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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部分(1 / 2)

王敬实自己的本钱不大,存粮也极有限,只是因数代经营此业,祖传的仓房颇多,仓房里囤积着粮食,却不是他的。


不过,王敬实细一盘算,觉得这办法虽然有点冒险,却还是划算,一来可以救人,二来,日后等太平时加倍收粮,确也并不亏本。


因此之故,他便出头找一家最大的存主商量,是否也愿意作这生意。


那位存主,先时到也慷慨,不过是怕麻烦,不愿亲自料理,他嘱咐王敬实,全权办理,只要是附近灾民,愿立字据,便可以如数借出。


王敬实心中大喜,回去开了仓栈,办理手续,不到几天,便抢借一空。


谁料想,那存主别有用心,等王敬实将字据送去之时,竟不认账,硬说王敬实盗卖他的粮食,非要他如数偿还不可。


王敬实一听之下,恍如是闻晴天响雷,只惊得面无人色,皆因那数千斤粮米,别说目下在粮价上涨数倍时,便在平时,亦无此能力赔补,何况,他自己存粮,也早已借光了呢?王敬实左思右想都是绝路,与其吃官司坐牢而死,到不如自尽痛快,故此,当债主一再紧之下,竟然真跑到这土山上来,上吊寻死了。


风兰听罢顿时粉脸变色,一跺粉靴,嗔道:“喂,你通通告诉我,这是什么人如此没心没肝,今晚我就去杀了他,看他还问你要粮不要!”王敬实闻言一怔,心说:“这姑娘是干什么的,这什么凶,开口就要杀人,你、你能吗?”他可是真不相信,娇滴滴的风兰,真有这种杀人的胆量与本领。


龙渊见他不但老实,且还有些侠义之风,略一思索,笑着先劝风兰,道:“兰妹何须要与利欲俗人,一般见识!他既然要钱,给他点银子不就结了吗?”风兰与龙渊半月相处,不但深深了解他的为人,处处为别人着想,仁义宽厚,同时,也不免受到陶冶,稍稍改变了若干世事看法。


故此,她闻言不但未再发作,反而接口问道,“你那来这么多钱哪?”龙渊展颜一笑,道:“兰妹过去不闻我携带珠宝,做何用途吗?现在我告诉你,我携带目的,也正是为此。”风兰忆起半月前,故意严厉追问龙渊之事,“嗤”的一笑,旋又白眼相加,不信道:“你骗鬼,我就不信你是神仙,能预先算出今天这事!”龙渊哈哈大笑,风兰佯嗔跺脚,追问道:“笑什么?笑什么?我不信就是不信。”龙渊见状,长笑更厉,气得风兰,跑过去不依,举手要打,方才令他止笑,解释道:“兰妹,我虽然不会预卜先知,却晓得江湖之上,必有甚多用钱的地方,如今王老板为救别人,反害自己,我等岂能不助……”


王敬实在一旁察颜观色,从二人语气中听出,二人均有意相助还债。


心中大喜,“噗通”跪倒,叩头道:“恩公高义,王敬实感激不尽……”龙渊忙将他扶起,颜色一整,道:“王老板,在下为你还债,可有一个条件……”王敬实会错意思,只当龙渊也像他一样,意有图利,不等龙渊说完,便即c言道:“恩公放心,王敬实决非无义之徒,恩公但能为小人解此围,他年定当加倍奉还。”龙渊微微一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想合伙与王老板做个生意,不知王老板肯不肯答应!”风兰在一旁纳闷,不知他掏啥鬼,正想动问,却听龙渊又遭:“适才在下考虑,王老板借粮立据之法,虽然冒险,想那受惠之人,必不会忘恩耍赖,日后稍有办法,亦会加倍奉还。在下珠宝颇丰,却毫无用途,今付于你,携去大城变卖,以钱购粮,运返此处。一者可以还债,二者所剩借于灾民,一年之后,但能巢湖蛟死,地方太平,民返其业,你我岂非亦可同获薄利?”


