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刚出去,就碰到了李兄弟么?王咚咚一边从怀里掏出了笔袋,在木屋前面的木板上写下李贰的名字,一边回答道,你们先帮忙安排着,看看李兄弟需要什么好了,我这就去申领鞠球
蹴鞠,据说在炎黄时期就有了,比起后世国外不知道早了多久,而且从一开始就是非常受到欢迎。早在战国时期,华夏在民间就流行娱乐性的蹴鞠游戏,而从汉代开始又成为兵家练兵之法,在宋代则是出现了专门的蹴鞠组织与蹴鞠艺人,即便是大辫子朝也有创新,出现了冰上蹙鞠,唯独只有到了后世,成为了一项比烂的游戏。所以可以说,蹴鞠是华夏自古流传久远,并且影响较大的一朵体育项目奇葩。
对了,这奇葩,就是指的男足。
在汉代当下,蹴鞠还是非常受欢迎的活动。甚至还有人即便是身患重病,也要坚持蹴鞠,然后不治身亡的,算是真拿命去踢的
王咚咚和石头走了,去领球了。
屋内的两个人一边帮李贰放行李,一边问道:兄弟你蹴鞠怎么样?要不要一起踢一场?
好啊;蹴鞠也是李贰所喜欢的,自然是连声答应。毕竟阴山之处,到处都是草地荒地,兵卒也常常用这种方式来娱乐和训练,甚至有时候还要穿着盔甲和负重,什么花样都能玩得出来。
在两汉时期,蹴鞠大体上分为三类。
一类是表演性质的,大体上就像是杂技,在小鼓小锣的配合之下在街头巷尾表演,不仅是百姓娱乐,还会出现在国家大庆典上面,有单人双人多人,也有单球多球,花样繁多。正所谓康庄驰逐,穷巷踏鞠,上以弓马为务,家以蹴鞠为学。
另外一类则是竞赛类的,一般来说就在专门的鞠场之内。鞠场已经是非常类似于后世的体育场了,设有专门用来观赏坐席的大殿,四面有围墙,故而也称之为鞠城。还有专门的规则,圆鞠方墙,仿象阴阳。法月冲对,二六相当。建长立平,其例有常:不以亲疏,不有阿私;端心平意,莫怨其非。鞠政犹然,况乎执机;
最后一类,就是军中蹴鞠了。蹴鞠除象征兵势,讲究相互配合,自然有训练兵卒的作用,同时也用于丰富军中生活,使兵卒战士可以保持良好的体力和情绪,所谓今军无事,就使蹴鞠,没事就踢一局,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毕竟jūn_duì 中不可避免的存在严酷的等级制度,长年累月的训练也是十分枯燥,加上军律之下,难免的体罚和呵斥,战场之上,搏杀的血腥和伤患,肯定会让士兵精神压力很大,类似于于蹴鞠的这些运动,正好能让兵卒在平时里面将负面积累都发泄出来。
不多时,鞠球拿回来了,营地里面顿时热闹起来。
一群人大呼小叫的,相互碰撞着,争抢着,追逐着,欢笑着
不知不觉当中,这些原本来自于各个地方的陌生人,便是熟悉了起来。相处的时候也不再有拘谨,不再有冷漠,不再有隔阂,输了便是一同大叫惋惜,赢了便是一起高呼欢庆。
石头也上场踢了一会儿,但是他的伤腿撑不了太久,跑也跑不快,最终只能是拖着腿,坐到了场边。
军营之中,并非所有人都像是王咚咚和李贰一样的幸运,也有像是石头一样的因伤退役的,有两个是和石头一样腿部受伤的,还有三个是伤了手的。好一些,像是石头一样,只是技能受损,差一点的,则是截肢,都无法继续服役,只能是退役。
这些人,和石头一样,虽然说在退役之前,都有军校反复说了骠骑大将军会负责他们的生活,能得到应有的安置,但是他们依旧多少会有些担心未来的日子。毕竟他们肢体受损,也就等同于是劳动力受损,很多重活可能就没有办法去做了,对于普通家庭来说,肯定是会有一定影响的。
