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头笑眯眯说:“你娘那边,我还又真不担心,若是别人家办喜事她八成不太会专门赶回来,但梅儿那边办喜事,哪怕天上下刀子,顶着桉板她都要回来的。”
且不说梅儿是老太婆的心头肉,老王家屁大点儿事儿老太太都记在心尖儿上。
就说梅儿那脾气,大外孙成亲,做嘎婆的竟然不来吃酒席,这要是真的那啥了,梅儿估计得闹得老太婆招架不住。
所以,不管是出于哪方面原因考虑,老汉都笃定老太婆是肯定会回来的!
接下来只要耐心等就行了。
偏偏,又有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了。
“爷啊,我奶是不是一辈子都没出过望海县啊?”杨永青像突然想到什么,突然满脸惊恐的问老杨头。
不仅老杨头被杨永青这突如其来的反应给吓了一跳,就连杨华忠他们也都齐刷刷望向杨永青,不明白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杨头稳了稳心神,回应杨永青:“没错,你奶这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望海县城了,不过那还是五十多年前的事儿了,那会子我在县城一家酒楼做账房管事,你爹和你二叔他们都还小。”
那段时日一家四口就租在酒楼后面巷子里的两间低矮的小瓦房里。
老杨头至今还清晰的记得,那年冬天谭氏刚生下老二杨华林,正在坐月子。
他每天起早来前面的酒楼上工之前,都会在小炉子上烧一壶热水,悄悄把老二抱出来,擦洗一番,换了干净的尿布再把孩子重新塞回谭氏怀里去。
她夜里熬了一晚上,都没好好睡觉,早上那一阵儿他给孩子换洗干净,再重新塞回她怀里,让孩子裹着nai,孩子也能睡的踏实,她也能好好眯一会儿。
老大杨华安起的早,老杨头就把他带着一块儿去酒楼。
他在柜台后面管账,早上通常都是酒楼最忙的时候,来往吃早茶的人一波接一波。
他就拿一只小板凳把老大安置在柜台后面,然后去酒楼后厨那给他拿一碗粥,一只鸡蛋,让他慢慢吃。
他自己抽空给老大剥下鸡蛋,喂两勺子粥,那会子老大也就三四岁的样子,虽然生了二胎,但老大依旧是他和谭氏的心中宝。
等到早上忙得差不多了,估摸着谭氏那边应该也醒了,他就去后厨打包一碗鸡蛋肉丝面给送回去。
趁着谭氏洗漱和吃东西的当口,他再给老二擦下腚儿,重新换块干净的尿布,好让孩子舒服一点。
换下来的脏尿布他端到门口快速搓洗一把,再围到火炉边上烘烤,以备下回使用。
上昼看谭氏的状态,状态不错,就把老大留屋里,状态累了,就让她带着老二接着睡,他将老大继续带回酒楼。
临近晌午的时候再送饭菜回来给娘几个……
等到月底结算了工钱,又或者赶上过节酒楼东家给了赏钱,放了假,他就去瓦市割两斤五花肉,买两条鲫鱼回来,鲫鱼熬汤给老太太补身子,五花肉烧给老太太和老大下饭,自己随便捡两块肥肉尝尝味儿就差不多了。
那时候日子清贫,但一家人挤在那样两间小屋里虽然冬天冷夏天热,但是却异样的甜蜜,温馨,不管多忙多累,不管被顾客刁难还是被东家训话,老汉都感觉自己能撑住,有动力,只要一想到后面巷子里的那娘仨,他就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