风兰可真不懂,龙渊怎一时忽变得斤斤计较起利润来了?她想开口,却又被龙渊的眼色止住,无奈只得暂时闷在肚子里。


王敬实可有些不信自己的耳朵,世上竟有这种人,比他还傻,他一时怔视着龙渊出神,不知答应好,还是不答应好!龙渊心知口说无凭,便道:“王老板如已复原,请随在下往客栈一行如何?”王敬实怔怔的站起身来,点头答应,心中却还有嘀咕,猜度龙渊之言,是真是假。


不过,到底他还是止不住好奇,跟随着龙渊两人,返回镇去。


此际,天已入晚,街道上灾民处处随地坐卧,情况更加凄惨。


三人入店,龙渊即取出一个革囊,倒出一堆金子,与珠光耀目的珍宝。


王敬实一生也未见过这么多宝贝,顿时惊得怔住,好半天揉揉眼睛,认清金珠无误,方才有些信了。


龙渊数也不数,通通又装人革囊,递将过去,道:“这一些,大约能值几万银子,王老板你拿去自由运用吧!”王老板可傻了眼,那敢去接,呐呐道:“爷,这,这些可不止几百万哪,我……我……”龙渊莞尔微哂,道:“好,几百万就几百万。你拿了去,岂不可以买来更多粮食?你要晓得,这附近灾民,为数甚多,少了岂能够吃?何况,即便巢湖恶蛟,今夜即亡,百姓家业房舍,用具都已损坏,又岂能立时生产?故此,即使粮物不缺,百姓亦必缺少用器。你现将此物拿走,一方面购粮施借,另方面,亦不妨借出现金,容他们购买器具,如此,用器不缺,吃食无匮,农人始可种田,渔夫方可捕鱼,而你我方有收账取利可能啊!”


这一席话,果有道理,但王敬实忠义笃厚,仍不敢贸然受此巨金。


龙渊譬解再三,王敬实惊异稍煞,方恍悟言道:“大爷菩萨心肠,立意为一方民众,解救疾苦,那里是想图利。今既看得起我,王敬实岂能推辞!从今以后,我王敬实当本大爷心意,为大爷完此心愿,若有二心,天诛地减,五雷击顶!”


龙渊见状,心中大喜,轻拍王敬实肩背,笑道:“王兄仁厚无欺,心慈任侠,兄弟无限敬佩。实面面相告,这么做实得吾心,从今而后,但愿王兄能放手作去,只间耕耘,不问收获,义之所在,利所不计,唯须做到,妙无痕迹方好!”


王敬实诺诺以应,突然想起,尚不知龙渊姓名来历,忙即询问,龙渊乃以龙凌云三字回答,致于来历行踪,则道:“我与好友二人,漫游至此,并无一定住所行址,王兄但本无愧初衷,放手去作,小弟便不过问,将来暇时,或再前来,王兄切不可念念于怀。”


王敬实听了虽然惊奇,却知此人,已不可以常理度测,所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奇丑的龙凌云,可正是奇人之奇了!


龙渊与他再谈数话,见天已不早,便送他出室。临别,王敬实方才想起,道:“小人世居此地,店名利民粮栈行,大爷明日无事,请到镇右店中,让小人作东,略申谢忱,稍尽地主之谊如何?”


龙渊推却道:“兄弟明日有事,一早或即起行,作东之事请免,下次来时,再行叨扰吧。”王敬实一听,恩人不但如此信托,竟还要水酒都不扰他,心中又是感激,又是难过。忍不住泪光莹眸,激动不已,但回心一想,这等奇人必有奇行,便不再坚请,立即跪倒叩别道:“恩人大德,万家生佛,奇人奇行,小人不再言谢,惟祝上天保佑恩公吧!”


说罢,也不等龙渊回答,径自爬起身来,扭头而去。


龙渊看在眼里,暗暗点头,心中快慰,识人无差,知道他此去必然出尽全力,代替自己济救灾民。


风兰在一旁注视着两人行动,一语不发,对龙渊一掷数百万金,面不改色的风度,大是倾倒。皆因,世间人为争财宝,不惜流血拚命。而龙渊施善一掷数百万不说,竟连个善人的名誉,都不贪图。


似这等轻名薄利,见义勇为的豪迈风度,岂又是常人能及?


