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包厢里面的椅子,全都放置了软软的布垫子,靠背上也包裹着皮毛,坐在上面,半个身子被包裹在里面,颇是舒适。
“今天这送货的,比以往要多埃”
梁启胜不紧不忙的道。
“这城门才打开没多久,他们担心很快城门又关起来咯。”
管事张超眯了眼睛喝了一口侍女送过来的蜂蜜水,每当身体疲劳的时候,他都喜欢来上一杯,可以消除疲劳,还能舒缓情绪。
“这个大伙儿都担心,打仗,哎,谁都不喜欢,咱们做小本生意的,就希望天下太平无事,辛辛苦苦攒下的家当能保得篆…要是打起来,这当兵的,不讲理的居多,那些军纪差的,趁机烧杀抢掠,啥事都干得出来,要是哪一方败了,那溃兵,就更加不得了……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可什么法子都没有,一不小心,全家一个都活不成。”
梁启胜忍不住感叹。
这话,可不是什么假话,而是他由衷之言,即使他还有一层隐卫的身份,他依旧希望过上太平日子。
太平,就意味着有秩序,有规矩。
规矩往往能保护像他们这样手无寸铁之人。
“能不打仗就不打仗,谁不想过太平日子呢,不过嘛,这些事,还是那些大人物们cào心,咱们过好自个就好了。”管事张超淡淡道。
“话是如此,但咱们自家的身家性命,也不能交到别人手里是不,这人呐,只有一条命,死了就真的死了,不会再活过来,要是自己死了,妻儿家小咋办?我年轻时候,去过北边,见过齐辽边境的一些人家,家破人亡后,那些妻小家人跟牛马一样被人凌辱啊,连狗都不如。”
随后,梁启胜开始绘声绘sè的说起当年的那些见闻,那些人的妻小是怎么被人凌辱的,被人殴打之类还算是好的,甚至他们会被关进水牢里面,或者扔进黑矿洞里。
那些进入黑矿洞的人,没听说有谁活着出来,他们全都被当成耗材,干到死为止。
这些都是梁启胜亲眼目睹的,所以说的十分真实。
一开始还有些不以为然的管事张超,脸sè都有些变了。
“真的会如此?”他见过那些黑暗之事,但没见过梁启胜所言的可怖之事。
“千真万确,我亲眼目睹啊,所以,我才逃回了南方,回到了播州,就是想着这播州离北方远,打仗也打不到我们这儿,谁知道……哎……”
梁启胜深深的叹了口气。
“老梁啊,你的顾虑是真的,咱们确实要为身家性命考虑,能不打仗就不打仗,现在这播州杨氏已经逃出了义龙城,我们都是知道的,在我看来,这远景城完全没必要抵抗大齐朝廷。”
管事张超缓缓道。
梁启胜左右张望了,他都没想到管事张超会这么大胆,说的这么明显。
“张管事,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小心隔墙有耳埃”梁启胜压低声音,语气里有些许的紧张。
“这里没有别人,只有我们几个,再说,这事儿,远景城里,哪天不谈论呢,大伙儿都这么说。”管事张超道。
“我们说了也没用,我想过了,不行我们一家近期就先进山里躲一躲了,等什么时候战乱平息,我们再出来。”
梁启胜道。
“再观望观望吧,或许很快就会有变故到来。”
管事张超却说出一番意味深长的话来。
“好吧,那就听你的,我再等等看。”梁启胜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