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跟姑父说,让他安心养病,差事给他留着,这个月的工钱也照常发。”
杨华梅惊喜的抬起头,“晴儿,真的嘛?真的给他留着?”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这个月工钱不发也真的不重要了,只要保住那份差事就好!
“嗯,真的,我不在这些事情上开玩笑。”杨若晴微笑着放下茶碗。
杨华梅连连点头,抬手摸了下眼角,发自肺腑的道谢:“晴儿,多谢你,你是我们老王家的大恩人啊!”
“姑姑你言重了。”
“我说的是真心话,”杨华梅叹口气,“我们家那情况,就不用多说了,俩孩子不懂事,老大不小了一点儿都不能帮衬家里,家里如今还是靠着公爹打理农活撑着,可公爹的年纪也渐渐上来了,身上的老伤病痛一日比一日多,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我一个妇人也没啥本事,重点菜园子,养点鸡鸭……”
鸡鸭还全填到两个儿子肚子里去了,前阵子买了十几只鸡苗鸭苗回来,才养到拳头大呢,这趟小黑回来过节问了好几回啥时候能吃童子鸡!
“眼下幸好栓子学堂那边还有工钱,至少让我们还能过日子能抓药。”
“晴儿,这人穷志短啊,说了也不怕你笑话,今个这场寿宴,我可是煎熬得很,照理说我是你奶唯一的女儿,她的寿礼我当出重份,可我却是最寒酸的一个。你奶心疼我,拿菊儿送的金耳钉贴补我,你说我咋能要?咋有脸要?要了我就不是人了!”
杨若晴原本都不耐烦听杨华梅像祥林嫂那样诉说家里的艰难。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家里艰难,究其原因还得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孩子不懂事,更得从自己当初的教导上面纠错,没必要挂在嘴上自责,自责屁用都没有。
但当听到杨华梅自爆谭氏贴补金耳钉的事,杨若晴来了一丝兴趣。
“姑姑,那是我奶的心意,你咋不要呢?”杨若晴问。
据她所知,之前那么多年,谭氏从年轻时候一直攒着的首饰早已陆陆续续贴补给了眼前这位梅儿姑姑。
而每一回这位姑姑都是全盘照收,海纳百川,并且还把这一切当做天经地义呢。
咋这回不仅不要,还自爆这件事?受什么刺激了?
杨华梅摇头,脸上堆满了沮丧,眼神更是黯然得仿佛灶膛里燃烧过后的灰烬般,没有一点点的光亮。
“人要脸树要皮,从前那些年我要的太多了,结果老王家也没因此发什么大财,反倒还让我被人看不起,也助长了两个儿子不求上进的陋习。”
“如今仔细回想,从一开始我就错了,不该打着靠娘家爹妈接济的心思,就应该像五哥,永进他们那样谋个事情来做。”
“你看看如今的老王家,像什么样,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怕晴儿你笑话,若不是放不下你姑父,我真的不想再做人了,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让我烦心,人都说养儿防老,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辈子我得死在他们兄弟俩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