑或是好说话,谁有事都叫她来帮一下,递个文件做张报表,忙来忙去发觉自己该做的事都没做。同样是新人,希延却是悠游自在地坐在位置上听歌,摇头晃脑的,中午吃饭时跟她讲出了自己的疑问,希延笑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看看你的装束,典型小媳妇儿,被恶婆婆整了也不敢吭声的那种,不使唤你使唤谁?再看看我。”


她跳了起来,张开手臂转了一圈,改良版的鹅黄色小旗袍,底下还穿着牛仔五分裤,帆布鞋,头发随意地挽起来,零零碎碎的几缕长长的发垂落肩头,手腕上叮叮当当地戴了一堆手镯。希延坐回位置上说:“那些人不敢招惹我们这些穿奇装异服的,你改天去穿个鼻环,看她还敢叫你帮她干活不?”


晨曦无奈,“算了吧,你还有穿奇装异服的资本,我这样不成老妖怪了。”


希延吐了吐舌头,“你都老妖怪,那那些人不成了黑山老妖了?”晨曦对她竖起食指敲了敲嘴唇,希延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晨曦姐,你知道那天面试我们口语的那位帅哥的来历吗?今天我缠着社长问了半天,她才告诉我那人是银夏的机长,是她临时叫来考口语的。那天那一通英式英语差点把我给整懵了,最后我沉着应战,终于赢得了他赞许的目光,帅呆了。如果他答应做我男朋友,我情愿少活半年!”


“才半年啊。”


“半年还不够吗?半年已经很多了!对于女人来说。”


她只愿意付出半年,而这半年对于晨曦来讲,真的是太少太少了。


“晨曦姐,你不想认识他吗?”


晨曦慢慢地嚼一口饭,咽下去后说:“随缘吧。”


整理完资料,扭开台灯,天色已是一点点暗下来,看着桌上一直忘了吃的盒饭,贺晨曦这才顿觉饥肠辘辘。


准备上个厕所回来吃饭,走出走廊才发现这一层楼只有这间屋子还亮着灯,安静得恕?br /


她穿着软底鞋,踩在花岗岩的地板上无声无息,只有裤腿摩擦的刷刷声,仿佛各种形状的怪物都从思想里奔逃而出,潜伏在各个角落里等候着她。不禁联想起十三楼有过闹鬼的传言,电梯间夜半歌声,厕所里绣花拖鞋云云,还想起大学时候,露营时男同学声形并茂地讲“我的手呢……在这里”。


打了个寒战,j皮栋立,她使劲撸了撸手臂,自我安慰“这是六楼,好歹也是个吉利的楼层”。只是从洗手间出来,还是出了点冷汗,直到看见办公室玻璃门透出橘红色暖暖的光,心才稍稍归位。


回到位置端起杯子啜了一口水含在嘴里,扬起头正瞧见一双漆黑的眼睛掩在黑暗中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她一口水喷了出去,尖叫一声夺路而逃。花盆绊了脚,还差点压倒了滴水观音,水杯骨碌骨碌地顺着地板滚了出去。


身后砰一声巨响,座位的隔断板被狠狠一拍,“该死的!你他妈……这是干什么?”


晨曦抱着滴水观音愕然回头,那穿着卡其色上衣,一脸愠色擦着脸上的水的男人,不是郭远还会是谁?心里的气不打一处而来,她整了整衣冠,怒气冲冲地说:“你这人是有病吧!一声不吭站那儿吓人!”


“我这么大个人栋这儿,你自己眼瞎瞧不见,怪我?”郭远掸了掸身上的水,白了她一眼,走开几步把她的水杯捡了回来顿在桌子上,“这年头好人真是不能做了,你们社长说你一个女孩晚上加班遇见鬼会害怕,我才勉为其难来看看。亏得这不是黑狗血,否则还真给你打回原形了!”


晨曦瞪了他一眼说:“你的原形是什么?色鬼?色狼?还是色魔啊?”她边说边把桌上的水拂掉,手上沾了一些水,就顽皮地往他脸上弹,郭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晨曦大声抗议,“你干吗!”


