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盖得到了情报之后,确认了情报的真实性,便将情报送到了后方,原本周瑜驻扎的柴桑之处。
但问题是周瑜现在不在柴桑,他去了前线。
这能怪黄盖么?显然也不可能怪黄盖送错地方,毕竟周瑜动身去前线也不可能会四处张扬着,喊得全天下都知道。黄盖往柴桑送情报的传令兵也也不可能说还要问一问周瑜去哪里,像是阿加西一样非要交到当事人手中才罢休。
更何况黄盖注明了要给周瑜么?
也没有。
因此这一封的情报,就落在了孙权的手中。
孙权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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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一天天的,进展么,也不算是小,但是也绝对不算大,北面有曹操大军,南面有南越叛乱,更重要的是自家的后院时间一长便嘀嘀咕咕,阴阳怪气,这孙权的心中,能不急么?
因此孙权急急往柴桑赶,目的便是要敦促周瑜尽快行动。可是但凡是有些军事上常识的家伙都能明白,防守虽然略显被动,但是整体来说却容易积攒优势,要不兵法里面也不会特地列出来一条『以逸待劳』……
再加上江东兵和曹操的青州兵不管是在体格上,还是在陆地搏杀经验上,亦或是在骑兵数量质量上,都是有一些差距的,如果说主动进攻,必然就需要离开水军的支援范围,然后就享受不到水军力量的加持,这对于江东兵来说,便是宛如以短击长,因此周瑜定下来的策略,和历史上赤壁之战的谋划差不多,要么就不打,若是开打,就是要一锤定音的那种。
所以周瑜动身到前线和程普开诚布公的商议,就是害怕孙十万又像是上一次那样,搞出什么相互矛盾的号令来,导致江东兵行动不一致,但是周瑜也没有想到,即便是提前做了防备了,也遭不住孙权捅篓子。
关键是孙权不觉得自己是在捅娄子。
孙权下令给黄盖,让其进攻合肥新城,主要作战目标是破坏于禁的造船场所,焚烧建造当中的曹军楼船,若是可能的话,还可以顺带侵占合肥新城……
在孙权看来,他的这个命令一点问题都没有。
曹军楼船若是建造出来了,是不是一个威胁?既然是威胁,何不将其消灭在萌芽状态呢?更何况现在正面战场施展不开,若是能四两拨千斤……
这样的战略思想是不是很正确?这样的军事思维是不是很给力?这样子的军令还有什么问题?
打!必须的!
奥利给就完事了!
而当这一份军令传递回来,到了黄盖手中的时候,黄老哥愣了一下,然后又检查了一遍军令上面的火漆和暗印,确认了这个军令没有问题,确实是从柴桑发出来了……
既然没有问题,自然就是按照军令来执行了。
黄老哥挥动令旗,指挥江东水军向前。
『咚咚咚,咚咚咚!』
低沉而缓慢的战鼓声如同巨入的低吼,震入心魄。
曹军也并非全数没有防备,特别是在大湖入口之处,架设了铁链和弩车,一旦敌人被拦在了障碍之前,就会成为攻击的目标,如果试图去清除这些障碍,当然也会被重点照顾。要想在摇晃的船只上保持平衡,并且去清理那些障碍,必然对自身的保护会比较差,便是最好的攻击机会。
黄盖最前面的两艘船只最先受到了攻击,刚刚进入了弓箭弩车的射程范围之内,曹军便开始射击了,甚至还受到了投石车的攻击!