故此,风兰暗中思量,深觉这龙氏凌云,竟真是一位盖世奇人,不但只武技深奥难测,品德之高洁,世上又有谁人堪与匹敌。


过去,风兰对他的奇丑面色,所起的轻视与怜借,此际想来,却不但深觉惭愧,更还认为,他的伟大的人品,竟可爱可佩得盖过面容可借的程度数十百倍。


一刹时,风兰盯着龙渊,只觉得他,似在不断的增长涨大,充塞了她的整个芳心,也充塞了这整个房间。


她不由自主的喃喃而语,但,除却双唇的蠕动,却似发不出什么声音!


龙渊被她的如醉如痴的神态,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却发现她那双明媚的目光中,s出来一片崇敬爱慕的柔和光辉。


这是怎么回事?龙渊忍不住出声唤道:“兰妹!”那知,兰妹语音未落,风兰陡似猛吃一惊般吓了一跳,便又陡的柔唤声:“龙哥哥!”霍的向龙渊怀中扑来!


龙渊一见,本想闪开,但风兰一扑之式,既疾又猛,煞似r燕归巢,若不接住,誓必会让她跃上一跤!无可奈何,龙渊双臂一张,风兰一下投入他的怀内,玉臂拥抱住他的脖子,螓首却垂俯在他的胸瞠之上,只闻得娇喘急促,也不知是悲是喜?


龙渊心中可真个为难,双臂虚空张着,不知如何是好,尤其心中,理智与感情激烈交战,一时竟也不分胜负。


在理智上,龙渊一直将风兰视为虎雄的心上人,平常在虎雄的表现上,也确可证实此点。虽则,据他观察,在风兰心中,虎雄尚未能建立起巩固地位,但,不容否认的,稍假时日,若无人从中作梗,虎雄却也不难,完全占据风兰的芳心!


故此,无论是处在朋友立场,或是自居于君子地位,均应成人之美,保持不夺人之所好的风度。


何况,在龙渊心中,已然有了一位恩深以海,义重如山的云慧,爱着他而亦被他所爱着呢。但是,风兰的美貌,足以倾倒天下男人,人非草木,孰可太忘情。


龙渊日对名姝,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在在浸印入他的心头,留下了深刻印象。


半月相处,虽有虎雄同行,但是感情敏锐的龙渊,却能时常觉得,风兰对他的好感,正在逐渐加深。


他了解,她对他所以会好,起始是由于可笑的好玩心理,这种心理,乃由于他的奇丑的内心所引起。


但是当风兰发觉到,他的内心,并不如外表丑恶,则不禁泛起了不平的同情之意。


每当龙渊,由于穿着与外表,引起了别人的冷淡,甚或轻视,风兰更由于了解与同情,深深的为他惋惜。


惋惜的表现,外在的即是对于轻视者的责难,而内在的,将是更进一步的怜惜!


这怜借正是最重要的转扳点,因为,更进一步,便是所谓的爱了!


龙渊知道,风兰之对于他,逐渐在转变,由怜而演变成爱,这种爱的转变,在这片刻前,或许风兰自己都不晓得,她只是顺着自己情绪的自然发展,却从未用心思去体察考虑过。


但龙渊冷眼旁观,感情上却不禁有些儿沾沾自喜。


虽然,他认为,这种由怜而生的情爱,并非正常,且不足持久,但,凭他目前的这副首容,居然能令这刁蛮顽皮而又骄傲的少女垂青,岂非更令他无一思及,格外的飘飘然吗?


何况,他又非真个丑陋如斯,一旦他卸却易容之药,还我本来,风兰岂非会更加爱他,犹胜如今吗?


故此,当风兰此刻,自动的投怀送抱之际,龙渊在感情上真有些受宠若惊。


那阵阵的处子芳香……那软绵绵玲珑玉体,直刺着他的官能感觉,时时发生着某种冲动,只是,这些外感刺激,尚可遏阻,但那纯洁少女的信托爱怜与奉献,又怎能忍心予以刺伤与辜负呢?