郭远眯着眼笑得很坏,“胆子倒是比以前大,不过,脾气也越来越大。”他拉起她的手肘在鼻梁上磨了磨,唔一声说,“都多大了,怎么还是r臭未干这阵味儿,知不知道这种味道很惹事?”


晨曦猛地抽回手,放在鼻底嗅了嗅,“哪有什么味道?难道是我刚刚上厕所忘了洗手?”看着他脸上愠愠的表情,晨曦心里偷偷乐着。


一道月华拨开乌云直直照s了进来,晃着郭远的眼,他遮住了眼挺直了身子看向窗外,一轮七分月不知何时悄悄地爬上了窗舷。


晨曦走到窗边,眯着眼看这又大又亮的月亮,突然想起许美静的一首歌,月圆月弯得漂亮,就留待一双一对欣赏。她瞟了郭远一眼,抱起了手臂,“今天是什么日子,月亮会这么大?是不是今天月球距离地球近?你不是学空间物理的吗?普及一下科普知识吧。”


郭远站在了她身后,眯着眼看了一会儿,仿佛真在研究,“可能是与月亮的斜s角度有关,纬度高的地方,月亮斜s程度也高,大气弧面弧度大,形成的透镜面凸,你觉得月亮大,其实都是视觉上的误会,况且这月亮真的不算大,我见过更大的,仿佛整个人都被框进去似的。”


晨曦晃着脑袋点头,“我早就听说外国的月亮是格外地圆,格外地大。”


“你想说什么?”郭远突然双手撑在了窗台上,不动声色地将她禁锢在了臂弯之中。


晨曦毫无察觉,伸出了拇指,闭上一个眼睛对准了月亮,“小时候我看过一本薄薄的小人书,叫‘住公主的月亮’,特别有意思,对咯,还是从你书架上翻出来的。”


“哦?”他等了一会儿,以为她会讲下去,但等了半天不见有下文,便在她耳边吹气,“你倒是讲啊。”


晨曦敏感地一缩脖子,突然意识到他离得那么近,有些心慌起来,蹲下身子想从他的手臂底下钻出去,哪知他却一把箍住了她,“你属土拨鼠的?老实待着,给我讲故事。”


晨曦没好气地说:“你以为你是山努亚国王?”


郭远一头雾水,“你怎么净说些我听不懂的话?谁是山努亚国王?”


“看,你知道月亮为什么那么大,却不知道山努亚国王。就是那个不给他讲故事就要杀人的国王,结果诞生了《一千零一夜》。”


“我没你,我就是想听。”


“可这是个极具童真的故事,你这种人哪能接受得了?”


“我哪种人?我就不能有童真?”


看着他有些孩子气的模样,晨曦浅笑道:“那好吧,你先放开手,我再讲。”


郭远顺从地松开了禁锢她的手,她便清了清嗓子开始讲故事:“说的是一个小公主病了,群医们束手无策。小公主说她要得到天上的月亮,病就会不药而愈,国王一听,马上召集了全国的智士出谋划策,他的首席权谋大臣说他可以弄到象牙、蓝色小狗、金子做成的昆虫,还能找到巨人和侏儒,就是弄不来月亮。国王让他滚蛋,马上又招来了数学家,数学家说月亮和整个王国一样大,是用巨钉钉在天上的,距离皇宫十万八千里,他无能为力。其他人更是说得五花八门,有说月亮是石棉做的,绿奶油做的,冰淇淋做的,最后叫来了小丑,小丑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去问小公主。小公主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月亮比我手指甲小一点,因为我伸出手指放在眼睛前便挡住了月亮。月亮和树差不多高,因为我常见到月亮停在窗外的树杈上。’小丑又问月亮是由什么做成的,公主说:‘大概是金子。’小丑连忙让工匠用金子打造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小月亮送给了公主,小公主欢天喜地,病马上就好了。”


郭远挑起眉问:“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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