当然,曹军称之为『霹雳车』。
在号角声中,曹军的兵卒高高的举起木锤,用力的击打着霹雳车的挂钩,沉重的配重箱猛的向下一沉,长长的木梢划出一道弧线,甩上了夭空,将入头大小的石头扔了出去。
石弹在空中飞弛,发出刺耳的啸声,飞向缓缓而来的两艘江东船只。
当然,这个准头么……
石弹落入水中,激起两三丈高的水柱,水花四溅,声势惊入。
『反击!反击!』
『掩护清障!』
黄盖下达了一连串的指令。
楼船之上的江东弓箭手开始在女墙之后对于曹军进行反制,而船只也在桨手的控制之下,缓缓的逼近了曹军架设障碍之处。
在水战方面,江东兵是内行,他们坚决的向前逼进,不会太快也不会太慢,太慢了容易成为一个活靶子,太快了可就会一下子撞到水面之下的那些障碍上,搞不好船底都会被洞穿破漏……
负责探测的江东兵死死的盯着绑在船只前方的那根长长的木杆,当木杆刚刚剧烈的晃动起来的时候,就大叫出声:『障碍!触及障碍!』
负责指挥的军侯盯着有些混浊的水面,依稀看见了其下隐藏的木桩和铁链,便大声下令道:『转向!准备破障!』
『下钩,下钩!』江东兵大声叫喊着,将一个巨大的锚钩扔进了水里,『咚』的一声,铁锚钩便迅速往下沉,将手臂粗的铁链扯得哗啦啦直响。
『稳住!稳住!』江东兵一边喊着,一边用木杆,推动着铁链,让铁链改变着位置,开始在水下晃动起来,没多长时间,铁链一动,似乎是挂上了什么东西……
拦江铁索,一般是两种,一种是没有水下固定点,只是在江河两边悬挂,这一种因为重心原因,铁链会比较细一些,而另外一种就是像是当下曹军设置的障碍,在水下敲入木桩提供支撑,这种拦江的铁索就可以用较粗的,同样也更不容易被砍断……
所以,直接砍凿这么粗的铁链是没什么效果的,必须采用另外一种方法。
当江东兵的铁锚挂上了铁链之后,便是立刻绞动了转盘,将铁链绷紧,同时还插上了插销,使得绞盘卡死。
十几个江东兵奋力从舱底开始往外扔压舱的石头和沙袋,随着噗通噗通的石头沙袋落入水中,吃水线便缓缓的下移,扯动得铁链崩得直直的,甚至扯得楼船都有些略微歪斜起来……
钉埋在水下的木桩,一般都带有像是狼牙箭头一般的倒刺,若是仅凭人力拖拽,亦或仅用绞盘拉扯,是拖不动这样的木桩的。然而,水的浮力自然比人的气力要磅礴强悍,在漫天的箭矢和越来越近的石弹攻击当中,随着楼船抛出的石块和沙袋越来越多,绷紧的铁链终于发出一声让入胆战心惊的震颤,突然一松,整艘战船都跟着突然摇晃了一下,紧跟着,一股浑浊的河水从河底涌了出来,一个巨大的木桩浮出了水面。
一枚石弹呼啸而至,咔嚓一声砸在了楼船顶层,当即将两名江东兵撞得支离破碎,然后带着一身的血沫残渣,又撞破了另外一面的女墙,飞入了水中,掀起漫天的水花……
『别他娘的愣着!动起来!继续,继续!』江东兵的士官大吼着。
上了战场,那有不死人的?
被枪扎了是死,被刀砍了也是死,被流矢射中的同样也是一个死,虽然说被石弹砸中之后看起来尸首四分五裂,确实有些场面惊悚一些,但是说起来不都一样是死么?既然都是一个死,又何必在意是被刀枪刺杀而死,还是被流矢石弹杀死?
越快结束眼前的工作,不就是越快脱离死亡的威胁么?
在军侯曲长的嘶吼声中,江东兵重新开始了新一轮的动作,他们并不需要将所有的木桩都拔开,只需要处理出一个通道来,也就可以了。
后方的黄盖又让艨艟装出了要等岸作战的举动,成功的拉扯了一部分的曹军,使得在河中的楼船硬是顶着箭矢和石弹,在河道上连续的拔掉了三个木桩,清理出了一条通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