所幸的是,石头等人的担忧并没有持续多久,在他们踢了一场蹴鞠之后,讲武堂之内负责兵卒转职安置的官吏就来了,不仅是补充登记了李贰这样的新来的人员的信息,而且还召集了石头等伤兵座谈,一一询问了石头他们当下的情况,还复核了一下他们的文化等级,然后告诉他们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石头他们会在一个月之内得到安排的岗位,文化等级高的,可能会进入小吏层面,作为地方的仓廪库管,或是军屯的后勤人员,以及担任各地新兵营地的讲习教官等等,文化比较低的,可以优先选择商队护卫,坊丁等职务
反正肯定都有安排。
坏消息是,这些安排,不一定都能在长安三辅,有可能,嗯,很有可能会是在陇西。
毕竟陇西当下,正在进行大开发,很是缺乏人手。
当然,这也是自愿为主,如果不愿意接受被安排的职务,也可以直接结算成为一定量的银钱,然后自谋出路,后续也就和军务无关了。
如果只有一条路,当然就没有什么好考虑的,就像是退役或是不退役,多少简单些,结果当下选择一多,就难免有些人会患得患失起来,或是商量着职位的高地差别,或是议论直接拿钱到底划不划算,反正每个人心中都有些计较起来。
军务官也没有现场就让石头等人拿主意的意思,而是让石头他们都考虑一下,等过几天他再来登记,反正这还需要一段时间,不着急。
伤兵的退役银钱,会全须全尾的人是高一些,但是如果坐吃山空,恐怕也未必能够支撑多久,因此大多数人都愿意选择一个基础的职位,只不过这个基础的职位不在关中,而是要到陇西去
虽然军务官没有说死,但是也就差不多这个意思了。
在这个中间时间段之内,当然也是有上下活动的空间,千古华夏,都是如此。只不过类似于石头这样的人,当然是没有多少活动的余地的,分到什么,也就是什么了。
一些军中职务较高的,亦或是有些活动能力的,基本上也都知道自己的去向了,而石头这样的,则是要面对未知的到来。
未知,总是能带来一些恐惧。
这种恐惧和战阵之上的恐惧,还不太一样。战阵当中的恐惧,可以通过训练和杀敌渐渐的消除,而这种对于未来的恐惧,则是每一天都有,无法彻底清除,直至闭上眼的那一天。
或者换一个词,叫做安全感。
一些可能略微有些迟钝的人,不太清楚所谓安全感是什么意思,以为待在一个不会被车撞到的地方,有一个居住的场所,能有饭吃就叫做安全感了,但是实际上这个安全感并不完全是物质上面的需求,而还有精神方面的要求
石头一个晚上翻来覆去,心事重重,他难以取舍,犹豫不决。
同屋的其他人,踢球玩得很尽兴,累了,并且他们也不像是石头一样,肢体残缺,所以不管是有安排还是没有职位,都对于未来充满了希望和信心,自然就是呼呼大睡,还有的打得鼾声似乎都要将木屋震塌。
若是一个人还好,反正到哪里都没差,一个人吃饱了,全家饿不着。
可是,石头心中有牵挂,所以他就没有办法洒脱。
好不容易天亮了,石头眼睁睁的看着晨曦浮现,然后爬了起来,洗漱过后,便是坐在木屋的木地板上,沉默了许久。
最终,石头站了起来,和王咚咚告假了一声,又去找讲武堂的军务官领了一张进出的路引。他准备回家,回到陵邑里面那个有些破旧的家里去商量一下
原先他近乡情怯,加上脚有了残缺,多少心中有些自卑,不愿意就这样见到他所牵挂的人,想着等自己的职位分配下来之后,他也好带着职位回家,多少有些说头。
可是现在,他不得不提前面对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