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尔是被活活痛醒的。
白色的天花板,红色的血正一滴一滴地流入体内。这是发生了什么?她不是被那个男人杀了吗……
“输完血再起。”
察觉到小人儿的动作,睡在床边的艾洛抬起脑袋,坐直了身子,取来一颗魔力丸和温水喂到尔尔嘴里。
“艾洛……”
是真的。自己还没有死掉。
温暖的感觉入腹化开,新鲜的血液在体内流淌,眼泪不知不觉掉了出来。
楚楚可怜的模样让艾洛没了脾气。
教训她的话在脑袋里过了几百遍,到底没有说出来。他伸手捏着尔尔的脸颊,低低地说:“下次不要再去招惹不该招惹的人了。”
“那个人是谁?”
尔尔缩着脖子小声问。
“我们没有资格知道他是谁。”艾洛不轻不重地敲着她的脑袋,严肃警告说:“把他忘掉吧。下一次说不定真的会要你的命。也不许再去接那些活了。”
“可是……”
那岂不就没有钱了!
艾洛的手指抵住她的嘴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低微的魔力使用得十分吃力,手环上显出一个小小的光屏。
尔尔,优品饵粮,18岁,余额:20009。
“那么多!?”
整整多了两万币!尔尔吓得险些从床上跳起来。这怎么可能?哪怕是最上流的贵族,也不会有那么高的接待。但上流贵族来饲养所根本不需要掏钱,他们能看上饵粮就是荣幸了。
所以这一笔应该是小吧?尔尔确定自己没看见。
两万币的赏金。够她吃馒头白饭二十多年。远远超出她四年来的入总和。
就是艾洛这样排名极前的极品饵粮,正常接待客人,运气再好一个月到手的钱也才过千而已。而且接待处对于小的克扣最是过分,饵粮最后能到的可能只有百分之五甚至是百分之一……哪怕更低都有可能。
那个男人到底给了这所饲养所多少钱?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尔尔瑟瑟发抖,不知如何出声。
静默地输完血,尔尔接过艾洛给她的白色长裙穿上,回到房间内。
“好好休息吧。尔尔,你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在这样下去你会出事的。”
好像生怕她跑了似的,艾洛将她搂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小声说:“我不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不在,也不想等不到你回来。”
“答应我,不许再这样了。”
低头用力地吻住尔尔的唇,艾洛有了些哭腔,“尔尔,答应我,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啊……按照以往,尔尔肯定会没心没肺地如此回应。但此时她不敢。
就像那夜,她不知道怎么艾洛就出现了。肯定是有人因为他俩的关系推荐的艾洛,这才将他拖入险境。尔尔庆幸自己流出了水,不至于让艾洛陪她一起死。
自己的喜欢对他而言到底算什么呢。只会是一个负累。尔尔明白自己能为艾洛做到的十分之少,几乎为零。
就连多提一罐热水都做不到。
“你亲疼我了。”尔尔挪开脑袋,脱离艾洛的怀抱钻进被子里,“早点休息吧。洛,晚安。”
艾洛没想到尔尔是这个反应,任他如何去抱去亲都被拒绝得彻底。
“尔尔,你讨厌我了?”艾洛不敢置信地问:“还是你觉得那个男人更好?”
总有饲养所的饵粮心比天高,做着被外来客人瞧上带走赎身的美梦。每年都会发生几例,男的女的都有。他们就像尔尔现在这样,爬下床之后拒绝周围的一切。
这个问题难以回答。尔尔只是抱着膝盖,没有说话。
“原来你也是这种人?”艾洛的胸膛起起伏伏,最后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哑着嗓子问:“如果他再出现,你会见他吗?跟他走?”
尔尔点了点头。
有钱不赚,她就是个傻子。这么暴利的买卖别说是要她的体液,哪怕是她的身体某一部分她都愿意。
艾洛低低的笑了声。随之而来的是轰隆的一声,艾洛甩门而去。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就连尔尔犯病的时候都没有再回来过。
鼓起勇气去负责极品饵粮的人事那询问艾洛的事,他很是欣慰地回答说:“艾洛可算是开窍了。应该正跟着一个上流贵族。每天从他那获的魔力块成色都不错。”
尔尔惨白了一张脸。那个上流贵族她听艾洛提过,肥胖又粗俗,患有性瘾。垂涎他的身体一直想要将他当做男宠,更是向饲养所开出了天价。
他竟然接受了?之前不是一直拒绝的吗?
“他什么时候会回来?总该回来接受检查才对吧……”尔尔着急地拉住人事的衣角。
“他今天就该回来了。但他拒绝了,说身体感觉不错。”
甩开尔尔的手,人事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这就很不错,回来干什么呢,在贵族那能赚不少钱。”
他宁可在贵族那被男人干也不肯回来饲养所。尔尔觉得自己肯定是被讨厌了。
失魂落魄地过完一整个月,尔尔去订下月的餐食。照例的豆腐汤米饭,价格突然降低了一成。
“陛下赦了这个区六个月的税!”食堂的大妈十分喜悦,对着尔尔也有了笑脸,“多亏陛下的洪恩,孩子们的学也减了一半。”
“那可真是太好了……”