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有兵卒对峙着,忽然后方起火,很容易就被引导成为了什么天将正义之类的,进而引发士气崩塌。
天山高深之处也是终年不化雪的,车师后国的山地兵顶多就是在半山腰上爬爬,真要是往高了去,也是不成的。
车师后国的山地兵数目不多,正面作战起不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但是如果能绕后烧了汉人粮草,汉人见打不下,多半就退了。如此一方面不需要损耗太大,另外一方面也可以彰显出车师后国的本事,说不得从此就能在天山这一带立起来了。
远远的,似乎有些了火光。
那是昔日车师后国的关隘,如今成为了汉人的营地。
车师后国的山地兵相互望了望,眼眸之中多少流露些赌徒押上了一切的疯狂。
他地道之中,关隘之处,颇有些战后的宁静。
尸首需要掩埋清理,物资需要清点分配。
作为吕布之下可以说是唯一一名拿得出手的将领,高顺一直以来做的不差。
虽然说暂时在他地道这边修整,但是对山道之外的车师后国地域,依旧是派遣了不少的斥候哨探,每隔几个时辰就有哨探回禀,都是说车师人在他地道谷口之外集结,像是准备将高顺等人堵在山中的架势。
这也符合一般的军事情况。
高顺现在琢磨着,就是如果一旦离开他地道这个地点,车师后国的那些家伙又展开了麻雀战,要怎么对付?
思来想去,还是要分兵。
留一部分能放心的,守住后路。
其余的人则是高顺亲领,往前而进。
再分就分不了了,倒不是战斗力不行,而是高顺真放不下这个心。
如果说只是考虑车师后国,高顺说不得就懒得管什么后路了,反正一路突突到底就是,就凭车师后国还没有完全发展起来的军事水准和战斗技巧,亦或是战斗装备什么的,又有什么可以和高顺手下相抗衡的?
但是再加上龟孙……呃,乌孙,就有些不一样了。
乌孙一度和汉人很是友好,但是那是在匈奴qiáng大的时候。
等匈奴被击败了之后,乌孙和大汉之间的关系就有一些微妙起来。大汉企图chā手乌孙的继承人问题,想要提拔亲汉的人成为国王,嗯,在乌孙被称之为『昆弥』,可惜事情泄露,便是引发了第一次的大规模王庭清洗。
后来乌孙就分裂了,成为了大小昆弥。
而后喜闻乐见的就是大小昆弥之间相互征伐,乌孙的势力范围也是一路缩水,从西域之中退了出去,渐渐的越来越往西……
后来据说就是和安息贵霜什么的搭上了关系。
上一次吕布攻打赤谷,其中不仅是有贵霜人,也有不少乌孙人。
据说赤谷还是当年乌孙势力还在西域的时候所定下来的都城,只不过后来势力西迁了,赤谷也就不是那么看重了而已。所以高顺觉得,若说车师后国还有几分招降的可能性的话,那么乌孙基本上就等同于和安息贵霜站在一起了,肯定不会轻易罢手的。
大汉原本对于西域的了解并不多,很多事情其实是在吕布进驻西域之后才慢慢又捡起这些关系来,高顺已经算是很谨慎的了,要是一般人哪管这么多,打了再说……
历史上乌孙,不知道是因为鲜卑的崛起,还是因为柔然的原因,反正在匈奴倒台之后,乌孙并没有获得多少匈奴的遗产。后来随着鲜卑柔然等新草原霸主的一代代更替,乌孙则是逃亡到了西方,和中亚融合于一处,彻底消亡了。
后世还有人说乌孙根本没往西走,而是因为大小昆弥的争斗,使得部落散落在了西域之中,等到唐朝和尚西天取经的时候,那个在前头拿棍子的就是乌孙人,或是说绕口了,变成了『猢狲』……
半夜,高顺才和衣睡下,结果没过多久就听到了在关隘西面之处传来了厮杀之声!
那些车师山地兵卒从山间攀爬而下,一来是出其不意,二来则是都是黑衣黑甲,也不容易被发现,竟然打了高顺手下一个措手不及!
高顺急急翻身坐起时,在外的护卫已经奔到了近前,跪倒禀报道:『将军,西门有贼人混进了城来!』
高顺面sè一沉。
这么多探马斥候布在外头,来敌是如何杀到城内的?
是在外的斥候疏忽懈怠了,还是这些贼人在关隘之中另有密道?
『速探来袭之敌明细!』高顺立刻再派人手查探,然后竖起中军大旗,收拢兵卒。
夜间,除了值守兵卒之外,大部分的兵卒都是歇息了。而从睡梦当中被惊醒的人,未必人人都可以像是高顺一样立刻就能清醒,还有不少人会有这样那样的起床气,昏头昏脑的乱撞。
若是西海城中魏续能按照cào典,严格训练的话,那么这些兵卒是每年要有两次夜间大规模拉练的,春秋各一次,模拟进攻和抵抗。平日里面也有一些小集合什么的,也是为了在突发情况之下,能够顺利的形成有战斗力的队列,不至于是一盘散沙。
然而很可惜的是,魏续对于钱财之事很上心,对于这些cào练的事情么……
即便是如今转到了高顺手下,也不是说立刻就能弥补了训练上的缺失。除了高顺本部的那些兵卒之外,其余的人马集结的速度明显缓慢得多,甚至都有一些混乱。
这让高顺不由得有些怒火翻腾。
火光散乱。
人声嘈杂。
厮杀吼叫声在山间震荡。
死亡的yīn影在岩石和黄土之间蔓延。
高顺没有轻易的将已经集结好的本部兵马直接投入战斗……
因为高顺知道,在不明状况,场面不清楚的时候,这样做反而更加的危险。
不一会儿,驻守在西城门左近的附庸兵就急急派人前来求援。
在西城门左近,是那些附庸兵,战斗力倒也不算是太软弱,只不过是平日散乱惯了,突然之间便是难以集结对抗,未免会落了下风,导致了场面败乱。
『贼数如何?』
高顺问道。
前来报信的兵卒显然也是来得匆忙,未知详细,低头禀报道:『贼人都穿黑衣黑甲,不知几何!小人前来之时,已经攀爬四处,正在争夺城门!』
高顺听了,便是一皱眉。
也就是说,在兵卒来报的时候,城门就有可能失陷了。
火光之处,最先乱的就是那些附庸兵。
自从金子河城一事之后,高顺就已经将这些人的评价tiáo低了一等了。可是现在看来,还要再往下tiáo低一些。几句话的功夫,喊杀的叫声就已经蔓延而开,而且在他地道的远处,车师大营之处也隐隐约约有了一些动静。
如果西城门完好,高顺还多少会想着抵抗,将贼人杀出去,而在高顺攻陷了关隘之后,车师人在败走的时候焚烧了关隘,包括城门在内的很多工事都被损坏了。
此时汇集人手qiáng行夺回西门,难免损伤者众。
这要是只是一个西门倒也罢了,还有后续涂务谷城要打,甚至还需要防备乌孙埋伏的后手,轻易在此地增大了损耗,并非上策。
直接迎击并不妥,如果退一步呢?
高顺当机立断,下令亲卫,『开东门,且避其锋!吹号,令撤出关隘整队!火药!将剩余的火药都取来!』
想要顺利反打,就必须先破了对方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