龙渊几次忍不住,意欲合拢那悬空的双臂,但几次却又被对友之义,与对云慧之情,阻遏忍住。


最后,这时刻可能维持了很久,也可能只有短短的一瞬,龙渊终于让理智获胜,他暗自摇摇头,生像要摆脱什么似的,长叹一声,双手轻扶着风兰的香肩,缓缓推开她,故意装糊涂道:“兰妹妹,你怎么啦!”


风兰一时情感激荡,投入龙渊怀内,芳心中充满了爱悦与盼望。


那一刻,她再也不觉得龙渊丑陋,正相反,她觉得他竟有无比的美丽!


尤其,当她听到龙渊的心跳,感觉到他的体温之时,一种奇妙的温情,充塞的全身。


风兰似乎嗅到一种男人特有的气息,而更加意乱情迷,她仿佛觉得,自己在刹那间变得特别的软弱,她须要扶持与保护,她第一次产生了须要依属的感觉。


但,可恨的,龙渊竟然不懂?龙渊竟然在她最须要荫护之时,将她推开,而且还问出这种麻木的话来!


风兰深深觉得,自己是被屈辱了!她“嘤咛”一声,双手掩面奔出门外,留下龙渊,暗暗叹息!


她奔回自己的房间,迅速的关上房门,倒在床上啼哭,她伤心极了,也愤恨极了,像一切失恋者一般,在那一瞬间,她恨不得毁去世界,与她自己!


但,风兰是聪慧的,往昔,由于环境的优裕,有求必应,使她忽略了运用心思,此际,当挫折来临时,她的倔强的性格,迫使她用心去分析原因,并决心予以克服。


渐渐的,缴荡的情绪平静下来,她卧在床上,平心静气的考虑分析。


首先,风兰第一个虑及的题目。便是自己的感情。


她想到自己生长的环境。


那里是武夷山的绝顶,风兰自记事开始,便一直住在那里。


那儿有疾劲的天风,也有冉冉的浮云,风景之清丽,视界之辽阔!堪称是天下无双。


风兰的家,便建在广大的山顶林木间,家里的人口不多,除却母亲祖母以外,便只有一位烧饭的婆婆了。


风兰不记得父亲的模样,从祖母口里,知道父亲名叫树枫,在风兰不满周岁之时,便即病故。


因此,风兰成为这风氏一家的瑰宝,她母亲周氏文珍,竭尽所能的养育她,祖母武夷婆婆,更想尽方法,采撷有益身体的补品草药,增益她的健康。


稍大之后,武夷婆婆,更开始教她习武,不为别的,只为要使她自具一种适应环境的本领。


风兰倔强好胜,正是禀承承祖母的特性。武夷婆婆,当年以一剑之差,败于天下第一剑,认为是奇耻大辱,数十年苦苦钻研左剑右蓝的招式,便为要复那一剑之羞。


只是,一者孤独客行踪跪异,无固定住址,二来,生了风兰这风家唯一根苗,不能不加意护持。


但是,武夷婆婆,虽未下山,却无日不锻炼钻研,希冀孤独客再度光临武夷。


风兰耳濡目染,自然对武学发生莫大兴趣,她终日磨着祖母,传授各种武学。


她在家中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任何事只要能够办到,无不有求必应。加以天资聪慧,美丽动人,武夷婆婆对传授爱孙的武学,更是求之不得。


为着提高她的兴趣,为着给她找来玩伴,甚或为着其他的深意,武夷婆婆,在风兰七岁之时,亲自下山,收了两个再传的徒弟。


那是她的师姐谷翠竹,与师哥郭勇,他们两人,名义上拜在风树枫门下,事实上,传艺的事情,当然由武夷婆婆,一手包办。郭勇与谷翠竹同年,都比她大三岁。风兰与师姐谷翠竹极为要好;却对师兄郭勇,不太喜欢,她觉得他太憨直,似乎对任何事情,都想不通一般。


但是,谷翠竹与郭勇两人,却建立了青梅竹马的友谊,这友谊一直维持着,到目前可能更大有进展。


投来,风兰从母亲与祖母的对答口中,了解到一些事情,那是当她们发觉,郭勇与她合不拢,感觉失望的言辞。


风兰虽暗暗感激,老人们对己爱护之心,却也大大不满。她有自己的梦想,她要到江湖上闯练一番,她虽然不能肯定,自已要求的是什么人,但却直觉的认为,那人必然是与众不同。岁月在无忧无虑中消失,却也是在期待中消失,首先,师姐与师兄连襟下山,一年之后,风兰再也耐不住,向祖母提出要求,要独自下山闯练!


在她想来,这要求必会经一番软磨功夫的。因为,最大的障碍,是她还未满十七而功力火候,亦尚不足。


但,不料武夷婆婆,竟然爽快的答应了她的要求,除了仔细的叮咛之外,也并无任何限制与要求。


风兰因此异常兴奋,第二天一早,在母亲的悲伤中,兴高彩烈的奔入江湖。


她如同自由的小鸟,乍离开鸟笼,翩然的到处飞翔,一转眼便是半年。


这半年里,她到过许多地方,也打过不少的仗,只是奇怪的,却未曾逢到一次过份的惊险,或是过强的对手。因此,她有些怀疑,“江湖多险诈”的俗话,也建立起能应付一切的自信。


数月前,在豫西“南阳”一带,遇着虎雄,那时,正有一群,不开眼的毛贼,垂涎于她的美貌,想对她下手。


虎雄在秦中豫西,颇有威名,一般绿林道,一瞥他穿着打扮,以及随身的两柄飞虎爪,便知道他是华山派掌门人心爱弟子。


华山派名门正宗,在秦中势力雄厚,无人敢惹。任谁见了,也得让着三分。


故此那群毛贼,一见虎雄出现,未及动手,便即一哄而散。风兰见他有这等成势,少年英俊,前未曾见,不由心生好感。


而虎雄年正少艾,一睹这如花娇女,举世无双,立即倾倒在石榴裙下,相互接谈,正好虎雄也意在遨游江湖,正所谓意气相投,目的一致,便即结伴而行。


数月来,虎雄伴着她走遍河南,及半个山东,或明或暗,处处迁就,表示着真诚的爱意,若不是遇着龙渊,风兰自己明白,再过些时候,整个的芳心,可能会沉醉在虎雄的柔情之中。但,如今情势更易,她竟然糊里糊涂的舍弃了英俊潇洒的虎雄,而竟然自动的投入丑陋的龙渊怀内,是为着什么呢?


她私心衡量,龙渊与虎雄在她心上的分量,虽然龙渊的外表条件,是如此的不足,虽然龙渊从未对她表示过爱意,她却竟处处维护着他,像维护一个明知比不上人家的心头宠物一般。


她冷静的分析,对龙渊的爱念,竟完全滋生于平日的怜悯,这意念,遂渐的加重,轻悄得几乎不使她自己察觉。


但当它生熟而突然爆发出来,却也令她自己无能为事了。


当然,风兰晓得,完全基于怜悯的爱,并不稳固,但是她对于龙渊的怜悯,却并非由于他是真正的可怜。


其实,与其说可怜,无宁说是可敬与可佩,因为风兰发觉,龙渊竟真的不同于任何人,他是那么宽宏慷慨,从不向白眼相加的人们行施报复。又是那样的温柔体贴,能够设身处地,为别人预留退后的余地。


但,他并不懦弱,像是那碧波千顷的湖海一样,于温顺中蕴藏着刚强!


他不傲于身具的莫测奇学,却也不为其丑而自卑。


像这种不傲不卑,虚怀处世,慷慨待人的风度品德,又有谁能差可比拟?


虎雄吗?太骄傲也太自满,从那无事生非的行为中,便不难看见他的自私。


虽然,他的品貌,堪称无匹,但只是英俊的仪表,能代表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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